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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路的颠簸,祉柔的两手不但被紧紧抓着,心中还得担心毓钧的安危,这可累惨她了。
好不容易到了于府,她却被浩威独自的拖到房间去了。
“放手啊!你弄痛我了。”祉柔挣扎的说道。
浩威先在房门外上了锁,才放开祉柔。
祉柔揉着被浩威抓红的手,愤恨的说:“你想干么?”
“干么?新婚夫妻想单独休息一下,应该没有人会反对吧!”浩威露出得意的笑容。
浩威一步步地接近祉柔,逼得祉柔只得往后推,直至被逼到床沿。“你别再靠近了哦!否则我可要叫人来了。”
浩威大笑“在我的地盘叫人,别傻了,有谁会听你的。”
祉柔低头讲道“我还有毓钧,你敢动我一根寒毛,毓钧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是这么说,不过,祉柔看了看面前高大英挺的男人,毓钧那一介文弱书生,怎比得上人家,叫他来也没用,只是多个替死鬼。
浩威愤怒的一挥手“你别想指望他了,今日他被我带回来,你还想他能好好地走出去,告诉你,不可能。”
“你想对他怎样?”祉柔张着惊恐的大眼睛,问着他。
浩威看似优闲地步到桌边,坐下伸手倒了杯水,虽看起来是十分平静的模样,可是看着他紧握杯子的手,就知道他其实是十分愤怒的。“不怎么样,反正我要让他知道,敢动我女人的下场。”
祉柔听完马上冲至桌边,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你放了他,他是无辜的,别为难他,我什么都听你的,放了他。”
祉柔可不想把毓钧这个大好人给拖下水,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她可不想毓钧再因此而受罪。
浩威看着梨花带泪的祉柔,心中虽有不忍,可是他还是得狠下心肠,毕竟他得建立起丈夫的尊严,让妻子新婚第一日就离家出走,这传出去,并不是件光荣的事。“我会看你的表现而定,毕竟你们两人孤男寡女处了这么久的一段日子,我可以马上将你们两人以‘私通’的罪名转送官府,而今我只是小小的惩罚一下又如何!”
祉柔惊讶地抬起头“你竟然用那么难听的字眼,冠在我们两人纯洁的友谊上,你不觉得太过分了。”
“纯洁的友谊?你别自欺欺人了,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的。”浩威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我们自问问心无愧,我们只是”祉柔欲解释。
“住口!别再为你的愚蠢行为解释了,我会叫月秀为你整理仪容,等会要去见娘呢!”说完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留下祉柔在房里大叫着“放了毓钧,别对他出手,他是无辜的。”
可是浩威好像没听见似的向前走去。
祉柔靠着门,滑坐到地面上,轻声啜泣着。
月秀刚近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祉柔呆坐在低上,一动也不动的,脸上的表情令人心惊。“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去请大夫来,您的脸色好苍白。”
“没事!”祉柔伸手拭掉了脸上的泪痕“快帮我换衣服吧!我答应过他的,不能反悔。”
月秀虽不明白小姐口中的他是谁,可是看小姐着急的在做好这件事,只好加速度地帮忙她,等到全部装扮好,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感觉。
“小姐还真是天生丽质,什么装扮都好看,这下可要迷倒于府上下众男子了。”月秀一边替祉柔打扮,一边说道。
“你啊!少贫嘴了,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美呢!”祉柔眨着她灵活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虽然谦虚的说着,可是她看了这么多年的自己,也觉得今天的自己最美了。
“才不呢!小姐的美貌可是冠绝京城,没有人比得上您,除了湘云小姐尚可和小姐媲美外。”月秀轻打了自己的嘴一下“小姐,对不起,奴才说错话了。”
“别放在心上,说真的,那个湘云容貌如何?”祉柔好奇地问道。
“据说她美艳绝伦,温婉可人,身段婀娜多姿,嗓音又甜,可迷倒了不少男子,尤其是姑爷”月秀又惊觉到自己说错话了“不过!小姐一出现可就不同了,小姐呃小姐艳冠群芳,那笑容更是甜美得总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别解释了,真是愈描愈黑,我准备好了,可以去见老夫人了!”祉柔自椅子上站起。
“我带你去吧!”
突然自门边传入低沉的声音,祉柔抬头一看浩威,马上垮下刚刚甜美的笑容,换上一副面无表情的面孔。
这令浩威感到愤怒,他微怒地将祉柔带出房间。
“对不起!请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祉柔毫不掩饰心中的感觉,直言地说了出来。
这令浩威更抓紧了祉柔的手,不客气地说道:“怎么?你的手连我这做丈夫的都不能碰,只能给那个穷小子握,是吗?”
浩威一直没有忘记,那天在市集她倚着那男子,笑得多么灿烂。
祉柔愤怒地挣脱开他的手,她激动的说:“为什么你总要扭曲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们俩是清白的。”
祉柔看到浩威嘲弄的神情,她知道他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信不信由你,我们不是要去看老夫人吗?还不快走。”
“别急!”浩威一手揽住祉柔的肩“我们总不能板着脸去吧!娘看到可是会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本来就没对我多好,放开我!”祉柔想挣脱开他的钳制,却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别动!我们总要有新婚夫妻亲密的样子。”他见祉柔不听,只好放下狠话“别忘了,你的朋友还在我手上呢!我说要看你的表现而决定如何对待他,你今天这种行为,我看他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果不其然,祉柔听到这句话,马上安静下来,僵硬着身子让浩威搂着,不再做如何反抗。 老夫人远远地就瞧见浩威搂着走的不太自然的祉柔的肩膀,开心之际倒也没瞧见彼此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连忙向他们走过去。
“娘!”浩威首先开口叫道。
“好!”老夫人只向浩威微点了头,就把注意力全转移到祉柔身上了“你就是祉柔吧?”
老夫人退了一步,仔细地瞧了瞧祉柔,赞许道:“好!果然标致,想不到几年前的黄毛丫头,转眼间就长得婷婷玉立了。”老夫人拍了拍祉柔的手,引着她坐到自己身边。“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来,跟我一起坐。在外面的日子,辛苦不辛苦?”
“不!不辛苦!我好久都没这样自由了。”祉柔老实将心里的感受跟这个慈祥的老夫人说着。
“是吗?不过怎么在成亲当天,就一声不响地离去了,害得我提心吊胆的为你担心了好几天呢!”老夫人轻责道。
“对不起!那天我是临时起意,也想不到那么多,竟让你老人家担心了。”祉柔真的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了。
“事情过了就算了,对了,那件事我也责怪过浩威了,你也别再放在心上了,好吗?”祉柔知道老夫人指的是新婚之夜浩威彻夜不归之事,她怎么可能忘得了那夜的屈辱,可是在老夫人热切的目光下,她也只得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时的浩威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她的原谅与否,是件重要的事。
“好了!这样便行了。祉柔,我告诉你,月秀带来的衣裳,我瞧过了,对一个女孩子来讲,稍微少了些,改天叫个裁缝师来替你量身做衣,还有你的装饰物太少了,找个时间到我首饰盒里挑几件较精致的首饰品,另外,你瞧瞧你自己,太纤瘦了,下回教厨子做些好吃的,好好地给你补一补”老夫人一连串地将自己的计划念出来,等到她停下来歇息之时,才发现祉柔早已泪流满面。她马上心疼地说道:“怎么?不喜欢吗?”
祉柔急急擦掉自己的眼泪,开口说:“不是的,我太高兴了,好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是啊!就是祉柔亲生的母亲都没这样关心过她。
老夫人轻拍祉柔的手“虽然你的双亲早已不在身边,可是你还有我、浩威,还有这一大宅子的人,我们都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伴着你。”
祉柔听完了这番话,又有另一番感慨,这不,她永远回不去现代了,她得待在这里过完她的一生。
不过上天既然决定让她留在这里,一定有其目的,她会好好地做好她自己应做的事,毕竟以后的结果,决不是她可以预知的。
想着,想着,祉柔突然灵机一动“于老夫人,我有一件事拜托您。”
“别那样见外,有事就直说好了,不过你是不是该改口叫娘了!”老夫人笑道。
祉柔腼腆地点了点头“娘娘!您儿子把我的朋友抓起来了,他是个好人,我离家之时,他对我的帮助很大,拜托娘可不可以教您儿子把我朋友给放了。”
老夫人虽然对“您儿子”这称谓觉得有点奇怪,但并没有多做询问,她转身问正想乘机溜走的浩威:“浩威,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浩威硬着头皮,转过身来面对母亲。“娘!是没错,不过您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啦!”
“我才不管什么原因、理由的,这是祉柔第一次喊我娘时所要求的事,而且他又是祉柔的朋友,快放了人家。”
老夫人的口气里带严厉的命令。
“娘!我叫了您二十几年的娘,怎也不见您对我一丝款待,怎么那么不公平。”浩威不平地说。
“我有啊!在你第一次开口喊娘时,娘不就把祉柔这门好亲事给定了下来,别罗嗦了,快去把人家给放了。”老夫人想了一下“把他请来大厅,我要好好谢谢人家。”
“是!娘!”浩威不情愿地把毓钧自幽禁的房里抓了出来。
祉柔看见浩威押着狼狈不堪的毓钧至前厅,便连忙迎了上去,她担心的左瞧瞧,右瞧瞧,着急地开口道:“你没事吧!他们没对你怎样吧?”她没理会浩威那怒气腾腾的眼神“都是我连累你了,要不是我的关系,你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我没什么!倒是你”毓钧怜惜地说着。
浩威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们为什么看起来就一对活生生地被拆散的情侣,他就好像是那个执法者,见他们那副彼此怜惜的模样,谁相信他们之间只有纯洁的友谊。
用力地拉开他们俩,浩威怒吼道:“够了没?卿卿我我也要看时候。”
祉柔本想顶话回去,可是却被老夫人的话给截断了。
“浩威!太放肆了,什么叫卿卿我我?”老夫人转头对毓钧说道:“尚未请教这公子大名?”
“敝姓高,名毓钧。”毓钧伸出手握住老夫人的手“请多指教。”
毓钧这一伸手,弄得大家都愣住了。
而祉柔竟然大笑出声。“真佩服你的记忆力,这种事只有你做得出来。”毓钧还搞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怎么?我做错了吗?你上次不是说打躬作揖落伍了吗?我还以为你们上层社会都用这种奇特的打招呼方式呢?”
祉柔实在是被他的可爱逗得受不了了,真笑个不停。
只见厅前的老夫人和下人们一脸迷惑,而浩威则是一脸怒气地瞪着那笑个不停的祉柔。 从前厅走出来的祉柔,让月秀带着熟悉整个宅院。沿途看到许多奴仆都低着头和她打着招呼,她疑惑地问身边的月秀。“为什么他们看到我时,都好像都害怕的样子。”
“因为啊!你一离家后,老夫人就说一定是奴仆们没有好好伺候主子,所以便下令以后看到你,一定要恭恭敬敬的,你的命令就是她的命令,万一被发现有丝毫不敬时,就马上辞了那个奴仆。”月秀解释道。
“那也不用怕成那样啊!我又不会吃人,看到我好像看到鬼一样,拔腿就跑。”祉柔天真的说。
“因为里面有不少奴仆,曾对你不敬,他们怕你会记起他们的面孔,那可不就糟了吗?”月秀告知她奴仆们的心。
“我像是这般小肚量的人吗?”祉柔生气的说。
“当然不象,那是他们不了解小姐你的为人。”月秀说道。
两人花了好一段时间才逛完整个大宅院,祉柔心想她在现代的家大概十个都抵不上这一个大。
刚从花园回到房中的祉柔,才喝了口茶,歇息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在外面瞧着门。
月秀打开房门一瞧,原来是上次得罪祉柔的一位丫环。
她一进门马上就跑在祉柔的跟前,弄得祉柔不知如何是好。“少奶奶!您一定要原谅我,那天我是无心的,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什么?”祉柔可不能一下子就原谅她,免得让她以为祉柔是个容易欺负的人,导致她有恃无恐,以后恐怕会爬到自己头上来。
“以为少爷会”那丫环着急地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以为少爷会把我休了,娶别人是不是?”祉柔帮她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奴才该死,请少奶奶原谅我,奴才下次不敢了,请少奶奶别告诉老夫人,否则奴才一家六口可就断了生路。”丫环哀求着。
祉柔温柔地拉起她的手,让她坐在身旁。“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为什么祉柔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速。“佩莹!”
“好名字!放心,我绝不会去和老夫人说,我的心胸才不会那样狭窄呢!”祉柔安抚着眼前这个害怕的小女孩。
佩莹用着极不相信的眼光看着她。
“不相信我,是吗?”祉柔从她的眼神中看出端倪。
“不是,相信!相信,谢谢少奶奶!”佩莹差点没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亲吻她的脚。
“好了!没事了,下去吧!”祉柔挥了挥手教她退下,而月秀则用奇特的眼光看着祉柔。
“怎么?我处理的不好吗?”祉柔疑惑地问。
“不是!小姐,我只是在想你改变了很多。”月秀连忙说。
“是吗?我和以前不同吗?”祉柔也想知道“以前的祉柔”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小姐以前柔柔顺顺的,从不杵逆老爷、夫人的命令,是老爷、夫人心目中的好女儿,终日在闺房里做女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唯一曾反对老爷、夫人的,就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而且小姐纤纤弱弱的,似乎身旁无人照顾,就会倒下似的,而现在的你竟会只身离家出走,真是令我不敢置信,再加上小姐以前从不管事的,这次竟会为了一个外人顶撞姑爷,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就好像是佩莹这件事,你处理的方法,又令我又敬又佩,难道一场婚姻可让自己改变如此大吗?”月秀老实不讳的说着。
祉柔想到,那不正是以前的自己吗?在家什么事都不管,也什么事都不能管,只能专心做乖宝宝,每天在家里,以孝顺父母、友爱兄弟为宗旨,这一切又一切的规矩,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层又一层的都给缚住了,无法挣脱,无法呼吸。
可是现在的她却可以随心所欲,不怕有人会来阻止,难道上天真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了吗?可以重新塑造自己的机会?可是为什么还在这里,一个她完全不熟悉民情的地方,难道是上天要考验她吗?考验她有没有接受新生的能力
不知几时,月秀已退出了房间,天色亦渐渐暗了,连浩威踏进房里,祉柔都毫不知道,直到浩威柔唤醒她。
收回早已飘远的思绪,祉柔定神看清楚眼前的人,才一瞧,厌恶之色就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里,而且进来时也不敲门,你懂不懂一些基本的礼节啊?”
这小妮子实在能挑起他的怒气,他本想进房来心平气和的和她好好地谈一谈。
“这是咱们成亲时候的新房,所以这也是我的房间,你有听过进自己房间要敲门的吗?”浩威挑高一边眉说道。
“我不管,不管这以前是新房,还是你的房间,现在就是我的房间。”祉柔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请你明白,你现在的身份是我于浩威的妻子,不再是江家的大小姐,你现在所做的任何事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至于这间是你或是我们的房间,由我决定。”浩威有些火大了。
“你少大男人主义了好不好!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决定,别想替我决定任何事。”祉柔忿忿不平的骂道。
对于她口中的名词,浩威虽然有着疑问,可是他绝不会提出,绝不会让她笑他无知,于是他扳起脸来威胁着。“只要你是我于浩威的妻子一天,你就永远要听从我的话,你毫无选择的余地。”
“我偏不听,你能怎样?”祉柔双手抱胸,有恃无恐的看着他,她倒想看看他真能对她如何。
“是吗?别以为你有娘当靠山,我告诉你,我还是能教训你,而娘绝不会反对的。”说完,他眼中闪着狡诈光芒。
浩威缓缓地走近她,祉柔看到门口的,想不到还是被逼到床沿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祉柔大叫“你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女人,为什么不放过我。”
本来只想吓吓她的,但她这样的态度,似乎浩威真的要逼迫她似的。
沉默了半晌后,浩威突然开口说道:“我从不强迫别人,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碰你的,我会要你心甘情愿的来找我。”他马上转身走了几步,在门前又停了下来。“另外,我以后不会再进你的房间了,你晚上可以放心睡觉,不怕有人偷袭你了。” 这几天祉柔在宅中遇见浩威,总见他一脸漠然的样子,似乎面前的她是个隐形人似的,既然他不给自己好脸色看,那她也觉得不用委屈自己了,两人平日不是形同陌路,要不然就是爆发一场世纪大战。
他们之间的低气压,不仅府中的奴仆们注意到了,就连一向深居内室的老夫人也感觉到了。
一日,老夫人找来了浩威,准备和他好好地谈一谈。
“娘!听丫环说您找我,有事吗?”浩威心中倒已猜中了七、八分。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吗?来!过来娘这儿坐。”老夫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指示浩威依言坐下。
“你和祉柔处得怎么样?”老夫人试探的问。
“还不错啦!”浩威敷衍的说。
“什么叫还不错!听丫环们说,你们俩之间不太对劲,而且你们还分房睡,对不对?”老夫人直言不讳的戳破儿子的敷衍。
“娘!没有啦!祉柔才刚回府,而且她又离家这么多天,对我难免有些陌生,而分房睡只是想让祉柔先有些心理准备,娘!您别担心,假以时日,我们的关系就会改善了。”浩威不知道这些话是安慰母亲,还是安慰自己。
“是吗?可是这样娘什么时候才能抱到孙子啊?为娘时日不多了。”老夫人故意的说。
“娘!别胡说了,您身体硬朗得很,说不定,您还能看到您的曾孙子出世呢!”浩威说完,脸色立即渐渐地黯淡下来,心想,不行,我一定要改变局面。 从母亲房中走出来的浩威,迎着夜风想到“难道我和祉柔的关系,永远只能维持这样的情形吗?”
这几天浩威都睡在自己的院落,也好久没去湘云那儿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只想到祉柔,一切都以她为主,在宅中相遇,怕她不开心,而不忍打搅她。怕她不熟悉自己的存在,而尽量少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敢在背后偷偷地望着她。
可是就算他百般忍让,两人见面时还是一样的争吵不休,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样的局面呢!有时间得和她谈一谈,真的得谈一谈了,浩威在心中思道。
不知不觉得就走到祉柔房前,看着她和月秀亲昵地在一起打闹嬉戏,那笑容是多么灿烂,可是为什么她总是吝于他呢!他是多么渴望啊!
在里面刚替祉柔换下衣裳的月秀,忽然瞥见浩威神情哀伤的站在房外看着这里,令人不解,她怯怯地叫了声少爷。
浩威打开房门,看着一脸淡漠的祉柔,开口说道:“月秀!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事和你小姐谈一下。”
“是!泵爷!”月秀正想退出去时,却被祉柔叫住了。
“不要!月秀!”祉柔转向浩威“你不是说你再也不进我的房间了吗?”
“出去!”浩威大吼“我叫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月秀对祉柔使了一个歉然的眼神,还是走了出去,并阖上了房门,她认为他们俩真的需要好好的谈谈了。
“你到底怎样?”祉柔看见月秀出去后说道。
浩威坐在祉柔的面前说道:“你不想改善我们的关系吗?我们是夫妻,不是敌人,别一天到晚恶言相向的行不行?”
“我们不是夫妻,我只是一个被你强抓来充当妻子的人。”祉柔激动的说。
“是吗?”浩威黯然地看着她。
想不到她连夫妻都不肯当,那要如何挽救这段婚姻呢?不过,做朋友自粕以吧!迸今有多少爱情故事,都是由友情转变成爱情的。浩威心想。
“我们先做朋友好吗?毕竟我们还得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一辈子呢!不做夫妻,做个好朋友总行了吧!”浩威试探性的提议着。
对于他低声下气的态度,祉柔知道他是真的有心想改善彼此间的关系,她亦真诚地握住他的手。“好吧!我们是朋友了,请多指教。”
她真的肯原谅了,太好了,可是这握手到底是什么意思,下次一定要找个人问问,他想着。
“你还未曾开口叫过我名字呢!我是于浩威。”他开口说道。
“浩威,可以这样叫你吧!”祉柔顺着他的要求轻唤了声。
“当然可以!”浩威心中可乐了,想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竟一瞬间跨进了一大步“还有!因为最近几天,娘发现我们不对劲,所以得加强一下彼此的感情。”
祉柔失望了,她还以为他是出自内心的想要和她做个朋友,想不到竟是为了别人,这样的想法一浮现,口中的语气自然不如刚才和缓、热烈,反倒冷淡了许多。
“哦!”她淡淡的答道。
“另外,我们结婚的消息也发布了好几天,因为你的离家,所以你不清楚,许多人家邀请我们去他们府上一游,所以希望你和我一起去。”浩威没发现到她的不对劲,迳自地说着。
“嗯!”祉柔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还有别再跟那穷小子在一起了,你看你说的这些奇特话语,大概都是从他那儿学来的,跟他在一起会学坏的。”
说了这些话后浩威就知道他说错了,他看到祉柔的脸色为之大变,知道自己刚才辛苦建立的关系全付之一炬了。
“于浩威!你太过分一点哦!你要我在你娘面前做做样子也就算了,要我陪你去宴会也罢了,可是你竟然侮辱我的朋友,我的话语怎样,会让你感到丢脸吗?”祉柔火大的说。
“不是!你误会了啦!”浩威急急解释道。
“我没误会,你面前讲那么多,完全是废话,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有个搬得上台面的妻子,那你要我怎样?每天遵守三从四德、相夫教子,丈夫坐着,妻子还得在一边按摩,是不是?”祉柔毫不理会他的解释,愤怒的斥骂着。
“没错,我就是要那样的妻子,你能做到吗?”浩威也实在被她的蛮不讲理给气得口不择言。
“我可以,但我们来约法三章,我绝对可以做得比你想象中的好。”祉柔赌气地说“我在外人面前,绝对会是个贤妻良母,绝对不会丢你的脸,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约束我的行为,我要做我自己,另外我希望我们只是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祉柔将自己的条件说出。
“是吗?还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吧!”浩威嘲弄的说。
“放了我吧!”祉柔哀求道。
“不!我绝不!你想都别想。”浩威激动的说。
“我留在这儿一点都不快乐,你要个不快乐的人有什么用?”祉柔试图说服他。
“别找借口了,你只是想和那个穷小子在一起,我不会放你走的。”浩威说完,便冲至夜幕之中,口中还大声喊叫“我不会答应你的条件的。” 早晨,一夜无眠的祉柔坐在镜前,让月秀梳理打扮自己,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是无法隐瞒别的人。
月秀放下手中的梳子轻声道:“小姐!你脾气也实在是太倔了吧!泵爷好不容易想和你谈,你又把他气走了。”
“要不是你昨晚临阵脱逃,我才不会这样呢!”祉柔没好气的说。
“小姐!可别扯到我身上来,明明是你太小题大做了嘛!你知不知道昨晚姑爷又到湘云小姐房中了,要不是佩莹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们昨晚你们又吵了一架。”月秀轻声责怪着。
“你是说,昨晚浩威到湘云小姐房里。”祉柔惊讶的问道。
月秀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我有说这句话吗?小姐听错了吧!自从小姐回府后,姑爷就很少到湘云小姐屋中。”
“是吗?很少!那就表示有罗!告诉我,湘云小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祉柔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到的魅力,能使浩威为她神魂颠倒。
“据说湘云小姐是个温柔多情的女子,温婉客人,说话得体大方,十六岁那年美貌就冠绝全城,可惜有个嗜赌如命的爹,十九岁就被卖到青楼。”月秀为湘云的遭遇连叹口气。
“那浩威又怎么认识湘云小姐的?”祉柔问道。
“姑爷年少时也曾风流过一阵子,不过,小姐,人不风流枉少年,况且只要不下流便行了嘛!是不是小姐?”月秀怕自己的话又导致祉柔对浩威的成见加深。
“少废话!重点!”祉柔有些生气。
“当年姑爷逛遍了城中的大小胡同、窑子、寻访各地美女,可是无一合他胃口,当姑爷看到湘云时,马上感到惊为天人,当场花了十万两想共度一宵,可是当时湘云小姐是个清倌,卖笑不卖身的,可花了姑爷不少工夫,才使湘云小姐点头答应,不久就帮湘云小姐赎了身,在城郊买了幢房子,现在湘云小姐就住在那里。”月秀解释着。
“既然两人情投意合,为什么不干脆结婚算了。”祉柔不解的问。
“结婚?小姐!什么是结婚啊?”月秀询问道。
“呃成亲的意思!”祉柔连忙解释着。
“哦!那是因为老夫人不准啊!一方面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的,另一方面是因为姑爷自小和你指腹为婚,所以必须先把你娶进门,至于湘云小姐,姑爷似乎有意思收她做小妾,不过这还是要看老夫人的意思啦!”月秀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是吗?”祉柔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晚,浩威和祉柔大吵一架之后,他便“逃”到湘云房里,逃?是啊!真的可以用逃来形容,他似乎像有什么追赶着他似地逃出祉柔的房中。
出大门之后,浩威径自地走往酒楼,在酒楼狂饮了一阵子后,他拿了瓶酒步出酒楼,边走边喝着,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湘云房门前。
他叹了口气“是啊!只有湘云才真正了解我、体贴我,为什么我会只想强求一个永远不会属于我的人?眼前不就有位温柔的佳人,张开手臂等着我。”
他迳自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却把正支撑着头在桌旁发呆的湘云吓了一跳,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对正从门口进来的浩威说道:“公子!你可把我吓了一跳,怎么?公子!你又喝醉了,酒,这东西还是少喝点好!” 跌跌撞撞的走到桌边,浩威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拿起酒壶又想往口中倒,却被湘云夺了下来“公子!你平日很少到湘云这儿来,每次一来就猛灌酒,若让老夫人知道了,不说湘云这儿是个酒窑了吗?”
“娘最近关心她的媳妇比关心我多,她才不会知道我做了什么呢!浩威吃醋的说道。
“是呀!奴家还没恭贺公子呢!听说江姑娘是个美人呢!鲍子实在艳福不浅。”湘云柔声的祝贺道。
“美是美!可惜脾气太差,一点都不像你这般温柔。”浩威一手将湘云揽入怀中“我最喜欢就是像你这样的女子。”
“公子又取笑奴家了,看公子你眉头深锁,一定有俗事烦心,何不告诉湘云,让湘云为你分忧解劳。”湘云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你不明白的。”浩威蹙起眉头。
“湘云虽然自小未曾饱读诗书,对公子或许无所助益,可是事情闷在心里总是不好,会闷出病的。”湘云善解人意的说着。
“好吧!不过可别告诉别人,我是因为相信你才告诉你的哦!”浩威再三交代着。
“好了!我知道了,公子尽管直说吧!”她点头允诺。
浩威把这几天闷在心里的话,一古脑地全告诉了湘云,他太习惯把话放在心中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渐渐变得沉默,变得把感觉往心里放。
虽然才二十多岁,但却好像已经历了四、五十年的沧桑似的,脸上的喜怒哀乐早已由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代替,这难道就是长子的悲哀吗?
“公子!你爱上了祉柔吗?”湘云问道。
“不!我没有!”浩威几乎是马上就回答。
“公子!别自欺了,你眼中的情感告诉我,你的确是爱上了她。”湘云想要点醒深陷情网的他。
“不!不可能!我才认识她没多久,况且我没何她见过多少次面,没讲过几句话,怎么会呢?”浩威遇见了爱情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爱情是发生在心底的,不知不觉就滋生的,或许仅是一面之缘,情愫却早已在心中悄悄形成了,有人即使每天相见仍是培养不出爱意,所以爱情是上天注定的,人是无法改变的。”湘云缓缓地吐出这一番话,却令浩威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湘云,你不爱我吗?”浩威问道。
“我想我对你只是一种感激,‘爱’这个字恐怕还谈不上,不过我很喜欢你,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是一个帮助我很多的朋友。”湘云感激的说。
“是吗?我们只是朋友吗?”浩威黯然的说。
在这一夜之间似乎改变了很多,也让浩威了解了很多。 隔天一早,浩威才刚进门,就看见丫环急忙跑来找他,说是少奶奶有事要找少爷谈一谈。
浩威一听到这消息,便怀着疑惑的心来到祉柔房前,正好看到月秀在替祉柔梳妆打扮。
“总之,小姐,你就收敛收敛你的脾气,少和姑爷吵嘛,毕竟家和万事兴,你说是不是?”月秀边帮她梳理,边劝着。
“是你说得对,可是你以为我爱和他吵啊!那是他每次都蛮不讲理,令我气愤不过啊!”一提到他,祉柔又忍不住一肚子火。
“小姐!泵爷已经算是对你不错了,像你这样公然的反抗夫婿啊!换成别人早把你吊起来打一顿了。”月秀锲而不舍的规劝。
“我还真幸运啊!”祉柔嘲讽的说。
“你现在才知道啊!能嫁给姑爷是你的命好,你该谢天谢地了,唉!在老爷夫人双双过世之时,幸亏是于老夫人的救助,才使得我们不至于流落街头,想不到你还不知珍惜生命,竟跑到河边想”月秀突然打住不说,一方面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另一方面是因为看到浩威站在门边的缘故。“姑爷,你早啊!” 祉柔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老爱在门口偷听别人说话。”
“你们两人说话这么大声,十里外都听见了。”浩威的嘴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姑爷!小姐!小的先告退了。”月秀连忙曲身行了个礼,便想逃开了,却被祉柔叫住了。
“月秀,你刚才话还没说完呢。”
“奴才记性不好,给忘了,下次吧!下次记起一定告诉小姐,小的告退。”月秀匆匆地走了。
月秀走得实在是太匆忙了,令祉柔有些怀疑。
“这小妮子平日记性最好了,十年前发生的事都可以被她翻出来说半天,怎会才刚到口说的话,就给忘了呢,下次一定得从她口中套出来。”祉柔心里想道。
浩威一脚跨进房间,优闲地坐在桌边喝茶,喝了一口刚泡的香茗,沁人心脾,自喉头直渗入心扉,爽口极了。
“怎么?听说府里的丫环说你找我,有事吗?”浩威挑眉看着她说。
祉柔踱至窗边,看着窗外的一大片莲花,缓缓地开口说道:“关于昨晚我们所谈的内容,经过了昨夜一夜的思考,怎样?愿意接受吗?”
“我是不会改变我的立场的,你别白费唇舌了。”浩威一口回绝。
“我相信这是解决我们俩困境的最好的方法了,别再犹豫了,这样对彼此都好。”祉柔试图打动他的坚持。
“是吗?我拥有一位挂名的妻子,可是能拥有多久呢?一个月、三个月、一年,或是两年,再后来呢?你就和那穷小子双宿双栖,而我呢?你说这协议对彼此都好,这是对你自己好吧!”浩威忿忿不平的说着。
“我不走了,我不走总行了吧!我即使想离开也会先取得你的同意,你还可以把湘云搬到东厢,或者是主屋来,我是不会反对的。”
“想不到你连湘云的事也知道了。”浩威喃喃地说,接着他便反问道:“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只想改变一下彼此的关系,现在我们见面吵架,维持这种关系太累了,我只想彼此和平共存,反正我也回不去了。”
祉柔最后一句话是别有所指,可是浩威却不明白这句话的含意。
两个人的协议就在浩威的沉默中,无形的成立了。
这时节正值初夏,窗外的莲花池开满了莲花,风徐徐地吹来,莲花随风摇曳,形成了一幅很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