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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果然是座幽静偏僻的林子,风无姤相当讶异在这荒郊野外竟能如此别有洞天地出现一座冷泉。
“不错吧?”蝶儿舒服地眯起眼,享受冰澈的泉水带来的舒适。
在盛夏的午后,能够将身子无拘无束地浸泡在沁凉解暑的冷水里,的确是一大享受。
风无姤套了件薄衫,虽然整个人也浸在冷泉里,但却不似蝶儿般享受,因为这里除了四衷粕见的树林外,根本毫无遮蔽之处,她实在很难放开自己享受冷泉的冰冽。
蝶儿看出她的忧虑。“不用担心呀,妹妹!”她高兴地拍打泉水玩乐。“这四周有侍卫团团护着,不会有人来的。”
“呃,是。”风无姤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还是相当放不开。
蝶儿脸上的笑容倏地退去,之前的友善也忽然消失无踪。
“这里当然不会有人来,如果有人来,不就打坏了我的计划?”
风无姤暗自一惊,心中警钟大响。“姐姐姐姐是什么意思?”
蝶儿忽然面目狰狞地瞪着风无姤,像发疯似的狂笑。“怪就怪你这狐狸精勾错人,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哈哈!”
风无姤赶紧站起身子,忙不迭地打算离开这潭冷泉,但却被蝶儿一把由后头再度扯进水中。“想走?没那么容易!”
“啊!”风无姤往后一仰,一个重心不稳便跌进水中,不慎吃了几口水,呛个老半天。
蝶儿不但没有怜惜她,甚至还将她的头压入水中。“少在我面前装柔弱,你这套在爷面前管用,在我面前可不管用!”
“住手咳住手”风无姤不住地挣扎,却抵不过蝶儿的蛮力。
“哼!住手?”蝶儿面目狰狞地尖声咆哮道。“爷让你喊他什么?你这个贱婢,你有什么资格?”
“不、不要咳!”风无姤双手乱挥一通,希望能抓到什?
东西救她脱离溺毙的危险。
“你死吧,贱女人!”蝶儿像疯了似的,使尽全身蛮力将她按入水中,好似风无姤若不当场毙命则不罢休。
“求求你求求”风无姤已觉两眼昏花,意识越来越不清楚,挣扎挥舞的双手也越来越没有力气。
“哈哈!”蝶儿尖声狂笑。“求我?门都没有!”
一股求生的本能,令风无姤挤出最后的一点力气嚷道:“琰知道我和你一道出来我若是没回去”
“你威胁我?”蝶儿一听风无姤直呼爷的名讳,一股妒火烧得更旺。“贱女人,现在四下无人,等你死了后,我再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若我说你是逃了,谁又能将我怎么样?”
风无姤一听,心更冷了,看来今天真是她的死期了!
她两眼涣散地在水中一闭一合,渐渐地,除了白茫茫一片,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师父呀、师父!就怪无没有本事替您完成任务,您的养育之恩只有来世再报。就在意识逐渐丧失的同时,风无姤在心中默念着,突然间,蝶儿在她身上所施加的力量似乎消失了,但她已经再也使不出一点力量挣出水中。
她觉得自己身子突然变轻,随着水的浮力,身子也浮上水面,她模模糊糊地看到另一个漂亮的女人和一群丫环站在岸边,而蝶儿似乎在一旁昏了过去。
“捞上来!”
在黑暗掳获她的意识前,风无姤听见这名美丽的女人冷着声音这样说。
“什么?她跑了?”慕容琰忿怒地一掌击向桌面,发出很大的声响。身旁陪伺的丫环和侍从全都吓得退到一旁角落。
“是呀!她不仅跑了,而且还将蝶儿打昏呢。”蝶儿一脸疼痛不堪地捏了捏自己的颈后,更加深她话的真实性。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谁将她打昏,只知道她一清醒后,风无姤就不见了,看来是真的跑了。
反正既然人真的不见了,不论是谁将她打昏,在清醒后,她也只能回到慕容府中去编造她的故事。
“说清楚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琰沈声命令道。
蝶儿将脖子扭动两下后,不疾不徐地答道:“蝶儿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原本约好一块到庙里上香参佛的,不知怎地,她就停下来说要方便一下,结果人就这样不见了。”
“呃?是这样?”慕容琰如鹰般的锐利目光紧紧锁着蝶儿。
蝶儿被瞧得一阵心虚,心底扑通跳个不停,她连忙移开视线,心虚道:“就是这样呀,后来蝶儿就自个儿回来了。”
“胡说!”
一阵清脆的女音随着一名清丽的女人飘了进来。
“怡人?”蝶儿一愣,愣了半晌后便知大事不妙。
怡人不同蝶儿如火般艳丽,她美在比蝶儿多了一股温文的气质,外表像朵兰花般令人疼惜。
“禀告爷,蝶儿说的不是事实!”怡人在慕容琰面前乖巧地福了个身子。
“喔?你又如何得知蝶儿所说的不是事实?”慕容琰的眼光更冷了,像冰一般扫向脸色逐渐刷白的蝶儿。
“来,抬进来!”怡人双手轻轻一拍,风无姤便被人抬了进来。
只见风无姤脸色苍白、全身湿答答地躺在被抬进来的木板上。
“好了,先下去!”怡人一声令下,将风无姤抬进来的待从即刻退了下去。
“无姤?”慕容琰剑眉一蹙,倒抽一口气。
一旁的蝶儿见风无姤被抬进来,双腿登时吓软了。她平时就和怡人不合,结下不少梁子,这下子栽在怡人手上,怡人肯定不会放过她!
怡人玉手朝蝶儿一指,脸色严肃地指责道:“没想到蝶儿这般心狠手辣,她将无姤妹妹带离府中,然后伺机欲将其溺毙!”
“你?”慕容琰眼光像是千年寒冰般一瞬也不瞬地瞅着蝶儿。“很好,你好大的胆子!嗯?”
蝶儿双膝一软。“没有,不是蝶儿。”她矛头一指,转向怡人。“是她,这事和蝶儿没有关系。”
怡人冷笑道:“怎么和我有关?愿闻其详。”
蝶儿面目狰狞地指着得意洋洋的怡人。“是你在她小解的同时将她给拐跑,然后才嫁祸于我。”
怡人不急着辩解,只淡淡道:“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蝶儿像是忽然抓住有力的证据,气焰顿时高张了起来。
“没错,就是你,如果你的心里没有鬼,为何你不和我们一道上山参佛?”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不就是因为怕会像妹妹般遭你的毒手呀!”怡人睁大一双美目凉凉道。
“你胡说!”蝶儿不顾形象地嘶吼道。“如果此事与你无关,你又为何会神机妙算地出现在那里?”
“因?我怕你会对无姤妹妹不利,所以自你们一出门后就派人跟踪,哼!”怡人不屑地嗤笑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没有证据!”蝶儿仍力图脱罪。
“证据?”闻言,怡人掩嘴笑道。“很不巧的,偏偏我这多的是,就先说说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吧?要不是我的丫环身手好将你给打昏,恐怕无妹妹已惨遭你的毒手了。”
蝶儿脸色刷得更白,一颗心荡到谷底。原来将她打昏的人就是怡人?
天!她这下真的完了!
怡人继续道:“至于证人,”她优雅地一转身,指着身后的贴身丫环们。“呶,这不是一堆?”
“不,她们都是你的人,你在说谎!”蝶儿忿然道。
“还有你的人呢!”怡人信心满满笑道。“要不是我收买了你的人,你想我怎么能突破你的人马靠近冷泉?”
蝶儿脸上血色尽失,没想到自己这次竟然输得这么彻底,连她的亲信与人马都背叛她!
怡人不再理她,转而对慕容琰道:“?禀爷,当怡人赶到时,就见到蝶儿正理智尽失地将无姤妹妹压入水中,要是怡人再晚一步,恐怕无妹妹此刻早已和我们天人永隔了!”
“你这贱女人!你胡说!”蝶儿发疯似地嚷道。
“放肆!”慕容琰恼怒地大吼,整座屋顶似乎都快被这吼声给掀了起来。
过了片刻,屋子里没人敢再说一句话,场面顿时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可清楚地听见。
沈默了约一刻钟后,慕容琰才沈声道:“先将无姤送回房里,赶紧找大夫来看看。”
几名丫头像获得大赦般领了命便赶紧将风无姤送回房去,面对主子的怒火,还是早点开溜才是上策。
蝶儿深知不管她再如何辩解,恐怕大势已去,她再也无力挽回。
“爷!”怡人幸灾乐祸地瞪着蝶儿,嘴上软软地唤了慕容琰一声。
慕容琰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去,冷冷道:“你们两个都先下去,此事,我自有定夺。”
“是!”怡人再怎么不愿,也深知识时务的重要性。她狠狠地瞪着一脸灰败的蝶儿,心中满是得意地离去。
再睁开眼的同时,风无姤只觉喉咙疼痛万分且干渴异常,令她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第一个映入她眼里的景象是李嬷嬷既着急又担心的脸孔。
“啊,真是菩萨显灵,老天保佑!”李嬷嬷见风无姤醒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试着发出声音,但喉咙却像火烧般疼痛,让她只能沙哑地发出呜呜两声。
李嬷嬷小心地扶起她,替她垫高了枕头,让她上半身得以坐起,然后便即刻为她倒了杯茶。“来,小心点喝。”
风无姤缓缓地喝了口水,稍稍让干渴不已的喉咙得到些滋润。
“唉,你真是受罪了,那蝶儿小姐怎么那么坏心眼,真是人不可貌相,长得那么美,心肝却如毒蝎一般!”李嬷嬷皱着眉连声抱怨着。
听李嬷嬷这一说,倏地,昏迷前的回忆全劈回风无姤脑海里,她吓得身子一阵轻颤,霎时刷白了脸色。
李嬷嬷见她脸色苍白,心疼地捧来一杯参茶喂她喝下。
“来,这可是大少爷为了你特地命人熬煮的参茶,听说还是大内的贡品呢,快、快点喝下。”
闻言,风无姤心口忽地滑过一丝暖流,原本苍白的脸颊逐渐有了血色,只因那男人心上有一丝挂记她。
风无姤一口接着一口,由李嬷嬷喂下温热的参茶,心头也像被参茶滋润般渐渐暖和起来。
见风无姤被折腾成这副模样,李嬷嬷更是不由得恼了起来,她忿道:“你不用担心,好好养病,这会儿,大少爷正在审蝶儿小姐,嬷嬷保证,大少爷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风无姤心底一惊,睁大了美目瞪着李嬷嬷。
慕容琰正在审蝶儿?
她连忙推开装满参茶的瓷碗,急着下床。
“你上哪儿呀?赶紧乖乖躺着。”李嬷嬷着急地嚷道。
风无姤皱紧柳眉,困难地哑道:“快、快领我去”她若不去求情,想必蝶儿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虽然她差点死在蝶儿手上,但她十分了解爱上这样一个如狼似的男人,蝶儿的心头有多苦。
她一点也不怪蝶儿,真的一点也不!
“难道你还想去替她求情呀?”李嬷嬷尖声怪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小命差点就死在那蛇蝎女人的手上,你还想去救她?”
“求你快领无姤去”风无姤期盼的眼神紧紧瞅着李嬷嬷,身子虚弱地左摆右摇。
李嬷嬷心疼道:“看你连站都站不稳了,要是让大少爷给怪罪下来”
“求你”风无姤语气坚定无比。
李嬷嬷沈默了片刻,她在风无姤眼中不只看见了坚定,也看见了善良。这使她无法强硬地拒绝风无姤的要求。
“这好吧!”李嬷嬷拗不过她,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算了,大少爷若是怪罪下来,也只好认了。”
风无姤这才稍稍面露喜色,沙哑道:“谢嬷嬷”
“爷,蝶儿冤枉呀!”蝶儿发丝散乱、衣冠不整,一身狼狈地跪在大厅上不停地哭泣、嘶喊。
“哼!事到如今,你这贱婢还敢狡辩?”慕容琰毫不留情地踹开蝶儿紧捏住他衣角的那只手臂。
“是她自己不想活的,真的不关蝶儿的事!”蝶儿满脸泪痕、鼻涕,哭花了一张脸。
“喔?”慕容琰兴味地挑高一道眉,眼神飘向置于一旁的包袱。“既然不关你的事,为何你要带着包袱连夜逃跑?”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我”蝶儿支吾了半天,牙关害怕地格格作响。
“大少爷!”李嬷嬷扶着站不稳的风无姤进到大厅。
“无姤?”慕容琰眉头一紧,不悦地道。“怎么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跑来这儿做什么?”
风无姤忧心地望向一脸灰败的蝶儿,沙哑道:“别别怪她!”
李嬷嬷见风无姤如此善良,口气不悦地道:“小姐是来替蝶儿小姐求情的!”真是!她的心肠怎么跟菩萨一般善良?
蝶儿一听,赶紧连滚带爬地伏在风无姤脚边,又泣又嚷道:“无姤妹妹,全是我的错,求求你让爷饶过我!呜求求你”风无姤轻叹口气,一脸期盼地望向慕容琰,心中也不敢奢望他会放蝶儿一马。这男人怎么可能会因她一席话而改变主意?
她来,只是想尽尽心意,实在不敢奢想。
蝶儿见慕容琰沈默半晌,认为事有转机,赶紧又哭着求风无姤道:“是我不好,全是我不对,求无姤妹妹原谅,饶我一条生路。”
苞了慕容琰近两年,蝶儿当然清楚他排除异己、擅谋权术的手段,她不敢奢望能继续留在慕容府享受荣华富贵,只要保住一条命,她就千恩万谢了。
“求你”风无姤倏地跪在慕容琰面前,沙哑地道。
慕容琰眸光一敛,紧紧锁住风无姤苍白的脸庞,嗤笑道:“这女人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要替她求情?”他认为这女人未免太过天真了!
为仇敌求情只会替自己惹来更大的灾祸,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点粗浅的道理难道她不懂?
风无姤毫不考虑地点点头,内心着实希望他能放蝶儿一条活路。
“无姤呜”蝶儿此刻真是懊悔万分,她怪自己傻,因为一时的妒意竟让自己失去了一位盟友,反而便宜了怡人那贱女人。
怡人此时也闻风而至,她一出现便紧张道:“爷千万别中这女人的计,若是姑息她,往后谁晓得还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下次遭殃的就是怡人了。”
风无姤被这如旋风般到来的女人给愣了一下,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名美丽如兰花的女子,就是在她昏迷前朦朦胧胧中所见到的女子。
“怡人,你别欺人太甚!”蝶儿恶狠狠地瞪着怡人,恨她落井下石的行径。
风无姤回过神来,也害怕怡人搞乱她想求慕容琰放蝶儿一马的打算。
慕容琰安静地不发一言,有趣地看着三个各怀心事的女人乱成一团,他的嘴角不禁凝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风无姤想说些什么,无奈喉咙实在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这恶毒的女人,留你在慕容府只会破坏名声,你若真替爷设想,就赶紧卷铺盖走路。”怡人嘴上不留情地说。
风无姤无法开口说话,因此她打算上前拉拉怡人的衣袖,希望怡人别再刺激蝶儿,可李嬷嬷却在此时将她拉到一旁,低声对她道:“怡人小姐在这,大少爷也在这,这事你别管。”
风无姤一听,也只得无奈地乖乖待在一旁。就算她要管,她现下的状况也无法让她管。
“你得意什么?你以为你的心肠好到哪里去?”蝶儿发狂地尖笑。“别以为你那张没事老爱装无辜的脸可以瞒过所有人!”
怡人一听,立即哇哇大叫。“你这死浪蹄子!”她马上一脸受了委屈般,哭着奔到慕容琰怀里。“爷,您看她这样欺负怡人,您要替怡人评评理呀!”
正待慕容琰出声前,蝶儿忽然神情悲壮地站起身来。
怡人以为蝶儿忍不住激,打算对她动粗,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地往慕容琰身后靠。“爷,您看她要做什?”
李嬷嬷在一旁也赶紧护着风无姤。“小姐,你后退点。”
“爷!”蝶儿一脸赴义前的慨然,她缓缓走向慕容琰。“蝶儿今生能服侍爷两年,深蒙爷的错爱,是蝶儿今生最大的福分。”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风无姤心头。她急着挣开李嬷嬷的钳制,但虚弱的她根本办不到,只能穷着急地瞪着神情变得很不一样的蝶儿。
外头的侍卫以为慕容琰有危险,忽然由门外冲进两队人马,顿时将蝶儿团团包围住。
“下去!”慕容琰沈着脸,斥退一班多事的护卫,护卫随即往后退了一大步。
“我说统统出去!”慕容琰喝道,护卫们才缓缓退了出去。
怡人躲在慕容琰身后,瞧蝶儿的眼神似想将她生吞活剥一般,让她害怕地频频往慕容琰宽广的背后躲去。
“爷,蝶儿做错了事,全是因为蝶儿爱爷太深!”她边走边道。“蝶儿今生的罪孽只盼来生能为爷做牛做马,以偿还一二。”
“不!”风无姤大致已猜到蝶儿要做什?,她心急如焚地朝蝶儿伸长手臂,希望能阻止一场悲剧。
“怡人,你听好,”蝶儿双眼泛红地瞪着怡人。“你这贱人,我做鬼都不会饶了你!”
蝶儿忽然仰头,眼一闭,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般全身一震,接着身子便像是失去支撑般软瘫在地上。
“哇!”怡人发出一声尖叫后跟着晕了过去,一旁的丫环赶紧扶住她,以免她摔到地上。
“快,怡人小姐受了惊,先送回房去。”李嬷嬷在一团混乱中指挥若定,无法只顾及风无姤。
风无姤此刻也终于脱离李嬷嬷的钳制,奔到蝶儿身边将她翻过身来,但见她双眼圆睁,嘴角缓缓流出血丝。
此刻李嬷嬷已带领一帮丫环将怡人送回梅楼。
慕容琰冷冷地以眼角余光扫向蝶儿可怖的死状,只淡淡哼道:“还不笨,知道要自我了结。”要是等到他下令,他只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风无姤面对慕容琰如此冷淡的语气,不由得吃惊地瞪着他。
“你你”不仅因为喉咙疼痛,还因为他的冷血,她实在惊骇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居然丝毫不为蝶儿的自裁而有所动容?亏得蝶儿在自裁前还不忘对他深情告白一番,连她听了都忍不住要掬下一把泪,而他居然毫无感觉?
老天爷!他怎能如此冷血?
慕容琰迎向她吃惊且责怪的眼神。“怎么,怪我?”她那是什么表情?一副全是他的错一样?
风无姤黯然低下头,轻轻摇首,不发一语。
慕容琰忽然抓起她凑到眼前,力道之大已将她的手臂抓出指痕,震慑于他强硬的气势,风无姤一惊,忍不住倒抽口气。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现实!”他又突然将她推到蝶儿的尸体旁,冷酷地逼她面对。
“不!”她沙哑地低呼一声,他狂妄的气势逼得她惊骇地闭上眼。
“这次算你运气好,怡人阴错阳差地救了你一命,下次呢?”他猛力一推,又将她推近蝶儿几分。“你看清楚!”
“不要!”她紧闭着眼,害怕地推拒他。
“看清楚!”慕容琰忽地大吼,风无姤与在场的人全被这如雷的吼声给震得心头一凛。
在慕容琰强力的逼迫下,风无姤不得已缓缓睁开眼。蝶儿的身体依然温热,方才还会动、会说话,此刻却已她实在无法接受蝶儿已死去的事实。
慕容琰指着蝶儿,冷峻道:“看清楚了没?你既没死成,现下就轮到她亡,这就是现实,现实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么简单!”
风无姤心口一阵紧缩,他此刻的话已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中了。
“你以为我害死她?”慕容琰又一把将她的身子翻过来面对自己。
风无姤骇怕地不敢抬眼直视他,只能畏惧地将视线定在地上。
慕容琰忽然放声狂笑。“蝶儿的死全是因为你,因为你没死,所以就得换她死,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尔虞我诈的人生!”
风无姤胸口又是一紧,被他的话惊得抬眼迎向他炯炯的目光。
难道说蝶儿的死全是她的错?就因为她活下来了,所以这世上就没有蝶儿存活下去的空间?
她的脸倏地刷得更白,原本就虚弱的身子轻颤不已。
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天!她真的不明白!
慕容琰似乎还不愿放过她,继续吼道:“别让你那愚昧的善良替你找一个比老天爷给你更早的死期,听清楚没有?”
哼!这女人简直天真得跟自杀没有两样,身在慕容府里她若对这层观念没有丝毫认知,只会替自己惹麻烦。
这只是在慕容府而已,如果在皇宫内苑,她要面对的危机不会只是一个小小且成事不足的蝶儿。
泵且不论那一群成天争风吃醋的娘娘们,个人得宠与否还关系到许多人的前途利益,这利害得失岂是小小一个蝶儿能比拟?
耍心机、玩权谋,不是只为了要夺得权位、享受荣华富贵,最重要的是,你得踩在别人头上,别人才不会动你,这是保命之道呀!
“知知道了”她结结巴巴道。
“我可不喜欢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女人,你若是要待在这里,就得先学会如何保护自己,我可没那心力一天到晚顾虑你的安危,听清楚没?”他冷声嗤道,冰得像是要将她冻结般。
风无姤困难地点点头,身子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说,说你听清楚了!”他压低嗓子在她耳边命令道,温热的气息侵略着她。
“听听清楚了”风无姤不禁抖着声道。
“很好!”慕容琰这才满意地露出了笑容,稍稍放开她。
“这才是我的好女人!”
就在风无姤满心以为今日的一切即将结束时,慕容琰倏然粗暴地吻上她干涩的唇瓣,像惩罚似的,他毫不怜惜地攻城略地,直到她快无法呼吸才放开她。
“今天的话可记在这里?”慕容琰长指一戳,指在她的胸口上。他要她牢牢记住今天所发生的事和他所说过的话。他可是因为疼她,才对她说这些。
“记记住了。”说话的同时,风无姤才发现她的唇似乎因他的粗暴而破了皮。
“记住就好!”语毕,慕容琰忽地放开她,接着站起了身,冷冷地瞄她一眼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慕容琰这一走,也顺道带走了他那狂肆逼人的气势,风无姤这才得以大大呼出一口气。
她不禁想,在离恨谷里,虽然师父严了一点,但她们四姐妹一直处得很融洽,和这里比起来,离恨谷简直像世外桃源般令人怡然自得。
可慕容琰的话却在她耳边萦绕不休,让她不禁怀疑起离恨谷的一切,难道那和乐全是假的?难道离恨谷不是真的离恨?
否则师父为什么要交给她们四位师姐妹这样的任务?
师父心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仇恨?难道在离恨谷里的和乐也是建立在师父那股浓得化不开的仇恨上?莫怪乎她从小到大都未曾见师父展颜笑过。
想到这里,风无姤不禁猜想,难道师父养大她们四人,还费心教导她们都只是为了替她完成任务?
她不禁心底一惊,难道慕容琰今日所说的一切才是所谓的真实人生?
天!她简直无法承受地整个人滑落地上,恰巧瘫软在蝶儿的尸身旁。
她怔忡地望着蝶儿,这才发现蝶儿的眼睛还未合上。
她不禁轻叹一声,抬起手缓缓抚过蝶儿的脸,蝶儿的眼睛这才合上。
“姐姐,你好走”她难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