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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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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开始了。一向晚睡早起的学生族全自动转换成晚睡晚起的夜猫族。关宜葭也不例外。

    早上九点,邵钧按了关家的门铃,开门的是关妈妈。

    “坐。”关妈妈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邵钧依言在她的对面坐下。

    “葭葭有你的帮忙,她的数学进步很多。我想利用这个暑假再替她加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邵钧和关宜葭的男女朋友关系她算是默许的。只是,她的人生经验不断的提醒着她,好看的男人不可靠,因此,她对邵钧的态度也是矛盾的,一方面默许他带女儿去喝茶看电影,一方面却又把他当外人般的事事客气。

    “可以。不过,我白天要打工,所以还是照现在的上课时间,可以吗?”

    “那葭葭整个暑假怕不玩疯了?”

    “我朋友开的烘焙屋在找短期的工读生,如果关妈妈放心,我可以问问看。”

    “什么性质的工作?”

    “那是家专做蛋糕和小西点的店,葭葭去的话大概要当助手,也要帮忙看店。”

    必妈妈考虑着。

    “那家店很单纯,老板是我哥大学的女同学。”邵钧补充说明,特别强调老板是女的。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对于他的细心周到,关妈妈也不得不佩服。她赞同地点点头。

    “举手之劳而已。关妈妈,我可以请葭葭到我家去吃顿饭吗?我哥学成归国,今天家里有个聚会,我想请葭葭去。”

    这意思太明显了。既然是家庭聚会,出席的成员如果不是家人,也是视同家人的人。

    他的言外之意关妈妈当然也明白,职场上精明干练的她,今天居然也学起鸵鸟的逃避心态。她不说可以也不说不行,只是一言不发的独自上楼。

    “喂,你不是住在文华路吗?”坐在机车后座的关宜葭大声地问。

    妈妈上楼叫她起来,说邵钧找她。她睡眼惺松的下楼,他只说要载她到家里去吃顿饭。她也没多问,上楼换了衣服就跟来了。只是,他住的文华路在西边,而现在的行进方向却背道而驰。

    “我是住在文华路,但是我家在丽园路。”

    “丽园路是在哪里?”车子已离开市区,城市的这一边她极少踏足,因此她根本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

    “快到了。”

    车子停在一扇黑色雕花大门前,高高的围墙、厚实的大门遮住了远眺的视线,只见几棵椰子树梢在晴丽的风中摇曳。

    开了边门,车子在石板路上行过,终点是一幢黄褐色的石材建筑。

    “你家?”关宜葭用手指上下左右划了一圈,比着眼前的环境。

    前庭是一片辽阔草地,数十棵的椰子树耸立其间,其中有两颗倒卧在地上却仍绿意盎然的长着,草地上则有许多小白花小黄花点缀。

    卑形的门廊下有一长排玫瑰花,单一色系是纯净的白,馥郁的香气在艳阳下飘动,很有浪漫的情调。

    这是一座大宅,光看前庭的气势雄伟也知道是有钱人家的豪宅。

    她从未设想过邵钧该有什么样的家世背景,他就像她身边认识的其他同龄朋友一样,骑单车上学,去那种一杯珍珠奶茶四十五元的茶店,脚上穿的球鞋虽然是名牌款式,但是比起那些以拥有最新款式当乐趣的败家族来说,他半旧的穿着算是朴实的。

    “这些玫瑰花不错吧!我妈种的。”

    “你家很有钱?”她皱着眉头问。

    “还好。”什么叫有钱?有人认为只要有百万的存款就满足,有人家中堆着金山银山仍汲汲营营于利字上。他家算是富有的,只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有谁会把我家很有钱挂在嘴上。

    这样叫还好喔!必宜葭席地坐在廊前的阶梯上,看着眼前大片的草地发呆。

    “进来吧。”

    “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下吗?”草地上有几只雀鸟在啄食跳跃。很自由很快乐。她突然想回家。

    他请她到家里吃顿饭,她以为是像以前一样,两人煮碗面或是炒个饭吃吃。显然的,她猜错了,今天不是这么简单。她没有心理准备,她无法想像门内有什么样的状况、什么样的人等着。

    “当然可以。想喝点什么?果汁?矿泉水?”她的犹豫他了解。

    “果汁。”她抬头对他笑笑。

    他是了解她的,也是体贴她的。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她的心情变比,并且体谅她、包容她,甚至纵容她。

    “马上来。”

    独自一人面对偌大的庭院,她有种奢侈的感觉。温暖的阳光,醉人的花香,还有南风吹过树梢的婆娑舞姿,尽皆一人独享。

    受到花香的吸引,她步下台阶细细欣赏那纯白的花朵。白色的玫瑰花晶莹柔美,比起红色花朵的娇艳,另有一番韵味。

    邵妈妈一定是个品味奇特的人,她想。白色玫瑰在花店中一向少见,尤其中国人对白色向来颇多忌讳,不曾见过谁家的花园是清一色的白。

    才想到邵妈妈这个人,屋角便转出一个身穿粉红色休闲服的美丽妇人。那妇人在眉眼间和邵钧有几分相似,而且她手持花剪。

    看着应该是女主人的妇人,关宜葭腼腆的对她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小女孩,你是谁带来的客人,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伯母您好,我叫关宜葭,是邵钧的朋友。”

    熬人听了她的自我介绍后,先是不解的一愣,然后笑眯了眼。

    “阿钧的女朋友啊!他人呢?”

    “他进去拿果汁。”

    “外面这么热,他怎么让你在外面等呢?”美丽妇人抽出口袋中的手绢轻拭着额上的汗水,那种细腻的动作很古典,仿佛是古装戏里的大家闺秀。

    “这个庭院很美,是我要求他让我在外面多待一会儿的。伯母,这些玫瑰花你照顾的好漂亮哦!”她真心的赞美一句。

    “哪里,我只有一点点的功劳啦!”妇人笑说。

    “阿嬷,你儿时回来的?”一手一杯果汁的邵钧出现在廊下,他对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的方向问候。

    “我回来要向你报告吗?你交了女朋友为什么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美丽妇人虽是怪罪的语气,脸卜却是纵容的笑意。

    “我这不是带回来了吗?”将果汁放在矮矮的围栏上,他快步走下台阶来到关宜葭的身边搂着她。“阿嬷,她是我的女朋友,葭葭。葭葭,这是阿嬷。”

    必宜葭呐呐的不言不语,抬头看着邵钧,一脸的脸红尴尬。

    “怎么了?招呼一声啊!”邵钧轻声催促她。

    邵家奶奶在邵家极具分量,若是不得她的欢心,虽然不至于捧打鸳鸯,但是铁定阻碍重重。因此,邵钧急于让关宜葭在奶奶面前留下好印象。

    “她刚才叫我伯母,你现在要她叫我阿嬷,她转不过来啦!”阿嬷笑着说。

    年轻貌美是女人一致的目标。一个七十五岁的老人居然能让人误会是五十左右的妇人,她当然高兴。

    “阿嬷,你以前都骂我称赞你年轻貌美是马屁精,现在你可相信了。”

    “相信。相信你是一个油嘴滑舌的小子。葭葭,我们别理他。”阿嬷亲热地挽着她向里面走。

    室内的装潢摆设没有关宜葭想像中的富丽堂皇。简洁大方的桌椅橱柜,光洁的墙壁,没什么字画古董的摆设,整体感觉很清爽。而窗台、茶几、矮柜上的各式兰花则显得高雅不凡。

    “人呢?都跑到哪里去了?”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阿嬷不解地问。

    “都在厨房里忙。”

    “几个大人忙了一早上,别又煮不出一碗能吃的菜。”阿嬷一副“受不了他们”的表情。

    “不会啦!晓雯姐一早就来帮忙了,不会没东西吃的。”他老神在在地说。

    邵家的男女老少个个都拙于厨艺,偏偏每个人的嘴又习得很。幸好厨娘李婶的手艺精湛,把他们的胃是管得服服贴贴的。也因为他们太依赖李婶了,所以,当李婶的儿子要接李婶回去奉养时,邵家好说歹说就是不放人,最后几经恳求拜托,李婶终于点头答应留下,不过,加薪之余,制度比照公务员,周休二日。

    今天适逢周日,所以他们只有自求多福。

    “我们要不要也去帮忙?”关宜葭小声地问。大家忙成一团,她怎么好意思坐着等吃。

    “好啊!顺便去看看他们煮出了什么好料的。”

    米色系的厨房宽敞明亮,全套的流理台设备样样俱全,看起来很好用的样子。

    可惜,一间好好的厨房现在全变了样。一小堆一小堆的烹饪材料摆满桌子,并且各附了一张食谱在上面。四个大人都是一副忙得不得了的样子,不过,除了那位年轻的小姐是架势十足的炒着菜之外,其余三人倒是看不出他们忙些什么。

    “我就知道,想靠你们煮出一顿饭根本是没指望的事,好在有晓雯姐。”邵钧一踏进厨房便看见那三个忙成一团却又忙不出个所以然的家人,他马上口不留情的嘲笑一番。

    “不孝子,你就只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坐着不知站着的辛苦!你行,你倒是来煮煮看。”邵妈妈没好气地回骂他。

    “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带帮手来了。”邵钧将关宜葭推到身前亮相。

    “葭葭,这是爸、妈、大哥,还有晓雯姐。她是关宜葭,我的女朋友。”

    邵钧介绍一个,关宜葭就跟着叫一声,两人像二重唱般的配合得天衣无缝。

    “晓雯姐,要做什么尽管说。葭葭手艺不错,一定帮得上忙的。”邵钧得意地说。

    “太好了,快点过来。”晓雯高兴地说,

    邵家三人说要帮忙,做起事来却全无章法,不仅帮不上忙,还碍手碍脚的。她正为这个所苦,却又不好出口赶他们出去。

    “就是要做这些菜是不是?”关宜葭拿起食谱对照桌上的食材,问晓雯

    必宜葭看着那一堆一堆的食材就想笑。食谱上总会写着糖几小匙、酒几小匙、葱儿支、姜几片等等。桌上这些材料就是照着食谱上的说明细细的分装好的。

    像她手上拿的这张红烧海参的食谱,上面写着海参六条,葱两支。姜五片等等,而材料就真的不多不少的照着准备,连糖、盐、酒之类的调味料也是一小杯一小杯的量好。一看即知是生手的做法。

    两个小女人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然后各挑了一堆材料洗洗切切的忙碌起来。

    中午开饭的时刻,八菜一汤的菜色及时上桌。有鱼有肉有蔬果,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

    “晓雯、葭葭别忙了。那堆东西留着让他们去洗。不会煮菜,洗碗洗锅子总会吧!”阿嬷吆喝着那两个还在收拾善后的厨娘。

    “葭葭,先吃饭啦!难道你好意思让阿嬷等你们。”邵钧解下她的围裙,拉她到餐桌边。

    圆形的餐桌没有刻意的区分出主客的座位,各自的伴侣各自相邻而坐。

    “读什么abc、mba,倒不如煮得一桌好菜来得实用。”阿嬷嘀咕个不停,手上也没闲着,一道菜一道菜的品尝,然后见她又是点头又是竖起大拇指的频频称赞。

    邵家男女不论老少都是聪明灵秀之辈,什么硕士博士,对他们来说只能算是基本能力,根本就不稀奇,也算不上什么成就。

    “晓雯啊,你怎么不赶紧嫁过来呢?这样我才能常常吃到这种人间美味嘛!”阿嬷拉起坐在她左手边的晓雯的手,第一百次游说她快嫁入邵家。

    “阿嬷,这些菜有一半是葭葭煮的哦!”晓雯提醒阿嬷又有一个好厨娘。

    “真的!?阿钧过来,帮我把这个拿下来。”阿嬷指着她脖子上的一条项练。

    “阿嬷,急什么?它又不妨碍你吃饭.等一下再解行不行?”邵钧赖在椅子上不起来。吃饭皇帝大嘛!

    “急什么?!我是怕以后没饭吃。还不快来!”阿嬷轻驾着不解她心意的孙子。

    邵钧明白了阿嬷的意思,他依言替她取下颈上的项链,但是他并没有交还给阿嬷,而是直接戴在关宜葭的胸前。

    “干什么?”关宜葭惶恐地看着邵钧。

    “阿嬷怕你跑掉了,以后没人煮饭给我吃,所以她趁早用这个圈圈把你套住。”将项链在她颈后戴好.顺便在她脸颊上轻吻一下,他将对她的爱,昭告众人。

    “这我们不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和邵钧之间虽然有情,但还不到一生相守的关系。仓皇之下,她随便找个理由想婉拒这突如其来的片面之约。

    “几颗石头有什么贵重的。”阿嬷说。

    “但是”

    “放心。在往后的任何时时间。你都有决定的自主权,任何人都不会勉强你的。如果,你对我不满意,也可以随时把我fire掉,不过,这种可能是微乎其微。这项链你就收下吧!这只代表阿嬷喜欢你的一份心意,别无其他。”

    邵钧给她一个安心的保证,因为,他有信心。

    一个女人不肯对你承诺一生,绝对不是她的错。因为,你爱她,所以不管她是嫌贫爱富的势利鬼,还是只重皮相的“外貌协会”会员。如果她不肯嫁你,肯定是你不够好,不管是不够有钱不够帅,还是你不够好到让她忘记你的缺点。总之,该检讨的是你。

    小小的店面位在大马路边的巷子里,若非特意寻找,不易看到它的存在。

    必宜葭打工的地方就是晓雯开的烘焙坊。三个女人撑起这家小小的店面,老板、师傅、看店、打杂,全由三人包办。日前,其中一人有事得离开两个月,恰巧由关宜葭来填这个缺。

    “葭葭,这些蛋糕要送到路口那家‘宇邵’,你帮我提一盒过去。”晓雯指着柜台上两大盒的蛋糕。

    “宇邵”就在巷子口的大马路边,三分钟的路程而已。

    一人一盒就要走出店门,店内的铃声叫住了晓雯。

    “晓雯,电话。”

    “葭葭,你先过去。”晓雯挥手要她先走。

    三分钟的路程不远,但是下午三点的烈日晒得人发昏,连她这个一向怕冷喜暖的人也快受不了。

    必宜葭提着蛋糕站在“宇邵”门口,她犹豫着是否该先进去还是在门口等。

    “葭葭,你怎么在这里?”

    “邵伯伯你好,晓雯姐要我提一盒蛋糕过来。”

    “外面这么热,快进来。”

    “我等晓雯妞。”

    “先进来,晓雯会知道的。”

    邵伯伯将她手上的大纸盒接过,递给旁边的部属提着,然后带着她进入电梯。

    才刚踏出电梯门,只见一票西装革履的人士全起立问好。

    “总裁好。”

    必宜葭站在旁边有点难为情,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孤假虎威故事里的那只狐狸。

    “葭葭,送蛋糕来呀!”

    “邵大哥,耶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不是在打工吗?”她指着邵大哥身后的邵钧问。

    “我是在打工啊!我是总经理身边的小喽罗,总经理来开会,我只有跟着来了。”邵钧指着自己的大哥,说的很卑微。

    “托葭葭的福、下午就放你一马,你们出去玩玩吧!”邵大哥说。

    “我还有工作”他们自己是老板可以说走就走,她可不行。

    “走吧!你也忙了一天了,店里也差不多了,没关系。”随后而来的晓雯附和地说。

    “难得我大哥这么有人情味,我们就别辜负他了。”邵钧拉了她就走。

    夏日的午后,街上不是人待的地方。他们挑了一家有冷气的店好消暑。

    “在晓雯那里做了那么多天,有什么心得?”她在烘焙室里待了一天,衣服发稍都带点淡淡的奶蛋香。他喜欢这种味道。

    “认真的女人最美。虽然每天都很忙,但是,因为是自己爱做的工作。所以大家都不嫌累。而且看着自己做的蛋糕被选上买走,好有成就感耶!难怪晓雯姐还不想结婚生子。”

    “你也想开一家蛋糕店吗?”看她一副“有为者亦若是”的向往表情,他突然觉得介绍她到那里工作根本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先是摇摇头,然后想了一想才说:

    “那对我来说是种乐趣,成为一项职业,甚至是唯一的谋生技能,那会给我太大的压力而乐趣尽失。”

    “那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功课普通,长相平凡,没什么专长没什么优点,说不定连大学都考不上咧!”

    “那家庭主妇怎样?年龄不拘,学历随意,无需貌美如花,只要温柔顾家。”他用征婚式的口吻问她。带着试探,有点期待。

    “那不符合我妈的期望。”

    “她期望怎样?”他问的提心吊胆。别告诉他,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妈妈要她当个不婚族。拜托!千万不是这样。

    “我妈说,女人要独立自主,千万别依附男人过活,否则哪天男人变心了,世界也就毁了。”

    “这种说法有与诬蔑家庭主妇的嫌疑喔!”

    “我又没说家庭主妇不好。我的意思是说,不能什么都不会也不想学。然后只寄望以后嫁个有钱人就万事了。人家有钱人又不是呆子,那么多才德兼备的美,人可以选择,他们于嘛挑一个草包美人?何况,男人有钱就会变坏,如果一个女人只靠外貌来绑住男人的心,哪天年老色表时怎么办?不可靠的啦!”

    “你妈说的?”

    她点点头。

    “那我星期天该去你家拜访拜访啰!”看来他未来的丈母娘对有钱人的印象不太好,他是该早早的未雨绸缎去沟通沟通,以免日后被打回票。

    “星期天我有件事要向你报告。”她用很正式的口吻说,严肃的样于只差没有立正站好。

    “什么事?”他摆出最亲切最温柔的笑容对她。因为,她谨慎其事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严厉的老师,或是不近人情的执法者一样,而不是一个可谈心、可商量的爱人。他该检讨检讨。

    “星期天我和杨耀明有个约会。”

    “什么原因?”他知道她不是个二心二意的人,而且她既然会事先报备,想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他只是好奇。

    “我之前不是换了手机号码吗?之后杨耀明就不曾再打电话来,可是他竟然知道我在晓雯姐那里工作,他去那里找我几次,我不知道能和他谈些什么,所以我就请晓雯姐委婉的告诉他别再来了。结果他改在下班时间在门口等我。躲了他几次,我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所以我和他约在星期天见面,我想当面跟他说清楚。”她简述事情的概要。

    “你要怎么对他说?”好女人大家总是抢着要,这点他能理解,但是,他不认为男人的死心眼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

    “我也不知道,因此,我才约他在星期天见面,这样我才能利用这几天好好想一想该说些什么。你觉得怎么说才好?”他的口才和智慧她一向是佩服的,所以,她问的很自然。

    “你认为要达成什么目的才叫好?”他反问。

    要一个男人死心收手有很多方法,打击他的自信,让他自惭形秽是一种;自毁形象,让他退避三舍,也是一种。

    “只要他不要再来烦我就好。不过,最好也不要太伤他的自尊。”’

    “其实你也不必想太多,只要你态度坚定,我想他会了解的。”

    她没有好口才也不善耍心机,但是,她有一颗执著的心,当她坚持想要什么或是拒绝什么时,她一向少用口头上的争辩,而是以实际的行动来表现。事实证明,效果很好。

    “真的?那星期天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如果你不嫌我碍事的话。”他很高兴她邀他同行,这表示她重视他,而且,她也晓得要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君不见,报纸上那些因谈判破裂而被杀身亡的女人,都是单身赴会的。

    “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当然委屈,所以你要补偿我。”他眼中闪着不良的意图。关于这种两人间的亲密,他总是尽其所能的借机勒索敲诈。不过

    “唉!也对,我和别人约会还找你当保镖,是有点对不起你。那我自己去就好了,反正我们是约在大庭广众的地方,应该不会有问题。”

    “一点也不委屈,我很乐意陪你一起去,反正我这个人一向爱凑热闹嘛!”她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用三言两语就破了他的不良意图。他有点泄气地说。

    对人低声下气井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尤其是所爱之人。他宁可现在死皮赖脸的粘在她身边保护她,也不愿因一时的大意疏忽而让自己陷人无尽的悔恨。

    一场午后的西北雨将街上的人群都打散了,惊慌四散的行人全往室内逃窜。而一向观吃吃喝喝为休闲活动的最佳方式的人,更是不愿冒着豆大的雨点往外跑。

    庭园茶馆的包厢里,邵钧和关宜葭两人随意坐在木质地板上,喝茶聊天。

    这茶馆的包厢是围着一片荷花池而建的,推开木制的大窗户,映人眼帘的即是一片亭亭的翠绿荷叶和各色的荷花,池畔还有几株杨柳,细细的柳丝随风飘动,感觉很江南。

    一场急雨来去匆匆,片刻之后又是阳光普照的天晴。滴答的水珠却无法适时的收住脚步,依然是一颗接着一颗的由屋檐往下掉落,打在荷叶,打在手心。

    必立葭倚在窗台伸长了手,小小的手心承接着滴落的水珠,既有闲情也是无聊。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为她的行为下注解。

    “昨夜没睡好是不是?”邵钧走到她身边,也伸长了手接雨水,然后,将满是雨水的手掌轻抹上她的脸。

    “想了两天就是想不出该和杨耀明说什么。想到下午就要和他见面,实在很烦耶!哪有人反应这么慢的,分手都那么久了,到现在才在说后悔,难道他以为人家在分手后还要呆呆的等着他回头吗?”她有点不解,也带点反感的抱怨,不过,抱怨归抱怨,事情依然要解决。“邵钧,要是有人想拒绝你,什么样的说词才会让你死心?”她打出了求救信号。

    “一向只有我拒绝别人的时候。”他狂狂地说。

    “假设嘛?”拖长尾音的语末助词有着轻嗔薄怒的娇态。她扯扯他的手臂要求解答。

    “你要我说什么,我唯一一次被抛弃的经验就是蒙你所赐,当时我是二话不说的下堂,一点也不麻烦不是吗?”他说的很哀怨,不过眼中的笑意却泄漏了他的甜蜜心情。

    当时关宜葭在电话中说再见时,他是以一种算了的心情面对。一则是推甄的时间逼近,事有轻重缓急,他不想在那关键时刻因为儿女私情而坏了大事。二则是他和关宜葭并非什么天雷勾动地火的热恋,他以为她的求去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桩。

    不过,后来证明事实并非如此。关宜葭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可以让人一见难忘,但是,她的纯真、正直,甚至是不够细腻的粗神经,这些特点却一点一滴的早已渗透进他的心。当然,还有她那能收买人心的好手艺也是重要因素。

    他很庆幸当时他没有坚持要维护自己的男性尊严,而是顺从真正的心意,否则此情此景就只能在往后的悔恨中追忆了。

    “你怎么还记得?”她尴尬地笑笑。

    “当然记得。我还打算把它当成传家故事咧!好让我们的子孙知道你当初是如何对不起我。”’他喜欢这种合称我们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幸福。

    “随你怎么说,反正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摆在眼前的问题是,下午到底要怎么对杨耀明说嘛!”她又拉拉他的手臂求援。

    “下午都还没到咧!先睡个午觉补充一下精神,说不定醒来之后就想到了。”他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她在身旁坐下。

    她不知道她那种带点撒娇的请求让他根本无法拒绝,因此他也就更气闷。两人的独处时光,她居然满脑子想着别个男人的事,而他还要提供解决的办法,这教他心理如何平衡?于是,他用避重就轻的心态要她暂时撇下心中的烦恼,因为,既然她不是在想他,那干脆谁也别想,睡觉算了。

    “我要是睡得着昨晚就睡了,今天也不会有两个黑轮在脸上了。”嘴上说的不以为然,但是她还是照着他的指示倚坐在他身边。

    “别担心,有我在。”他将她收揽在怀中,并且把大腿借给她当枕头。

    “我这么英俊潇洒聪明睿智,光是在旁边摆着就能收到吓阻敌人的功效,没问题的。”

    “你的照片还能贴在门口避邪咧!”她看看他俯低的脸庞,只是轻轻的一笑,闭起眼睛打算睡觉。

    “不担心啦?”看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摸摸她的头顶笑问。

    “有你在,我就觉得安心。’浓浓的睡意让她说的含糊不清。

    邵钧笑的更温柔了。

    他们之间从不说谁喜欢谁,谁爱谁。他们的爱情全凭一颗心去感觉。从她对他的全心信赖中,从他对她的呵护照顾里,点点滴滴全都包含着彼此的爱。

    人来人往的路边咖啡座,果然是大庭广众的地方,没有隐蔽,完全开放。

    雨后的烈日将积水全蒸发成热气,四处扩散流窜,搞得人心浮躁,火气高张。

    “他是不知道守时这两个字怎么写吗?”邵钧第次看着手表,口气很不悦。

    “你是中央标准台吗?也才超过一分钟而已。”关宜葭对这种事倒不太在意,她细细的品尝着香浓的咖啡和点心。

    “是一分钟又十三秒。”他一向很重视时间,从不迟到,也讨厌等人。

    “那我们再等三分钟好了。等我喝完这杯咖啡他若没出现,那就算了。”她也没耐性等人,只是现在刚好有吃有喝的.所以还不太难熬。

    “要喝,回家我煮给你喝。我的手艺可是职业水准的哦!”他一口喝光杯中的咖啡,准备走人。

    “除了煮菜,你好像什么都会耶!”她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所以呀,你遇到我算你好运。像我这种俗搁大碗的万用品哪里找!”

    “你好是好啦,不过就是有一个缺点让人受不了。”她一副不满的表情。

    “那个缺点我也有自知之明,是不是我优点太多,而且我又太诚实了,不会隐藏一些,以致于让他人自惭形秽?难道完美也是一种错误!”他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表情很无辜。

    “真是受不了你!”看他做作的样子,她再也假装不了苦恼的表情而裂嘴大笑。

    两人恣意的谈笑而忽略了站在近处的一个人影,直到那人出声示意,他们才发觉他们所等的那个人早在一旁枯候许久了。

    “抱歉,路上耽误了一下。宜葭,这位是”杨耀明眼中猜测的意味很浓。他猜测着这个男生的身份以及和关宜葭的关系,还有他出现在此的目的。

    “我的男朋友,邵钧。”

    “我以为你是为了拒绝我才”杨耀明失望的情绪明白地写在脸上。

    “现在你相信了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请你别再找我,可以吗?”她再次重申她已名花有主的事实,意思很明确,态度很坚定。

    “我还是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你已经有曼玲了。”她不悦的提醒他一句。

    “我和江曼玲已经分手了。宜葭,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希望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伸手想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却被她早一步的闪开,藏在背后。

    “感情的事没有什么对错,当你真心爱上一个人时,即使是和全世界的人作对,你也无法拉住那颗往所爱之人靠近的心,别人原不原谅。赞不赞成全是无意义的。当你忍心移情别恋时,你就要有背负上背叛。变心的恶名的心理准备。这无关道德的问题,只问这不值得。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曼玲,就好好的对待你们的感情。”对于他的三心两意、见异思迁她没有怪罪的意思,因为,他已经不是她的什么人了,她只是语气平淡,冷静地说着她的看法。

    “我真的不行吗?”他执迷不悟的再次要求。

    “你看到了,我的选择。”她站到邵钧身边,用行动表示心意。

    邵钧也很合作的伸出一只手臂搂住她的腰,再展现出一朵温柔的微笑,证明他才是她的最佳选择。

    “宜葭,我”杨耀明仍不死心,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人生不能重来,好机会也不会等人。当你下决定的那一刹那,结局就已写好,不论好坏都是自己的选择,也都得自己承担。如果你是个敢做敢当的男子汉,就张开双眼面对现实,不要再这样纠缠不清了。”邵钧严肃地看着杨耀明,冷冷的语气有严重的警告意味。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杨耀明那种不知进退的死死纠缠,对他是种挑衅和蔑视,如果,他依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岂不是让杨耀明给踩在脚下了。

    杨耀明看看手挽着手的两人,他颓然地低下头,默默走出那片遮蔽了他俩的阳伞。

    必宜葭吁出长长的一口气。

    “总算解决了。”

    两人相视而笑,脸上有着同样的轻松。

    “你在这里等,我把车子开过来。”看着愈来愈大的雨点,邵钧说。

    一点一滴的雨水落在伞面上发出“豆、豆”的响声。她边看着因突来的急雨而忙乱的街景边等着邵钧。

    “宜葭。”不知何时折回头的杨耀明居然又来到她的旁边。

    “啊!你”关宜葭没有防备的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张望着邵钧离去的方向。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对你说对不起。还有,我们可以当普通朋友吗?”

    “我们原不就认识,彼此也没什么深化大恨,当然可以是朋友。”她大方地笑说。

    “那就好。”杨耀明也一扫刚才消沉的情绪,开心地笑说。

    绵密的闭幕掩不住他们真心愉悦的笑声,至少有一个不预期会遇见的人就听到了。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嫉妒的女人已管不了什么气质风度了。江曼玲气势汹汹的一副兴师问罪的凶悍。

    “我们”关宜葭不知该如何说明这次“说来话长”的约会。

    “我们在哪里出现都和你无关。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管不着。”杨耀明冷冷地说。

    “你不是说你没勾引他吗?现在你又要如何解释?”江曼玲不理杨耀明的划清界线,她只是针对关宜葭发飙。

    “曼玲,你误会了”

    “什么误会!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要脸!耀明早就不要你了,你还一直纠缠他。”

    “江曼玲,你少在这里骂街,今天是我拜托宜葭出来的。何况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还想怎样?以前的一次失足已经让我悔恨到现在,别想我会再重蹈覆辙。”杨耀明寒着一张脸说。

    “失足?你说失足!难道还是我害你逼你的?”江曼玲气怒攻心的扭曲了脸。

    “不是吗?当初要不是你”他欲言又止,看看一旁一脸好奇的关宜葭,他住了口。

    “你你我怎样?我拿枪逼你?还是拿刀子砍你?当初是谁猴急的把人推到床上的?”江曼玲气得失去了理智,她不计后果的翻出了旧帐来算。

    她会气得口不择言或许也该怪关宜葭吧,她在关宜葭面前一向是以高高在上的优越姿态出现,如今眼看着杨耀明处处维护关宜葭,却将她当成祸害般的拒于千里之外,把她优越的假面全撕下了。

    而,人有两种,一种是居劣势时会识时务的暂时退却,一种则是毁灭性的,要死大家一起死。显然的,江曼玲是后者。

    “那又是谁在深更半夜不请自来的进入人家的房间,还一副衣不蔽体的大跳艳舞?你那样登堂入室的大胆挑逗,难道就不无耻!”

    情人反目就像兄弟阅墙一样的不堪,曾经是那么亲近的两人,一旦恶言相向,往往能一语中的的命中要害。因为知道对方太多的秘密和隐私,因此伤人的力道也就格外的深刻,悲哀的是,这种伤害最终也会伤了自己。

    “第一次你可以说失足,那以后的许多次呢?”江曼玲铁青着脸,除了怒气还有不屑。

    “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吗?我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从此之后我们的第一次就成了你威胁我的把柄,我能怎样?”他的言外之意是他是不得已的。

    “你很委屈很无辜?在床上时你怎么不说,还一副全力以赴的拼命模样?”

    “你无耻,连自己好朋友的男友也要抢,以前是,现在也一样。”

    “抢就抢,怎样?自己没能力守住,今天即使我没有去抢,以后别人一样也是会抢,有差吗?”傲慢混上沾沾自喜就变成了她的尖酸刻薄。江曼玲说的很轻蔑。

    “不要脸的女人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你就有良心?上床的时候喊爽,下床的时候说呸,你没品”

    两人一来一往,什么难听的话都用上了,夹着浙沥的雨声,吵成一团。

    必宜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她太震惊了,两个原本相爱的人竟然会这样狠毒的对待对方。还有,江曼玲自爆的事实真相更让她听傻了。三年来一直真心相待的好友竟然是用那种鄙视不清的心态对她!

    争吵中的两人愈骂愈火,什么难听的话都脱口而出,不怕伤人只怕骂输了人。随着猛烈的怒火,一些拉扯推挤的火爆动作也频频出现,眼看着一场口头相争就要演变成全武行了。

    “你们静下来谈谈吧!我走了。”她不愿再看这幕人性丑陋面的演出。她不顾伞外绵密的雨势,打算冒雨走到停车处。

    “宜葭,等等,我是”杨耀明拉住她的手臂,试图解释些什么。

    必宜葭轻轻的拨开他的手,往江曼玲的方向退了一小步。

    “杨耀明,我建议你冷静下来重新看待你们的恋情。或许,你们的第一次真的是江曼玲的有意引诱,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你心甘情愿的啊。我看报纸上说,从来就只有男人强暴女人,而女人是没有办法强暴男人的,因为当时你若不愿意,是什么事也办不成的。何况你们的关系也持续了那么久,可见得你也是喜欢她的。”插手人家的家务事是最笨的人,何况她还是个受害人,居然还要为加害者做和事佬。杨耀明默默地低下了头。

    “不要你多事!”跋扈的江曼玲依然是一副傲慢的样子,口气很恶劣。

    “江曼玲,我们认识也三年多了,扪心自问我对你一向真诚相待,可惜你却如此对我,我想我们再也当不成朋友了,如你所愿。不过,朋友一场我要奉劝你几句,珍惜你所拥有的,不要以为弄得到手的都是贱货,而对他践踏侮蔑。物极必反的道理你一定知道的。”对于这个从前的好友她是有点惋惜有点痛心的。她从没想过友谊是以绝交当句点。

    “你不必在那里惺惺作态的假好心,一个没人要的失败者有什么资格说我。”江曼玲想到了自己向关妈妈告密之后关宜葭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说的很轻蔑。

    “江曼玲,你神经病啊!吧嘛见人就骂。宜葭她”杨耀明不满的情绪又爆了出来,一开口又是一句骂词。

    “噢!算了,我不管你们了。你们要吵就吵吧!不要扯到我身上。”她实在烦透了。她把谁惹谁啊!好好一个和事佬居然变事主。管他们两人是要打要骂要砍要杀,随他们去了!而且,她的护花使者开着名牌轿车正好也来到近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踏出的脚步尚未落地,她又被拉回伞下。

    “想走!要不是你的再三破坏我们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啦!”江曼玲倒果为因的诬指,以一记清脆的巴掌做句点。

    巴掌事件像倒带般的又重演了。只是,这次的结局大大的不同。

    “啪!啪!”两记更重更响的巴掌声接着响起。

    “下次你若敢再动葭葭一根寒毛,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恶人。”淡淡的一句,却含着严重的警告。

    邵钧回过头,抚摩着关宜葭浮着红指印的脸颊,他骂得很心疼。

    “你干嘛呆呆的站着让她打。”

    邵钧眼神一变,犀利地瞪向杨耀明。

    “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无力保护的话,你根本没有资格追求她。别再纠缠葭葭,否则,你会很难看。”

    懊打的打过,该骂的骂过,邵钧带着关宜葭扬长而去,留下那对怨男怨女自生白灭。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被打?”邵钧问得又疼又气。

    必宜葭只是摇摇头。

    “那种蛮横的女人离她远一点。”

    她又是点点头没出声。

    车内的静默让窗外的雨声更加的清晰。

    “我不知道你也会打女人。”她终于打破沉默,轻轻的开口。

    罢才邵钧的那两巴掌打得江曼玲是花容失色。江曼玲打她只留下几只手指印,而邵钧的那两巴掌却让江曼玲的脸颊登时肿得像红龟果。

    “放心,我不打女人的。”他轻抚过她的脸颊,笑着说。

    “你打江曼玲,还让她的脸肿得像猪头。”对他的睁眼说瞎话,她不满地指控。

    “她是母夜叉一个,算什么女人。何况,我若是真打,她大概得满地找牙了。”他恨恨地说,看着她脸上的红指印,他突然有点后悔,后悔刚才为何不打狠一点,干脆让那个母夜叉从此无脸见人,以免以后再出来伤人。

    “邵钧”

    “怎样?”

    “以前江曼玲找过你吗?”她想到江曼玲的抢人手段,或许邵钧也

    “找过。怎么突然想问?”

    “因为刚才杨耀明和她吵架时,江曼玲把他们认识的经过说了出来。”她婉转的形容着他们的奸情。

    “他们怎么搭上的?在床上?”可就没那么厚道了,一出口就是很实在的用词。

    “你怎么知道?莫非江曼玲也曾经”她先是佩服他神准的猜测,继而转念一想,莫非他也身历其境,所以知之甚详?

    “我没给她机会这么做。不过,由她勾引人的手法就不难猜出之后会如何了。”想他第一次和江曼玲见面时,她就以一副丰胸在他身边频频磨蹭,若是定力不够的人,被她这么一磨磨上了床,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是怎么勾引你的?”她很好奇,江曼玲除了半夜自动上门半裸跳艳舞之外,还有什么招数。

    “小孩子不必知道那么多。”

    “我只是好奇。”

    “真的很好奇?”

    “嗯。”“那我牺牲一点,改天亲自示范给你看好了。”他直直的看着她,脸上也换成暖昧笑容。

    “不必了,我不想知道了。”想像着可能出现的情色画面,她赶紧拒绝。

    看她一副脸红不自在的样子,他笑得更开心了。

    看他笑得那么愉快,她有点生气他的故意作弄,不过,气不到三分钟,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没被她拐走?”她自从没有江曼玲的美貌和妖饶,因此,她觉得自己赢得没有道理。

    “有人喜欢波霸奶茶,有人喜欢芋头西米露。而她刚好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所以她是白费功夫了。”

    “那如果是你喜欢的那一型勾引你,是不是就会成功啊?”她不带心机地笑问。

    “是啊!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只有脱光光的在床上躺好任你宰割了。”

    细细的雨丝织成一张缠绵的网,将他俩里在车内自成一个世界。窗外的风、窗外的雨、窗外的纷纷扰扰,都与他们无关也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