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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承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本是不想理这种趋炎附势之人,但教养还是让他对他轻点了下头,回了一声“孟公子。”然后直接越过他,走到秦罗敷面前。
“封公子真巧。”秦罗敷皮笑肉不笑的与他打招呼。“不巧,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封承启看着她说。
“封公子找我有事?”她面无表情的问。
“自然是有事。”他点头道。
“那还真不巧,封公子也看见了,我正在忙,与孟公子先约了有事要处理,所以封公子的事还是改天再谈吧。真是对不住了。”秦罗敷皮笑肉不笑的对他说,说完径自转头对孟浩南微笑道:“孟大哥,咱们到那边去看看。”
“呃”孟浩南顿时有一种左右为难的尴尬感,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封承启,以他马首是瞻。
“改天的话拖太久不行,不过等一会儿,等你和这位孟公子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谈倒是没问题。”封承启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反正我今日也没事,正好可以跟着你们走走看看,逛逛这秀清镇。”自言自语般的说完后,他看向孟浩南,挑眉问道:“孟公子应该不会介意我跟你们一道走吧?”
“当然不介意。”孟浩南立刻应道。他根本是求之不得好吗?“封公子请。”
秦罗敷顿时有一种想抓狂的冲动。孟浩南这个势利的混蛋家伙,以他的眼力应该看得出来她与姓封的不对盘才对,结果呢?姓封的想与他们同行,他竟然连问都不问她一声就一口答应,当真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最可笑的是,这样将她放在利益之后的人竟然还想娶她为妻,真当她与他是同一类人,只看见利益,唯利是图吗?
她满心的嘲讽与不悦,在接下来的行程自然没啥好脸色,只想快点把事情处理完,远离这两个令她倒胃口的男人。
这一次秦家之所以会接受与孟家合作的事,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下的决定,也算是替秦家留一条后路,不然哪日倒霉鸡飞蛋打,连条后路都没有的他们可能真的就只能等死了。
与孟家合作,新建作坊与将来作坊所需原料皆由孟家负责,秦家只负责出缫丝师傅与酿酒师傅及技术,收益利润四六分帐,孟家虽拿大头,但分摊扣除开始的投入资金,至少也需要三年以上的时间才能真正实收到那六分的收入。所以双方合作的合约一签就是五年,五年后再续约。
从秦家来说,秦家需要这个时间来渡过难关,倘若不幸过不了这一劫,他们还有那四分利益可赖以为生,五年后不管续不续约,秦家都能有份家产支撑生活或是东山再起。
至于对孟家来说,他们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获得秦家独一无二的制造技术,如果五年的时间仍不足以完全习得或取到那些秦家作坊师傅们的技术,那么他们会与秦家续约,反之则是结束合作关系。他们是商人,所做的一切当然都是为了要获利与夺利,因而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
总之双方各有目的与算计,也算是各取所需。
今日他们之所以出门上街,为的便是寻找并决定新作坊的所在地,想着如果有现成适合的房子可租或可买的话最好,若没有就得从寻地买地建屋开始忙起。虽说新作坊的产权属于孟家,但因建造在秀清镇,将来营运也多由秦家打理,因此秦罗敷才会这么忙,不参与都不行。
走了一个多时辰,看了不少地方都没寻到满意的房子,秦罗敷终于停下脚步,叹息的说道:“看样子镇子里是找不到适合的地方,得从买地新建着手了。”
“看样子也只能如此了。”孟浩南无奈的点头道。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看地买地的事明日我让我爹陪你,这事我爹比较在行。”秦罗敷对孟浩南说。
“好。”孟浩南点头,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看样子两位的事情忙完了,可以轮到我的事了?”拜他们所赐,一路跟着他们九拐十八弯,几乎把整个秀清镇都逛遍的封承启蓦然开口道。
“是,让封公子您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孟浩南立即陪笑歉声道。“为表歉意,不如让在下做东,请封公子与秦姑娘到镇上最好的酒楼用餐如何?走了这么多路,想必两位也该有些累了与饿了才对。”
“不必了。”封承启冷淡的拒绝。
“好。”秦罗敷却接口道,就像是故意要与封承启唱反调似的。“走了这么多路,的确是有点累和饿,既然孟大哥说要做东,那小妹就却之不恭了。”说完,还对孟浩南嫣然一笑。
瞬间封承启只觉得一阵恼怒,怒火蹭蹭蹭的涌了上来,淹没了他的理智与冷静。
“既然秦姑娘都这么说了,那就走吧。”他说。“正好一会儿我要与秦姑娘所说的事,孟公子在一旁说不定还能给点什么意见,帮上什么忙呢。”
“如果在下真能帮上什么忙那就太好了。”孟浩南立即笑逐颜开的哈哈笑道。
“走,这边请,封公子。秦姑娘,请。”
秦罗敷秀眉轻蹙,突然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不知道姓封的要与她说什么,他们两人之间除了交易的事,以及她上回所闹的大笑话之外,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而这两件事又全都不适合拿到人前来说来讲,所以,他到底要与她说什么,是可以让孟浩南给意见或帮上忙的呢?
她愈想愈觉得事有蹊跷,觉得自己实在不该为了一时之气,而与一个能与州刺史叫板的家伙唱反调。不知道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孟大哥,其实小妹刚才是开玩笑的,酒楼就别去了。接下来要做的事都是花钱的事,这些没必要的花费还是能省则省吧。”她犹豫的改口道。
“秦姑娘多虑了,孟家没差这点钱。”孟浩南哈哈笑道。
“秦姑娘还真是体贴啊,这么为孟公子着想,不知情的说不定会以为你姓孟,而不姓秦。”封承启忍不住嘲讽道。
“不瞒封公子,您所说的话可是在下近几年来一直努力想达成的目标啊——让她改姓孟。”孟浩南突然自以为幽默的笑着接口道,也趁机向佳人表白心意。
秦罗敷闻言微僵了下身子,但脸上表情却始终如一,一副根本没意识到他言下之意的模样。只可惜她装得再无辜、再纯真、再不解世事也没用,有个混蛋家伙已迫不及待的将那层薄薄的窗纸给戳破了。
“原来如此,两位站在一起看起来还真是金童玉女、才子佳人、天生绝配啊,真是可惜了。”封承启说。
孟浩南原本听得真是满心欢喜、心花怒放、喜上眉梢的,结果最后那句“真是可惜了”让他瞬间有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既错愕又狼狈。
“什么可惜了?”他忍怒问道。
“孟公子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秦姑娘让简州刺史相中的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不仅让孟浩南整个惊呆,也让秦罗敷因难以置信而惊怒不已,怒不可抑的朝封承启怒吼出声。
“封承启!”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把这件事给说出来。
她生气的反应让孟浩南的脸色瞬间又变得更白了一些,但他依然不愿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他得听秦罗敷亲口承认确有其事,否则他绝对不信。
“秦姑娘,这是真的吗?封公子所说的是真的吗?”他开口问道,语气有些虚弱。
秦罗敷没有应声,却已给了答案。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孟浩南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喃喃自语又失魂落魄的摇头道,不想相信这样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秦罗敷咬牙切齿的狠瞪封承启,但后者却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又再度开了口。
“其实这件事也还不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他对孟浩南说。“因为秦姑娘当初以自己是有夫之妇为由拒绝了那位刺史大人,孟公子只需要在这个谎言被拆穿之前,尽快与秦姑娘成亲,让谎言成为事实就行了。到时木已成舟,那位刺史大人又能如何?”
孟浩南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不自觉的摇着头。他有什么本事和刺史大人竞争?就算是动员整个孟家的财力与关系,他也没有本事和简州刺史对抗啊,更别提爷爷和父亲根本不可能会为了他,或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和在简州足以一手遮天的刺史为敌。
他表情复杂的看向秦罗敷,有不舍、有眷恋,有心痛、有难过,有同情也有不忍,但他却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虽然他并不想结束,也不想放手,更不想眼睁睁的见她落入色欲熏心的张刺史手里,成为那年过半百、足以做她祖父的男人家后院一大群女人中的一员,可是身为一介平民百姓的他有什么办法呢?民不与官斗啊。
“秦姑娘”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无话可说,安慰也不是,帮忙也不是,同仇敌忾也不是。
“你就当做没听到,不知道这件事情吧,孟大哥。也请你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拜托了。”秦罗敷开口对他说。
孟浩南的嘴巴张了张,最后只能涩然的点头应道:“好。”
“孟公子不帮忙想办法帮秦姑娘解决这件事吗?”封承启出声问道,倏然又补了他一刀。
“封公子,在下只是一个小商人,实在是有心无力。”孟浩南苦笑道。
“所以你决定放弃让她改姓孟的这个目标了?这改弦易辙的速度还真是快啊,简直让人望尘莫及。”封承启挑眉道,语气明显嘲讽。
孟浩南顿时尴尬到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场有个地洞可以让他钻进去。
“封承启你别太过分了。”秦罗敷咬牙迸声,强忍怒火。
封承启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冷硬与不悦,看着她冷然反问道:“我只不过说出事实而已,不知秦姑娘觉得我哪里过分了?倒是秦姑娘你还真是让我吃惊啊,这家伙都见风转舵决定弃你于不顾了,你竟然还帮他说话?你这样到底是宽容大度还是情不自禁呢?我真的很好奇。”
秦罗敷顿时无言以对,也让孟浩南瞬间变得更加的尴尬与无地自容,再也没脸继续待下去。
“秦姑娘,我真的很抱歉,告辞。”他歉疚的低声道,说完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快步离去。
有些不忍的看着孟浩南狼狈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后,秦罗敷这才将视线拉了回来,然后直接恶狠狠地瞪向封承启。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怒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孟大哥,孟大哥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封承启面无表情的冷声道,对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姓孟的向他发火感到不满与愠怒。
“为我好?”秦罗敷顿时哼声冷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
“那家伙不是你的良配,他刚才的反应已证明了一切,一听见竞争的对手是简州刺史就毫不犹豫的放弃你,你还看不明白吗?”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怎知她接下来的响应却让他霎时呆若木鸡。
“明白如何,不明白又如何?它都不会改变,更不会影响到我与孟大哥之间原有的交情。”秦罗敷冷冷地告诉他。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封承启被她气到脸色铁青。
“我很清醒,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倒是封公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虽然是我秦家的客人,还是个贵客,但也没有权力插手管我个人的私事,我爱与谁交往、与谁友好,下卿何事?封公子凭什么多管闲事?”她冷嘲热讽的问他。
“我是为你好。”封承启咬牙道。
“所以我要谢谢你这自以为是的为我好吗?”秦罗敷讽刺道。
“你、你——是不识好人心!”
“你才莫名其妙、多管闲事、脑袋有病!”
“你——好,算我多管闲事!”
“你本来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封承启当真是被气到不行,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冷声丢下一句“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后,气冲冲的拂袖而去,而秦罗敷也不甘示弱的在他身后重重的冷哼一声,跟着迅速转身与他背道而行。
两人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