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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为求道 吃尽千般苦, 立恒心 感动方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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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那本书名叫《七步尘技》。

    幺儿在学堂的时候,听先生说过,昔年太乙真人驾鹤遨游之时,见人间沧桑饥苦,便择其心地虔诚者传下其术,以度化苍生,造福万物,名曰《七步尘技》。此技千百年来,世代口传心授,不见其文,流传于民间。至宋代曹元德修炼此术,终成正果,为赞其德,将其撰理成文。

    七步尘技者,第一攀杆乘云术,第二遁地飞行术,第三剪纸成兵术,第四分身解厄术,第五定日住月术,第六魂游地府术,第七肉体成仙术。

    幺儿打开书才发现,这是一本没有抄完的书,只有第一、攀杆乘云术,和第二、遁地飞行术,后面写的都是练功时的注意事项,和练功中的细节。

    “以后再好好地研究吧,先看看盒子里面还有没有什么了!”想到这,幺儿把书合上,把那个木盒拿过来,在木盒的最下面,还有一张纸,上面写了几句话,幺儿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父亲写的字,只见上面写着:仙家秘术,献有缘人,赠与银两,造福于民。

    看到这,幺儿的眼泪流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想不到爸爸的善心,竟然帮了自己的儿子,这也许是天意吧!爸爸,您放心!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以前的幺儿,我是葛富贵,我要重振葛家声望,再现荣华富贵!”说完,葛富贵站起身来,收拾好一切,迎着太阳,信心满满地去做他想做的事了。

    那么,这本书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还得从葛富贵五岁的那年冬天说起。

    一天早晨,葛旺财像往常一样打开院门,猛然发现门前躺着一个人,身上挂满了白霜,用手一探鼻息,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赶紧叫人抬进屋里,烧了一锅姜汤,给那个人喝了下去,又让人赶紧去请当地的郎中来。

    等郎中到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醒过来了,咳嗽了几声,吐的两口痰里面,都带着鲜红的血。

    郎中给把了把脉,然后,摇了摇头:“葛东家,您就好事做到底!该准备就准备吧,时间不多了!”说完,背起药箱子走了。

    葛旺财看了看那个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年纪大约在六十岁左右,头发胡子乱蓬蓬的,可能很久都没有打理了。

    只见他伸出枯槁的手,示意葛旺财靠近一些。

    葛旺财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一下周围的人。

    ‘哦,这是不想让别人听到啊!’葛旺财挥了挥手,其他人都出去了。

    这时,那个人让葛旺财扶他坐起来,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黄绸子包着的小布包,递给了葛旺财。

    葛旺财打开布包一看,里面包着一本已经发黄了的手抄书。

    “七步尘技?这是什么书啊?”葛旺财不知道这本书的用途,疑惑地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又咳嗽了几声,喘息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平复下来,他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本书的来历。

    原来他叫吴道全,家住山阳县,大林子镇,黑瞎子沟屯,距此地大约有三百里左右。

    全家以种地为生,家里也有几百亩土地,雇了几个长工伙计,在村里也是有名的富裕户。

    吴道全从小就迷恋仙家道术,只可惜遇不到这样的师傅,也找不到这方面的资料。

    在吴道全二十一岁那年,家里给他娶了个媳妇,是邻村的姑娘。

    转过年,媳妇又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全家人都高兴得不得了,唯独他闷闷不乐,因为儿时埋在心底的那个梦,越来越清晰了,也越来越渴望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地生活下去,我要去实现我的梦想,纵然千辛万苦,历尽艰辛,也决不放弃!”想到这,吴道全打定了主意,和父母商量,说是要出去走走。

    父母也看出来了,儿子最近总不开心,问他因为什么事,他也不说,真拿他没办法。

    现在要出去走走也好,去外面散散心,回来也就好了。

    爸爸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就走!”吴道全毫不犹豫地上说。

    “这么急啊?”爸爸吃惊地看着他。

    “嗯!”他也不想再解释什么。

    “好,你等一下!”爸爸从炕上下地,走到靠北墙的柜子旁,掏出钥匙,打开柜门锁,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非常精致的小铁皮盒子,打开盒盖,里面竟然是一摞一摞的大头洋,看样子能有百八十块。‘哗啦’一声,爸爸把大头洋全部倒在了毛巾上,一层一层地,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最后,放进一个白布褡裢里,交给了他:“儿子,在路上要多加小心,玩够了,就早点回来!”

    吴道全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他母亲也在炕梢的箱子里,翻出了几件衣服和鞋子,用包袱皮包好,递给了儿子:“冷了就穿上,别冻着,听见没?”

    吴道全的眼睛湿润了,用力地点了点头,接过包袱,转身出了父母的房间。

    回到了自己的屋,吴道全和媳妇说了明天出门的事,媳妇什么话都没有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默默地转回身,给他收拾出门的用品。

    第二天,全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谁都不说话,空气好像是凝固了似的。

    还是他爸爸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儿子,那什么,你吃完饭就走吗?”

    “嗯!”吴道全没有抬头,只是不停地往嘴里扒拉着饭。

    母亲给他抻了抻衣服上的皱褶:“早点回来!啊?”

    吴道全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坐在他对面的媳妇,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舍,无奈和哀怨。

    吴道全草草地吃完了饭,站起来:“我要走了,你们多保重!”

    说完,来到媳妇面前,亲了一口媳妇怀里的孩子,又看了一眼父母,然后,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吴道全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后面那热辣辣的目光。

    出了家门该往哪里去,吴道全并不知道,只是顺着大路信马由缰地走着。

    穿村过寨,翻山越岭,一路走,一路打听,只要听说哪有高人,哪有异士,吴道全都会不辞辛劳地赶过去,往往都是高兴而来扫兴而归。

    就这样,在外面漂泊了两年之久,也没能找到他要找的人。

    出门时带的盘缠钱也不算少,吴道全也知道,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世外高人,所以,平时也是省吃俭用。可是,两年多过去了,盘缠钱所剩无几了,吴道全只好沿途打些短工,一来可以解决吃住,二来又能赚些盘缠,同时也没忘记打听寻找高人的事。

    这一天,吴道全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在路上,碰到了一位出家的道人,看相貌,大约在七八十岁的样子,头戴莲花冠,身穿青道袍,腰系玄色大带,白袜云履,背背宝剑,手拿拂尘,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吴道全赶忙扔下了锄头,拦在了道人的面前,一躬到底地:“道长!请您老发发慈悲,给我指条明路吧!”说着话,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到了地上。

    这位老道士就是一愣:“年轻人,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吴道全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长啊!我是因为求道,才流落到此的!”

    于是,就把自己这些年的求道经历,详详细细地向这位道长说了一遍,说到伤心之处,就会泣不成声。

    老道士听完,手捻胡须,眉头微皱:“年轻人,仙道须有缘,意诚心向善。肯吃千般苦,灵光自然现。你即使有一颗诚心,也要看有没有那个缘分啊!”

    吴道全听到这,‘扑通’一声跪在了老道士的面前:“求求您了道长!我从小到大,求道之心从来都没有动摇过,并且越来越坚定了,我与仙道是有缘的,一定是有缘的!”

    老道士摇了摇头,打了个唉声:“唉!念你一片赤诚之心,好吧!我今天就告诉你一个去处,不过,你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

    吴道全破涕为笑:“请道长放心吧!我绝不会说是您告诉我的!”

    老道士低头略一沉思:“我告诉你可是告诉你,但是,他收不收你,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如果他真不收你,你也就不要再到别处去了,赶紧回家,孝敬父母,妻儿团聚吧!”

    “他一定会收我的!”吴道全满有把握地说。

    老道士笑了笑:“但愿如此吧!”

    “好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去江西龙虎山,山上有一个去处叫‘仙人洞’,在‘仙人洞’里,有一个清修的老隐士,别号‘明镜上人’,你去找他碰碰运气吧!”说完,老道士摆动拂尘,扬长而去。

    那么,这个老道士,到底是谁呢?他说的‘明镜上人’又是谁呢?

    其实,这个老道士,就是龙虎山正一观的正一教主张玉楼。

    而那个‘明镜上人’,原本是赣西南,萍乡一带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名叫‘楚春秋’,由于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本道家奇书。又因为时局混乱,官场黑暗,厌倦了尘世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独自一人,携书来到了龙虎山,找了一处叫‘仙人洞’的洞穴,潜心修道,专研秘法。经过几十年的清修苦练,终于参透玄机,悟彻法门。来去无影,遁地行空,定日住月,魂游地府等。现在已经百余岁了,还经常下山,积功德,行善事,为黎民百姓消灾解难。

    明镜上人与张玉楼私交甚好,平日里,两个人在一起赋诗品茗,谈文论道,互相切磋。

    张玉楼曾经问过明镜上人,为什么不收弟子,难道让奇门道法失传于世吗?

    明镜上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大千世界,人心难测啊!传于良家子弟,可以拯世救民;传于宵小之辈,岂不祸患无穷?所以,还是不传为妙啊!”

    张玉楼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次,张玉楼遇到了吴道全,实在经不住吴道全的软磨硬泡,苦苦哀求,没有办法,才告诉他去明镜上人那里。

    他知道,明镜上人是不可能收他为弟子的,那样一来,吴道全也就会死心了,可以安心地回家,与家人团聚了。

    其实,张玉楼这也是一片好意,免得他常年在外漂泊流浪,有家不回。但是,他哪里知道,这个吴道全就是一根筋,认准一门,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张玉楼走后,吴道全兴奋得跳了起来,终于有了方向了。马上回去辞职,即刻赶奔江西的龙虎山。

    心中有事脚步急。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十几天的时间,吴道全的双脚都磨出了水泡,终于来到了龙虎山的脚下。

    到了这里,吴道全傻眼了。

    放眼望,峰峦叠翠,云雾缭绕,悬崖峭壁,沟壑纵横,到哪里去找那个‘仙人洞’啊?

    吴道全在山脚下转悠了大半天的时间,突然看见一个老者,用扁担挑着两大捆木柴,晃晃悠悠地从山里走了出来。

    吴道全赶紧迎了上去,来到老者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麻烦您了大爷!我向您打听一个事,可以吗?”

    那个老者把担子放在了地上,用衣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上下打量了一下吴道全:“你有什么事啊?”

    “你们这里有叫‘仙人洞’的地方吗?”吴道全用手一指龙虎山的方向。

    “哦,你问的是那个‘仙人洞’啊,有哇!不过,你恐怕去不了那里!”老者边说,边掀起衣襟扇着风。

    吴道全纳闷地问:“为什么去不了呢?”

    老者一屁股坐在木柴捆上:“因为‘仙人洞’是悬崖峭壁上的一个洞穴,除非你长了翅膀,要不然,你想都别想!”

    “那个明镜上人不是住在‘仙人洞’吗?他是怎么出入的呢?”吴道全不解地问。

    “你是说明镜上人啊!人家已经修炼成半仙之体了,腾云驾雾,来去无踪,你怎么能比得了呢?”老者撇了撇嘴,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烟袋,装了一袋烟点着,抽了起来。

    吴道全低着头心里核计着:怎么办啊?难不成我还要半途而废吗?不行,我跋山涉水,历尽艰辛,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找到了这里,就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了。

    那个老者看着吴道全低头不语,咳嗽了一声,把烟袋锅往鞋底上磕了磕:“小伙子!我看你风尘仆仆的,一定是远道而来,也挺不容易的,我就告诉你一个通往‘仙人洞’的秘密小路吧!”

    吴道全一听老者这话,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立即就来了精神,上前一把抓住老者的手:“谢谢大爷了!太感谢您了!快告诉我怎么走吧!”

    老者生气地推开吴道全的手:“你这小伙子,性子怎么这么急啊?听我把话说完了,你再插嘴!”

    吴道全赶紧撤回手,乖乖地站在一旁:“是!是!都怪我性子太急了,您慢慢说,慢慢说吧!”

    老者瞪了他一眼:“这条小路,也不是顺顺当当地就能进入“仙人洞”的,也是有一定的危险,但是,总比悬崖峭壁上的那个洞口要容易得多。那是我在一次砍柴时,无意中发现的,说起来,那次也差点就要了我的老命,多亏了明镜上人及时地出现,救了我,要不然,我早就死翘翘了!”

    说到这,老者又装了一袋烟,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深吸了一口烟后,缓缓地吐了出来,淡淡的烟雾,在他微皱的眉头前,慢慢地散开:“那是三年前立秋的那天,我去‘阎王鼻子’那砍柴,平时我是不敢去那儿的,因为那里的地势太危险了,那道山梁的两边,全是万丈深渊,稍不留神,就容易滚落下去,尸骨无存,当地人都管那道山梁,叫‘阎王鼻子’,没有特殊情况,谁都不会去的。我老伴有风湿老寒腿的毛病,一到冬天,腿疼得就下不了地了。‘阎王鼻子’那里,有一种草药叫‘追骨风’,立秋以后把它挖出来,熬上三大碗汤药,喝了以后,一冬天都不会犯病了。所以,每年立秋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挖草药,也顺便砍些木柴回去。”

    老者抽了口烟,继续说:“那一次,我把砍完的木柴捆好,放在山坡上,然后就到‘阎王鼻子’那里去挖草药。说起这个‘阎王鼻子’,也确实像极了人的鼻子,它的最高处就像是鼻子头,上面生长着一棵已经上百岁的古藤树,最长的藤有百余米长,树冠覆盖面积达几百平方米。由于这棵树所开花朵成串,花形酷似老鸦的嘴巴,因此,当地人称它为老鸦藤。鼻子头垂直向下大约能有二十米左右,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洞穴,就好像是鼻子孔,但是,这里只有一个鼻子孔,鼻子孔的前面,是一个几十平米的宽敞平台,平台的下方,就是悬崖峭壁了,而那个‘仙人洞’,就在鼻子孔正前方,光秃秃的峭壁中间,与其说叫‘仙人洞’,不如说叫‘阎王口’更贴切!”

    老者又抽了几口烟,把烟袋锅里的死灰,向外抖了抖:“我要挖的草药,就长在那个鼻子孔里,要想进入鼻子孔,还得顺着那些柔软而坚韧的老鸹藤条滑下去。鼻子孔里生长着一些奇异的花草,有好多花草,外面都没有,‘追骨风’就是这里独有的。因为洞穴里光线太暗,我点着了一只火把,慢慢地往里面寻找。以前我在洞穴的边上就能挖到,从来都没有进到里面去,今天却一棵也没有看到,所以只能往里面去找了。走了几十步,突然听到前面好像有流水的声音,我好奇地凑了过去,还没有看到水在哪里,忽然脚下一滑,我就跌进了一个水池里,幸亏池水不深,刚刚没过膝盖处。我紧紧地攥着火把,四下照了照,发现这个水池并不太大,浑浊的池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不间断地流向里面的一个洞穴。我正在那看得出神,突然,我的脚踝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股大力袭来,一下子就把我拽倒在水里,紧接着,小腿肚子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此时,火把也掉进了水里熄灭了,黑暗中,我在水里划拉了一下,摸到了一条又软又滑的东西,把我吓得‘妈呀’一声,手就缩回来了。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白光在我面前闪过,顿时,缠着我脚踝的那个东西松开了,我赶紧爬了起来,四周黑乎乎的,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眼前忽然一亮,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左手提着一盏灯笼,右手握着一把宝剑,站在水池的边上,示意让我过去。我知道是这位老人救了我,这可真是见到了救星了,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老人见我来到了跟前,也不说话,右手的宝剑对着池水虚空一挑,一条油黑发亮软绵绵的东西,被甩在了水池边上。我一瘸一拐地跑了过去,仔细一看‘哎呀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啊?’那是一条胳膊粗细,两米多长,全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色鳞片,三角形的脑袋上,长着一只螺旋形的,十几厘米长的硬角,两只眼睛非常的小,不仔细看都看不见;尖尖的嘴里,两排黄褐色的牙齿又尖又硬,最奇怪的是,它还长着四条短小的腿,脚的形状,就和鸭子的脚非常相似。脑袋被宝剑几乎砍断了,断口处还在汩汩地流着污血。这时,那位老人走到了我的身后:‘这种动物叫瞎水龙,是一种食肉动物,已经快绝迹了,虽然它本身没有毒,但是,它可以瞬间吃掉一个人,你今天挺幸运啊!’我赶紧回过身来,给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过了救命之恩。老人问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就把挖药的事说了一遍,老人沉思了一下:‘好吧!你不用再挖草药了,我给你拿些药去,包管治好你老伴的病。另外,你腿上的伤也需要治一下,不然,也容易感染的!’就这样,老人带着我从池水流入的那个洞穴进去,走了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到了一处非常宽敞的大石洞,里面还有一些弯弯曲曲的小石洞,大石洞的中央放着一个石头桌子,桌子上有一盏长明灯,灯火突突地跳动着,旁边放着一个茶壶和一个茶杯,桌子旁有两个石头墩。老者让我坐在那,他返身进入一个小石洞里。不一会,手里拿着一个小葫芦,和一个水罐,来到我的面前,把那个葫芦嘴拧开,从里面倒出几粒红色的丹药,用黄色纸包了三粒药丸,递给了我,又拿出一粒扔进嘴里,咀嚼后吐到一小块布上,让我把受伤的那个腿的裤子挽起来,把伤口露出来,用清水冲洗干净后,把嚼碎的那粒药敷在了伤口上,热辣辣的疼痛立时就消失了,紧接着,一股凉爽的感觉传遍全身,那真是舒服极了。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这位老人家了,当时是泪流满面地跪在了老人的面前:‘老人家您真是活神仙啊!您的救命之恩,让我怎样报答啊?能告诉我,您老是谁吗?’老人呵呵一笑,用手把我扶了起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谈什么报答啊?小老儿明镜上人是也!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吧!’老人把我带到了仙人洞口,我抻着脖子往下一看‘我的妈呀!’差点把我吓得晕了过去,这个洞口,竟然是在光秃秃的悬崖峭壁之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怎样出去啊?老人让我闭上眼睛,用双手抓着我的腰带,嘴里不知道念些什么,随后说一声‘起!’我就觉得两脚腾空,耳边忽忽的风声,吓得我把眼睛闭得紧紧的。不一会,两只脚落了地,老人告诉我可以睁开眼睛了,我睁眼一看,已经站在我放着木柴的地方了。‘哎呀!这也太神了啊!’我刚想再说声谢谢的话,老人摆了一下手:‘什么也不要说了,赶紧收拾一下回家吧!’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老人不见了,远处隐隐地传来老人的声音:‘回家给你老伴吃药,一天晚上一粒,连吃三天,药到病除,切记!’我流着泪,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再一次跪下了,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谢谢您了老神仙,您真的是神仙啊!’我回家后,把老人给的药,给老伴吃了,老伴的病果然彻底的好了,你说明镜上人不是神仙是什么?”

    老者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手中烟袋里的烟早就熄灭了,他在鞋底上磕了磕揣进了兜里。

    吴道全伸着脖子,两眼直勾勾地都听傻了:“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什么后来啊?”老者奇怪地问,

    “哦!”吴道全这才醒过味了:“我是说,怎样才能找到那条通往仙人洞的小路啊!”

    “啊,放心吧!我会和你说清楚的!”老者从木柴捆上站了起来,用手一指他过来的方向:“你从这条路一直走,到了两个山口之间,你不要走进山口,而是顺着左侧的那座山根走,当你看到前方一片毛竹林的时候,你就从毛竹林的边上,向山顶走,到了最高处,就可以远远地看到左前方,有一株高大的古藤树了,那就是阎王鼻子了,到了那,你就可以按着我说的那样进去了!这回听明白了吧?””

    吴道全点了点头:“谢谢您了大爷!如果不是遇到您,我还真去不了呢!太感谢您了!”说着话,又给老者鞠了一躬。

    “别!别!别!明镜上人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这点小事呢?这不算什么的!”老者摆了摆手,弯腰拾起扁担,“我要走了,小伙子,你也要小心点啊!”说完,担起扁担,晃晃悠悠地往山下走去。

    现在,天已近中午,吴道全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草草地吃了几口,然后,按着老者说的路线,向‘阎王鼻子’摸去。

    七拐八绕,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了那座山,总算是看到了那棵古藤树。吴道全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就快到‘仙人洞’了,我的梦想也快实现了,这些年的辛苦,这些年的委屈,也算值了。想到这,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到了‘阎王鼻子’的附近,他才觉得,老者说的话并没有夸张啊!

    所谓的‘阎王鼻子’,就是一道伸向万丈深渊里的山梁,三面是绝壁,只有一面窄窄的地方与山相连,山梁的形态,也是中间高,两侧呈斜坡状直通深渊。走在上面稍不留神,就容易滚落悬崖死于非命,确实是非常险峻的地方。

    吴道全两腿打颤,小心翼翼地向那棵古藤树一点一点地挪去,不到百米的距离,他竟然用了两炷香的时间。

    终于到了那棵古藤树的底下,吴道全擦了把满脸的汗水,坐在地上直喘粗气,好久,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他站起身来,走到崖边,死死地扯住一根树藤,伸着脖子向下看,下面二十几米的地方,确实有一片平台,但是,在上面是看不到那个鼻子孔的。

    其实,吴道全本来是有恐高症的,但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什么都豁出去了。

    他一只手抓着树藤,一只手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闭着眼,想尽量地稳住心神。可是,越控制,越心慌。

    “发昏当不了死,下吧!”吴道全把眼一闭,双手紧紧地抓着树藤,顺着崖壁慢慢地滑到了平台上。

    两脚刚一着地,双腿就软绵绵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脏的跳动,像擂鼓一样‘砰砰’有声,浑身酸软,汗水早已把衣服湿透了。

    突然,后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吴道全扭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一条黄色带着黑条纹的大蛇,从身后的洞穴里爬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劲,一下子蹦了起来,抓着刚刚放手的树藤,蹭!蹭!蹭!几下子就攀了上去。

    到了崖上,吴道全扭头向下,紧张地盯着那条大蛇,一直目送它爬出了自己的视线,这才瘫坐在地上。

    好不容易下去了,现在却又上来了。这一下一上,让吴道全觉得,这个高度其实并不怎么可怕,反而有了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又重新抓住刚才那根树藤,很轻松地滑下了山崖。

    吴道全心里非常兴奋,没想到自己现在已经克服了恐高症。

    来到了鼻子孔前,吴道全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嗯!与那个老者说的完全一样,可惜自己没有灯烛火把一类的东西,只能慢慢地往里面摸了。

    ‘不行!’他忽然想起老者说的那个‘瞎水龙’了,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这种动物了,一旦遇到,那可就危险了,怎么办呢?

    吴道全急得团团转,无意间碰触到了兜里的一件东西,他心里一喜:“有办法了!”

    原来,他兜里揣着一盒洋火,那还是他离家时带在身边的,以防不时之需,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他在周围捡了一大捆柴禾,背着柴禾向鼻子孔里面慢慢地摸去。

    走了一会,真的听到了流水的声音,他向流水声音的方向,一点一点地挪过去。

    当确认流水就在自己脚前的时候,他放下那捆柴禾,拿出洋火点燃,借着柴禾燃起的熊熊火光,吴道全毫不犹豫地跳进水池,快速地奔向对面的那个洞穴,这速度,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刚进入洞穴的时候,后面的火光还能照射进来,等拐了一个弯后,就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吴道全摸着洞壁,慢慢地往前走。好一会,前面有了亮光,他加快了脚步,奔着亮光而去。

    等到看清楚那盏长明灯的时候,已经进入了那个宽敞的大石洞里。吴道全的心,砰!砰!砰!急速地跳动着。

    他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四周,没有发现明镜上人:难道明镜上人出去了?

    吴道全轻轻地喊了一声:“明镜上人!您老人家在吗?”

    没有回音,他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声:“明镜上人!您老人家在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在吴道全的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吓得他一哆嗦,回头一看,一个须发全白的老人,正面色阴沉地站在他的身后。

    吴道全‘扑通’一声跪在了老人的面前:“明镜上人!我是千里迢迢赶来拜您为师的,您一定要收下我啊!”

    说着话,吴道全早已是泪眼婆娑了。

    明镜上人面沉似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收弟子了?是谁介绍你来的?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吴道全心想,那个老道士一再叮嘱,不让说是他介绍来的,所以,赶紧编了个谎:“哦,是我在路上打听到的。到了这,是一个砍柴的大爷告诉我这条小路的!”

    “哼!竟给我添麻烦!”明镜上人气呼呼地说,“你回去吧!我是不会收你做弟子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打算过要收弟子!”

    吴道全跪爬了几步,声泪俱下地诉说了他这些年求道的艰辛,和对道学矢志不移的决心,他就是死,也不会离开这的。

    “好!好!好!你小子有种,我看你能挺得了几时?”说完,明镜上人拂袖而去。

    吴道全望着明镜上人的背影,这些年的酸甜苦辣,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不由得泪如泉涌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阵,吴道全觉得心里轻松多了,就好像压抑多年的苦闷,终于得到了释放一样。

    他开始认真地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既然已经走到这了,就决不能回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就不相信,他的心比石头还硬?

    想到这,吴道全打定了主意:不吃不喝,不休不眠,一直跪倒他答应为止。

    从那天起,吴道全就开始实施他的苦肉计。

    刚开始的一两天,吴道全还能坚持着跪在地上,其实,他的腿已经麻木得快要失去了知觉。尤其是晚上的时候,饥饿伴随着困乏,一次次地让他摔倒在地上,但是,他马上又爬了起来,倔强地直直地跪在那里。

    明镜上人每次从他身旁走过,都要劝他几句,他也是一声不吭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明镜上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吴道全靠着顽强的意志,足足坚持了四天。

    等到第四天晚上的时候,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眼前好像有人影晃动,但是,不是那么清晰;还有说话的声音,也好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渐渐地,他的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石床上,明镜上人正坐在床前的石凳上,给他喂水。

    吴道全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挣扎着要下地,明镜上人用手按住他:“年轻人,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唉!看来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好吧,我就答应你先留下来,至于正式收徒一事,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吴道全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翻身跪在石床上,给明镜上人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师傅收留!谢谢师傅收留!”

    明镜上人摆了摆手:“现在叫师傅尚早,只要你能坚持下来,再谈拜师的事吧!”

    “不管有多少困难,我一定能坚持下来的!”吴道全紧握双拳,郑重地表白。

    明镜上人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说的话。来,把粥喝了吧!”回过身,把身旁小桌上的一大碗小米粥,端了过来,放在了石床上。

    吴道全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这碗小米粥对他来说,简直胜过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了。

    他端起了碗,连勺子都没有用,直接就往嘴里倒,那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架势,好像把碗都要吃掉似的。

    明镜上人赶紧说:“慢点吃,还有呢!”

    眨眼的功夫,一碗粥就下去了。吴道全用舌头舔着粘在碗上的米粒,生怕浪费了一粒米。人,只有饿肚子的时候,才知道粮食是多么的重要。

    “吃饱没?”明镜上人看着吴道全拿着的碗,比洗过了还要干净,心想:这孩子可能还没吃饱吧?

    吴道全打了两个饱嗝:“吃饱了,师傅!”

    “不是不让你叫师傅吗?”明镜上人嗔怪道。

    吴道全憨笑着挠了挠头。

    明镜上人早已领教了这个孩子倔强的性格,随即道:“好吧,随你了!”

    吴道全笑嘻嘻地:“是!师傅!”

    从那以后,吴道全就留在了仙人洞。

    因为本人是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写作,所以更新会慢一些,望各位朋友见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