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琇莹和阿政经由引渡人的指引联袂来了这怪地方,一片白茫茫的,天空漆黑,无光,无星,啥都没有。
琇莹跟在他阿兄身后,啧啧称奇,恢复了少年形貌的清隽小脸上洋溢着好奇。
“阿兄,这就是地府啊,别说这景致还挺别致的。刚才那个鬼连影都没了,我俩不会被骗了吧,不过他长得确实是人模狗样的,应该不会坑我们吧。”
阿政眸色未动,仔细观察四方。“他不敢。”
若是敢骗你我,一早便被我砍了。
琇莹闻得他言外之意,轻笑,他忽又脑洞大开,大胆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不会是什么怪物的肚子吧,刚才的鬼是个让我们进来的诱饵吧。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直接挥剑把这怪物肚子给剖了。”
阿政也是没想到,这死后的地方是这个鬼样子,除了他和琇莹这两个人,不,两只鬼之外连个鬼都没有。
听到琇莹的见鬼想法,他也是不由笑起来。
他右手取下定秦剑,冲着面前的白雾挥去,他也是少年相貌,眉目璨若烈阳,金相玉质。
他头戴通天冠,着玄色宽袖上折着银色的龙纹大氅,扭头微挑眉冲琇莹道,“行不行,先试试再说。”
琇莹顿时就笑了,他上前随他阿兄一起挥剑。
“哎呀,还是少年时好,挥剑腰都不疼。”
阿政不由地嗔骂他,“你自三十几岁之后,我要你随我练剑,你便道自己老了,只肯摆摆样子。我现在一算,你最后一次舞剑那时,都老了四十多年了,那时挥剑,你腰能不疼吗。”
琇莹被阿兄吐槽了,也不敢回骂,只敢小声哼哼。
“生命在于静止,人就是要服老。而且我那些年也有挥鞭子。”
阿政想起他经不起扶苏的小女儿撒娇,帮着用鞭子给她在竞渡比赛里作弊,也是轻笑。
“对啊,又是挥鞭搭在河边树上,又是耍赖,才勉强帮阴邑赢了比赛。”
琇莹又是冲着白雾来了一剑,也是忍俊不禁,将有点泛红的脸,抵着他哥的背,无声撒着娇。
“那不是耳根软嘛,阿兄,莫要再说了。”
阴邑长得很像你,我总是会心软。
阿政见白雾散了些,便提着剑领着他朝前走,他见隐有蓝光,轻声道,“莫非到了齐鲁,那你我便去射大鱼。我记得上次高昌那边进贡的长鳍鱼便是不错。”
琇莹见了蓝光也是点头,“那鱼虽大,可肉不柴耶,我给阿兄溜个鱼段。”
他俩往前慢慢踱步,然后离这尚有一线距离便被一层薄雾给挡住了。
阿政皱眉,反手冲那片雾就是一剑。
“挡路了。”
他话音未落,两人就被从高处倒了下来,他俩呈自由落体般往下坠,耳边尽是风声,震得耳朵疼。
他们俩这才看见这白雾竟是天穹,此时好像被他俩划了口子,那处的云也比旁的地方淡些。
那蓝光也不是什么海,那就是一个小山丘上的小池塘。
“阿兄,我俩把天捅破了。”
琇莹握着他哥手,另一手向他哥指,他头发被风吹散了,在那里哈哈大笑,灌了一嘴风,好玩
阿政也是看了这天,勾起了唇角,“破了就破了,它挡路了难道不该砍”
他俩下坠的速度很快,但完全不带慌的。
反正都死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阿政在快坠地的时候扭了身子,将自己的剑插进了山壁上,琇莹牵着他的手,跟他一起挂在山上。
他也将剑用力插在了身侧,然后扭身立在了剑上。
他站稳后直接托起了他哥,让阿政坐在了上面的剑上。
剑是好剑,承受了他俩的重量但完全没有被折的迹象。
秦王专贡,值得拥有。
“还好带的剑都是宽刃的。不然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琇莹念叨着,正准备用自己的鞭子和秦弩勾棵树一会下去,就被他阿兄指着往地下看。
然后他俩就在这距地三十米的地方一起往下看。
“这甲的形制很像六国那群人的。”
琇莹看着一个刚被刺中心脏的人又一次蹦哒了起来,抽了抽嘴角。
阿政也是无语的看着下面拼杀了一大会,血流了一地,结果一个人也没死。
“还有秦制的,这里也在横扫六国。不过照这种打法,双方再打二十年,也是零战绩。”
“不过我觉得我俩跟他们一样,也能快速愈合。”
琇莹也抬了头,认定了他的想法,“阿兄,我认为我们应该跳一下试试,因为这附近也没有树,我俩也下去。”
“走”阿政一锤定音,然后直接拨了剑,往下跳。
琇莹也是二语不说,拽了剑就紧随其后。
他俩直接滚到了地上,好消息他们受的伤很快自愈了,坏消息是他俩的痛感还是在。
真是一个奇葩的鬼地方
他俩一起摊在地上,阿政缓了缓,就爬起来掸身上的灰,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灰,良久才眯着眼道。“这地方一定没草没树,这地上只有尘沙,未有土。”
琇莹看着乌沉的天,轻道,“这里也可能没太阳和星星。这破地方”
他们俩正在这儿分析生态环境又准备基建呢,就听见一人大喊,“孤一定要逮住嬴政那个贱竖,问问他为什么要灭了孤的赵国”
这边他话音还没落,那边就出现了慢悠悠地,拉长了调子的声音。
“寡人的曾孙儿灭了就灭了,你赵国还想怎的。”
他脸上是一直不变的笑意,“赵雍1,怎的你家子弟不争气,你便要杀别家争气的好儿郎啊,也不怪你最后被饿死沙丘,这心忒坏了。”
后面人声嘈杂,又是一波互相伤害,东边骂“养马奴”,西边骂“靡靡音”
阿政与琇莹不说
话,听着他们对骂,看着他们的兵俑和陪葬的人打成一片。
阿政眯着眼睛思索,这些人皆是他们的陪葬,他们能用,寡人的兵俑亦能用。
而他身侧的琇莹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事,他只听见那些都要捉他阿兄,轻皱眉,冷哼一声,“他们要抢阿兄,他们也敢,放肆”
阿政抬手,竟是一堆的兵马俑跪在地上,挨在了一起。他的陪葬品中有万余兵马俑,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这战斗力已尽够全歼这些人了。
“围剿,把他们都捉了。寡人倒要看看他们要做甚”
琇莹看着那些兵马俑迅速包围了战场,他自己也站在了一辆车上,亲自带着一队陷阵之士挥着剑下场作起了前锋。
他挥着剑率着兵马俑入了场,一路之上只砍那些人或俑的头颅,他带的俑也是有样学样,一时之间神鬼见愁。
阿政呼哨立于后侧,指挥着另一队收缩。
这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始皇帝陛下一上来便给大家展现了他何以为王,何以称皇帝的手腕。
阿政冲所有人笑了一下,笑得讽刺,其实宽袖大氅是朝堂之上的装扮,并不适合上战场,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直接让人忽视了这不合适的衣着。
阿政挥剑朗声道,满身金玉难敌的矜贵气。
“尔等不是问寡人为何灭了六国吗,寡人现在在你们面前,尔等怎么不问了”
众人静默无声,被他的忽然出现也是吃了一惊,他没被关在天上吗他没走迷宫吗,他这么快就下来了。
他们本就是想着趁始皇没出来的时候来看他笑话,来解心头之恨,谁知道嬴秦那群讨厌鬼也来了,这不干仗吗。
“不问算了,寡人也不耐烦答将死之人的问题。”
他口中呼哨,在那边乱杀的琇莹得了指令,挥剑带着兵马俑直接直捣黄龙,将自己的剑指在了带头的赵雍面前,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后面的兵马俑也是有样学样,把六国来围剿阿政的王都抹了。
琇莹看着他们不断往外喷血然后就是死不掉的样子,快要笑死了,他偏头笑了,跟他哥一样笑得讽刺。
“就这,也道一声雄主呢,还要活捉我阿兄,也不怕风大折了舌头。”
他笑眯眯地冲他阿兄摆了摆手,就看见他阿兄一脸肃杀,他也敛了笑意,看向嬴稷他们的方向,提了自己的剑。
阿政见他知道了,便勾起了唇角,他们都要为口中的轻率负责,付出血的代价。
祖宗可以迟点认,但是他的威严和强大必须牢牢扎根进他们的脑海中。
这既是蛮荒时代,那便谁拳头大,谁有理
七杀掠阵,破军先行,琇莹一马当先尽数绑了那群秦的先王,包括异人。
今天必须把他们不好惹刻在这些人的骨子里
阿政进了这个被他暴力拆掉的战局之中,笑得璨然,他不行礼亦不低头,姿貌威荣,气度弘雅,他是世间王,亦做此世主。
“政见过父亲,大父,曾大父,曾曾大父。”
刚才绑人的琇莹也是歪头一笑,恍若万里清风,他穿着窄袖玄衣,上刺银色云纹,头上戴着和田玉簪,他乌发因为打架散了几缕,更显得他年纪小,一股子的少年意气。
若不是衣角上和脸上的几滴血,谁也不会想到刚刚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破军星是他。
他也不跪不拜,站在他阿兄身后,只轻拱手,“琇莹见过各位祖宗。”
嬴驷与后面的张仪交换了一下眼神,便知道这两人是个天生的叛逆,估摸着他们一开始想要欺骗他俩交出兵权的计划早在阿政眼中了。
异人也在阿政古井无波的眼神中垂下了头,讪讪的笑了。
只有嬴稷那个不要脸的,还要那边跟阿政说话,“哟,好曾孙子,你这兵俑挺好的,借曾大父玩玩。”
阿政未言语,琇莹笑了一声,将自己的秦剑试着挥了一下。
“阿兄,我也想着借白先生和范先生玩玩,可是他们都不跟着曾大父。”
一箭扎了心,嬴稷变了脸色。
阿政扫了一眼他,形势比人强,你得低头,曾大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