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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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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礼拜后,雷彻和云颖旭到地方法院办妥手续,举行了简单得结婚仪式。

    出席婚礼的人并不多,除了为他们证婚的法官之外,还有孙法中和一位律师做为见证人,除此之外还有杰伯。

    为了避免麻烦,雷彻并没有对外宣布婚礼,连孙法中都是婚礼的前三天才知道这件事。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尽力帮雷彻安排时间,处理好结婚的一切琐事。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孙法中只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话

    “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雷彻。”

    雷彻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事实上,他对自己所作的决定再清楚不过。反正这只是让他和云颖旭之间的关系合法化,让他的孩子成为正当的婚生子女罢了。等他们结婚的消息传开来,所有人自然知道他结婚了,至于哪天结的婚,根本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婚礼结束当天下午,雷彻带着云颖旭回到了雷家。

    “你得和我回雷家去见爷爷和我的父亲。”他只淡淡地丢下一句:“或许你对雷家人始终没有好感,但恐怕你仍然必须见他们。我的婚礼可以不昭告其他人,但不能连父亲都被蒙在鼓里。”

    对雷彻的一切安排,云颖旭的反应一直十二万分冷淡,一如她对其他所有的提议一般。自从那天在公司里,雷彻用交换条件让她点头答应这件事之后,她始终保持着这种冷漠的态度。她不反驳他的任何安排,也不表示任何意见。事实上,她根本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谁也无法窥探她的内心世界,这让雷彻在咬牙切齿的同时,又恨不得狠狠地将她拥进怀里,使她忘了恨他。

    当然,雷彻和云颖旭这场完全未曾事先告知长辈的婚姻,大大地引起了父亲的不满:当雷彻带着云颖旭回到雷家时,他和夫人虽然也为雷彻终于找到对象定了下来而欣慰,但却也为他这种不尊重父母的举动而不悦。

    “结婚这么大的事不是儿戏,你居然瞒着我们随随便便跑去公证结婚。这算什么?你让我们雷家的面子往哪儿摆?”雷宗哲忍不住要责备儿子的不知轻重。

    “我的终身大事我自己可以处理,何必一定要铺张才叫结婚?”他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暴躁“这是我的婚姻,由我自己决定怎么办!”

    雷宗哲还想说些什么,却因雷力邦暗示性的一眼而住了口。

    “孩子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你就由他们去吧!”雷力邦说道,看着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云颖旭。真是个漂亮的孩子,他忍不住在心里赞赏。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云家的长孙女也是云家的惟一后代。即使云家早已风光不再,但在她身上,他依稀可能瞧见那属于云家人的傲气,就如他当年在云东龙和云辰岳身上所见的。

    而从雷彻带着她进雷家开始,两个人甚至没交谈过一句话。若不问,根本没有人看得出来这是对刚完成终身大事的夫妻。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已经和俞绍维订了婚的云颖旭肯点头嫁给雷彻,雷力邦明白还是别问得好。雷彻一向不是个做事冲动的孩子,会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雷力邦惟一担心的是云辰岳的反应。

    “颖旭,”雷力邦温和的唤她:“你爷爷知道你嫁给雷彻这件事吗?”

    云颖旭先是眼睛一黯,但马上挺直了背脊,声音清晰地开口:“他知道。”

    “那”雷力邦有些踌躇“他不反对?”

    依雷力邦对云辰岳的了解,他对自己仇视甚深。云家人的骄傲让他根本不可能同意让惟一的孙女儿和雷家人有所往来,何以他会答应让颖旭嫁给雷彻?

    “爷爷他”云颖旭闭了闭眼睛,面无表情“他说我已经成年了,自然有权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雷力邦静静地看着她,当然看得出她没有说实话,但也知道自己不宜详问。根据他安排在云辰岳身边的医生和护士告知,他这两天身体状况稍稍稳定了下来,目前已经控制住病情。即使他一直对雷家存着敌意,但借着双方的小儿女结了婚,假以时日或许可以化解两家长达五十年的仇恨。

    ***

    离开雷家之后,雷彻直直地将车开往位在天母的往处,而云颖旭没说些什么,只是凝视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她没有告诉雷力邦的是,云辰岳在得知她怀了雷彻的孩子,并答应嫁给他之后,狠狠扔甩了她一巴掌,用手指着她,浑身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叛徒!”他咬着牙进出一句,苍老的脸上尽是悲愤的神情“你忘了我是怎么告诉你的?雷家人无耻卑鄙,夺走我们云家的宝物,是我们云家的仇敌,而你居然作践自己,怀了雷家的野种!”

    她甩甩头,极力让自己不去想爷爷深刻的指责。她没有告诉爷爷关于自己和雷彻的交易,也没有做任何澄清,只是默默地接受他尖刻的指责。但爷爷的不谅解,再加上雍笤年和俞绍维责难的眼光,沉重地压得她几乎透不气。

    “还敢说你没有被雷彻勾引上?你无耻!”俞绍维脸色铁青,近乎暴怒地咆哮:“你根本早在见到他的那天晚上就被那个花花公子迷惑得神魂颠倒,继而自愿成为他众多的床伴之一!告诉我,他给了你多少夜度费?是因为我俞绍维给不起,所以你早就想一脚踹开我,投入那个无耻的浪荡子怀里去?你早就和他有一腿,只是瞒着我罢了,是不是?”

    她永远忘不了俞绍维脸上轻视不屑的神情,那让她觉得自己好低贱。爷爷的不谅解她尚可以承受,但她无法忍受他尖锐的口不择言,她走到他身前,然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朝他的脸上挥去。

    “你有什么资格骂找,俞绍维?”她语气虽平静,但却气得全身颤抖,狠狠地瞪视着他,咬牙切齿地进出:“对,我的确是上了他的床,但是你造成的。记得吗?当我们云家在英国的事业濒临倒闭、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去和雷彻谈判时,你要我勾引他,让他为我神魂颠倒,而我的确是这么做了。如今你却来骂我无耻?那你呢?你又高尚到哪里去?”

    俞绍维抚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一向温柔恬静的她会出手打他。直到她深吸了一口气,昂头挺身地走出云家大门,他还呆愣地站立着无法回过神。

    就这样,她在俞家父子的目光中,坐进了雷彻的座车。她相信雷彻也看出了俞绍维脸上极端愤恨的神情和不满,但他没说什么,只是转过头来看她一眼。

    “俞绍维似乎气坏了。”雷彻似乎对这个情形感到有趣“怎么,他的未婚妻要嫁给别的男人,他的反应只是如此?”

    她回过头来看他,娟秀的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你认为他该是怎样的反应?”

    “当然是冲进礼堂去抢婚。”他耸耸肩,说得轻描淡写“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云颖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那我呢?在你心目中,我算什么?她想问,但终究是静默着不发一言。她相信他真会如此,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不择手段。等她和他的契约终了,他自然可以再去找寻他真正想要的女人,而不是她一个他不得不接受的妻子。

    但即使明知如此,她为什么感到心痛?她不是最痛恨他的吗?何以她的内心却一天比一天空虚难受,仿佛心脏被撕裂了一道伤口?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回雷彻住处的路上,两人之间仍然静默着没有交谈。手上的婚戒提醒了她如今身为人妇。她一向对珠宝首饰不感兴趣,但雷彻选的这个秀气小巧的钻石戒指却美得令她屏息,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回过头来,就着窗外昏暗的光线,看着雷彻。他双眉紧攒,神情十分专注,孤形优美的下巴上暗色的阴影更显性感,刚毅的脸庞显得有些莫测高深,可是看不出以前的那份冷漠。她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嗅闻着他身上干净的而暖和的气息那令她感到稳定而安全的男性气息,仿佛能抚平她所有的不安情绪。

    一阵奇妙的战栗掠过她的心房。为什么?她在心里呐喊,为什么会将他看得如此清楚?他的眉目神色早已烙在她心田,可是这是她满心痛恨的男人啊,他怎么能如此撼动她的心?

    陡然间,她能明白沈韵妃,甚至其他女人会对雷彻疯狂爱恋的原因。要爱上这样的男人轻而易举,事实上,她不也因为对他的感情而迷惘,茫茫然不知道自己所作的决定是否正确?她根本无法分辨自己的感觉了。

    然而,雷彻根本不爱她,他是为了义务,而她则是为了责任。她一再地告诉自己,只要能在爷爷有生之年拿回“金绿玉猫眼石”她根本不在乎这一切,但若她真能不在乎,那她心里的仓皇和怅然又是从何而来?

    她绝不屈服于他!云颖旭闭上眼。等她拿回“金绿玉猫眼石”之后,她会马上远走高飞,从此和雷家人划清界线,而这个孩子她低声叹了一声。孩子,你选择了什么样一个复杂的时机出现哪?

    车子的震动将云颖旭拉回神来,她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车子在偌大的庭园前停了下来。家!她恍恍恍惚惚地想。从今天开始,这将是她和雷彻必须共同生活的地方。

    苞着他进到宽敞的客厅内,她的眼睛扫过整个楼层,刻意痹篇他的房间。她知道一楼除了客厅和厨房之外,还有一个大书房和他的房间是相邻的,宽敞得恍若一个小型的图画室。

    但她要睡哪儿?她惴惴不安地看了雷彻一眼,知道他必定看出了她地困窘。然而他没有动,电没有帮忙的意思,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烧铁一般地停在她脸上,让她不由得垂下睫毛痹篇他的目光。

    “我累了。”她强自镇定地开口:“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休息。”二楼或许有客房,只要能让她马上离开他的视线,要她睡地板她都无所谓。

    雷彻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慢吞吞地开口:“契约完成了,嗯?”

    云颖旭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她回过头来看他,他的浓眉挑起,目光里漾满嘲弄,他又回到原来傲慢冷漠的雷彻。

    “是的,契约完成了。”她挺直背脊,毫不畏惧地注视着他,声音清晰地道:“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

    她指的是将猫眼石归还的事?雷彻微微眯起眼。她仍然念念不忘她的目的,她会委身下嫁完全是被逼的,绝非心甘情愿。

    “现在讲这些话,你不觉得太刹风景了吗?”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边,一手撩起她颊边的发丝,在她耳畔低语“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颖旭。”

    他温热的气息在她耳际,低喃的嗓音令她颤抖,但她拒绝向他投降。她闭上眼睛,因他在她颈项游移的唇而轻颤。

    她颤巍巍地开口:“或许我该要求你订定一份契约,以确保你的承诺算数。”

    “不要说话:”他的大手缠入她丰厚的发丝,在她唇边低喃:“我们已经一个礼拜没见面了,你不想我吗?从早上到现在,你连个微笑都吝于给我,为什么?”

    云颖旭身躯轻颤,心中略显尴尬和不安。这样的亲密不是她所擅长的,她相信雷彻过去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做得比她更好。她略微挣扎了一下,想抗拒他太过亲密的碰触,他的唇却霸道地攫住她的,吻得更深更坚定。

    “别抗拒我,颖旭。”他在她唇上呢喃。“顺从你自己的感觉,顺从我。”

    她先是迟疑了一下,而后悄然攀上他强壮的颈项,顺从地启开双唇和他相接。她的回应令他低吟一声,舌尖马上探入和她交缠。他拥紧她纤巧的身躯,肌肤相亲的感觉几乎令他呻吟。

    老天,拥她入怀的感觉真好!他更深刻地吻她,满腔温柔的情绪正在胸腔里汹涌。天,他竟然如此怀念拥抱她的感觉。一时冲动不,他娶她的决定绝不是一时冲动。他要她,要她的灵魂、她的心,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和一切。一旦投入了这股压抑已久的情绪,他就再也无法阻止自己。他爱她如果他不能大声地坦然承认,那么,就让他的行动来为他证明吧!

    云颖旭不自禁地回应着他,眼眶陡地涌上泪意。她的心或许抗拒他,但她的身体却拒绝不了他。她有限的抵抗无法和他的力量相抗衡,也克制不了自己热切的渴望。热气如日当天般笼罩她全身,她在他怀中忘了一切她的目的、她对他的憎恨,只知道那份纠缠在他们之间的浓烈情感。

    可是她怎能如此?他娶她只是因为责任、因为义务,她绝不能如此轻易的被诱惑即使他如今是她丈夫,也是个经验丰富的情人轻易地如同探囊取物,只因为她和沈韵妃或者其他的女人没什么不同,除了怀了孕,他不得不娶她之外

    她感觉他的唇贴着她的颈项移动,感觉他的手探入她的衣裳下轻抚她的肌肤。她不由得紧绷起来,瞬间想起了他是如何强取求得这段婚姻。他竟可以如此轻易便勾引她,易如反掌地从她身上夺取那么多。

    她抓紧残余的理智,她绝不能让他赢得如此轻松愉快。

    “别这样,雷彻!”她嘶哑着道,惊觉自己正濒临痛哭边缘。“你非得要这样吗?我我已经如你所愿嫁给你,难道还不够?”

    雷彻停下了动作,双手的力量加重了,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

    “对,你是嫁给了我,即使你心不甘情不愿!”他的嘴角往上牵了牵,眼里开始出现怒气。“而如果你以为我会放弃身为丈夫的权力,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云颖旭瑟缩了一下。“为什么你要逼我?你可以去找沈韵妃或任何你想要的女人,为什么你要我?”

    “为什么我要你?”他瞪着她,粗声地道:“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拥有每一分我应得的权力。如果你以为我结婚之后打算当个不近女色的苦行僧,那你未免太天真了。这个理由你还满意吗?”

    云颖旭别开头去,用力咬紧下唇,沙哑地开口:“可是我不要你!我恨你我恨你让爷爷对我完全不谅解,我恨你逼得我不得不嫁给你,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

    她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明白自己根本无法继续编织这个谎言。她根本找不出足以攻击他的武器,她怕如果再注视着他,她筑起的防御会就此崩溃。

    雷彻没有开口,但那双熊熊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却像要盯进她心里去。他用尽最大的力气克制自己才没有冲向前去,将这个小女人抓起好痛揍一番,也从未如此在乎过一个女人,然而她对他丝毫没有感情,她根本不爱他!

    “你就真的这么痛恨怀我的孩子?”他的声音哑得奇怪。

    “对!”她猛地抬起头来看他,激烈地低喊:“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是因为‘金绿玉猫眼石’,我根本不会嫁给你!他根本是不该有的,我不要他,我不要!”

    她的话重重地击倒他,他怔怔地瞪视着她,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令他心痛得几乎跪倒在地。有好半晌,他就这么深深地盯着她的双眼,沉闷的张力压抑在两人之间,静默几乎令人无法忍受。

    云颖旭无法直视他的目光。“你为什么要娶我,雷彻?”她艰难地逼自己开口,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雷彻的下巴绷紧,目光森冷。

    “我想你已经非常了解答案了,云颖旭。”他面无表情“既然如此恨我,那我也毋需对你隐瞒,因为义务和责任!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所以我必须娶我孩子的母亲。”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义务责任!哦,她简直恨透了这些字眼。她恨他居然能将这些话说得如此轻易、恨他嘴角那抹漫不经心的嘲讽笑容、恨他在她心头挑起的千头万绪、恨他让她爱上了他!

    一阵疲累涌上来,她突然觉得倦了。这些争吵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她只想休息,她只想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将这些恼人的事情都丢到旁不管。

    “现在医学十分发达,不一定要等到孩子出世后才知道他的性别,不是吗?”她轻声开口:“或许这个婚姻是不应该有的,我们都作错了决定。”

    “你想早点拿回‘金绿玉猫眼石’好摆脱我?”

    “那已经不重要了。”她甩甩头,近乎喃喃自语:“你说得对,它现在是属于你们雷家的,我们有什么资格再要回去?或许我永远无法达成爷爷的心愿,但”

    她没有说完,因为雷彻已经倾过身来,一把攫获住她的手臂,他紧紧地望入她泪意盈然的双眼,粗暴地低吼:“不管你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或者你想利用眼泪来博取我的同情,我只告诉你,你是我的妻子,你嫁给了我就得全心全意顺从我,不论你是否心甘情愿!”

    云颖旭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猛地拉她入怀,以赤裸的欲望和激情野蛮地覆盖她的唇。他的欲望来得又快又急,因为光是这样看着她,渴望就在体内澎湃。她好美,即使她心如蛇蝎,他仍然要她,一辈子都要她,他从未对女人产生这么强烈的感觉。他紧紧的将她锁入臂弯,仿佛再也不让她离开,要她从此成为他的一部分。

    激情的火焰迅速重新燃起,云颖旭在他需索却不失温柔地抚触下迷失了自己。她攀住他的头,开始热切的回应他,泪水滑落浸湿他的胸膛。她好累好累,累得不想再和自己的感情抵抗,尽管她要自己憎恨这个男人,但他却有如波涛般地凌驾她,轻易便动摇她的情绪,她无法恨他永远无法,只因为她爱他!

    激情退去,雷彻用手拔开她颊上的发丝,将唇炽热地压入她披散在枕上的发丝,而她温驯地蜷缩在他的怀抱里,沉默不语:她想,即使爱他又如何?尽管她不再抗拒他,但心中的痛楚依然存在。

    她感觉他的手滑至她的腰间,顿时惊跳了—下,即使和他早已如此亲密,她仍然感觉脸颊热辣辣地烧了起来。

    雷彻显然也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唇角漾起一抹微笑。

    “我们似乎总是在争吵,颖旭。”他微叹了一口气,大手温柔地覆在她依然平坦的腹部上,在她耳边轻柔地低喃“不管你有多么不愿意,但我谢谢你愿意留下孩子。”

    她不再挣扎,温顺地任他的手在她的肩上游移。

    “你很喜欢孩子?”她低声问道。

    “当然。”他轻笑了起来“雷家是个大家族,除了我父亲,我还有其他六个叔叔姑姑,再加上我有两个弟弟”

    “你有兄弟?我以为你是独子。”

    “我是长子也是长孙,但不是独子。”他说:“为了训练我们独立,我们家三个兄弟从小就不住在一起,改天我带你到美国见见他们,嗯?”

    她微微一震。他愿意带她认识他的家人?这就表示他并不是那么讨厌有她的陪伴了?

    “怎么了?”雷彻低下头来看她的眼睛“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她痹篇他的注视,勉强一笑。“没事。”她低语。

    他定定注视着她半晌,知道她仍然在想着他答应过的承诺。她是因为这样才郁郁不乐吗?

    “我答应过你的,就绝对会说到做到。”他吻她的唇,喃喃低语:“相信我!”

    她垂下睫毛。“你也知道我不敢相信你。”

    “我很抱歉你不敢相信我。”他哑着呢喃:“你嫁给了我,成为我的妻子,即使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抗拒我,但我还是愿意作个赌注。我要你是因为你令我着迷、令我神魂颠倒,而在这种感觉消退之前,你仍是属于我的。”

    她轻颤了一下。“你对所有的女人都这么说过吗?”

    “我从来没对另—个女人这么说过,这张床也从来没有女人睡过,你可以放心。”

    云颖旭闭上眼,想起了他和沈韵妃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女人。她这是在吃醋吗?为什么这些令她难受?她难受?她希望自己能相信他,另一方面却又对自己矛盾和莫名的心慌而不知所措。爱上他太容易也太危险,她怕自己会陷得太深。

    “或许你是对的,这个婚姻决定得太过匆促,我甚至没有考虑到你的家人会怎么想。”他凋开注视她的目光,呼吸有些不稳“我从来不认为自己适合成为一个女人的丈夫,而你会答应也是出于被逼迫。等孩子生下后,如果你想离开我,我绝对不会阻止你。”

    云颖旭心中微微震荡,望入他清澈的眸里。他是说真的?他愿意放她走?

    这个表白应该让她释然,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想哭。这不就是她要问的吗?为何她却全然不觉得欣喜?他恨不得早日摆脱她,她不是早知道的吗?为何她的心却陡然降至谷底,感到胸口被撕扯着无法呼吸?

    “谢谢你。”她低语。突然无法再注视着他,因为泪水已经威胁着要冲出眼眶。她可以感到他的胸膛不稳的起伏,她庆幸着他看不见她滑落的泪珠。

    直到她在纷扰紊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雷彻仍然没有合眼。他温柔地拔开散在她颊边的发丝,就着昏黄的灯光凝视她沉睡的姣美脸蛋儿,感到一股深深地怜惜。每一次拥住她,他就感觉一股更深沉的占有和保护欲,汹涌得几乎将他淹没。她热情且毫不保留的回应绝对不是假装的,每次离开她,他发觉自己的脑袋里全是她的身影,她独特的香气,她的一颦一笑、她黑缎般的长发

    他从来不强迫女人,但他却强迫她委身于他!他甩甩头,阴郁地嘲讽自己。只要他答应交出“金绿五猫眼石”她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他,每次将她拥入怀里,都是在逼迫她和自己痛恨的男人在一起。

    不,他不能让她走!他热切地将吻印上她的头顶,坚定地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用尽—切力量留住她,不论得花多少代价,他都要让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