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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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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朦胧,像披上一层薄纱般若隐若现,教人瞧不清事情的真相,只隐隐感觉到危机四伏。

    北庭大都护府院内万分寂静,连一声蛙鸣也不复存在,四周静得太骇人了,任何习武的人都该有警觉的,偏偏有人让狂喜冲昏了头,以至于忽略眼前的异状。

    正在部署军事图的阿史那弥此刻感到有些困倦,便搁下手中的笔,被上外袍。

    朝门外唤了几声无人回应后,这才警觉到有些蹊跷,随手握了把刀,机警的探首往外一瞧窗外一片死寂,连替他守更的小厮也不知死哪儿去了,四周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氛。

    敝,太奇怪了!

    莫非有人闯进来了?

    “谁?”阿史那弥出了声,一脚便踏出门外。

    北庭大都护府号称西突厥境内防守最严密的城池,一般的宵小绝进不了半步,除非不期然,一倔傲面容浮现在他脑海里,若是“他”的话,则不无可能。

    忽地,身后一阵风掠过,他惊觉的回过身,骇然看见了那张脸。

    “你没死?”阿史那弥惊愕道。

    “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面对敌人,尹阙依然保持原有的调调,不冷不热,让人听了会气死。阿史那弥便是其中之一。他实在不敢相信,尹阙从那么高的悬崖坠了下去,底下是激流,身负重伤的他居然能活下来,甚至毫发无伤的站在他面前。

    真是不可思议!

    “你是怎么进来的?”面对几度从鬼门关活回来的尹阙,不知怎地,阿史那弥竟有了一丝害怕的感觉。他怕的不是眼前这个人,而是冥冥中帮助尹阙的那般力量。

    没有任何打斗声,没有任何人发现,莫非“是谁带你进来的?”阿史那弥惊问。他身边有内奸!

    尹阙只是笑笑,很冷的笑,笑得阿史那弥浑身透体寒冽。

    猛地,左边有一人影踱出,大笑道:“不愧是叶护大人,猜得真准哪!出卖你的人,正是老子稳櫎─俟斤达。”

    俟斤达豪迈的笑着,手上挟持着一位人质,正是五咄陆颉。他反手被五花大绑着,嘴中塞着一颗大馒头,样子十分狼狈。

    “你敢背叛本王?”阿史那弥不敢相信。难怪俟斤达会去而复返,原来是假意宣誓效忠他,而他竟引狼入室。

    “这汉人给了你多少好处,你竟吃里扒外,难道你想登上可汗的位子?”

    俟斤达对阿史那弥所执着的嗤之以鼻。

    “老子对这位置没兴趣,只是对你的行为有意见罢了。尹老弟说得对,照眼前这情势发展下去,你不只要并吞东、西突厥,还妄想入侵中原,到时一定生灵涂炭,俺不想看见这等惨事发生,所以才帮助尹老弟。”

    俟斤达说着,边将五咄陆颉踹到地上,大脚还老实不客气的踩上去。

    “你你不想拥有更多权势?不想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君主吗?”阿史那弥愤怒的喊着。

    “没、兴、趣。俺只想娶个老婆,生七、八个小壮丁,老了抱孙子玩玩。”俟斤达暧昧的瞄着尹阙,贼兮兮的笑道:“最好哇,老婆要像尹老弟那个一样漂亮。”

    随即,他又皱眉了。“不过性子最好不要太精明。”

    领教过卫书娴整人的功夫,俟斤达不自觉地要避聪明的女人远一点,免得又被人给耍了!

    “多谢俟斤兄的赞美。”尹阙老实不客气的回敬,摆明了他也认同卫书娴是独一无二才貌兼备的大美人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真是不懂谦虚。

    “说得好,俺就喜欢尹老弟的性子,跟俺一样,一根肠子通到底。”俟斤达激动的拍掌叫好。

    阿史那弥愈看愈不是味道,这儿是他的地盘,而这两人却跑到自己眼前来唱大戏。

    “你们说够了没有?”阿史那弥拔出刀,锐利的刀锋指向尹阙。“废话一大堆,说出你们的本意。”

    尹阙和俟斤达对望,俟斤达首先啧啧叹气。“唉!从前老觉得你老奸巨猾,今儿个是怎么了?脑子坏掉了不成?俺和尹老弟能混得进来,就代表这座都护府已在俺手里了,你还想做困兽之斗不成?”

    俟斤达假意又投效阿史那弥,暗地里却拉拢其他拥有兵权的各族首长。事实上,长年以来,许多首长在阿史那弥的高压政策下早已苦不堪言,而俟斤达这一次的叛变顺遂了许多人的心愿。

    简言之,阿史那尔的失败,归咎于他不懂得当个好君主。

    阿史那弥冷冷笑着。“横竖大不了一死,既然你们都杀到我眼前了,本王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来吧!”

    “不!”

    尹阙轻声说着,令阿史那弥一顿。

    “你是什么意思?”

    “我无意取你性命。”尹阙摇摇道,沉稳的性子更让人感觉到一股慑人的迫力。“我来只是希望你能够放弃眼前的一切权势,离开这里。”

    要他放弃自小经营的王国,远走他乡“你作梦。”阿史那弥厉喝道:“竟然叫本王像个懦夫似的丢弃一切,你凭什么要本王听你的?”

    “权势、财富转眼皆成空,你又何必执着于这一切?”尹阙无法苟同的劝道。

    “与其要我做个懦夫,不如一刀解决了我,让我痛快点。”阿史那弥深知自己是逃不了了。就算逃了,城外一定还有俟斤族的士兵守着,与其如此,不如现在放手一搏。

    “我从不逃,来吧!”

    阿史那弥大刀一挥摆开了架式。瞧他眼中那抹坚定的神色,说明了他虽是个无所不用其极以达到目标的男子,但面对逆境,却不会采取逃避一途即使结局会死。

    虽然尹阙打从心底憎恨阿史那弥,因他带给书娴的伤害,是自己一辈子的愧疚。但此刻,凭着惺惺相惜的心态,他决定奉陪到底。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尹阙出剑,采守的攻势。

    “本王岂需要你手下留情,看刀。”

    阿史那弥气势腾腾的冲上来,且刀刀砍向尹阙要害,但都被尹阙轻易闪开了,双方较劲数十回合后,阿史那弥愈来愈心浮气躁,逐渐乱了阵势,一个不察,让尹阙飞身踢去了大刀。

    一失去武器,阿史那弥心头的火更旺,双拳成爪向尹阙扑来,尹阙稍一不甚,外袍被阿史那弥抓破。尹阙心忧书娴的安危,于是决定速战速决。

    稍后,尹阙费了一番工夫才制伏阿史那弥,并且狠下心,以脚挑来一旁大弯刀,挑去了他的筋脉,废了他的武功。霎时,只见阿史那弥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我不想多造杀孽,废你武功,望你日后好自为之。”尹阙叹道,转身朝树上喊道:“皇甫兄,没戏看了,你可以下来了。”

    原来,自始至终,皇甫少华都窝在树上纳凉看好戏。

    “这么快,原以为这西突厥皇子有多厉害,看来,不过尔尔。”

    皇甫少华轻快的跃下,落地连丝毫声响也没有,令俟斤达竖起拇指叫好。原来中原有这么多的高手啊!

    皇甫少华在心底嘟嚷:原来尹阙的武功如此高超,既然如此,那小妮子何必巴巴的“派”他来这,真是轮不到他当英雄嘛!

    “尹兄真是好身手。”皇甫少华真心的佩服。

    “过奖了。”尹阙谦虚道。同时他也察觉了,自从被老师父救起后,他不仅内力大增,身手也变得轻快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客气话不断,看得俟斤达鸡皮疙瘩掉满地,受不了的嚷嚷:“有完没完你们两个,要是再这么客套下去,天就要亮啊!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倒地哀嚎的阿史那弥此刻蹒跚的爬了起来,拖着踉跄的脚步,吃力的举刀砍向尹阙。

    “咚”阿史那弥应声倒地,气绝而亡,额上有一燕型飞镖。

    尹阙望了一眼那特制的飞镖,心中已有了谱。

    “称了你的心,送你到地府去。”皇甫少华洒脱的拍拍手,瞪了阿史那弥尸首一眼,悻悻然转身而去。

    尹阙随后跟至。

    “皇甫兄方才好俐落,传闻中红尾燕果然非同凡响。”他试探问道。

    皇甫少华虽暗暗心惊,但仍咧嘴一笑,佯装“莫宰羊”“尹兄方才所说之人我从没听过,可见只是平庸小辈,不烦劳记。”

    既然对方刻意隐瞒,尹阙也不好戳破,只得含笑带过。三人步行到而外,俟斤达和手下会合后,遂向尹阙及皇甫少华拜别。

    “俟斤兄此后有何打算?”毕竟杀害自己国家的叶护大人,罪名可不轻呢!

    “甭替俺担心。”俟斤达依然豪爽的快人快语。“俺打算带手下到东突厥去,前一阵子死掉那个是自己造反才当上可汗的。听说之前的可汗膝下留有一子,目前流落在于阗一带,叫阿史德温博,听说年纪轻轻便聪明睿智、宅心仁厚,我打算找到他,辅佐他成为东突厥可汗。怎样,俺很有心吧!至于这个”他朝昏死过去的五咄陆颉踹了一脚。“我将他带去东突厥当罪人去,不会让东突厥入侵中原的。”

    “非常好,但愿你成功。”

    两人互相击掌、拜别,大批人马离去前,俟斤达扯开喉咙喊道:“喂,尹老弟啊!要成亲时,别忘了派人通知俺,俺一定会去喝你和那凶丫头的喜酒的。再见啦!”

    余音缭绕,随着渐行渐远的马匹逐渐消散。大街上,只剩下他二人,天空逐露鱼肚白,将两人两马的身影拖得老长,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皇甫兄,尹某有一事请教,你的名字与老师父托付尹某寻找之人相同,不知你与老师父是否相识?”尹阙大胆的推测道。

    “没错!你和卫姑娘口中的老师父正是恩师。”皇甫少华喟叹道:“唉!没想到十年未见,竟已天人永隔。尹兄放心,我会谨遵恩师遗言,好好的善待一真。”

    “这样我也算完成老师父的请托了。”尹阙露出近日以来最愉悦的笑容。“咱们上路吧!”

    “好!”两人齐喝,两匹马同时急射而出,朝着家乡的方向快速奔驰而去前头望去,大唐城门近在眼前,只要跨入了大唐国土,一切都会没事了!

    面对此刻情景,最兴奋的就是小呆。

    “小姐,你看,我们真的回来了,我们真的回来了耶!”小呆开心的朝坐在轿子里的卫书娴比手画脚,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呃是”

    相对于小呆的手舞足蹈,卫书娴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双眸频频朝回头路望去。

    七天了!

    和尹阙分手至今已七天了,到底计划行不行得通,她真是忧心忡忡。

    早知如此,或许她根本不应该答应,管它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只想两人相守在一起就好了。

    “小姐”见卫书娴没反应,小呆再唤了声。“你没事吧!”

    “我”卫书娴一直担心尹阙的安危,实在扯不出一丝笑容来。

    “别担心了,尹大人一定会回来的。”

    小呆对尹阙和皇甫少华可是抱足十成的信心,她相信两人一定会安然归来,追上她们。

    “不应该答应的,我宁愿留在龟兹等他。”而不是听从尹阙的安排,觐见龟兹的阏氏,请求阏氏派人保护她一路回大唐。善良的阏氏马上便应允,还派了二十名骁勇善战的士兵一路保护。一路上,行程仓猝,几乎是一刻不敢怠慢的赶路,深怕有个什么闪失似的。

    相信我!事情一完成,我一定马上和你会合。

    尹阙的誓言仿佛在耳边回荡、呐喊着,但她的心就是没一刻是踏实的,一直浮啊的,定不下来。

    “美人姐姐,你别担心了。”一旁的一真也劝道。

    “别说了,我的心好乱。”

    卫书娴闭上眼休憩半刻,脑海里净是尹阙的身影,仿佛他就在自己身边似的。

    我相信你,你千万要回来。她在心底默默祈祷着。

    轿子来到城门前,卫书娴下了轿,同小呆及一真向护送他们的一行人拜别。

    “大恩不言谢,多谢将军鼎力相助。”小呆先行道谢。

    “不,姑娘不必客气。此乃我国国母所托,平平安安的将公主两送回大唐乃职责所在,现在,大唐城门已在眼前,我等任务完成,就此告别。”

    “多谢将军。”

    “就此拜别。走。”

    卫书娴感激的朝远去的士兵挥手,看着马蹄扬起阵阵尘烟。就在回首之际,城门大开,由里头步出一队人马,是鹰军!

    “啊”小呆眼睛雪亮,马上朝前奔了去。“小姐,你看,是李校尉。李校尉,我和小姐在这儿呢!在这儿啊”卫书娴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李中带领着约三十骑人马,快马奔到她们跟前时,李中马上跃下马背,单膝点地。

    “请公主恕罪,原谅属下来迟了。”

    “不,李校尉何罪之有呢,起来吧!”

    “是。”

    “你怎么会来这里?”卫书娴觉得好生奇怪,应该没有人知道她还活着才是,毕竟假公主已死。

    “大将军、将军夫人、郎将及少奶奶,原本都以为公主已命丧黄泉,为此,少奶奶差点流产,夫人更是日日落泪,直到数天前接获尹阙派人送回的密函,方才知晓公主将于近日内返国,所以,郎将派末将赶紧前来保护公主,护送公主回府。”

    李中据实以报。

    卫书娴听得心弦震荡不已。

    “你说,仪仪她差点流产?!现在她要紧不要紧?孩子保住了吗?”

    “公主,你别担心,孩子是保住了,不过,产婆叮咛少奶奶,直到生产前都必须躺在床上养身子才行。”

    松了一大口气,卫书娴拍着胸口说:“还好,差点吓死我了。”

    不过,要生性好动的蔺少仪躺在床上到生产的那一天,这根本是在考验她的耐性嘛!

    “原来如此,有劳李校尉了。”卫书娴倏地想起“对了,我爹娘呢?他们两位老人家要不要紧?”

    “将军和夫人正日夜期盼你早日返回洛阳呢!临走前还叮咛末将,千万不要耽搁行程,必定早日送公主回府。”

    这样吗?卫书娴应该归心似箭的,但心头还有个牵挂。

    李中派人抬来了轿子,催促道着:“公主,快请上轿吧!”

    卫书娴犹豫着,但四周的人全望着她,咬紧了牙关,她任由小呆扶自己上轿,突然,她僵住了。

    远远的,彼方有个人在呼唤着她。莫非是尹阙赶回来了!

    她不顾一切的跑下轿,往呼唤自己的那一头奔去,小呆紧追在身后,高喊着:“小姐,你上哪儿去?回来呀!”

    不,她不能此时走,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尹阙”卫书娴不断的往前奔跑着。

    郊道外,除了一片片黄土,便是四处丛生的杂草,但,她仍是不停的往前跑。

    她知道,也听到他在呼唤她呀!

    “小姐你等等我呀!”

    小呆在后面喘着气追赶着,不敢松懈。

    隐约她听到了细微的马蹄声,顿时,喜悦涨满了整个心胸,几乎要爆开来。

    果然,阳光洒落的那一头,两人双骑正朝自己急策而来,那身影,不正是自己日夜牵系的身影吗?

    他,真的回来了!

    “尹阙、尹阙。”她哭喊着,泪濡湿了眼眶,几乎让她瞧不清楚他,也喊哑了嗓子。

    她所深爱的人回来了,她要好好看清楚他呀!

    “书娴。”

    尹阙跃下马背,任马儿向前奔去。望着哭得像个泪人儿的卫书娴,他笑了,揩去她的泪。

    “傻瓜,变得这么爱哭了。”他笑着戏谑道。

    “我”卫书娴抿抿嘴,跺跺脚。“我担心你不行吗?”

    “行。”尹阙温柔的抱着她,轻声低语道:“我回来了。”

    尾声和亲事件随着卫书娴回府而告落幕。

    但洛阳城人民的话题更多了,将这对恋人所遭遇的过程,转述得高潮迭起,传到后来,几乎将他们神化了。

    回到鹰扬府的卫书娴直嚷着自己病了,天天窝在房内休息,实则是她大小姐懒得去应付接踵而来的麻烦事罢了!

    然而这却苦了卫母,原先有个差点流产的媳妇,现在又回来一个病了的女儿,苦得她天天往厨房跑。而古灵精怪的蔺少仪捉住这个机会,以不想让婆婆过度劳累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义正辞严的搬进了卫书娴房里,这让卫子云一点反驳的余地也没有,只是他日后去探望老婆时,还得经过母亲大人那关不可。可怜啊!

    而慕紫缨自从得知好友归来后,三不五时天天往卫府做客,一住就是两、三天,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儿理所当然的又凑在一块儿了!

    谈起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蔺少仪老是在同一个话题纳闷。

    基于同样是男人的情况下,尹阙为何能在两人餐风露宿、相拥成眠的情况下,还保持着正人君子的风范。与她那老公的做法大相径庭,实在不可思议!

    “他一定不是个男人。”于是,她得到这个结论。

    “胡扯!”看在蔺少仪是孕妇的份上,卫书娴不与她计较,只替尹阙说好话。

    “你可别把尹阙同大哥做比较,你要知道,尹阙可是非常尊重我的。”

    “是吗?”

    “不信你等着瞧。”

    两个女人眉来眼去,互相较劲着,看是谁的心上人较符合标准好丈夫的理想。

    慕紫缨瞧了直发笑,眉头却在不知不觉中轻锁着。

    听娴娴提起一真,得知皇甫少华会谨守恩师遗言,会好好善待一真。

    那,他会再来找她吗?

    她悄悄地叹口气,突然十分羡慕仪仪和娴娴。

    几日前快马加鞭上朝,禀告皇上事情来龙去脉的卫刚,在近日内赶了回来。

    风尘仆仆的卫刚并没有多说什么,痹篇众人询问的目光,他单独叫尹阙进了书房。

    “大将军,皇上怎么说?”尹阙毕竟是担心的。

    卫刚坐定,饮了口婢女送进来的香茗,才道:“我一到皇城,皇上派在东、西突厥两边的探子马上回报。那俟斤族首长叫什么俟斤达的,在西域一带寻回了阿史德温博,团结了各个族长起来,力保阿史德温博成为东、西突厥两国的可汗,并保证与大唐缔结友好关系,绝不会有入侵中原的野心。为此,皇上开心极了,直赞你做得好,连我也沾光哪!”

    卫刚哈哈大笑,尹阙一颗心才定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卫刚看着他,笑得怪神秘的。“娴儿今日贵为公主,她的婚事我这做爹的已做不了主,此次上京去,老夫还请求皇上赐婚!”

    赐婚?尹阙的心倏地好像被针扎了下。

    “瞧你这浑小子的表情,老夫就知道你一定想歪了。”卫刚指着他,朗声笑道:“皇上允的就是你和娴儿的婚事。等你娶了娴儿,可要好好待她呀!”

    卫刚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头。

    尹阙难得红了一张脸。“将军,这”“别这呀那的!这和亲之事一次已够我这老头受的了,难道你不怕娴儿哪天又要嫁到番邦去吗?”

    “不!属下也怕了。”尹阙是真怕了!

    “将娴儿嫁给你,我才能完全的放心。”卫刚一脸卸下重担般的轻松样“那还不快去告诉娴儿这个好消息,免得哪一天她又要跷家给我看了。”

    “是!”尹阙笑道。

    这是尹阙生平最开心的一天,也是他笑得最多的一天。他步出了书房,一张嘴始终合不拢,看得一旁的仆人个个诧异的瞪大了眼,直觉尹大人疯了!

    他走向卫书娴住的院落,才踏进庭院,便瞧见她正推开门,一见到他,快乐的奔来。

    “你来了。”

    尹阙此刻完全不避嫌,抱起了她,高高的转了几圈。

    卫书娴尖叫笑嚷着的同时,发现了他异于往常的欢愉表情。

    “什么事这么开心?爹跟你说了什么?”她捧住他的脸问道。

    “你猜猜看。”

    “唔!我猜不着。”卫书娴摇摇头,她一向最不会玩猜谜游戏。

    “待会儿再告诉你。”尹阙脸上闪着戏谑的笑意,不由分说的抱着卫书娴直转圈子,惹得卫书娴尖叫声连连。

    她笑着,所有的阴霾早不见踪影。

    只见天上的云、四周流动的和风、院落的花草,和躲在门后偷看的仆人们,似乎都在祝福着这对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