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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讨厌娇娇女。”他这么说。

    切!原来,那个高威宇也是个怪人,而她猜错了!

    还以为他很正常哩,没想到他是比羽阳堂哥还要怪的人,可是气啊!她就是被他的怪所吸引,甚至不小心听到他这么对羽阳堂哥说,至于内容是聊什么她也有些忘了,好像是由于新闻报导豪门的关系而引发的感触,就见高威宇以有些不屑的口吻这么说出口,让她谨记在心,也造成她日后无法回头的开始。

    是的,这么一错就错到底,害得她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感叹连连!

    然而她却甘心一错再错,就这么假扮他讨厌的个性,只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只是结果却不如预期,唉!让她疲累不已,越来越没劲

    “我说寄曼,你这么一直假装下去,不会很辛苦吗?”

    阳光明媚的午后时光,没课是学生最轻松惬意的时刻,总爱三三两两结群窝在舒服的茶坊里,一边聊天一边享受美食,好不幸福。

    而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就见两名姿色各异、但却都长得十分美丽的女子,很没气质的一个托腮一个趴在桌上,完全没半点淑女姿态,但她们丝毫不以为意,甚至漠视周遭传来或异样或爱慕的眼光,自顾自地放松自我。

    “那有什么办法?我就是爱惨了他。”面对同学黎诗薇的劝说,趴在桌上的孙寄曼气馁地回道,脸上少了生气。她要是不累,就不会没力的呈瘫痪状态。

    只要是孙寄曼的知己,都知道她的个性其实是很温柔又体贴的,是个超级新好女性,更是男性争破头想娶回家的模范妻子,而不是像那种火鸡母般的气焰高涨、得理不饶人的火爆女,这些与她是多年死党兼同学的黎诗薇都知晓。

    当然,包括知晓她为何会装作与自己的个性大相径庭的原因。

    “不过还好啦,以前的你没什么自信,现在真的是差好多呢!所以改变也未必不好。”黎诗薇耸肩。“只是我仍是不明白,他有很多缺点,你为什么依旧那么喜欢他?还七年哩!”据她说今年是第七年,唉,这已经不是笨,是傻了好吗?

    “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他那么久?这是月老的恶作剧吗?”孙寄曼苦笑。“不过,就我的观察,他没有那么差啦!只是嘴巴坏了点,人怪了点,其实他人还不错,也有很多优点,像我就满欣赏他优点中的从一而终。”说着说着,还是有些想起他来,呜,真没用!她没救了!

    “依我看,就算他是黑社会的,你也会拗成他是正义的黑社会份子吧?”黎诗薇揶揄。“咦?”突然发现孙寄曼放在桌上的几本书中,有一本“美人鱼”的童话书,她很惊奇的嚷了声。“你多大了啊?还在看这种故事?”

    乖乖,拿出一瞧,真的是小学生在看的耶!

    孙寄曼倒没任何赧色,只见她一派自若的耸耸肩。

    “看看这种故事,也许就会让自己清醒过来也说不定。”

    “美人鱼的故事不是好结局耶!”黎诗薇面色不好的提醒,她拿的正好是最后美人鱼变泡沫的版本,想当初小时候她第一次看到时,还为此哭了很久呢。

    “我知道,这样才会面对现实不是吗?”她苦笑。

    毕竟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是美好的结局。也许她与他,就像美人鱼的故事一样。

    美人鱼为了王子,舍弃自己是人鱼的身分变成人类。

    可是,她骨子里终究还是一条鱼不是吗?假装自己是人,就可以像人一样吗?

    而她,假装是这样的个性去吸引他,就真的能成功吗?

    好吧,就算真的成功了,这样的个性又不是原本的她,她会甘心吗?

    她发现想的越多,就越陷入挣扎当中。

    爱情,教人沉沦,却也教人——

    迷失自我。

    他被踢出来了?!斑威宇的脸上还呈现惊愕状态。

    本来大家好好的在一起用餐,然后叶映岚和孙昀棠提到,他的存在让她们很困扰,讲着讲着孙羽阳也有同感,于是他们一家人开个家庭会议,之后就变成这样!

    “我给你一个命令,没找到爱人之前不准回来。”

    就因为不想被传是gay,所以孙羽阳给他一个命令。

    该死的,他根本就不想要什么爱人,只因为他没有幸福的权利吧?

    他是一名私生子,一名被兄弟姊妹所不见容的私生子,打自他有记忆以来,就是被欺辱的对象,这样的身分,有哪个女人会接受?

    再说,他不相信爱情,瞧瞧他的母亲就是最好的见证。

    为了爱情不惜牺牲自己光明的前途,对象还是一名有妇之夫,只因为相信那美丽的谎言,以为可以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结果呢?最后还不是落了个人财两失!

    他懦弱的母亲居然承受不住后果,抛下年幼的他在高家,选择一走了之。

    所以他讨厌豪门!讨厌女人!尤其是懦弱的女人!

    然而,虽然过着被欺凌的生活,但他也因此学会了察言观色,以及更坚强的去面对未知的一切,有的时候,他也很感激上苍给他这般坎坷的命运,藉以磨练他,让他比同龄的人还成熟。

    犹记他遇到孙羽阳那时,尽管前途是多么的未知、尽管父亲是多么的反对,可他毅然决然选择离开那环境而跟着他,事实证明,他的决定并没有错!

    现在想想,那时都有那勇气了,现在这任务岂不是只算小case?

    况且完成任务之后他就可以回去复命,这更增加他要达到的决心。

    再说,找个爱人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爱人,又不具什么意义,又不一定要跟她结婚不是吗?这么一想顿觉轻松了不少,甚至觉得这任务会很快达成!

    “是我自己想得太严重了!”他失笑,随后轻松的哼着歌曲。“看来没什么大不了,搞不好不用一个月就能完成。”越想越觉得这任务没那么困难,心情瞬间整个大悦,走路跟着轻快起来,路上遇到的每个人看起来都顺眼多了!

    等等,问题来了!

    “要上哪找爱人?我只想到这任务很轻松,却忘了更重要的地方。”他不禁有些苦恼。他又不想去找一般的酒店女孩来充当,这种事处理不好会很麻烦的。

    但,活了三十年,还不曾有什么恋爱和追人的经验,实在是有点头痛正当他烦恼之际,居然还让他遇见最不想遇见的女人!台湾真有这么小?

    本想装作没看到的掉头,却发现那女人也在看到他时露出惊愕的表情。

    “女人,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依然是一头中长卷发,一身火红高贵的洋装,她打扮得不厌倦,他都看到厌倦了!只是很奇怪,今天的她,惯常的娇气怎么不见了?一整个怪到极点。

    也许因为这样,是以他居然一反常态的顺口问了句,连自己都有些吃惊。

    “牙齿痛。”孙寄曼压根儿没心情理会他,只是抚着脸颊,人显得病恹恹。

    她没想到会遇见高威宇,是以也有些错愕,但因为牙齿疼痛没什么力气理他、跟他斗嘴,选择照实说出才不会又生事,也比较省事,他若识相点就不会理她了!

    “牙痛不快去看牙医,还在这边做什么?”他没好气。

    她翻白眼。“已经要去看了,是你挡到我的路。”她真的很不想跟他吵,他就不要理她就好了,偏偏又要讲些有的没有的,难怪她心情会更不好,口气更差。

    “谁挡到你的路?”他冷笑。“明明就是你碍眼。”

    “你——”

    “怎么?小心气坏身子划不来。”他嗤笑,才不将她喷火的模样看在眼里。

    “那么关心我的健康就不要让我生气不就得了?”她没好气。

    “你少臭美,谁会关心你。”他根本懒得跟她多说。“我才不想浪费口水。”

    “拜托,你的口水又没多值钱。”她哂笑。咦,跟他斗嘴好像牙齿比较不痛。

    “怎么不值钱?”他不可一世的口吻。“听过舌吻吧?舌头跟舌头交缠,口水就是其中的润滑剂。再说,像我这么英俊的男人,又经验老道,不晓得有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哩!”他厚脸皮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天花乱坠一番。

    岂知孙寄曼一听羞红了脸。她牙痛归牙痛,女孩子的娇羞可是还在,尤其他说的又是亲吻方面的,天晓得她幻想这幻想多久了,不觉悄悄瞄了眼他好看刚毅的唇形,旋即又作贼心虚的赶紧低下头,粉饰太平,可那像西红柿的脸红仍是掩饰不了。

    “我们一定要在这边呃,大马路上,讨论舌吻的问题吗?”她赧道。她都已经快“冒火”了,他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好希望他能止住这话题。

    不过她不知道她那害羞的模样,教他的心为之一悸,旋即摇头甩去。他怎么可能会对这女人动心?一定是因为她跟平常不一样的关系,才会让他失了防备。

    “这很正常不是吗?”他都不怕了,她在怕什么?

    拜托,她又不是这问题!他一直说难保她会克制不住而扑上前。

    “该不会你还没尝过舌吻的滋味,才会怕人家说?”他摇头叹息,颇有同情意味。“唉,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多去练个几年再来跟我斗吧!”

    “你——”她跺脚。

    偏偏他就是表现得让孙寄曼牙痒痒又莫可奈何的表情。看他那促狭的表情,她终于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要让她出糗。哼哼,那这样她岂能中计?

    “好好好,你高兴就好,我牙齿痛,不想理你,哼。”似乎又痛起来了,她压根儿不想理他,抚着脸颊轻轻呻吟,那模样有些令人不舍。

    高威宇有片刻的怔愣,不敢相信自己竟为那个女人产生一丝的怜惜?

    他今天究竟怎么了?怎么老是为那女人失神?难不成是因为这女人没表现得像往常一样张牙舞爪,让他有些意外之际而连他自己都变得怪怪的?还是因为同情她的遭遇?毕竟他也知道牙痛不是病,但痛起来会要人命!

    再多看她一眼,还是有种令人不解的异样感觉,甚至越看越觉得很不舍而想替她痛,他疯了吗?不行不行!暗地甩头,他收敛心神,旋即恢复平常样——

    “谁教你平常不保养,又能怪谁?对了,”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装出一副救世主模样的口吻说:“才大学生而已就打扮得那么成熟,小心没人要。”

    说完,掉头走人,让孙寄曼气炸了!

    “臭高威宇!”她跺着脚,火气整个冒上来。

    这么让她生气的人,她居然还要继续暗恋他第七个年头?想来就觉得很不值。唉!说是这样说,可是她还是无法放手,她注定没救了啦,呜!

    再说,其实她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唉!”她再度叹口气。想到这里,眼眸随即黯淡了下。

    下星期就要开始放寒假了,这是大四的最后一个寒假,要决定未来,不能再如此轻松了!班上的人早在倒数计时,气氛十分凝重,她又如何能全心全意再继续努力,期望获得他的青睐?甚至成为他的女朋友?这样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唉!

    想着想着,就觉得刚才应该要表现好一点,至少让两人关系变好唉唉唉!现在说这一切都没用,她应该要先决定好自己的未来要紧!

    只是未来?她的未来在哪里?

    未来?她是真的没想到。

    就算孙寄曼没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也有人替她紧张。

    本来不想回家过寒假,但因为父母之命难违,她只好乖乖回家一趟。

    “寄曼,这是你最后一个寒假了!你得快点决定未来!还是想要再念书?”

    果不其然,一回到家,孙母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孙父更是早已未雨绸缪的相中哪几位有名的家教名单来让女儿挑选,就怕女儿决定继续攻读会跟不上进度,差人一大截,那他可就很头痛。

    “原来你们找我回来就是要说这?”她兴致缺缺,不,该说早已料到。

    “当然,瞧你不痛不痒的。”孙母一脸担忧。“虽然你在校的成绩一向名列前茅,但我跟你爸还是担心你若选择继续就读而考不上名校,会丢尽我们的脸你知道吗?你看你的兄弟姊妹,哪一个不是在自己的领域上大放光彩,要不就是拚个名校光环?现在就只剩下你而已。爸妈也不是想给你压力,只是有压力才有成长。”

    孙寄曼在四个兄弟姊妹中排名老么。

    “你要体谅爸妈的用心良苦。”孙父如是说。

    “现在经济不景气,我还是继续念书充实自己,学个专业的知识也比较好。”孙寄曼实在是很没劲,但她还是得先敷衍父母,她说出想好的词。

    孙母没反对,一脸高兴地说:“这样也好,多学点东西是好事。”

    “真是父女连心哪!爸就知道你会继续念下去。”孙父更是乐到不行。

    “那这样近日就安排家教来家里,这一个月你就住在家里吧!”孙母深怕女儿会改变决定,赶紧安排;孙父则是用自己的眼光,直接替女儿决定哪位家教。

    “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做吧!”孙寄曼意兴阑珊的回答。

    反正待在南部跟待在家里都是一样的——就算她没答应,父母也还是会安排她去上补习班,而且还是他们指定的补习班,那么她又何必去在意在哪边的问题?

    本以为孙寄曼会拒绝,没料到却很阿莎力的答应,让孙父与孙母愣了下。

    “原本你的个性改变了让爸妈很担心,没想到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孙母笑道。以前的孙寄曼虽温婉柔顺,不过显得没什么主见;现在的孙寄曼虽然娇了点,凡事强势,不过至少她可以很快做决定,而不必拖拖拉拉的。

    孙寄曼当然知道母亲语中的含义,她苦笑。

    “在孙家,就是要有企图心,才能让你爷爷刮目相看,占有一席之地。”

    孙寄曼没反驳父亲的话,因为她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每个人说出来的话,只能代表他个人的想法,而大多数人认同的观点,并不表示就一定是正确的。既然不一定是正确的,且她说出的话也不一定就是对的,那又何必去否决他人的意见?争赢了又有什么好处?

    自然,听归听,做不做,在于她。

    “你爸说的没错。外表赢人不是赢,看你羽阳堂哥就知道了,要特别,要让你爷爷注意到,这就成功了!所以你也不能光只是拚名校,还要有别出心裁的做法,才能在孙家出人头地,知道吗?”孙母耳提面命、不厌其烦的一再提醒女儿。

    “知道。”她心不在焉的点头。不解为什么他们要一再讲这件事?

    “很好。”孙母满意的点头。“知道就要行动,别输给你的兄弟姊妹懂吗?”

    “还有啊,爸跟你说”

    表情呈现灵魂出窍的状态,她的父母在讲什么孙寄曼全没听进去。

    尽管孙家金碧辉煌,但里面的家族斗争却很黑暗。瞧那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的嘴脸,让她很讨厌。有钱,真的可以解决一切吗?包括她认定的“未来”?

    其实,她并不是没有想到未来,只是她为了高威宇,放弃了自己的未来,但反观高威宇就算她用尽方法想要得到他的注目,但他却连理都不想理她。

    这么做,值得吗?值得吗?

    她真的不知道。

    有人说:抓住眼前的幸福,远比期望未知的未来更好。

    所以她想抓住幸福,努力的去实现,没想到这一个“幸福”却迟迟没法实现。

    她是否应该实际一点去迈向自己的“未来”而不该去期望未知的“眼前”?

    她是否应该听话一点认命去接受父母的安排,而不该去奢望自己的“渴望”?

    孙寄曼低叹。

    她想改变,变回一个他不认识的自己。这样是否她对他就会不同?不会那么爱他了?不会那么痴傻的期待他的爱的降临,继而将自己搞得

    瞧瞧自己,她做啥把自己弄得像只孔雀一样?难看死了!

    还是,她爱他的方式不对?太一厢情愿也太强迫?还是,从来他就不是她所爱的人?只是一个假象?一个寄托?一个虚幻的想象?

    她发现想得越多,她对已认定的“未来”越恐慌。

    “真的很想恢复平静的生活。”孙寄曼再次低叹。

    所以她选择接受父母的安排,只为了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