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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宝俊生冲进屋子里的时候,好心正骑在风衣男人的胸前,她惊慌地不断尖叫!手里的白布死命往男人脸上捂!
“好心!”宝俊生冲了过去。“快走开!”
好心听到他的声音,所有的勇气顿时全都消失了!她吓得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瞪着大眼睛,全身籁籁发抖!
男人躺在地上不断挣扎,好心被他的力道推开!宝俊生已经冲到男人身边,他累积了一个晚上的怒气此刻全部爆发而出,拳脚一点也不留情地往风衣男人身上招呼去!
就在好心哭着叫他住手,怕闹出人命的时候,大批的警察已经赶到现场!
宝俊生看到警察到了,依然心有不甘地猛地踹了风衣男人一脚!其实他早就失去意识了,就算没给好心的麻酔藥弄昏,也会被宝俊生打个半死不活!
宝俊生松口气,望着哭成泪人儿的好心,他伸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别哭了,没事了,你表现得很勇敢。”
好心“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她扑向宝俊生怀中,泪水怎么也停不了!
罢开始,他温柔地安抚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肩,想让她止住哭泣。但是当他看着满屋子的狗尸体,当激动的肾上腺素褪去之后,他开始闻到这屋子里驱之不去的气息他开始有点退缩了。
“我一直好害怕,不知道你到底会不会来我不断地祈祷,还好上帝听到我的呼唤声,本来坏掉的手机突然又可以用了,所以我才能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因为接到电话才知道我在这里的?”好心又哭又笑,断断续续地说着。
“啊?”宝俊生好似听不太懂她所说的话,他的眼光在屋子里四处看着,面露难色。
好心的心情又再度跌落,她轻轻地望着宝俊生的眼睛,慢慢地意识到这个夜晚似乎还没有结束还有什么事情正酝酿着要发生
宝俊生有些退避,他的身体僵硬,好像那一身塑胶铠甲在一夜之间突然黏在他的身上了。
“小姐,你给这人用了什么东西?”
“麻酔藥”好心回答。
“难怪他整张脸都硬了。”警察笑了笑,安抚地拍拍她。
“你做得很好,不介意的话等一下请跟我们到警察局做个笔录好吗?”
“嗯”好心抬起头看着宝俊生。他为什么显得如此僵硬?为什么什么话也不说?为什么表现得这么陌生?来这里之前一切不是都还很美好吗?他们相拥而舞,他们在主的面前悄悄亲吻,为什么?短短几个小时,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你是她男朋友吧?猛男耶!等一下小姐是坐你的车,还是我们的车比较好?”
“我我不是她男朋友啦!”宝俊生着了魔似的回答。
他慢慢走开,心虚地痹篇了好心的眼睛。
“他以前是教会的人,因为思想太偏激所以被赶出教会,他前科累累,有很多次暴力伤害的前科。”警察蹙着眉看着手中的资料:“我想他除了这次的事情之外,之前应该也犯过很多次案子。”
“我之前看到的就是他啦!你们偏偏不相信我,看吧!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了!”老太婆生气地骂道:“幸好好心找保镖保护我,不然我这条老命早就完蛋了!”
“你不要自作多情,人家这次的目标不是你,是于小姐。”
年轻的警员没好气说道。
好心木然坐着,她的眼光停在角落。角落里的男人虽然被拷上手铐脚镣,但神情却依然凶恶无比!
他看起来大约四十出头,身材很瘦小,驼背得很严重,枯槁的身体配上一张蜡黄的脸,三角形的小眼睛总是透露着恶毒的光芒,看得出来这是个受很了多苦的男人。
换了过去,她会找理由替他开脱,说他受了很多苦所以心理不平衡;她会说他是个可怜的男人,因为先天的残疾所以心里充满了怨恨。但是这次,对眼前的他,她挤不出半点同情。
“我没有杀人!我是替上帝清理垃圾!那些人本来就该死!我是替天行道!”男人不甘地咆哮着,沙哑的嗓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毒蛇的声音。
好心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
“于小姐,请不要太靠近他!他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宝俊生拉住好心,但是她猛然甩开他的手,回头给了他一枚冷然的眼神。
宝俊生愣了一下!他从没见过好心这个样子!
“你真的以为拿我当祭品,上帝会奖赏你吗?上帝会如何奖赏你?”
男人斜着头露出一抹笑容,扭曲狰狞了他的脸。“我会上天堂,而你们统统下地狱。”
“你替上帝清理了多少‘垃圾’,自己应该很清楚吧?”好心冷冷一笑:“你想如果你现在死了,会上天堂吗?”
“当然!”他骄傲地笑着,不久却又愤恨不平地瞪着她:“都是你!你为何不肯乖乖回到上帝身边?你要是死了,上帝一定会很高兴非常高兴!”
好心瞪着他半晌,她的拳头紧紧握住直到手指发白
“一个人如果心里有爱,对四周的人有爱,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天堂,身边的人都是天使;但是如果一个人心里只有仇恨,那么无论他处在任何地方都是地狱!都不得翻身”
“狗屁!那些烂人叫什么天使?那些死狗叫什么天使?那些统统都是垃圾!他们犯了罪、他们肮脏污秽!他们就是该死!他们应该死一千次、一万次!我行上帝的道,我清理上帝将要行走的道路!世界就快灭亡了,你们这些愚人都要死!只有我能上天堂!哈哈哈”“你住口
“啪”地好大一个巴掌,令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你这恶魔!魔鬼!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下地狱!”于好心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凶恶、第一次如此如此忿怒。她咬牙切齿、尖声怒吼着又给了他一巴掌:“我诅咒你直到地狱结冰那一天也无法脱身!”
“好心!”宝俊生吓坏了,他连忙冲上来抱住她,阻止她继续痛殴那男人。“够了!好了!别跟这种人计较,别打”
“放开我!”好心疯狂地挣扎,气得使尽力气踢他的小腿。
他一松手,好心马上回身“啪”地也给了他一巴掌!
宝俊生愣在当场!
“你也是坏人!你这可恶卑鄙下流的王八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于好心怒吼着“刷”地离开了警局。
瞠目结舌!
连最爱说话的阿婆,在此时此刻都只能瞪大了眼睛,半句话也哼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那个吻有些意义,原来却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伤痛来得如此教人猝不及防!
她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卸掉脸上那残败的妆,望着镜中的自己,泪水“哗”地掉了下来!
外面的雨下得好大,她心里的雨下得更大
她这一生从来没有过这种伤痛,痛得如此彻底!痛得如此无助!
她全身都是瘀青,从警察局回来之后一身的疲惫,但是她不记得疲惫、不记得身上的疼痛,只记得宝俊生那句我不是她男朋友。
一个夜晚可以发生多少事情?
仔细想想,上帝创造这个世界也不过花了六天,一个夜晚可以改变全世界!那么发生在她身上的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为什么要这么突然?为什么要全部一起发生呢?
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主好似要用一个晚上的时间考验她所有的信念。
她相信世界上没有坏人,事实却让她看到两个坏得她完全无法理解的人类!
她相信世界上没有假的感情,但是宝俊生却在短短的时间内退缩,结束了他们之间才刚刚萌芽的恋情!
是她自作多情,可是有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段恋情结束得如此突然?她好想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可是她却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她再也没有勇气问了!
好心痴傻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里面的人哭得好伤心!无声的哭泣,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往下掉,好像永远也无法停止这泪水了!
她张开口,想祈祷全能的上帝赐给她止痛的力量,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说不出话来,感觉全世界都离她而去。
连哭也是无声的。
心碎的瞬间,连上帝也帮不了忙
一周后
“回来啦?”
宝家人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家常,宝妈妈拿着拍痧棒正帮宝老爷拍背,看到宝俊生回来马上笑嘻嘻地问:“死小子!交了女朋友也不让老妈子知道,听说你跟那位好心小姐进展不错啊,什么时候带回来给老妈子看看?”
宝俊生闷闷地应了声。
“怎么了?怎么脸这么奥?吵架啦?”
“没吵架,是分了。”
“分了?”宝家人大感意外。
“不是相处得很好,怎么突然分了?”
“上次的事情也解决了,我还以为你们从此一帆风顺呢!怎么说分就分?”
“是不是于小姐终于认清现实不要你了?”
“哈哈!有可能吧,又粗鲁又野蛮,也难怪人家于小姐不要他。”
七嘴八舌的,宝俊生烦得要命,挥挥手嚷:“你们乱讲什么啦!是我不要她!分了就是分了嘛!”
“你不要人家?!”这下他们全都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你有病啊!那么好的女孩子你不要人家?”
“对啊!人家肯要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不要她,那我的帐去跟谁算啊?我是看在你面子上才不收钱的耶!”
“厚!你们好烦!”宝俊生恼怒地咆哮。“不要吵啦!她老是要去救流浪狗,每天搞得脏兮兮的!又是蚊子、又是跳蚤,我受不了!还有教会,那些教会的人也都有够怪异的!做人要好脾气、要听上帝的话,规矩一大堆,我受不了!这样行了吧?够不够分手的理由?”
“你就为了这些理由跟人家分手?”
“这样还不够啊?”
宝妈妈离开沙发站了起来,怒气冲冲气道:“啊你又是有多高尚了?”
她说着,拿着拍痧桦往儿子身上猛拍!
“哇!妈!你干嘛啦!”宝俊生被打得哇哇叫。
“我问你啊!你有多高尚?你老子是黑道!你老大是黑道!你自己以前还不是混过黑道当过小偷?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看看你自己!长得一脸土匪样,有人要你就很不错了!
你还挑剔这个、挑剔那个,还敢嫌人家咧!你是比人家高尚到哪里去了?”
“妈!妈!你干嘛啦?不要打!厚!很痛啦!”宝俊生被敲得疼得要命,开始满屋子乱跑:“不要打啦!”
“打你是疼你!”宝妈妈气呼呼地追着猛拍他,下手一点也不留情面。“救流浪狗有什么不好?嫌人家臭!你香了?你闻闻看你自己是不是很香?信教的有什么不好?不用拜拜。不用烧香,还可以给你积阴德!这么好的女孩子哪里去找?你挑剔!你这死小孩还敢挑剔!”
“妈!”宝俊生不敢还手。
宝妈妈愈打愈上瘾,拍瘀棒猛往儿子身上招呼。“妈!真的很痛啦!”宝俊生哀号着闪躲。
“知道痛了?你怎么不想想人家女孩子心里有多痛?打你两下你就哀哀叫,怎么不想想人家的心痛?你这头牛!从小就是牛,长大了还是头牛!去!傍我去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来,见你一次我接你一次!打到你结婚为止!”
“老妈!不要开玩笑啦!”
“谁跟你开玩笑!”宝妈妈说着,使劲往他背上猛力一拍。
“哇!好痛好痛!”
“谁跟你开玩笑了?谁说我跟你开玩笑了?出去!傍我出去!想清楚了再回来!”宝妈妈说着,拿着拍痧棒像是打小狈一样将他猛力往门口打。“快给我出去!”
“妈!”
“叫妈也没用!”
宝俊生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好往门口逃窜,他才一出门口,宝妈妈马上把门关上!
“妈!”
“哼!”“ya!老妈英明!老妈打得好!”满屋子爆出欢呼。“哼!”宝妈妈扔下拍痧棒,没好气地往沙发上一坐。“老虎不发威,当老妈子是病猫来着!”
“哇老妈打三哥好像打狗!”贵儿吐吐舌头:“好凶狠!”
“这叫‘因材施教’。”宝妈妈哼道:“那是头牛,牛就要用牛的教法!”
好心回到宜兰了。
那是一栋枣红色的小洋房,庭院里有棵巨大的老树,绿叶成荫。树底下放着几张木头椅子凋围则有鸡群在四处啄食果实跟小虫。
家里后面的水池养着鱼跟一群雁鸭,还有几棵年年都结实累累的柚子树,好心的妈妈正在喂鸭子,心里却担心着刚从台北回来、神情憔悴的女儿。
牧师娘很担心女儿。好心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她去台北那么多年了,每次回来都是开开心动的,为什么这次却如此憔悴?
她回头看着坐在树底下发呆的女儿,想了想终于叹口气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甜汤来到女儿面前。
“吃点地瓜汤吧,天气很冷,我放了很多老姜。”
“谢谢妈。”
牧师娘坐在女儿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才好,她想了很久,终于开口:“那个周牧师有来过我们家。”
“啊?他来做什么?”
“他说是开车经过,顺便来看看我们,他跟你爸爸本来就在教会认识了啊,我们还一起吃了饭。”
“喔”
“他这次调去花莲的山区,听说很远耶!好像光是开车下山就要好久。”
“嗯”“他人真好!年纪轻轻的,却愿意去那么偏远的地方。”
“是啊,周牧师人很好。”
牧师娘看着女儿,突然问:“那你要不要去找他?”
好心愣了一下。“去找他?”
“我看你这次回来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台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如果不开心就不要待了,看是回来宜兰,还是去花莲找周牧师都可以。”
“妈,我没事去找周牧师做什么?”
“去看看环境啊!”牧师娘理所当然地回答。“你不要假装不知道,周牧师都跟我们说了,他说他很喜欢你,也跟你提过,可是你拒绝了。”
好心一脸诧异,直眨着眼。
牧师娘看着女儿的脸:“你既然说他很好,却又拒绝人家,那就是有男朋友嘛!可是你从台北回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的,一定是跟男朋友吵架了。我知道你的脾气,你不是那种会耍小脾气的女孩子,一定是那个男的不好!那个男的不好,你还要他做什么?不如去找周牧师,我看周牧师人英俊潇洒、脾气又好,连你老爸也很喜欢他,你去找他的话,他一定不会欺负你、亏待你”牧师娘这一长串推论可让好心听傻了!她讶异地看着她:“妈!你日本侦探剧看太多了啦!”
“什么看太多?你以为老妈那么笨幄?老妈一点也不笨,老妈看得出来的!”
“妈,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
“这人家一下子说不清楚嘛。”
“一下子说不清楚,不会说两下子?”
“哎哟!妈!我都这么大了,这种事情我自己会解决啦。”
好心哀求。
“你要是真的能自己解决最好,要是解决不了就去问上帝,或者问问你爸爸。”
好心不由得失笑:“妈,你真是老爸的崇拜者耶,什么事情都问他。”
牧师娘笑了起来:“我刚刚说错了,我是叫你去问‘牧师’,不是问你爸爸。”
“不管是牧师也好、爸爸也好,他们都不能解决我的问题。”
牧师娘愣了一下:“有这么严重?”
好心叹口气,搅搅已经有点凉了的地瓜汤。“嗯我要想想清楚,是要继续我的理想,还是放弃我的理想”
牧师娘看着女儿,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这真的还满严重的,老妈给不了你意见,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嗯”牧师娘起身往庭院后面走,走到一半又回头:“好心,感情跟理想都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知道吗?”
“我知道”好心叹口气,眼睛低垂。
就是因为她知道,所以这决定才如此艰难!
宝俊生爬上五楼,却在四楼的楼梯间让一大堆杂物给挡住了去路,他火大地吼:“死老太婆!你又把东西乱堆了!”
杂物后面露出老太太的脸,她没好气地瞪他:“死小孩死小孩!每次都这么没礼貌!不要以为你救过我的命就有什么了不起!你老是造口业,将来还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宝俊生没好气地咬咬牙,好不容易才从杂物中找到缝隙钻过去。“你又想做什么了?”
“你是瞎了眼啦?看不出来我正在搬家吗?”
“搬家?你要搬去哪里?”
“搬去养老院啦!要你管那么多!”
“你要搬去养老院?哈!”宝俊生大笑:“你不是说绝对不去养老院吗?哪家养老院肯收你啊?那可真是倒了大楣了!”
“xxx”老太太吐出一串不怎么文雅的脏话,气呼呼地敲了他一记:“你嘛卡差不多一点!再怎么说我也是长辈,好心不在,你就这么嚣张了!”
宝俊生抱着头,没好气地皱起脸:“厚!很痛咧!好啦,好啦,开个玩笑而已嘛!你干嘛搬去养老院?”
“我转性了不行吗?年纪一大把了,又差点莫名其妙死掉!我看开了、看破了啦!我要去住佛堂的养老院,每天诵经礼佛。”
宝俊生想像着这面目狰狞的老太婆诵经礼佛的样子,差点笑出来!但又怕挨揍,只能干笑两声。
正说着,两条狗从老太太的屋里窜了出来,兴奋得围着宝俊生又叫又跳!
“它们怎么会在你这里?”宝俊生讶异地蹲下身,拥抱两条好久不儿的老狗。“阿忠、大头!好久不见啊!”“哼!好心回家去了,把它们托给我照顾,怎么样?不行啊?”
“好心会把它们托给你照顾?!”
老太婆火大地双手叉腰怒道:“不然是怎么样?怕我吃了它们啊?我不吃狗肉啦!”
宝俊生焦急地问:“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的意思是说好心把它们交给你,那她去哪里了?”
“你是聋子啊,聋啦?我刚刚不是说了好心回家去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礼拜了。”
“那那她家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老太婆没好气地别开眼睛。
“别这样啦!拜托啦跟我讲一下”
“你先帮我把这些东西搬下去。”
“厚!我帮你请搬家公司好不好?”
“不好!浪费钱!就这么一点东西,我自己可以搬去养老院,你不帮忙喔?那算了”
“好啦好啦!”
宝俊生又气又急,只得帮老太婆将所有东西都搬下楼还说一点点呢!老太婆的家当可真不少,等全部搬完才发现她那辆小三轮车根本放不下!宝俊生无可奈何,只好找了小发财车帮她送去养老院,终于全部搞定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宝俊生挥汗如水,气喘吁吁地问。
“喏。”老太婆把一串钥匙交给他。“这是好心的钥匙,自己去找。”
“什么?!”宝俊生气得跳脚:“如果早知道你是给我一串钥匙,我不如自己开锁进去!”
老太婆哼了一声:“你没问啊!我又没强迫你!”
“你你这死老太婆”
老太婆将两条狗跟大黑猫弄上三轮车,自己也上车慢慢往前踩。
“记得要照护好那些花花草草啊!好心回来就叫她到养老院领这两条狗跟猫”话还没说完,三轮车已经踩得老远。
宝俊生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手上的钥匙,看着老太婆的背影,不知怎么地,心里竟然有种曲终人散的感觉
不会吧?这样就曲终人散了?
他还有好多话好多说不出来的话,该去跟谁说?
怎么突然就这么曲终人散了?!
好心的屋子静悄悄的,景物依然,但主人却不在了。
她的答录机不断地闪着红灯,显示有许多来电,但是却没有人接听。
这里依然有着好心身上那种清爽干净的味道,虽然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但是气息却没有消失。
他一直不明白,她每天都跟那些流浪动物在一起,为何还能保持得那么干净?为何她身上总还是能那么清爽?好像天生就跟脏污绝缘似的?
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原以为会看到“好消息”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上面竟然是布袋戏的频道。
好心怎么可能看布袋戏?
他运气不错,这正好是他漏掉的那一集重播,他一直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到底怎么样了,可是眼睛瞪着荧幕,他的心思却已经飞得老远
那天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好心当时的脸色顿时发白!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却不肯再改口,也不肯解释。
那时候,他甚至心虚地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那个吻之后,他跟好心的距离变得太近,在他还没有搞清楚那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爱情之前,他们已经走得太远。
当真正面临“角色问题”的时候,现实才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必须承认,他不像好心那么地善良、不像好心有那种济世救人的远大理想;他这个人比较小家子气,好心说他自私他不能否认自己真的比较自私!
他想要一个完整的女朋友,普通一点的、平凡一点的,他用不着去跟流浪动物争宠、不用躲避跳蚤,也不用日夜担心她是否又决定去拯救某个人的灵魂。
好心,并不浪漫。
好心,也不平凡。
她是他所见过最特别、也最出色的女孩子,但是他是不是需要这样一个女朋友?甚至妻子?
他没有办法决定。
他只知道好心很认真,那种认真吓坏了他。
所以他逃了一个这么粗壮的大男人,却逃得比谁都快!
电视好像是演完了,宝俊生还呆呆地看着荧幕,没人跟他抢遥控器了,可是他突然好想念好心
转到“好消息”频道,上面正在播出“见证上帝”上面的人是真的假的,他也搞不清楚。
有时候他会很希望可以突然觉醒,例如,宝妈妈打他一顿可以把他打清醒点,可是那种好事没发生;例如,某个人说的某句话让他如遭雷殛,顿时明白自己未来的人生,遗憾的很,这种好运也没降临。
他好像只能依靠自己。
他很想知道,如果一直没有好心,他会不会很难过?
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改变好心,如果好心可以改变,那就不叫好心了。他要的,是可以很自然结合在一起的两个人,而不是勉强得来的相处。
所以他起身离开了那里。
他没去找好心在宜兰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