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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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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裁,辛普森小姐来了。”

    “她怎么会找到台湾来,谁告诉她的?”史恩放下手中密密麻麻的数据资料,责怪的眼神不分青红皂白就扫向了助理。

    丹尼尔还来不及将责任推到老总裁身上,一阵香气就飘了进来。

    “你就这么不欢迎我吗,史恩?”洁西卡有丝不满他老当自己是黏人的橡皮糖。

    “我的答案就在我的语气中,如果你识相一点,最好现在就回美国去!”史恩的语音仿佛凿着碎冰一般铿锵。近日来负面的情绪伴随着他,他需要纾解的管道,没时间和她玩谈情说爱的幼稚游戏。

    洁西卡因为他当着助理的面,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老羞成怒地暴跳起来“为什么你总是对我冷冰冰?’如果你需要女人,打通电话给我,我可以为你从美国飞来,你为何要背着我养情妇?”

    “你的消息很灵通嘛,将我来台湾之后做过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史恩的眸中点燃火苗,朝她延烧而去。

    “但征信社给你的报告会不会出了错?我养情妇这件事全台湾都知道,也许消息早传到我父亲的耳朵里了。我从来就没有背着谁,更毋需顾忌谁的想法!”

    “你”洁西卡不相信他居然如此无视于她的尊严,如此的目中无人!“我们是未婚夫妻,你别忘了商业中的事。”

    爹地要她多容忍他阴晴不定的脾气,说他是年轻领导者中不可多得的奇葩,但他的不理不睬,甚至冷漠对待,教她怎能继续奉承的给笑脸!

    “随辛普森家高兴怎么做,我不在意。不过我好意相劝,那块地倘若没有冠上琼斯集团的名讳,恐怕地价不会如此水涨船高,而琼斯集团有的是钱可以买下其他地段的土地盖大楼;倒是辛普森少了琼斯,打知名度的机会没了,少了两家联姻,你父亲的一些投资策略与改组计划,谁来支撑?”史恩淡淡说来,语音不高不低、不卑不亢,却足以惊呆洁西卡。“你可以当任何男人的

    未婚妻,但我不会成为哪个女人的未婚夫。”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和那个女人有关?”她将所有的过错全归咎到宋萲舞身上,因为史恩在来台湾之前,从未用如此不近人情的语调与她说过话。

    吏恩怔忡,他真的变了吗?

    他回想那天听到丹尼尔和罗丝的谈话。罗丝抱怨他在吃过雪儿做的意大利面后,对她的手艺挑三拣四。丹尼尔也说他现在无心听取开发的计划,倒是每天对雪儿的行程专心聆听,他们两人还一致认为他的脾气变得暴躁

    他们都说他变了,但他哪里变了?

    每个人都喜欢吃美味的,这样有错吗?而他想对那个女人的行踪了若指掌,不行吗?她是他报复的对象,当然得清楚她的每一个举动。还有,他生气的理由是那个女人居然回去之后就不再回来了,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责任未了,她还是他的情妇!

    “我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是你一直没发觉罢了。”史恩收敛心神,立即恢复一贯的冷漠。

    “你不要告诉我,在我知道这件事之后,你还要继续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洁西卡突然变得能意会他的每一个表情与动作,而这个惊觉教她的声音拔尖了不少。

    “你知不知道,对我有影响吗?”

    “你”“我花了钱登广告,没尽情享受怎么行?”史恩懒懒地说,顿时想起宋萲舞还未取走她该拿回去做诱饵的支票。

    “可是人家女方说你们已经没关系啊,好痛,你干什么,你抓痛我了!”洁西卡的手臂霍地被他攫住,力道之大几乎逼出她的眼泪。

    “她真的这么说?”史恩无法抑制内心忽然高高掀起的狂澜“该死,是谁赋予权利教她这么说的!”他愤怒地叫嚣“丹尼尔,带我去找她!”

    ----

    健身房里,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有各种机器发出来的声响,交织而成一种特别的乐音。

    “小舞,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唉放下哑铃,宋萲舞就看到朝自己跑步过来的章孟靳。“章大哥,你也来了?”

    “这句话该是我问的吧?你好久没上健身房了!”章孟靳递了条毛巾给她擦汗,笑笑地说。

    她柔嫩的脸上有一对精雕细琢的眉毛以及挺直的鼻梁,那种对衬的美让他渴望以自己的指尖探索他比任何男人都要早发现宋萲舞的美丽,但他的机会却未曾比别人多些他讽刺的想道。

    “最近比较忙,没时间过来。”宋萲舞怕心思敏锐的他会看出什么,举目四顾,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听雨娴说你们好久没见面了,那么想必你是真的很忙罗!”他知道她现在的身份是鑫时报负责人的千金,当然,这个消息也是从妹妹的口中得知。

    他喜欢小舞,但似乎她的所有事情,都得透过她是好友的妹妹方可知晓。

    自从小舞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不仅止于兄妹之情后,她像是刻意在保持距离似的,总是不和他过于接近。

    “嗯,报社的工作比以前在儿童美语任课累多了。

    章大哥,雨娴最近还好吗?”宋萲舞还在思索该不该问,问题便像有自己的意识般冲口而出。

    自从上次告诉雨娴自己当了史恩的情妇后,雨娴便不再主动找她了。她可以猜得出来雨娴生气她作践自己,可是她没有办法啊,爱他的苦衷已经让她对不起太多关心她的人了,她却仍不晓得要如何控制自己。雨娴不找她,她更没有勇气去面对雨娴。

    章孟靳纳闷“怎么?你们这对死党不见面连电话也不打了?”

    “雨娴很忙吗?”

    “她能忙什么?放假就一个人窝在家里看影碟,哪儿也没去。倒是每次问起你,她总是摆张臭脸给我看,说你无可救葯了!”章孟靳直觉两人有事情瞒着自己“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没有章大哥要回去了吗?”怕他关心的询问下去,所有的委屈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宋萲舞急着想说再见。

    “公司和饭店都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分心的,你还要继续吗?我可以陪你。”难得能和她多聊几句,章孟靳不愿离去。

    宋萲舞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有些措手不及“我最近胖了一公斤,得多运动来消耗掉身上的脂肪。”

    说着,她便跳上了跑步机,想掩饰尴尬。

    “小舞,你会不会太斤斤计较了?依我看你再胖个五公斤才刚好,现在的你太骨感了!”章孟靳还是喜欢七年前那个丰腴的她,也许这几年来修饰过身材的她变得更漂亮了,但人却觉得两人的距离更远,她的笑容也

    变少了,愁郁像千万斤的铅般重重压在她身上。

    “别跑了,章大哥请你吃饭,大餐喔!”

    “不了,说好今天要运动四个小时的,现在才过了两个小时而已,而且我若再让章大可请吃大餐,刚刚的汗水不是白流了?”宋萲舞谢绝他的好意。

    “小舞,不过是胖了一公斤而已,没有人看得出来的,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章孟靳真的不懂她在想什么“上健身房的那些胖女人拼命挥汗,我能体谅,因为她们有男友给的压力,而你连个对象都有,干嘛如此累坏自己呢?”

    “章大哥,女为悦己者容,这就是我的理由。”

    真希望说出口的,就是真的。

    她减肥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他人的喜好。

    “你维持身材的方式已经是一种病态了!”莫怪雨娴总爱说她有理说不清,小舞执拗起来,真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麻烦章大哥代我转告雨娴,等我调适好自己的心情后会打电话给她的。”按掉跑步机的开关,宋萲舞往冲水间走去。

    章孟靳的关心她不能接受,因为她最后肯定要辜负他的啊!

    ----

    宋萲舞在冲水间前被拦住了,狂怒将来者的眼睛轰炸成一片红云。无形的结紧紧绕在两人之间,空气仿佛凝结了,滞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史恩?!”

    “是谁带你来这里卖肉的?穿着这种三点式的韵律小可爱来健身房,我看不出你是来运动,还是来勾引男人的?”史恩额上的青筋暴凸,他感到异常的空虚,背叛和迷惑的感觉在他胃里翻搅。

    苞在脾气坏得像大灰熊的总裁身后,丹尼尔听见他的这番言语攻击,心里大呼怪哉。

    他甚至见过总裁的女伴仅着一条内裤与他在办公室缱绻的样子,怎么那时候他没这么生气?

    难道入境得随俗?脚踏台湾的土地,他的观念一下子也变得保守起来了?

    “刚才那个和你攀谈的男人是谁?看他的长相不俗,你是为了他才穿这样的?”史恩的俊脸掠过数片乌云,幽魅的眼底闪着火光。

    宋萲舞溢出泪花,内心笼罩着深深的屈辱。他的话如同一场暴风雨,字字句句刮在她心上的仿若针刺。

    “不要污蔑我,我只是来运动”

    “我看是和别的男人在健身房的某一处做着另一种较有趣的运动吧。”女人无论年龄,都能够玩一些他想象不到的游戏。

    “我没有,为什么你总要将我想得那么不堪?”她气愤地大吼“是你先说不想再看到我的,为什么现在要为了我和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而发怒?你明明不是在吃醋,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你还是我的情妇。即使我说过我的眼睛不想再见到你,但我的身体还要你。在我还没厌倦你之前,你都是我的。”他需要理由来抑制怒火,平息那股恼人的不自在感受。

    “是吗?”闻言,她的泪落得更凶了。

    她不过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一个情妇说难听一点,或许只是个妓女。

    宋萲舞突然觉得原来自己的想法是那么的天真,史恩不要的东西也还是他的,反正只要是他认定的,即使玉碎,也不容瓦全

    沉默的气氛开始刺激着史恩的神经,忍不住开口道:“为什冬不回柏翠山庄了?”

    “你这么健忘吗?是你赶我走的啊!”宋萲舞的心就像天平的两边,随着他的每一句话时升时降“我以为你会在要我的时候才叫我去。”

    她垂首敛眉,等待他的愤慨之辞、他的嫌恶。他那种粗暴的态度,在他指控她会摧毁温蒂房间的那天,让她害怕得无以复加,心碎得无法愈合。

    “是啊,坐着玩手指头等你来,别天真了!”史恩的脾气忍不住又燃沸起来。

    看着她因大口吸气而剧烈起伏的胸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后还站了个男人“丹尼尔,你和司机先走,一会儿我和她搭计程车回去!”

    丹尼尔闻言,转身离开健身房。

    他用自己的身体阻挡助理的视线,并将宋萲舞逼至墙角。他嘴上虽说不屑再和她这种女人交欢,却又无法抑制被她这妖娆的体态勾起的强烈欲火,只能让粗犷的,躯干紧紧地压缚住她,发烫的硬挺隔着长裤摩挲着她两腿间的凹痕。

    看来他为她的魅力所迷惑的程度,其实比他口头上说得严重多了。

    “你还要我,是因为你的计划尚未达成吗?那个复仇的计划?”宋萲舞泪如泉涌。

    “你知道了?”史恩错愕,她怎会知情?

    “你真的是为了七年前的车祸寻仇而来?”不要承认,求你,不要承认!不要再伤害我了,让我保留一点稀微的美梦,不要打碎它啊!

    宋萲舞祈求的目光直盯着他,不希望从他口中听到那个会令她心死的答案。

    然而史恩冰凉的眼光却将她冻死于当场“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让姓宋的女人污了我的手、我的身吗?我想了千百种方法要报当年的仇恨,这只是第一个,想不到你就迫不及待跳了进来!”

    “你想怎样?”宋萲舞战栗地问。

    “这就得看你能承受多大的苦痛了!”史恩吐出无声的威胁。

    她嘴角漾着一朵凄苦的笑“我宋萲舞何德何能,竟成为两个男人争相抢着要的复仇棋子”只是在这场棋局中,输的人不是他们其中一人,而是她啊!

    “你说什么?”恍若感受到她的活力正一点一滴的流逝,史恩的愤怒迅速消褪软化为一种他不敢引爆的感情,兀自陷于慌乱之中。

    “我说什么重要吗?”

    没有亲情、没有爱情,现在连友情都逐渐远离了,她还有什么?为什么还三心两意?为什么不果断一点?

    ----

    “这是怎么回事?”

    被带至饭店的房间内,史恩的不耐终于发作,他受不了助理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

    “总裁,这是这次开发计划的合作厂商要送你的生日礼物。”丹尼尔已经冷汗涔涔了。事实上他一点也不赞成厂商的这项提议,因为主意是他们在出,万一有什么意外可是他在承担啊!面对喜怒无常的老板,他一颗心可是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让我免费在五星级饭店住一晚?”史恩一脸不能苟同“这里会比我的柏翠山庄舒适吗?”他就只值如此的阿谀奉承与巴结?

    “不是的他们送的生日礼物是她”丹尼尔突地退至房门口,对着门外示意,不久,一个一身火红紧身洋装、踏着同色高跟鞋的女人妖娆的走了进来。

    “哈罗,我是安妮!”拥有姣好身段的女人操着不流利的英文,很主动地贴上了今晚的男人。

    她一直以为今晚要陪伴的是上了年纪的糟老头,万万没想到会是帅得不能再帅的俊男,这样有身材又有脸孔的男人,就算要她做白工也情愿。

    安妮细长的手指极度挑逗的抚弄着他的胸膛,然后媚笑的看了今晚的恩客一眼,手指缓慢下滑

    男人喜欢什么,她向来清楚。

    “这是干什么?”刻划着霸气与阴沉的五官逼出一道狭光,史恩拉开那双意图撩拨情欲的手,推开了在身上磨蹭的女人。

    “台湾厂商说要给总裁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让你好好发泄、放松一下”

    “他们当我是日本商人吗?满脑子色情思想?”史恩不知道自己何时在助理的眼中也列为下流企业家的一员

    了“这种礼物我已经收过了,再也不新鲜了!他们如果变不出新的花样,不能讨我欢心,最好不要连我对他们的好感也一并破坏!”

    回忆突然迅速倒回的七年前,在和今天同样的一间饭店里,那年的生日送这种成人礼物给他的是温蒂,只是那时候陪宿的女人似乎没有一副好体态,他依稀记得他厌恶的对那个女人挑剔了一番不,或许该说是女孩,她看起来似乎没几岁。

    事隔七年,那名女孩的眼泪仿佛还历历在目,而她的脸孔却已渐渐模糊,再也想不起来了,他只觉得她和宋萲舞长得颇像?!不,他是疯了不成?那个臃肿的女人怎会和身形苗条的宋萲舞相像。

    看来他已让复仇之事占了脑子的大半。

    “总裁”丹尼尔怕被降罪,只能用眼神拼命的求情。

    “赶她走,我已经有情妇了,再发泄用不着找外头的野女人!”在看惯宋萲舞素净而白皙的脸蛋后,史恩无法忍受拿脸当调色盘使用的女人!心绪一转到那个女人身上,史恩无端地又烦躁了起来“打电话回去问罗丝,看她吃过晚饭了没有?”

    “是。”丹尼尔将安妮打发后,马上拨了电话回别墅。原本没有吃晚餐习惯的雪儿,现在已经让总裁强迫得吃了。

    只是最近的雪儿似乎很安静,静得让人害怕,她的目光还是跟着总裁走,但眼底像少了什么似的,他不知道,却感觉出来了。

    “罗丝说她今天请假没上班,”他挂上了电话,向总裁报告道。

    “没上班?”她上哪儿去了?和健身房的那个男人出去约会了?他看得出来他们是旧识。

    她在他生日的这一天和别的男人共度?!史恩神色阴沉,他渴望她的程度令他不安,却再也不能否认。

    她是他的女人,她的爱只能给他,爱一旦分散,当他抛弃她时,她的痛苦就会减半了!明了雪儿可能会成为总裁发怒的导火线,丹尼尔聪明地赶紧转移话“下午有人送这个东西至公司,指名要交给你的。”

    “谁送的?”在台湾,还有谁知道他的生日?而且还那么神通广大的找到甚至还未装潢完毕的办公大楼?“不清楚,是柜台接收的,匆匆送来又匆匆走人,不过听说是个女人。总裁要拆开吗?”其实丹尼尔也很好奇,非常想知道这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拆开吧?”史恩径自点了烟,没啥兴趣的说。

    当包装纸才卸除,那个熟悉的纸盒教丹尼尔的眼睛亮了起来“总裁,这个盒子不是”他记得总裁视为珍宝、极为重视的东西也用同样的盒子收纳。

    史恩也发现到,专注的目光直视在纸盒上“别打开,我自己来!”

    他飞快地上前抢过了不大的纸盒,背着助理小心冀翼地打开,一看到盒内的东西,他几乎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又是一只枕头套!

    他将它摊在床上,看着上头一针一线绣上的英文字体

    若是今生无缘,但求来世相守

    那么我将缩短世上最远的距离

    只要与你分秒相守

    这是谁,是谁送来的?

    现在他的房间内也有一只一样的枕头套,只是上头绣的内容不同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或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上次是泰戈尔的诗,这句却呼应了那首诗,更加阐明了心意。是准,到底是谁?

    七年前,当他还是罗伦诺顿时,收到了第一只枕头套。因为当时收下的礼物有成千上万个,他根本无暇去注意那个礼物从何处寄来,又是哪个歌迷送的

    而今,他又收到同样的礼物,却仍不知是谁送的,在他已当罗伦诺顿,而做回史恩琼斯时,那个人却掌握了他的行踪,准时的将礼物送达?!

    懊死,他该死的想知道这个送礼的人是谁?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丹尼尔,给我查出来这个礼物是谁送的,否则琼斯集团的总裁助理就换人做。”

    “是。”丹尼尔大概知道了,知道那件总裁珍视的宝贝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