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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舞秋的心为他的宣言狠狠一颤,抬起头正巧迎上上方等待捕捉她、带着笑意的黑眸。她喜欢他看她的眼神,以前她不懂也不在意,可现在她读得出来了,他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充满爱意与保护欲,教她看得愈多,了解得愈深,就愈深陷其间无法自拔。
苑颂杰惊讶地瞪大了眼,难以理解地猛摇头。“你们这是在玩火。”
君仿翊转头看着苑颂杰,嘲弄的挑了挑眉。“所以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逃了吗?”
苑颂杰不理会君傲翊的揶揄,他们彼此清楚,他是利宇当头,真要有人被牺牲,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
“舞秋,爹和娘等你等得正心急,你快些进去让他们知道你已平安归来。”苑颂杰懒得和君傲翊扯下去,只想解决眼前最棘手的问题,即是如何化解明珠公主的怒火。
苑舞秋舍不得与他分开,也知道在家里等她的是什么,但不想放手却仍不得不放,她艰困的松开了他的手。
君傲翊不愿与她分开,不舍地再抓回她的小手。“我陪你进去。”
“没关系,我不会有事,你放心。”她微笑说服他别为她担忧。
苑颂杰双手环胸,很不耐烦的看着他们两人难分难舍,男女之情对他而言是奇异陌生的,他着实想不透,明明君傲翊能有更好的选择,为何独钟舞秋,连宫熙瞠也样,他们两人对舞秋简直是着了魔,并不是说舞秋不够美丽或不够好,而是璀璨的前程比美人更重要不是吗?
只能说色令智昏,君傲翊蠢到令他摇头,假如他是君傲翊,早就欢欢喜喜迎娶明珠公主进门了。
“留下你一人,我不放心。”可以想见她爹娘的态度不会好到哪儿去,她在明珠公主那已经受够委屈,他不愿她再受丁点苛责。
“我不是一个人。”他已经进到她心里,给了她勇气,让她变得坚强,可以面对任何事。
期待已久的话狠狠触动他的心,热血在沸腾,使他更加难以松开她的手,如果可以,他想就这样牵着她直到地老天荒,就算化为石头也好过与她分开,即使是短暂分离,他仍会忐忑不安。
“他们是我的爹娘,没事的。”清雅的笑容,化解他心头的不安。
“有事的话,派人通知我,我会马上赶到你身边。”老天爷,他多想不顾周遭目光,用力将她拥进怀中。
人的欲念真的是无止尽,起初他只想获得她——一抹微笑,再来就是渴望能在她心里占据小小位置,渐渐地他的胃口被养大了,他已经想要让她成为他的,他可以拥有她吧?他迫切渴望将她纳入羽翼下,名正言顺保护她、守护她。
“我会的。”她保证。
君傲翊再不愿,终究是得放手,这一回他主动松开手,放开了心爱的人儿,他动也不动,痴然凝望心爱的小女人,吩咐站在一旁的春雨。“春雨,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春雨立刻步上前,接手扶住小姐。“是,君少爷。”
苑舞秋对他微微颔首,暗暗深吸了口气,踩着沉重的步伐,让春雨搀扶她回府。
不舍的眼眸目送她的身影,直到纤细娇躯步入苑府再也看不见,这才转向不以为然的苑颂杰,冷着声道:“不要伤害小舞,连动她一根寒毛也不要,否则不管你是不是小舞的兄长,我都会为她加倍向你讨回。”
君傲翊的警告惹得苑颂杰十分不快,他皱眉说道:“你不知死活不要脑袋是你的事,不过别妄想拖我们一家陪你一块儿掉脑袋。”
“你熟于见风转舵,我相信你的脑袋瓜会安安稳稳地挂在脖子上。”君傲翊不屑地嘲笑他。
“最好如此。”
互看不顺眼的两人难得有志一同地冷哼了声,转过身各自朝自己认定的方向坚定离去。
苑府大厅内灯火通明,照耀厅内摆设的古董字画,一件比一件还要华美贵重,也一件比一件还要冰冷无情,凝窒的氛困,教坐在厅内的苑氏夫妻脸色怒沉,见到女儿安然归来,毫无喜悦之情。
苑父——苑青松自椅中跳起,大跨步走到女儿面前,扬手便狠甩了她一耳刮子。“你这不知羞耻的不肖女!傍我跪下!”
因为有春雨的搀扶,苑舞秋才没被这力道打倒在地,她脸颊火辣热疼,一声不吭地双膝跪地。
惊慌的春雨跟着跪下,想不到老爷竟会对小姐动手,真该让君少爷陪着,如此一来极爱面子的老爷便不会这么做了。
苑青松气得而红耳赤,严厉怒斥。“我问你,你是得了失心疯不成?明珠公主召你进宫,你就该有所警惕,不能再和君傲翊有所往来,你却不知死活地让君傲翊抱你出宫,你是嫌咱们一家过得太舒心惬意,非得惹得大伙儿鸡飞狗跳,你才开心吗?”
苑母——房香凝与丈夫一个鼻孔出气。“我以为你很懂事,知道爹娘在担心什么,不会做出让我们蒙羞的事来,怎知娘错看了你,你和君傲翊暧昧不清,是想活活气死我们吗?”
房香凝本以为那日将君傲翊赶走后,就什么事都没了,岂料事情没她想的简单,害她在等待女儿归来时做了许多可怕的臆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女儿不敢。”苑舞秋低垂着头,看着腿上紧握的双手。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今日你让君傲翊抱你出宫,他日不就要对我们说你要嫁他为妻?别忘了,君傲翊是圣上相中的乘龙快婿,你凭什么跟明珠公主争?更别忘了,你前一门亲事给家里带来的麻烦,你非得要全家人陪你一块儿掉脑袋是吗?”
苑青松右足重踩,说着重话。
想起在朝堂上失去昔日风光,还受到其他人奚落,就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如果朝中同僚听闻女儿与君傲翊牵扯不清,不知义会招来多少闲言闲语,他已经受够这些窝囊气,想要重拾意气风发的生活。
“舞秋,你爹跟我真的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打击,娘知道你是一时寂寞,才会和君傲翊走得那么近,但他真的不适合你,别再见他了知道吗?”房香凝放低姿态试着说服。
“这回你闯下了大祸,明珠公主若追究下来,没有人保得住你,你应当很清楚,所以你最好想想该怎么跟明珠公主交代这整件事。”头疼不已的苑青松要她自己解决难题。
“是。”苑舞秋闷声回答,突然很想傲哥哥,多希望此刻他就在她身边;可旋即又打消这念头,不愿让他见着她此刻的狼狈,太难堪也太难看了。
苑颂杰来到大厅外,看见妹妹跪在爹娘身前,突然有些同情她,命运转动过于迅速,教众人始料未及,冲撞得众人东倒西歪,诚如爹所言,早就自身难保的她竟又得罪明珠公主,想全身而退,根本就难如登天。
他摇了摇头,冷硬起心肠,不再多想的选择眼不见为净,转身回房。
“我真不晓得你在想什么,一般姑娘有相同的遭遇,早就安安分分待在府里,不做会招人非议的事,为何你会没一点自觉,居然与君傲翊出双入对?你可曾想过城里的人见着会有多少难听的流言传出?你不想做人,我们还想做人。”苑青松火气难消,继续痛骂。
“我只是不想每天自怨自艾地过日子。”晓得爹娘不会认同她的想法,但家人困锁住她也就算了,她不想再困锁住自己,假如圣上或明珠公主要取她性命,她希望至平静坦然地迎接命运。
一旁的春雨快听不下去,本来就晓得老爷和夫人已完全不在乎小姐,但没想到他们会当小姐的面将话说得如此决绝,其实小姐很可怜,受了不少委屈,为何他们就不能对小姐宽容些?
“舞秋,你爹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听得懂吧?你不会想让爹娘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吧?别忘了,你哥哥的前程掌握在你手中,你不在乎自己会变成怎样,至少要为你哥哥着想,他正准备在朝堂上大展身手,你真想断他生路?”房香凝开始动之以情。
苑舞秋怔怔看着爹娘,他们都在等待她允诺,以前她会为爹娘无情的逼迫伤心难过,可现下她已没有任何感觉,是她变狠了吗?抑或是傲哥哥所说的话在心里发酵,她不要再想着顾全大局,不要再忘了爱自己。
她头上的这片天已经垮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由傲哥哥为她撑着,能撑多久谁也说不准,到底她该怎么做?
“舞秋,你要想清楚,你的任性妄为不仅会害了你哥哥,也会害了君傲翊。”
房香凝料想女儿对君傲翊有情,故意抬出他来。
苑青松双眼如同鹰隼牢牢盯死她。“或者你非要所有人都毁在你手里才甘心?”
一项接一项的罪名兜头朝她罩下,压得她无法呼吸,她想要挣脱这些沉重的枷锁,逃脱既定的命运,走出自己的路。
房香凝看出她的挣扎与不愿,蹲在女儿面前,伸出手温柔轻抚女儿被打红的脸颊,苑舞秋吃痛地瑟缩了下肩,房香凝以慈母的口吻轻柔道:“娘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你不会让爹和娘失望的是不?”
苑舞秋无言看着对她充满期待的母亲,心软地就要点头,可傲哥哥所说的话再次于耳边响起。
傲哥哥该怎么办?他对她情深意重,也总是竭尽全力守护她,她不能不顾及他,她着实割舍不下他。
“爹晓得你心里对我们有埋怨,可若能保住你,我们又何尝不愿?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知道该怎么做。”苑青松见她动摇了,故意放软语调,与妻子一同说服她。
内心挣扎摆荡不已的苑舞秋看着爹娘,最后屏息问:“爹、娘,你们怎么不问我在明珠公主那儿遇到什么事?”
打从她见到爹娘的那一刻开始,爹娘挂心的始终是明珠公主会如何气恼她与傲哥哥的关系,以及烦恼家族和哥哥的未来,她不敢奢望爹娘会将她看得比整个家族还重要,不过内心仍存在一些企盼,只要他们能问上一句她在明珠公主那儿受了什么委屈,关心她一下,这样她就心满意足,她会心甘情愿接受既定的命运。
春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静心等待着老爷、夫人问起,那么老爷、丈人便可以知道小姐受了多少苦,他们定会为小姐感到心疼不舍。
“你在明珠公主那遭遇什么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明珠公主会不会跟圣上告状,这才是我跟你娘最担心的。”苑青松长叹了口气,他与妻子说得口干舌燥,她怎地还这么不懂事?
“你乖乖听爹娘的话,不会有错的。”房香凝抚着女儿的长发,温柔的话语如同紧箍咒狠狠箝制住女儿。
爹娘的漠不关心使她心寒,不再奢求他们会有所改变,苑舞秋沉静的低垂着头,仿佛可以看见围绕在膝下的是准各将她吞噬的万丈深渊。
春雨愕然看着老爷、夫人,同情地握住小姐的手给予无声安慰,多想马上就通知君少爷,告诉他老爷和夫人是如何对待小姐,眼前唯有君少爷才能缝补小姐那伤痕累累的心。
苑青松见女儿沉默不语,当她已听进他与妻子的勤诫,双方达成共识,他与妻子目光相视,夫妻俩暂且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