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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她跟那个女明星不合是众所皆知的事,制作人是在整她吗?非发那个女明星上她的节目不可?还是想让她因此爆血管,从此一了百了?
看见姜维宁臭得要命的脸,执行制作赶紧过来安抚。“维宁姐,别生气啦!谁叫唐月跟制作人关系匪浅呢!”
“这是美食节目,又不是卖胸卖脸的,那女人是料理白痴,看她那样糟蹋粮食我简直想掉眼泪。”
执制噗的忍住笑。平日冷淡的维宁姐一旦发起飙来,嘴上可是毫不留情。至于唐月,他们一堆工作人员可是一点都不同情,平常靠著跟制作人关系好就大呼小叫的,而她会得罪维宁姐,更让人想来就觉得拍案叫绝。
唐月第一次上节目的时候,就将她的笨手笨脚展露无遗,身为主持人的姜维宁只能拼命帮她圆场、帮她善后,但这样也不对了,她竟觉得大家当她是白痴,但她的确是啊,也不知是哪里不爽的,竟故意“不小心的”将热油洒了出来,要不是姜维宁闪得快,只怕这下不面目全非才奇怪。
“大家也都忍著呢!”
“唉,”姜维宁无奈的叹气。“真想送她去伊索匹亚,让她被难民攻击一次,看她还敢不敢!”
“我看她没什么不敢的!”摄影师也过来了。“我赌她今天一定会把她新上架的猎物带过来展示一番。”
“谁啊?”另一个摄影师好奇地问著。
执制自动自发的将八卦接了过去。“刚从美国回来,还没听闻过她臭名的企业家二世子。”
大家哈哈大笑,摄影师开心的接话。
“美国真是个不知人间事的净土啊!”现场指导已经在比手势,表示要工作人员各就各位了,可是唐大牌还未出现在摄影棚内。
在足足多等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之后,唐月果然带著她的新欢,施施然出现在摄影棚外。
站在已经设定好的布景中,强烈的灯光让姜维宁看不清布景以外的人、事,只听得唐月嗲声要求对方进棚来陪她,但对方以不容讨价还价的冷淡语气拒绝了。
“进来嘛!亲爱的,你不是说想见识一下那个讨人厌的主持人长得什么样子吗?”
当着“讨人厌”主持人的面,唐小姐还真是直率啊!
大家有默契地望向姜维宁的方向,只见姜维宁早在听见唐月的声音时,已努力控制住自己就快崩溃的表情,至于多馀的,她来不及感受。
“如果她真像你所说的那么不令人欣赏,我相信也没有看的必要。”
显然唐大小姐媚功不够。
“拜托嘛!不要让我失望,我失望会心痛耶!”
嗯心肉麻!大家不约而同翻了白眼,发现对方都做了一样的动作,又忍不住传达了解的暧昧笑容。
“我有工作!再说,美食节目的主持人多半长得如一般欧巴桑,看了只会让人倒胃口。”
此话一出,大家又不约而同地望向站在景片中的姜维宁。只见姜维宁面无表情,不耐的双手抱胸,用脚打著拍子,等待著没完没了的唐小姐快点进来录影。
而说话的男主角像是不愿再被多拖住一分一秒,鞋跟一转,离开了摄影棚。
“要记得来接我哦!”唐月爱娇的一跺脚,身段款摆的进了摄影棚。一看到姜维宁不耐的表情,只是轻蔑的叫了声:“欧巴桑!”
“请不要忘了我们的年纪不相上下。”姜维宁冷淡的回应。
“哼!”唐月无法反驳被点出的事实,无聊的等著执制为她穿上围裙,继之像想到什么得意之事似的说:“我看你是嫉妒我吧?一看到我男朋友这么帅又多金,而你只能在这里装个欧巴桑,你一定心理不平衡吧?”
“你是老花眼还是白内障,从这里你看得清楚摄影师的样子吗?”真不知她干嘛跟这女人这样认真的应答著。“在这种灯光下我根本看不见他的样子,你就算牵只牛来说它帅,我也不会反驳你。”
摄影师们不客气的笑了,执制不好明目张胆,拿著rundown表掩嘴笑。
唐月恼羞成怒:“你这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
“随便你了!我们可以开始录影了吗?今天要录三集哦!”等著现场指导倒数,姜维宁若无其事又加了一句:“大家帮忙注意一下,别让某个手脚不灵活的人又把热油拿来玩。”
一台银灰色bmw跑车准时停在电视台门口。
哼,招摇!
姜维宁猜想这是来接唐月的,果然,没一会儿,唐月又是一派莲步生姿的姿态踱出电视台,一看到醒目的跑车,马上像只花蝴蝶般的翩翩飞了过去。
对方也很有绅士风度的出来帮唐月开车门。
直到这一刻,姜维宁才看清楚跑车主人的真面目。霎时彷佛一道冷箭穿透她,让她动弹不得的僵在原地,寒意从四肢渐渐聚集到心脏,将她整个人打入千年冰寒中,怔怔看着银色跑车开走。
“小虎”
姜维宁挣扎著动起身提步追,无奈她如何也追不上跑车的瞬间加速度。
“申和光”
她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吼叫,只换来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便利店,便利商店!
便利商店的八卦衷漂一定有报导唐月的花边消息!姜维宁匆匆忙忙的冲进了便利商店,翻开当期最新的八卦杂志。
眼泪瞬时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她虚脱的抱著杂志蹲了下来。
只要我们有缘分,我们一定会见面的,就算不是现在,就算是十年后
“小虎小虎”她哀哀如野兽的悲鸣。
照片里的他已经不再是一张青涩的脸庞,而是有著冷硬眼神的青年实业家。
“小虎,我好想你!”
所以说冤家路窄就是这回事,不喜欢的人就是常常莫名其妙的被凑在一起,就连几百人参加的公司周年庆餐会,她都这么无巧不巧的跟唐月坐一桌。
只听见唐月做作撒娇的声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而很不幸,这一桌并没有了解唐月的工作人员来一起抵制这令人崩溃的美女,工作人员们都坐在隔壁厅,这一厅是给主管级的人使用的,因为她要顺便和公司出版部的人谈些出版食谱的相关事宜,所以才被安排坐这个位置。
但是!为什么大明星唐月也坐这里?
答案来了。
姗姗来迟的唐月新男友递补了唐月身边一直空著的座位,也夺走了姜维宁正常的呼吸功能。
“姜小姐。”出版部的主管出声叫姜维宁。
“咦?”“这位是郁桻。”他指著唐月的男友介绍。“温德生集团总裁,现在也是我们出版社的总经理。”
出版社?为什么不是出版部?
主管接著转向郁桻,向他介绍姜维宁。
“这位姜维宁小姐,是我们电视台最受欢迎美食节目的主持人,也是我们这次要出版套书的对象。”
郁桻望向姜维宁,眼中仅有客套的漠然,轻轻点头打招呼。姜维宁只能激动的强忍住要垮下来的脸色,将双手置于桌下,掩饰微微颤抖的手,轻点头招呼,接著眼光只能低垂,不然她怕一望向他,就再也离不开。
唐月看到姜维宁低下头,以为她自惭形秽,故意亲昵的将头靠向郁桻的肩膀,戏弄地说:“她就是我说的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主持人,个性很讨厌。”
同桌其他人都很努力掩饰惊异的眼色。他们都是出版部的人,既不了解姜维宁,也不了解唐月,只是这种话这样公开的说,真是让人觉得大胆得过分。
“不会啊!我觉得她没你说的那么糟。”
一阵低沉的声音传出,震动了姜维宁胸膛。
唐月不依的捶打郁桻胸膛。“讨厌,你那天还说她是欧巴桑。”
“我有吗?”
“明明有!”唐月嘟著嘴,一副要郁桻赶紧同意的模样。
他轻笑。“好吧!我有。”他抬头望向姜维宁。“那么姜小姐,我为我不经意的失言向你道歉。”
姜维宁只能摇头表示不介意。
“什么呀!事实就是事实,你干嘛跟她道歉呀?”
郁桻握住唐月的手安抚她。“好啦!先吃东西吧!”
知道自己如果待在这里只会一直低著头,大家一定会觉得奇怪,而看着郁桻宠爱唐月也让她难过,上了两道菜后,姜维宁就藉故离席去找执行制作他们了。
“维宁姐,这边。”
执制小文眼尖的看见走进这厅中的姜维宁。
姜维宁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天啊!我简直要疯了,你知道我跟谁同一桌吗?”
“谁?”
“唐大小姐。”
姜维宁话一出,全桌人都笑了。
“辛苦你了。”
姜维宁配合的露出一副劳累的样子。
“谈得怎样?出版社的事。”小文边吃边问。
“出版社?我刚就觉得奇怪,不是出版部吗?”
“你还没听说啊?因为经营不善,公司把出版部转手贩售了,现在已经换人做啦!所以才要问你谈得怎样啊?”
“老板是见过了,不过没怎么谈到这方面的事。”
“怎样?老板帅不帅?”
姜维宁想起了他的模样。怎么能不帅?他是全世界最棒的人啊!他是姜维宁不敢多想,怕情绪一瞬间全涌上来,只轻微点头,表示肯定。
“真的吗?能让维宁姐肯定,表示真的品质优良喔!”
姜维宁露出微笑。“少作梦啦!那家伙是唐大小姐的男朋友。”
“啊?”小文大感意外的哀叫。“不会吧?上次送唐月来我们棚里那个眼睛瞎了的二世子?”
“没错!”姜维宁点点头,将一块可口的鱼丢进嘴里。“正是他。”
“那没办法啦!谁争得过唐小姐那嗲劲儿。”
她咀嚼著咀嚼著。“没错。”
“唉!唐小姐虽然做人不佳,但看男人的眼光总是那么准确。”
姜维宁同意,看着满桌菜肴,突然什么也吃不下,亟需到外面透透气,透出她已闷上胸口的苦涩。
吸菸室是专供客人餐后休息的地方,现在里面没什么人,而且重点是有一扇面对夜景的大窗户。姜维宁打开窗户,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怎样?还难过吗?
姜维宁摇摇头。不难过了,小虎,你说的方法真的很有用才怪!一秒钟不难过,吐完气,另一股郁闷却漫到喉头,苦涩得就要溢出。
“姜小姐?”
专注得没发现进来的脚步声,姜维宁仓卒回头,发现是出版社的新总经理郁桻。
“你好。”勉强挤出了招呼,姜维宁打算离开。
郁桻却不动声色的移动半步,正好挡在她面前。如果她要离开势必就得绕过他,这动作明显的不礼貌,她只得打消离开的念头,站在他面前不动。
“你是向来就这样冷淡,还是在我面前故意要冷淡呢?”
“不是。”
“还是你介意我说你是欧巴桑的事?如果我早知道美食节目的主持人都像你这般美丽,我在知道的第一秒就会想办法认识你。”
在这样波动的心情下,姜维宁无法回应对方轻松的对话,可是若再不抬头看对方,姜维宁知道她的失礼就太刻意了。反正只是看他一眼,不会怎样的。
姜维宁下了决心抬头一眼,只一眼她就后悔了,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偏偏让她遇上!她看着郁桻,简直是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盯到郁桻眼中浮出戏谑的不解。
“你有兄弟吗?”
郁桻哼的笑出声,语气中浮现“果然”的轻蔑。“你对我有兴趣?”
就算他有兄弟,也不会是小虎,因为小虎的爸爸已经死了,小虎的妈妈她也认识,她真是傻瓜,为什么这么问呢?为什么还抱著一丝希望呢?
“对不起。”
她向郁桻道歉。就算不礼貌也要绕他而过,他却动手拉住她。
“如果你对我有兴趣,你应该直接找我啊!我没有兄弟。”
姜维宁很意外地望着他。他并非斯文的人,姜维宁发现。他是一个在权势中长大的人,有著最绝对的自信。
“你有女朋友了。”姜维宁盯著郁桻的手,希望他能自动放开。
“我吃腻了大鱼大肉,偶尔想换点清粥小菜。”
“我对你没有兴趣。”
“那你为什么全身颤抖?”他笑问。
“因为我快吐了,你的行为让我想吐。”
姜维宁挣开郁桻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不是小虎,因为小虎绝对不会这样,没道德感、调戏女孩、淫逸、自大!小虎的眼神温暖,他的却冷漠;小虎的声音能安抚她,他的声音却低沉得像在引诱所有人。
而小虎已经消失在这世上。
将这个月的生活费汇给申妈妈,姜维宁离开银行,走进已经换了经营者的出版社。
有过上次不愉快的经验,姜维宁有点担心会再见到郁桻。很幸运,她进去的时候郁桻并不在,因为郁桻只是偶尔来这里视灿邙已,经营方针拟定了之后,实际上的管理并不是由他执行。
负责她的书的主编跟她讨论著要放置的内容。
“我觉得就放你下一季节目的菜色,这样摄影起来也方便,你也不用再麻烦一道手续,你觉得怎样?”
“可以啊!就照以往的模式,我没有意见。”
主编露出不小心被发现偷懒的微笑,姜维宁也会心一笑。
“我已经把我下一季要做的食谱设计好了,你们看看要怎么编排吧。”
“那要麻烦你把录影的时间传真过来给我们,我们好派摄影师过去。”
“没问题啊。”
主编检视著手中的资料。“哇!是水蜜桃慕思,我最爱这种东西了!奇异果啊!樱桃啊!鞭头水果的东西我最爱吃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还好你不会胖。”
主编同意的点头,又看了看。“我看我们就照水果的季节来编排好了?”
“好啊!”“你是全世界最好说话的人,你知道吗?”
姜维宁故意做了个鬼脸。“我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有些大师多难搞,这样排也不对,那样弄也不对,食谱这种东西的归类本来就是重系统,让读者方便翻阅,有的大师弄得我好想乾脆给他随机抽样编排。”
姜维宁附和地微笑。
“对了,维宁,你怎么没想过要做中式料理啊?老是弄一些西式料理、点心的,其实你的型满古典的,做中式料理应该更适合啊!”“谁叫我一开始接节目就是做义大利料理,现在主持的节目也是西式料理啊!我看我已经定型了。”
“少来!”
姜维宁笑笑,起身离座。“好啦!我还有事,先走了,如果有问题再跟我联络吧!”
“你也是,有什么问题来这里找我。”
姜维宁走出出版社小小不起眼的门。
没见过申妈妈已经有十年,没写过中式料理的食谱,也已经有十年;离开家乡,十年,没掉过眼泪,十年。
十年明明可以改变很多事,为什么人还是有忘不掉的事呢?
不知道是什么风,吹得以为只有欧巴桑会主持料理节目的郁总经理进了摄影棚,即使太强的灯光致使看不见景片外的人物,唐月还是三不五时就露出迷人的微笑。
录完了两集后,专播宣布暂时休息,摄影师、执制们都围过来抢著要解决刚刚做出来的焗面。其实焗面出烤箱过了十分钟就开始变不好吃了,但是因为饥饿,大家还是狼吞虎咽的,只有一盘唐大小姐做出来的东西,大家是怎么都不肯动。
“喂!你们为什么不吃我做的面?一样的东西、一样的步骤,长得一模一样,你们是不是故意想排挤我?”
大家在她热恋的新欢面前对她的面不闻不问真是令她大受打击。
姜维宁可不想替她留面子。
“通心粉要在盐水里煮你不知道吗?煮完要用冷水涮过你不知道吗?就算你不知道,小文没跟你顺过吗?样子虽然一样,吃出来是有差别的。”
“你!”
一声轻笑打断了唐月准备好的怒骂,郁桻伸手按住唐月的肩膀。“好啦!等下录完我们去吃凯悦吧!”
“亲爱的,”她一改成娇声娇气:“还是你最好了!”
一阵冷颤窜过所有人肩头,兜了一圈回到免疫的郁桻身上。
“姜小姐厨艺精湛,不知道改天有没有机会试试呢?比起中餐,我是更加欣赏西餐。”
这简直是公然的要求约会,唐月一听脸都绿了,其他所有人也都等著看姜维宁要怎么回答。
“贵公司有出版我的食谱,有兴趣的话,可以请唐小姐为你试试看。”姜维宁冷然地说完,解下围裙。“对不起,我去上个洗手间。”
王八蛋!色情狂!
女朋友就在身边还这样公然邀请其他女人,她是蠢猪才会一度错以为他是小虎,她真是彻头彻尾的错得离谱!
等她再回到摄影棚,棚内的气氛已经整个改变了。郁桻已经离开,而唐月甜蜜的笑容消失不见,大家更是诡异地看着姜维宁。
姜维宁不解地走向小文。
“怎么了?”
“你到底是不是当事人啊!”小文以为姜维宁明知故问,皱了下眉,小声地说:“你刚一走,唐小姐就当着我们所有人发飙,一副老婆抓外遇的鬼样,还好她男朋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轻轻松松抛下一句这就是我的生活态度,看不惯我们可以分手,说完走人,唐小姐气到现在。”
两人搞笑剧般的悄悄转脸望向唐月,又悄悄转回来。
“这样还有办法录吗?”
“不知道,看导播喽!你到底跟她男朋友怎么了啊?”
“关我什么事啊!我还想问问她男朋友是不是荷尔蒙分泌过剩呢!”
“我看以后唐小姐不会让你好过了。”
两人又看向唐月那绿到发惨光的睑。
事情真是愈来愈过分,想她姜维宁一个小小美食节目的主持人,竟然上了报纸的娱乐版,说她横刀夺爱,害唐月唐大美人无心工作,日渐消瘦。
她有这本事吗,她又不是明星,主持节目只为混口饭吃,并不想把自己搞到人尽皆知,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她所要求的不过是最平静的生活,能捱过一天是一天。
别说她现在根本无心恋爱,就算她能恋爱,她也绝不想跟唐月争什么,这样的麻烦事她避之惟恐不及。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和那个徒有一张相同脸蛋的低级男人有任何交集。
“维宁,你来啦!”
出版社的编辑暧昧地对姜维宁微微一笑,姜维宁知道是那篇报导的影响,因为编辑不是第一个在看到报导后这样对她的人。反正大家本来交情就不够深,他们不了解她,又怎能知道她是绝不可能、也绝不想跟郁桻有关联,她不觉得有必要去解释,只怕落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刻意中,反正不是事实的事,久了就会淡了、被人遗忘。
很幸运,郁桻再度不在。
姜维宁也露出客套的微笑回应,照惯例坐进小会议室的角落,等待著编辑要开口告诉她什么,因为今天是出版社要求她过来一趟。
等了几分钟,编辑只是对她虚应著,姜维宁开始觉得疑惑。小会议室的门打开,郁桻走了进来,看见两人都在,只说了句:“我没迟到吧?”
姜维宁不知所以然,看向编辑,匆忙的找了个藉口:“我们出去讨论好吗?找间气氛好一点的咖啡馆”
“这个”编辑支支吾吾的开口。“今天是因为总经理说有事要跟你交代,我们才请你过来的。”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用自己的名义一定邀不到她。
姜维宁有一种上当的感觉,编辑彷佛看出姜维宁的感受,匆匆告退,留下两人单独在小会议室。
编辑一出去,姜维宁马上低下头,避免跟郁桻有任何接触。
他低沉的轻笑声却无可避免的传了过来。“走吧!”
“咦?”“你不是想去咖啡馆吗?我知道一间不错的。”
她想反驳,继之想想又算了,在他的地盘上,她赢不了的,只好由他领著,在众员工猜疑的眼光中,低头走出了出版社。
郁桻带她来到一间有开放式包厢的精致咖啡馆中,两人一坐下,姜维宁马上打开点餐本,呕气般不正眼对郁桻。
他对别人的拒绝都视而不见的吗?她明明不止拒绝过他一次,他却像不信他的魅力并非无往不利似的,一试再试。
明明看见姜维宁眼中的不悦,郁桻却故意忽视。“不是你说想到咖啡馆吗?怎么编辑就可以跟你讨论内容,总经理就不行?”
“您太费心了,关于编辑我这样不起眼食谱的工作,我不敢劳烦总经理。”
听到姜维宁这样酸中带讽的语气,郁桻禁不住哈哈笑了。“奇怪,你明明是看起来这样古典温顺的女人,为什么却偏偏有著最固执的顽强?”
“顽强什么?固执什么?我不懂你说的意思。”
“你在抵抗我,我看得出来,但是为什么?女人都喜欢我,不为我的人,也为我的钱,而我以为像你这种主持美食节目的人,跟明星的不同点,就在于你想用乾净的形象促使追求你的人娶你进家门。”
当他一说她在抵抗他的时候,姜维宁不禁惊讶,心口紧张一跳,奇怪他竟这样轻易察觉她的抗拒;但当郁桻说完,姜维宁的惊讶变成惊讶他的恬不知耻,气得想拿点菜单砸他。
他凭什么这样以为?
凭他英俊?凭他有钱?
他这样的人怎么能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人,只要一点小小的幸福就能满足!是互相照顾、互相体谅的温暖,让人不管在怎样的环境中都能微笑,他竟肤浅得以为他能用钱来满足这些。
他意外的得到姜维宁从点菜单中抬起、鄙夷直视他的双眼。
姜维宁一字一句道:“我并不奢望你或任何人娶我进门,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他并没有因姜维宁的语气而生气,神色是令人费疑猜的空白,冷冷的。他说:“喔,是吗?那我倒想知道你想要什么是我给不起的。”
犹豫著要不要回答,反正他不会了解,但望着那张相似的脸庞,最终姜维宁还是软化态度,以著在郁桻面前难得的和缓语气说:“温暖。”
错愕一秒,郁桻哈哈大笑,他简直无法相信这样白痴的答案。
“你是活在少女的梦幻中无法醒来,还是怎么回事?”他摇摇头,又笑。“你想要温暖,我可以买一卡车的暖暖包给你,帮你盖一座暖炉,或者送你一床羽绒被。温暖,哈!”
姜维宁并没有笑,甚至连表情也没变过,她的声音彷佛将她带到一个遥远的地方,是没有高低起伏的疏离语调:“没错,不过是某个少女梦幻。”
郁桻收敛了笑容,但仍忍不住嘴角的上扬弧度。“快醒来吧!”
为什么她非得坐在这里,对著相似的脸庞做著可怜的回想?反正不管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对方都感应不到,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悲惨。她不想这样,她已经把小虎埋在心里埋得好好的,她已经开始过正常的生活,听到笑话会笑,欢乐的音乐会让她起舞,她的情绪起伏已经回到正常人的范围中,她不想再受任何影响。
收整僵硬的面容,姜维宁故做轻快地说:“咦?我们今天不是要讨论书的事吗?可以开始了吗?”
虽也疑惑于姜维宁突然的情绪变化,但郁桻见多了用尽镑种手段只为博他注意力的人,故不以为意地说:“但,我比较关心的是我们的事,你和我的事。”
他伸手覆上姜维宁置于桌上的手。
姜维宁轻轻将手抽出,这次既不生气,也非激动,只用平和却认真的语气对郁桻说:“无论我是沉醉少女梦幻中,还是已经醒来,你都不会是我的对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的野心并不大,我很满意一个人的生活。”
带著研究的目光,郁棒思索著姜维宁这样的高姿态,是她真实的内心反应,还是过度的惺惺作态,最后他选择相信这是她真实的内心反应,毕竟人家已经这样清楚明白的表明,况且,夸张的强求也不是他的作风。
“维宁?”
一声不确定的呼唤从姜维宁的斜后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