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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尽春来,一年复一年,又到了百花争妍,大地春回的季节。Www.qВ⑤、CoМ\\
罢新婚下久的朱瞻垣与赵娉婷,随同鱼老夫人一齐南下苏州,探访摘云山庄里的鱼澹然和白容膝。为了避人耳目,鱼松龄夫妇不便同行,只好留在京城里。
此时,正当鱼澹然与白容膝在书轩里研究一幅白容膝的新作,白容膝邀鱼澹然为他的画题字,两人不惜为了画境之体悟,舌枪唇战,激辩半天。
“公子、寄傲姑娘,鱼老夫人和朱公子夫妇来访。”
“是奶奶和表哥他们来了!”
鱼澹然一听见他们来了,也顾不得什么画境、什么辩论,喜出望外,手舞足蹈地飞奔至倚云厅。
“寄傲,当心点,别摔著了。”白容膝跟在后头喊道。
倚云厅里,鱼澹然—见著了他们,就兴奋得又叫又跳,不改昔日天真、活泼的模样。
“奶奶,表哥,表嫂…哇,我真的太太太想你们了!”
“草民白容膝,见过鱼老夫人,七殿下,七王妃。”
“奶奶,这位就是摘云公子白容膝了。”朱瞻垣连忙帮白容膝引见道。
“白公子,免礼了。嗯,长得还挺俊的,怪不得我家澹…不,是寄傲,会喜欢上你。眉清目秀,温文儒雅,好,好,好…”
鱼老夫人看孙女婿,也是愈看愈有趣,连声称赞。
“奶奶,表哥,表嫂,你们这回可要多住上一阵子喔。江南的春天最美了,『日出山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保证你们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我说寄傲妹妹呀,何时你也成了『江南人』?对这儿还挺了解的嘛。”
赵娉婷见鱼澹然似乎已习惯了摘云山庄的生活,瞧她小妮子俨然一副女主人自居的模样,忍不住想糗她几句。
“表嫂你坏死了!表哥,不管,不管,你评评理嘛!”
鱼澹然不甘受赵娉婷的“奚落”,连忙以她一贯撒娇的口吻向朱瞻垣娇嗔道。
“婷婷,难道你忘了吗?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寄傲妹妹就要嫁给摘云公子,到时候她岂不成了道地的『江南人』?”
朱瞻垣变本加厉地取笑鱼澹然。所幸鱼澹然并不是一个容易害臊的姑娘家,脸不红,气也不喘,只是狠狠地瞪她表哥一眼,以示抗议。
“是啊,寄傲,奶奶专程下江南来,就是为了你们的婚事。过两天我带你去见我那侄子苏宗唐,让他收你做义女吧,如此一来,你就跟奶奶娘家姓苏,再择个黄道吉日,我们从苏家把你嫁进这儿。你找了个好婆家,有了归宿,也算了了奶奶一桩心愿。”
“但凭奶奶作主,寄傲…没有意见。”
鱼澹然用眼角余光偷瞄了白容膝一下,见他笑得多开怀,鱼澹然心头不禁涌现出一丝甜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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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来以经营丝绸买卖为业的苏家,算得上苏州城内一富裕人家,今日苏家把闺女嫁进摘云山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苏,白联姻,在苏州父老口中仍不失为一桩佳话。
这对鱼澹然而言,却是她今生“第二度”穿上嫁衣,当然,嫁给平民才子,自然是不如嫁状元郎那般风光。
而她此时的身分是“苏寄傲”,不过是个富家小姐,苏宗唐的义女,哪有往日的一半威风与神气?
然而,在鱼澹然心里,这却是她梦寐以求的。嫁得如此一个才子夫婿,从此书香琴韵伴晨昏,赋诗论画至白首,摘云山庄里筑爱巢,凡尘世事不相干…
万般少女情怀,多少绮丽思绪,在鱼澹然心底慢慢酝酿著,直至今日终于酿成一坛香醇、醉人的女儿红。
洞房之中,红烛高照,每一盏烛光都诉说著一个真挚的祝福,散发著无比的光与热,暖暖地包围著这对新人…
鱼澹然和白容膝同饮交杯酒,她浅尝几口后,便不胜酒力,双颊染上一抹桃晕,眼前一片眩然,身子顿时失去重心,不偏不倚地倒向白容膝怀里。
白容膝顺势将她搂得更紧,忘情地凝视著她的似水明眸,她的樱桃小口,她的粉颈,她的…
“娘子,我今晚喝多了,有几分醉意,不如…我们还是早点儿歇著吧。”
洞房花烛,得妻如斯,白容膝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任谁都晓得,他只是假托酒意,不忍辜负芙蓉帐里的“**”而已,想一亲芳泽,以慰多年的相思之苦。
“二更都还没到,你就想睡了,待会儿有人来闹洞房怎么办?”
凭鱼澹然的冰雪聪明,怎会不理解白容膝的话中意?只是碍于少女的矜持与羞怯,她故意推托。
“放心啦,我已经托表哥他们帮忙挡著,没人敢来闹的。”
“才怪呢!你唬谁呀?我又不是没结过婚!”鱼澹然不服气道。
“是啊,你很有经验,但是,我想让你尝尝你所没经验的…”
白容膝出其不意地托起她的香腮,深深地吻住她的红唇…
鱼澹然只觉浑身发热、发抖、发酥、发软,想挣脱他的怀抱,却欲挣无力,只好任由白容膝狂亲滥吻,任由他轻抚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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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午后,时光悠悠,人儿悠悠,天上的云絮亦悠悠…
摘云山庄里,鱼老夫人耐不住瞌睡虫的侵袭,在树荫下的躺椅上赶赴周公的筵席,把酒言欢去了。
朱瞻垣和赵娉婷相对而坐,奕棋相望,眼波中传递著多少脉脉情意。你一眼来我一眼,不须言语,便能感应到彼此心中的真情挚意。
白容膝则找了一些工具,锯子、木板、绳索等等,在荫凉处充当起木匠来。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在两棵大树之间安上一座秋千。没法子,谁教鱼澹然对秋千这玩意儿情有独钟。
“哇,相公万岁!万岁!你真是太棒了,居然自己动手做秋千…我真是爱死你了!”鱼澹然兴奋到了极点,忘情地搂住白容膝又亲又吻,根本无视于任何人的存在。
“娘子,要不要试试看坐起来舒不舒服,合不合适呀?”白容膝碍于朱瞻垣和赵娉婷在一旁,实在有点难为情,只好哄著鱼澹然道。
鱼澹然天生是个野丫头,哪有一刻闲得住,坐上了秋千,便要白容膝为她使劲摇秋千,让她荡得又高、又远,仿佛在半空中飞来飞去似的。
朱瞻垣和赵娉婷一盘棋下了老半天,还是分不出胜败,你让我,我让你,反正他们又不比棋艺,纯粹消磨时光而已。
“表嫂,待会儿我再陪你下棋。表哥,你先帮人家摇秋千,好不好?”
“容膝呢?他刚刚不是还在帮你摇吗?”
“有人来买画,他到倚云厅招呼去了。”
“不成,我得陪你表嫂。”
朱瞻垣又不是脑袋不清楚,摇秋千可是件苦差事,何必放着娇妻不陪,去自找罪受,
“那么大家都别玩了。”
鱼澹然向来任性惯了,一气之下,用手将他们棋盘上的棋于统统弄散。
“寄傲,你…”
朱瞻垣实在拿她没办法,真想把她抓起来修理一顿,谁晓得她竟躲到赵娉婷身后,赵娉婷还为她掩护,于是三个大孩子便在大树下追赶跑跳碰起来,依稀回到了孩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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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镳局的后山,朱瞻垣曾派人为秦柔侠建了一座坟墓,今日鱼澹然和赵娉婷闲来无事,便一块前来给秦柔侠上香祭拜。
“柔侠姐姐,多谢你的舍命相救。若不是你,娉婷也不会有今日的幸福、美满,但愿来生娉婷能有机会报答你的救命大恩。最后,希望你保佑七殿下,我们共同的夫君,愿他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柔侠姐姐,你也曾救过我,若不是你的那颗解葯,我想我早已不在人间了。大恩不言谢,愿有来生,寄傲得以报答姐姐的大恩大德。”
她们两位姑娘皆深感秦柔侠的救命恩情,焚上一炷香,以一颗最虔诚的心,缓缓道出自己对她的由衷感谢。
她们相信,藉助一炷清香,得以沟通人间和冥界,似乎秦柔侠此时就在她们身边,接受她们至高的谢意,只是人鬼殊途,肉眼无法明视而已。
祭拜完秦柔侠,她们登上落日楼去,可惜这座落日楼已是人去楼空,景物依然,人事全非,即使开遍姹紫嫣红的花儿,杨柳低垂,蝴蝶翩翩,却只有更衬托出它的凄清与沉寂。
“寄傲妹妹,登上这落日楼,更让我想起鱼家的咏絮阁。唉,繁华空在,咏絮人儿却再也回不去了。”赵娉婷触景伤情,极其感伤、自责道。
“表嫂,你太悲观了,谁说我回不去?等过一阵子我想家、想爹娘、想你们了,只要再去弄套男装来,化个装,我还是会回京城的。只是…见不著姑姑倒是真的。”
鱼澹然即使已嫁为人妻,仍不改昔日调皮的性子,她还是时常语出惊人,吓得赵娉婷一身冷汗。
“然妹,不,寄傲妹妹,你别胡来喔,事关多少人的生死,你…还是谨慎些来得妥当。”
“放心啦,有容膝在,他哪由得了我胡作非为。”
“你千万别冒险呀!有什么需要,尽管捎信到宫里给我。你京城里的亲人,我和你表哥会帮你多照应的。”赵娉婷承诺道。
“也好。那待你回京之时,可否至我家帮我打听一下绿儿的消息?”
“绿儿…她呀,在去年我们南下后不久,舅父早把她许配给宫本巷口一户豆坊人家,家中人口简单,一个婆婆需要她侍奉,丈夫也算克勤克俭,做点小本生意,生活还过得去。”
“这倒好,这倒好。”
鱼澹然一听绿儿已找到归宿了,不觉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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