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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些老头子虽然要提意见,但毕竟你是村长,有些事情还是得听你的,你怎么说?”
赵姓族长是村长的大伯,在这个时候更是愿意替他长些脸面,当即让他说说想法,不过无论这村长什么决定,这五个族长都不可避免要支持一下的,即使不同意,也不会直接否定驳了村长的面子。
赵全侧目看了安钩月一眼,微微沉声,道:“安家这丫头倒是个懂事的,我看没必要动大刑,只是要是生了孩子难免会影响我们南口村的风气,我看不如这样吧,流了这孩子,再让她为南口村干一年的苦力活,你们看怎么样?”
徐素素听完松了一口气,在她看来,村长的这个决定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要知道自古以来,这南口村里犯了忌的女孩子连命都保不住,如今虽然流了孩子,但起码这一年的苦力活不会要了命!
不过这南口村的苦力活倒是磨人的,在这小村里子,一般那些桥路都是村民们凑钱修造,但以这村子的能力,哪有人家会有闲钱去造桥修路?安钩月一介女流,即使让她不吃不喝干一年,恐怕都看不出有什么进程。
“赵村长?这小孽种犯的可是大罪呀!怎么能只流了孩子就算了?”齐氏很自觉的忽略了那一年的苦力活,因为在她看来,再重的活都要不了安钩月的命,那有何用?
安月的脸忍不住抽了抽,流了孩子还算轻罚?这个药品不发达的年代,没准流了孩子之后就再也没机会生儿育女了,况且流完孩子之后还要干苦力活!安月有着安钩月的记忆,怎么能不知道那苦力活指的是什么,那可是一年呀,又不是一个星期,拼死拼活干下去,不被累死也绝望而死了!
“这丫头的身世我们也听说了,只略施惩戒也未尝不可。”几个老头子左右商量了一会,点了点头,心中虽然很诧异,但想到安钩月无父无母的身世,也就释然了,再者说,赵全的性子他们都是知道的,能让他开口求情已经是难得。
齐氏一见这些族长们都开了口,满心不情愿的剜了安钩月一眼,开口碎了一句:“算你幸运!”
“对了,娘,你刚才不是跟我说了嘛,这流产也是有几种选择的,不知道姐姐是要药流还是杖刑流掉?”安小喜眼中划过一丝狡黠,想到前天被安钩月吃了的那只鸡,顿时想到了娘亲的话,一脸无辜的问道,她的声音虽说不大,但却足以让祠堂里的所有村民听的一清二楚,安月身型一冷:果真是什么样的娘养出什么样的货色!这个安小喜,看上去倒是有些小家碧玉的,但性情却和她娘一样阴狠!
“自然是药流的,杖刑之后哪还有力气干活呢!”徐素素急忙说道,生怕村长比自己开口的快,定了妹子的未来。
安小喜口中的杖刑听着简单,但实际上却有很大区别,安钩月怀了孩子,按理来说要是杖刑,那打的便是小腹,不用说几十棍了,就是一棍子下去,那孩子铁定也是没了,何况不可能只打一棍!
安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种阴冷的气质散发开来,安小喜讪讪的退到了齐氏的身后,都不敢正眼看安钩月一下,她自己也奇怪,以前她可是一直凌驾在这个野种姐姐头上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从河里爬上来之后,每次她见到她的眼神或是感受到她的怒意,都会觉得浑身冷飕飕的,满是心惊。
齐氏满意的笑了一笑,她这闺女今个儿倒变得聪明了!
“怎么能用药流呢?这药就算不贵也是要几个子儿的,有那钱还不如去买些材料修桥呢!这小孽种是犯了错的人,何须那么仁慈,我看就该杖刑!”齐氏咬咬牙,狠狠的说道,那眼神里的精光透着凶意。
她这凶巴巴的气势让安小喜也长了勇气,顿时觉得安钩月也不过是个怀了孩子任杀任剐的弱女子,没啥好怕的,那畏畏缩缩的身板也稍稍挺直了一些,充满期待的看着几位族长和村长。
“这孩子,我要留着!”村长等人正在想着如何处置,安月便开了口,沉默了这么久,这些人都当她是傻子了!
什么?
所有人都惊讶的睁大双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未婚怀孕不求饶也就罢了,今日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要留下孩子!
安钩月是傻了吧?
“妹子!你说什么呢!流了孩子你以后还能嫁人,可要是生下来你这辈子可就毁了!”之前安妹子就说要留下孩子,她还以为她只是一时冲动,但没想到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竟然还要孩子不顾命,难道说这孩子是俺妹子心上人的?
安月笑了笑:“素姐姐,我怀了孩子这事以后十里八村的,谁不会知道?就算流了也不会有人愿意娶我,再说了,妹子我压根没想过嫁人,这孩子现在虽然还未出生,但却是我唯一的亲人,不管他的父亲是谁,我都是她的娘亲,怎么能弃他不顾?何况,孩子是无辜的,哪怕他的爹是个十恶不赦的强盗,那也都与他无关!”
徐素素心中一软,看着齐氏的眼神越发厌恶起来,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徐秀才都有些微微动容,虽说这话听在别人耳中有些不识时务,但他却突然觉得,如此有骨性的女子不应该是不守妇道的乱性之人,恐怕确实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胡闹!”赵村长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他好心留着安钩月的命,没想到她还如此不珍惜,“孩子岂是你想留便能留的?”
齐氏心里一阵得意,雀跃的表情挂在眉梢,和村长的怒意相比,十分突兀。
“孩子留着也是我自己养,并不碍着南口村的事,但我看这祠堂年久未修,恐怕要是遇到个刮风下雨的大灾,这祠堂眨眼之间便能没了,如果,钩月愿意以维修祠堂的代价向先人赔罪,不知道村长觉得怎么样?”安月心里也有些担心,她没有强大的靠山,今次和村长谈条件也只是碰运气,和命运相争。
几人都是一愣,脑中立即都盘算起来,这祠堂真的是旧的不能再用了,时不时的会有木屑从房梁上掉下来,还有些老鼠总是在眼前肆无忌惮的晃悠,作为族长和村长,他们当然想将祖宗留下的东西保管好,可是能力不行啊!谁能有那个钱?谁舍得出那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