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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睡去总是梦见沈封背对着自己走在跟前,正当她欲上前拉他之际,却突然一把抓空。/Www。QΒ5.coM
就这样反反复复,千寻睡了又梦,梦了又醒,总算等到鸡啼破晓,才将她难眠的一夜给结束。
既然睡不安稳,她干脆起身盥洗,将如瀑的细发梳整,这才缓缓地步下楼来。
店小二热情地替她带了个位坐下,不一会盘热腾腾的糕点及一壶飘着清香的温茶放置在她面前。
瞧着香可诱人的鲜热美食,千寻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才想到昨夜着急地夜探任府,以至于连一点食物都未进食,折磨了一整夜她着实饿了。
拿起包子一口一口地吃着,进食过后顿时让她精神为之一振,她此时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边品着茶边浏览城镇的风光。
只要沈封还存留在这个世上,她就不信她会无缘遇到他,就是要她花费三年、十年或许是更久,她也甘愿,只要是有一丝希望她都会坚持到底。
她开心地一笑,信心满满地填饱肚子,付了银两后愉快地步出客栈。
闲散的逛着大街,延途顺手采买一些必备用品,在向几位城民问清前去的路径后,她决定先买一匹耐跑的快马,陪伴着她遥遥无期的旅途。她出城后就会前去蜀州,听说那里的繁华并不比京城逊色。
扳指不住地盘算着路径及时辰,等到她隐约地听到四周此起彼落的惊喊声后,这才回过神来,猛一抬头却瞧见逐渐狂奔而来的马。
那马如疯了般嘶喊的在大街上急奔,看情况只不过是匹脱了缰的马,千寻不以为意的随着嚷叫的人群自动闪到一旁,反正那匹狂马离她还有着一大段的距离。
正当她像没事一般兀自盘算着未算完的路程时,耳边的一声尖叫不但骇了她一跳,-还将她专心的思路应声打断。
“啊,天啊!路中间怎么还站着一个小孩?!”眼尖的妇人惶恐的大叫大嚷。
顺着她伸出的手指,千寻瞧见那名仍蹲在地上玩着小石子的小女孩,她专心地完全没发觉即将朝她奔来的狂马。
忽地背脊上出了一身冷汗,千寻也是惊惶的瞬间变脸,眼见那犹自带着纯真笑语的孩童即将成为那匹马的脚下亡魂时,她二话不说的奔上前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小女孩紧带在怀里,急速的朝旁一滚。
马匹随即奔至,扬起的风抄让惊慌的城民们害怕地四下窜逃,而千寻机灵地躲在放在大街旁的小摊位底下,也躲过了漫天的灰沙。
待马匹走后,所有躲在远处的城民再度聚集叫嚷,千寻也怀抱着死里逃生的小女孩由摊位底下钻出。
“你没事吧?”几位热心的城民立即拥上来关心地询问她。
平抚仍有些惊魂未定的思绪,千寻淡淡一笑地摇摇头,但她怀中的小女孩却一时之间给吓白了脸,怔怔地望着周围陌生的人群,害怕的放声大哭。
“娘…娘…”小女孩心慌地涨红脸,成串的泪珠如雨下般的沾湿小脸。
“别哭,乖唷。”哄着紧抱着自己不放的小女孩,千寻开始左右张望的寻找她的娘亲。
“苓儿,”一声回应的急呼在她身后响起,一回头迎面就扑来一名少妇。
少妇慌张的将小女孩搂进自己的怀里,连忙又拍又哄,尾随而来的一名男子也是吓自了脸。
“你们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让一个那么小的小孩在街上乱走呢?”千寻气急败坏地猛一抬头,却在望见这对粗心的少年夫妇时为之一愣。
那少妇迭声道谢后抬头瞧着她时,话却因讶矣邙止住。
“千寻?!”那少年开口打破僵持在他们之间的沉默。
“千寻,果真是你!”少妇喜极而泣的将仍兀自抽泣的女儿递到丈夫怀里,空出来的一双手则紧紧地握住千寻的手。
“是啊!芷盈,好久不见了。”反手抓着骆芷盈的手,她同样漾着笑容——
想不到经过三年多漫无目标的浪荡,会在此因缘际会之下重遇故人。
千寻淡笑不语地饮着店小二端来的热茶,像瞧着猴儿般的表情直瞧着眼前的邵冲。
他是现任虎牙山寨的少寨主,也是她在幼时的青梅竹马玩伴兼好友,而三年多的漫长时光反倒让他升格成为一个孩子的爹了。
不过说真的,若没有当时的她为他们穿针引线,他们又怎么能够那么快的有结果呢!所以说来说去,她是他们的大煤人,而她还没收到他们给的大红包咧!
“你们什么时候偷偷成亲的?怎么没知会我?就连水酒也没能请我喝一杯。”虽然语调埋怨,但千寻却是一脸的笑意盎然。
“都三年多了,只可惜当时和你断了音讯。”骆芷盈红着脸回望丈夫一眼。
“是啊!我那时还准备一大箱的黄金来当谢礼给你咧!”逗弄着坐在腿上咯咯大笑的女儿,邵冲嘻嘻一笑的直嚷着。
“是啊!都三年多了。”三年的时光对旁人来说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但对她来说却是漫长又难捱的等待。
邵冲瞧出她眼底莫名的感伤。
他扬扬俊眉好奇地问:“这三年多来你都在哪?”
瞧她脸上多了份忧心,想必她这三年多来的遭遇定不寻常。
“在淮王府别馆里探寻我的身世之谜,而后更是遇见今生和我纠缠不糟的人。”啜了口茶,千寻缓缓地向他们诉说这三年发生的过往,这期间的曲折迂回,让他们讶异的瞠目结舌。
骆芷盈惊讶地掩住口,一双妙目怜惜地望着她。
这么痛苦难熬的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况且还不晓得还要再持续多久!
“沈封?”邵冲认真的回想是否曾遇过这个人,但他却令人失望的摇摇头。“我和芷盈这一路来东游西逛好似没遇见过这个人。”
“茫茫人海你要寻到何时?那你接下来又要到哪去呢?”骆芷盈担忧的秀眉微蹙,若是沈封刻意躲着她,那她赔上一生都不够时间来寻。
“去蜀州,只要我还留有一口气,我都要将丢下我的他给找出来。”千寻淡淡地起誓,语调里有着不容否决的坚持。
“我也要去。”静静坐在邵冲腿上的苓儿突地开口附和。
原本沉浸在他们之间的哀愁瞬间因她无知的童语给打散,在场的三个大人也跟着她顿时笑了开来。
“苓儿,你多大了呢?”千寻爱怜地抚了抚苓儿白嫩的小脸蛋,这个小娃儿长得伶俐慧黠,像极了骆芷盈的翻版。
“我两岁了。”苓儿得意地伸出两个小指头。
在笑谈之余,骆芷盈朝丈夫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邵冲在收到爱妻的指示后,也有默契的微点着头。
“千寻,既然你要前去蜀州不如咱们也陪你同行吧!”骆芷盈诚挚的道出她的决定。
“芷盈…”千寻感动得热泪盈眶。
“咦,先别言谢。”邵冲贼贼一笑地挑挑眉。“咱们这一趟也不是白陪的,逛完了蜀州你得陪咱们回一趟虎牙山寨。”如果人还是找不到,他大可以带她回山寨和寨里的弟兄们聚一聚,然后再联合着寨里的人分头下山找寻。
“都三年多了,寨内定多了许多嬉闹的小表。”千寻微微一笑地轻点着头,算一算她也好久没回去了,不知身为寨主的邵叔叔和邵婶婶是否安然?而那班兄弟们是否都已成亲?
“那是当然的…”邵冲滔滔不绝地向千寻诉说这些年来寨里发生的事,骆芷盈也开心的在一旁加油添醋地说着。
“千寻姑娘!”正当他们谈兴正浓时,两名男子朝他们扬声一喊并急步走来,很不识趣地打断他们叙旧的兴致。
她这三年来都居无定所,怎么会有人知晓她的名字?
千寻讶异地回头一望,她莫名其妙地瞧着他们在她跟前站定,而她却不识得他们。
眼尖的她见到他们悬挂在腰间的铜牌,登时惊异的眼光转为戒备,她认出他们是淮王府别馆的守卫,而淮王府别馆离此处极为遥远,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莫非李仲陵人也在附近?
千寻秀眉紧蹙地朝外望了望,但左看右瞧却没见着他的身影。
邵冲将女儿放到骆芷盈的怀里,自己则挑了挑眉起身而立,手也不着痕迹的轻按着腰悬的长剑。
“千寻姑娘,在下奉了小王爷的命令特来禀报沈封的落脚处,他现在在蜀州城内的东首暂居。”一名守卫恭敬地上前急道。
“你说什么?!奉小王爷的命令?”千寻诧异地站了起来,完全不可置信。她有没有听错啊?!李仲陵会派人来告知沈封的行踪,她可还记得三年前李仲陵狠心地对她说过的话。
“可是千真万确?”邵冲怀疑的扬扬眉。
“绝无虚言。”守卫躬身地保证着。“不过王爷还令在下捎了封信。”
“什么信?”一听到淮王爷下令,千寻神色紧张地问着。
另一名守卫上前将信封交于千寻,千寻则急速的将信拆开,只见她眉头因信的内容逐渐舒解,而后竟浮上一抹淡笑。
“替我带个口信给王爷,就说我会回去探望他老人家。”将信紧紧地握在手心,此时的她心头有着说不出来的欢欣。
“是!”在接收到千寻的示意,他们恭敬的一揖后,又飞快地离去。
“信里说什么?”待他们走远,邵冲好奇的探问,骆芷盈也抱着女儿关心地踱到她身旁。
“王爷说仲陵告诉他阿封的落脚处,并叫我快去将他带回王府。”由这封信末的封印证明,此消息是真的。
“那个李仲陵会那么好心的自动招认?”邵冲还是不太相信的撇了撇嘴。
“因为他开始有其他的事情忙了。”看来这三年来,李仲陵终于找到了他的挚爱。
“他忙什么?”这次轮到骆芷盈好奇了。
“他忙着赶去救公主。”千寻神秘的一笑。
“救公主?救什么公主?”他们夫妇俩异口同声的怪嚷着。
瞧了这对好奇心极重的夫妻一眼,千寻脑筋调皮地一转,忍不住漾着邪惑的笑意。“等你们帮我找到我的挚爱再告诉你们。”
眼睁睁地瞧着千寻嫣然一笑的步出客栈,他们反倒讶异的面面相觑。
“那还等什么?娘子,咱们找人去。”邵冲反应极快地拉着猛点头的骆芷盈跟上前去,他实在好奇死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大消息——
为了抢着最快的时间到达蜀州,他们刻意买了三匹快马连夜赶路,终于在两天之后顺利的进城。
下了马,前前后后寻顾不得自己因两日没睡而略显疲倦的神情,立即沿着东城附近一路打听沈封的居所。
苞随在后的邵冲夫妇也没闲着,一面照顾女儿,一面加人探听的行列。
远远的,沈封正好由布行走出,在他抬头的同时却瞧见正在和买菜的老夫妇谈话的千寻。
他惊讶的一愣,连手里拎着的布包也一并松脱。
她怎么会在这儿?!为什么他躲她三年了却还是在这儿遇到她?
沈封激动的望着她那依然俏美的身影,心头澎湃的狂乱跳动,这三年来他四处飘流浪荡,而时光的流逝却不能带走在他心头深植的情恋,每当午夜梦回之际,她扬着欢欣的一颦一笑总是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翻飞,思念亦将他陷入无法自拔的深渊。
“记着,你离开这里后就不许再回来,若是遇见千寻,你也要躲得远远不许你再见她!”
心头忽地响起李仲陵当时要他同意的话语,虽然他真想好好的见见她、抱抱她,但耳边不断提醒着他的警告,让他本欲上前的脚步毅然的停步。
都已经三年了,她应该早就嫁给李仲陵成为小王妃?或许也早就已经忘了他吧!
向她投去最后一眼,他这才沉痛离去,渐渐地消失在街头的一角。
而千寻在向老夫妇问清沈封暂居的住处后,立即又刻不容缓地朝他们指引的方向急奔,将还苦苦在身后追赶她的邵冲一家三口给抛在身后。
等到她来到这座矮屋前,千寻的情绪是既期待又紧张,而在这朴实的屋外站定后,她才发觉眼眶不知何时已让激动的泪水给悄悄沾湿。
抹去模糊视线的泪水,她一刻也不敢耽搁的推门而入。
而这不大的空间里除了必备的橱柜桌椅外,却没瞧见沈封那颀长又熟悉的身影,一股没来由的心慌由脚底窜升至脑门,顿时让她原本满心期待的喜悦瞬间消失于无形。
他该不会在房里吧?
千寻犹不死心的冲至房里,但映入她眼帘的却是同样的空荡。
她心慌无措的跌坐在椅上,整个人似被掏空般无法思考。跟着急奔进来的邵冲夫妇也在望见空无一人的居室时完全呆愣,该不会是他们找错地方了吧?
“会不会这里根本就不是他的住所?要不他就是刚好出门。”邵冲说着这个极有可能的原因。
邵冲的一句话又重燃千寻原本绝望的心,她二话不说的立即起身而出,但在屋外却让一名和蔼可亲的老妇人给拦下来。
“姑娘,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老妇人笑容可掬地望着他们这群极为面生的外地人。
“请问这间屋于是否居住一名叫沈封的男子!”千寻一边急喘着,一边向她形容着沈封的样貌。
“是啊!沈公子待在这儿也有一段时日了。”老妇人不疾不徐的说,一双眼赞赏地打量着眼前的千寻。
“那他现在人去哪了?”欣然的喜悦又浮上她姣好的脸,既然她没找错地方,那他的人果真就在附近。
老夫妇原挂在脸上的笑容微敛,迟疑了半晌这才轻道:“他走了,昨日就离开了。”
他离开了?!她好不容易费尽三年的时光来寻他,在终于得知他的下落后,想不到他却又阴错阳差的离开了?!
千寻不可置信地猛摇着头,她步履颠踬地跌退了几步,一张期盼的俏脸瞬间转为惨白。
“千寻。”骆芷盈将女儿交予丈夫手中,焦急地将她一把扶住。
“怎么那么巧?咱们找来他就走?”邵冲疑怀的盯着老妇人,但老妇人也紧蹙着眉满脸的无奈。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走?连老天也要这样对我?”
皆二连三的希望皆因紧接而来的绝望给一再打碎,难道她今生终是和他无缘?伏在骆芷盈的怀里,千寻伤心的痛哭失声,心头绝望得茫然无措。
“那他去了哪里?”邵冲着急地问着。既然他昨日才走,现在起身去迫或许还来得急。
“不知道,没听他提起。”老妇人的话又让他们的心完全绝望。
邵冲气愤的只差没有捶胸顿足,他眉头纠结得连成一线,看来惟今之计也只有茫然无头绪的再度出发寻找。
“千寻,我看咱们还是尽坑诏身,我就不信凭着虎牙山寨在各地的眼线会找不到一个人。”邵冲安慰地向哭成泪人儿的千寻拍着胸脯保证。
“嗯!”千寻抬着泪眼轻缓地点点头,她就偏不向命运低头,就算要她找到白发苍苍,她也绝不轻言放弃。
拍着哭红了眼的千寻,他们失望的离去,而仍站在原地的老妇人心头却被她伤心欲绝的表情给感动了,在犹豫了半晌后,终于不忍心的急忙朝他们奔去——
直至月悬当空,沈封这才神情疲惫的步入家门,他神色飘忽地点燃烛火,将一室的黑暗照个通明。才坐定,脑里却一再地想起千寻哀痛欲绝的脸。
当他特意和隔壁的老妇人串通这个骗局时,他的心亦揪痛,他躲在一旁瞧着她得知他刻意骗她的消息时,她悲痛的哭声将他痛不堪言的心更加撕成碎片,也更加速他想冲出去紧抱她的冲动。
但他却不能这么做,其实他又何尝忍心,只因这是他答应李仲陵的承诺,若没有这个承诺,她又怎能这般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面前。
看来这三年来她过得该是不错。
沈封心思沉重的抿紧双唇,一颗心揪痛得几欲夺去他的呼吸。这三年来他怎么也无法将她遗忘,
他沈封此生此世永远也忘不了她啊!
悄悄地,一颗不轻易落下的泪不着痕迹地淌下,痛蚀着他已然空洞的心房,更翻乱他这三年来自以为淡然的心。
“寻儿…”沈封痛苦地低喃着只敢在梦里叫唤的名字,而这份深藏在心中的情感反而更加激狂猛烈。
忽然间,原本握在沈封掌里的茶杯因他激动的情绪猛然握碎,碎片划伤他的掌心,鲜血如注的流下,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只因再大再深的痛已比不上他心口那道失去千寻的裂痛。
隐约的,一道极细微的重喘声钻入沈封的耳里,他惊觉的起身欲躲,可突然由暗处闪出的人影却快一步的阻拦住他的去路。
“为什么要躲我?”快一步地将他拦在身前,千寻气愤的痛声指责。
“寻儿…”眼见终究还是躲不过,沈封放弃的别过头,其实一再的躲着她对他来说也是要极大的勇气。
“若不是那老妇人心怀不忍,今生今世只怕我死了也见不到你一面。”当她由老妇人口中得知这一切全然只是个骗局时,她简直激动得险些昏去。
沈封背过身,心头也是激动的垂着首不敢望她。
“而你也不守承诺,咱们被困在地道里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她再度转到他的面前,强迫他的双跟瞧着她。
记得,他怎么能够忘得了,今生今世他都永远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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