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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泛蕾娜好像又瞧见四名恐怖的黑衣人带著满身的杀气,手中高举著锋利长剑,直往她的方向节节逼近。
泛蕾娜心一惊,止不住全身的抖意,连连退了好几个大步;望着他们愈来愈靠近,近得连眼底那抹阴冷的杀意都能瞧得一清二楚时,泛蕾挪惊怕的尖叫出声,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水也在同一时刻落了下来。
“不要艾,救我!救我]泛蕾娜凄切的尖叫声吓坏了廊上的艾迪斯。
此时,尾随在艾迪斯身后除了随行的侍从之外,还有另一名面生的中年女子;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她就是被人尊称为全国首屈一指,最有才气的女婚纱设计师,宫亚丝,众人皆唤她宫夫人。
爆夫人年过四旬,是南国炙手可热的红牌婚纱设计师,出自她笔下的婚纱总是风靡了不少未婚少女的心,少女们疯狂地迷恋著那些美丽的婚纱,其狂热的程度简直已经到了无可葯救的地步。
她们的狂热让宫夫人在设计界的地位跟著提高了许多,甚至经过选票的统计,她还被大众公认是十大设计名师之首呢!
不过,宫夫人的婚纱却鲜少有人会去购买,其原因有二。一是价位太高,昂贵的价码不是一般寻常百姓所能负荷得了的;其二则是宫夫人眼高于顶、傲气过重,认为自己是名家之流的她,不屑拿她尊贵的身份去服务那些低三下四的卑微平民。
所以,想要让宫夫人为他设计一袭奇特又美丽的婚纱,非得是地位崇高之贵族,或者是大权在握的绅仕名流不可,不然,宫夫人是连理都不会去理的。
如今,南国之主大婚,身为顶尖婚纱设计师的她,理所当然被艾迪斯请进了皇城,准备为清纯动人的泛蕾娜设计一款脱俗出众的美丽婚纱。
然而此刻凄切的尖叫声吓得艾迪斯六神无主,不假思索,艾迪斯抛下身后一大群人,带著浓浓的惧意,马上从长长的廊道上奔进了天羽宫中。
身后的侍从,连同宫夫人以及她所带来的五位助手皆急急追上艾迪斯的脚步,顷刻间,长廊上全回响著纷乱不整的脚步声。
艾迪斯没有闲功夫理会身后追赶他的声音,他加快脚步,然后“砰!”的一声,艾迪斯用力将大门推开,笔直地朝内殿奔去。
半晌,在层层水蓝色的纱幔中,艾迪斯找著了他最期盼的身影。
他掀开纱幔,拥住了几乎快被床榻给吞没的娇小身影,安慰她:“别怕!小东西,我在这里,没事了。”
艾迪斯怀里的泛蕾娜仍处在浓浓的恐惧中,她噙著被惧意逼出眼眶的泪水直瞅著他不放,清脆且甜美的声调中仍带有一丝抖意:“好吓人那个梦那个梦好吓人”
“别哭!]艾迪斯捧起她被泪水弄糊的小脸,爱怜地说道:“你的泪水会让我难受的。来,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呢?”
泛蕾挪用手背拭去泪珠,抽噎地回答:“我梦见.:我梦见市集上的坏人,他们好吓人,还拿著剑要追杀我呢!我好怕好怕”
“别怕!别怕!”艾迪斯心疼地拥住她,自从泛蕾娜历险归来后,这个可怕的梦境便时常缠著她不放,弄她泪眼汪汪,也把他的心给弄拧了。
“伊杰尔已经赶他们走了,他们不会再来吓你了,乖!别哭!瞧你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万一把眼睛给哭肿起来,变丑了,看你怎么做我的新娘子。”
可恶的伊杰尔!艾迪斯忍不住怒气,在心中暗忖著。泛蕾娜之所以会这么害怕,完全是因为伊杰尔瞒著他带泛蕾娜上市集,而被那群冷血杀手给吓著的原故!还有,交代给他,要他全权负责调查的暗杀事件,以及南侧门外那件身份不明的女尸案,到目前为止,都已经过去五、六天了,为什么还不见一丝消息?莫非艾迪斯的眉头忍不住紧皱起来,莫非是伊杰尔在偷懒?
一想到这里,艾迪斯满腔的无名火便烧得更为火炽,找不著可以宣泄的管道,忿忿不平的他只好在心中狠狠的骂了伊杰尔一顿。
此刻,在朝阳殿上酣睡的伊杰尔被无端的寒意惊醒,望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冷颤,心觉不太妙。
“真的?”泛蕾娜怯生生地抬起头,眼底弥漫著恐惧。
她微颤著,不安地问他,说:“他们真的全被伊杰尔赶跑了?”
傍了她一朵绚烂的笑容,艾迪斯柔声安抚她说:“当然是真的,难道我会诳你不成?”
“不,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我知道的!”泛蕾娜急忙说道。
艾迪斯的温柔笑靥无疑是颗定心丸,不但有效地除去她的不安,更将她所有的疑虑也一并扫去;她将头枕在艾迪斯雄伟的胸膛上,聆听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他的心跳声中,泛蕾娜逐渐地从恐惧的深渊中挣脱出来。
在这甜蜜的时刻,却有两颗不解风情的大电灯泡出来搅局,一个是女侍长法兰黛,而另一个则是泛蕾娜身边的小苞班帕雪儿。
另外,偌大的寝室中还有其他尾随艾迪斯身后而来的宫夫人一行人,此时,他们全站在艾迪斯身后,不知所措地直瞧着他和泛蕾娜。
“艾艾迪斯陛下”
胆子较大一点的法兰黛出声,她试图想拉回艾迪斯的注意,说:“小姐小姐她还穿著睡衣呢!而且,这么多人待在这儿,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法兰黛略带迟疑的视线环顾寝殿一周,她真不晓得这群人来这里是做什么?
棒著艾迪斯的肩头望过去,吓!少说也有十来双骨碌碌的眼睛与她那对湛蓝的大眼儿相望;泛蕾娜尖叫一声,继而拉起膝上的丝被遮住她颊上羞怯的红潮,接著整个人也躲进被榻中,羞得不肯出来见人。
“是谁准你们进来的?”忿然怒色轻跃上艾迪斯的脸,他一个转身,剑眉一挑,面带怒容地直瞪著满寝室的人影瞧,命令道:“还不出去!”你们敢再多看一眼泛蕾娜身著睡衣时的可人模样,我就唤人拿下你们治罪,非挖下你们的眼睛不可!艾迪斯忿忿然地忖著。
“是!是!”众人全异口同声地答说,转眼间,宽敞的寝室里除了法兰黛与帕雪儿两人之外,已不见任何闲杂人等。
冷不防地,一串如爆竹般的大笑声从艾迪斯口中逸出,不但惊动了躲在被窝里的泛蕾娜,更吓著在一旁提心吊胆的法兰黛和帕雪儿。
满脸通红的泛蕾娜猛地掀开丝被,佯装恼怒地轻捶著他的胸膛,斥道:“你还笑?都是你啦!是谁准你未徵得我的同意,就私自闯入我宫里来著?而且而且还带了那么一大群人来,你你还笑!真的好可恶!我我不要理你了!”说完,泛蕾娜再一次将自己埋入层层被榻中,任由艾迪斯怎么好说歹说,泛蕾娜硬是铁下心肠不出来了。
就连一旁的法兰黛与帕雪儿也忍不住掩嘴轻笑着。
艾迪斯恶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她们马上吓得噤声,不敢再多吭一句。
“小东西”艾迪斯回过头来,又继续弥补他刚刚犯下的错误“我不是有意要取笑你,你别再气我了好不好?”一想起泛蕾娜羞怯时所流露出的娇憨神态,又差点让艾迪斯大笑起来。
艾迪斯连忙止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笑意,他知道如果这次他再笑出声来,他的泛蕾娜肯定会更加气他,搞不好还会拿他当杀父仇人看待呢!
“我不气你”泛蕾娜的声音从被窝里低低传来“不过,我要惩罚你!就罚你罚你静坐五个时辰好了,让你好好的反省你的过错!
艾迪斯一脸哀怨,像是只为了讨好主人,却又弄巧成拙的狗儿般委屈“你好狠心!也不想我这么低声下气讨人欢心是为了谁,现在居然还要惩罚我?不行!太过份了,我不甘心!所以”坏坏的笑意挂在嘴旁。
陡地,艾迪斯突然将冰冷的大手伸进温暖的被窝中,轻触泛蕾娜暖暖的小脚;冰冷的寒意惹得她尖叫连连,泛蕾娜边叫边笑地闪躲著他冷冷的大手,就连身子离开了温暖的被窝也不晓得。
“想跑吗?不行!艾迪斯一手捉住她,轻道:“如果你想惩罚我,我也要拉著你一起受罚才行。话声甫落,艾迪斯拦腰抱起她,将她高高地举在半空中,让泛蕾娜从上头俯视他带笑的脸龙,在原地旋转了起来。
半空中的她咭咭地笑着,微风在耳畔轻抚著的感觉好舒服,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她体内缓缓漾开,她笑得更加开心,她好喜欢身子腾空时的感觉。
好一会,艾迪斯放她下来,让她在自己的怀中喘着气“够了,别再玩了!宫夫人就在外头等著,你得赶紧梳洗完毕,让她好好地为你设计一袭最美丽的婚纱,可别再毛毛躁躁的,懂吗?
“宫夫人?”泛蕾娜蹙著眉,显然是把艾迪斯的嘱咐给丢在脑后。
艾迪斯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才会把迷糊的性子给改掉呢?
“我就知道你忘了!再过十来天后就是我们的婚礼了,所以我特地找来宫夫人来为你设计婚纱,还记得吗?”
泛蕾娜点头“记得了。”忍不住心中感动,她冲上前拥住艾迪斯,一抹愉悦的神情毫无掩饰地挂在她的颊上,开心地说:“你人真好,艾!谢谢你,我好喜欢你!”说完,泛蕾娜在他的颊上印下一吻,然后趁著艾迪斯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带著满脸羞怯的红潮,一溜烟地躲进了浴室,开始用冰凉的水拍打著她早已经红透的粉颊。
泛蕾娜这个突来的举动,就像是颗威力强大的核子弹般,震儍了艾迪斯的神智;他圆睁著眼,呆愣的表情凝在脸上,将艾迪斯一向高傲冷峻的形象给破坏得尸骨无存。
“这小丫头片子!”艾迪斯无奈地摇著头,转身准备离开天羽宫;他一个转身,看见法兰黛与帕雪儿还因他刚才的表情愣在原地,不由得引起艾迪斯的反感。
眉峰倏然紧皱的他嫌恶地开口“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进浴室去服侍你们的小姐。”
“是是的!”她们匆忙奔浴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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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泛蕾娜梳洗的过程中,艾迪斯的思绪冥游著,飘呀飘地飘到了泛蕾娜的身上
“艾迪斯亚诺安博罗思!”
突来的一声狮吼惊醒了假寐中的艾迪斯,他缓缓地睁开那双泛著紫光的眸子,睡眼惺忪地盯著眼前的人影直瞧;原来是泛蕾娜!艾迪斯微笑地想着,她怎么会来到我的寝室里呢?而且而且看起来好像很生气,这是为了什么?
正处在爆炸边缘的泛蕾娜,瞧见他一睑茫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时,她气得直跺脚,双拳不自觉地紧握著:“你你我我不跟你结婚了!”语毕,她转身就跑。
此时,艾迪斯才忆起,他现在正身处在会客室中,陪同泛蕾娜一齐挑选著宫夫人所带过来的设计图呢!看着看着,他竟然就在座位上睡著了。
思及此,艾迪斯暗斥著自己,他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睡觉呢?也难怪泛蕾娜会生他的气了,真是活该!
他连忙将大手一伸,及时捉住正要跑出去的泛蕾娜,身后那张引诱他人眠的椅子应声而倒:“泛蕾娜,你别生气,我知道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此话一出,当场吓儍了正在不远处的宫夫人,但为什么她会怎么惊讶呢?
因为,被先王宠坏的艾迪斯是个霸气过人、一有不高兴的事,就会拿人来开刀的可怕男人,任性的他绝不会轻易地就向别人低头,更别说要他认错了!
而未来的王妃居然有这个能力,能让众人闻之丧胆的“南国之狮”甘愿屈服在她的裙角之下,这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要!我不原谅你!”泛蕾挪甩开他的手,双手环臂地背对著他“也不要当你的新娘子了。”
“泛蕾娜”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艾迪斯,首次尝到什么叫做挫折感!
只见他垮著一张脸,手足无措地站在泛蕾娜身后,苦思著该用什么方法来获取她的谅解;最后,艾迪斯豁出去了,说道:“泛蕾娜,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只要你原谅我,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真的?”泛蕾娜斜睨他,不太相信地询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会去做?”
艾迪斯点头如捣蒜“当然是真的!只要你肯原谅我。”
“好!那我要你摺一千只的纸鹤来跟我陪罪。”
“没问题。”艾迪斯答应得极为爽快“我答应你!”他是万人之上的国王陛下,只要他一声令下,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摺纸鹤?简直是易如反掌。
艾迪斯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容尽落泛蕾娜眼底,她岂会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她才不会让他如愿呢!
“我要你亲自动手摺!如果你敢找别人做,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什么?”艾迪斯吓得瞠目结舌,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要我自自己摺?泛蕾娜,一一千只呢!”
泛蕾娜绝不妥协“不管,不摺就不理你了。”
“知道了!”艾迪斯的表情宛如要他上断头台似的“我摺就是了。”
“哇”泛蕾娜就像是只快乐的小鸟般冲进艾迪斯的怀里,她搂著他的颈子,欣喜地道:“你最好了,艾!我最爱你了。曾经有人告诉过她,只要收到情人所折的一千只纸鹤就能白头到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艾迪斯反搂著她,佳人在怀的感觉让他忘了要摺一千只纸鹤的痛苦“我心亦然,我可人的小东西,我也深爱著你呀!所以,答应我!”
他捧起泛蕾娜的小脸,直视著她如苍穹般的蓝色眸子“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千万不要弃我而去,好吗?l
“艾”他的话引来泛蕾娜的忧心,她蹙著眉,不安地询问著:“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是难道是你要上战场了吗?]
据她所知,南国的右侧有个叫东国的国家,东、南两国常会为了附近的水源地而争吵不休,甚至有时还会发动一些规模不小的战争。
如今,据埋伏在东国的探子来报,东国的国王好像想独占那块水源地,目前正在境内作军事演习,准备和南国一决死战。
这个情报一传回南国,顿时引来一阵騒动,众多臣子纷纷劝艾迪斯先发制人,一网打尽东国所有兴事份子。
艾迪斯没多做表示,听完臣下们的谏言,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别理他们,只不过是些烦人的虫子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东国的兵力实在是太微弱了,其微弱的程度令傲气过盛的艾迪斯完全不放在眼底,正因为艾迪斯如此轻敌,更让泛蕾娜放心不下地为他担忧。
“你别怕,假如真的发生战争,我也会带著你一块上前线去,绝不会把你一个人给丢在这里的!你就安心的躲在我怀里吧!”
“可是”不知怎么著,泛蕾娜就是放不下心。
“你这小表,”艾迪斯轻拧她鼻尖,说道:“你难道不相信南国的南国之狮、你未来丈夫我的能力吗?]
“不”他眼底的自信有效地安抚了泛蕾娜的心,她忘情地往他怀中钻去,将他抱得紧紧的,一片深情在这般亲昵的举动中展露无遗“我相信,所以我会像块牛皮糖似的黏著你,让你甩都甩不掉!”
艾迪斯顺著她的发,溺宠的笑容漾在脸上“我不会甩掉你的,我保证!”
“咳”刻意发出的咳嗽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浓情蜜意,他们同时抬头望向来人,满脸通红的宫夫人正站在面前,表情不太自然地开口“国国王陛下,很抱歉打搅了你们!只是,小姐已经挑选好头纱,所以我想请小姐到那边去量一下尺寸,不知道行不行?”
艾迪斯放开泛蕾娜,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行!不过,你动作要快一点,不然,少了泛蕾娜在身边,我可是不能保证自己的行为喔!”
他的戏谵引来泛蕾娜的红霞,她羞涩地噘著小嘴,轻斥他几句:“讨厌啦!艾,我不理你了。语毕,泛蕾娜踩了跺脚,率先离去,小女孩的娇憨尽落艾迪斯眼底。
掩嘴轻笑的宫夫人向艾迪斯行了个礼之后,即刻就跟了上去。
艾迪斯咧嘴大笑,独自踱步至刚才的椅子旁,将倒地的椅子扶正后,坐定,怜爱的眼神则紧跟著泛蕾娜的身影。
瞧她娇小而美丽的倩影,看着她一脸好奇地随著宫夫人忙碌的身影而移动的可爱模样,望着她被无限喜悦所薰红的如花笑靥
等等!艾迪斯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宫夫人,那个该死的女人!她居然要取下泛蕾娜那只镶有忘却之石的冰蓝色额饰!
不行!这怎么可以!泛蕾娜额上的银饰是取不得的!一旦取下了它,那泛蕾娜就会噢!艾迪斯简直不敢往下想。
“住手!我不准你碰她的额饰!]身下的椅子又再一次发生巨响,椅子应声倒地,脸色异常惨白的艾迪斯完全没有理睬它,神色慌张地飞奔至宫夫人面前,早一步制止她取下额饰的动作“如果你敢再碰它一下,我会拿剑杀了你,再诛你九族来给你陪葬!”艾迪斯怒视著她,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
他将宫夫人的手捉得老紧,丝毫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好心肠,不自觉地加重手腕上的力道,艾迪斯说:“你听清楚了吗?”
爆夫人一脸失措,脸色几乎和艾迪斯一样惨白的她,更是被艾迪斯眼底的怒色给吓出了不少的冷汗,且全身还瑟缩地发著抖“听听清楚了,国王国王陛下”
“清楚了就好,还不快退下!”
如释重负般的宫夫人怯怯地欠了个身,飞也似地离开了会客室。
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泛蕾娜一头雾水,宫夫人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会惹得他如此地愤怒?在泛蕾娜的记忆里,艾迪斯除了个性冷了点以外,几乎可以说是个挺温和的人,怎么今天会发如此大的一场火呢?难道
“艾,你会这么生气,是不是不中意宫夫人带过来的样本,所以才斥责宫夫人对不对?”纯真无邪的她,也就只能想出这么一个答案来了。
他末做任何回答,只是一味地将她柔软的身子给拥在怀里,再次嘱咐她“小东西,我要你仔细听好,别再让人碰你额上的额饰了好不好?除了我之外,不管别人怎么蛊惑你,怎么煽动你,你千万都不能拿下你额上的那只额饰!答应我,好不好!
泛蕾娜被他搂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她微微地推开他的身躯,竟然讶异地发现到,一向勇猛的他正在发著抖!这项发现令泛蕾娜杏眼圆睁,她不明白,到底什么事能让艾迪斯这个以勇敢闻名的男人害怕得直打颤呢?
“我的艾!我的南国之狮!”泛蕾娜捧起他的脸,问道:“你在畏惧些什么?为什么会抖个不停呢?”
“没有!是你多心了。”艾迪斯又搂紧怀中的人儿,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你只要别让额饰离开你的额前就行了,其余的,就让我来担忧吧!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紧搂著泛蕾娜,艾迪斯心忖著:在婚礼举行前,他一定要找个时间再去见迪瑟多一次,让他永远地封印住泛蕾娜的力量;像今天这种意外只要一次就够了,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为了要让泛蕾娜永远地留在他身边,为了要杜绝能使泛蕾娜回去的力量,他决定他决定要听从迪瑟多的建议,取下她那双洁白无瑕的大羽翼!如此一来,就算她额上的忘却之石不慎掉落,不小心寻回了法力与记忆,她也无法从他的身边逃脱;他知道这么做很自私,但是他爱她!实在不能忍受失去她的日子,所以他打算让她变成一个只能依附著他过活的小女人。
如果他这么一点私心能够让她不离开他,那他宁愿自私一点!至少,她还是伴在他的身边;没错!他应该要自私点,取下她如雪般纯白的大羽翼,断绝她所有可能返回天界的机会,所有机会
艾迪斯决定等会儿就到神殿去找迪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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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斯不带任何侍从,独自一人前往迪瑟多所居住的神殿。
走在曲折的廊道上,与艾迪斯擦肩而过的众神官们皆微露讶异之色,不知艾迪斯会突然来访的他们,在见著他冷漠的身影之后,脸上全挂著不安与惧怕的神情,纷纷朝艾迪斯下跪拜安。
艾迪斯面无表情地越过他们,他现在最想见的人不是他们,所以,他又继续往内殿步去,他想早些找著迪瑟多熟悉的身影。
到达观星殿的大门,艾迪斯就迫不及待地出声问:“你在哪里?”
迪瑟多略带严肃的声音从艾迪斯身后传来“晚安!艾迪斯陛下,小人在此。”
艾迪斯一个转身,瞧见迪瑟多就站在他身后,一大堆的书籍前。
微微朝艾迪斯欠了欠身,迪瑟多对他这么说著“我所敬重的艾迪斯王啊!您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艾迪斯稍稍扬起眉,眼底写满质疑的眸光仿佛是在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为何而来?清清喉咙,艾迪斯缓缓说道:“如果因为我的私心而可以永远地留住她,那么是的!我愿意用她那对无瑕的大羽翼来换取能够幽禁她的金鸟笼。”
迪瑟多还给他一记“别怀疑!因为我是个伟大神官”的眼神,间说:“即使她会恨您?”
艾迪斯疲惫地合上双眼,痛心说道:“即使她会恨我!但只要泛蕾娜能够待在我身边,但只要能够杜绝她所有可能会离我而去的机会,我可以允许她恨我,也好过生活在随时都有可能会失去她的恐惧中。”
“我明白了,艾迪斯陛下。”迪瑟多在心中感叹他主子的遭遇。
星子们所运行的轨道仍没有改变,这意味著艾迪斯终究还是无法完全拥有他此生的最爱,待约定的期限一到,泛蕾娜还是会取回所她失去的一切,重回到天神的怀抱。迪瑟多不著痕迹地叹出一大口气,难道,人类的力量就这么地微薄,仍是改变不了星子所运行的轨道?还是无法与已定的命运相抗衡吗?
迪瑟多又轻轻叹了口气,接腔说道:“待春之祭典过后,我会为您取下她的翅膀,当作是陛下您大婚的贺礼。”
“为什么到等到春之祭典过后?”
艾迪斯一脸的不赞同,此时的他,巴不得马上就取下那双令他感到不安的大羽翼“莫非你另有隐情?
“回禀陛下,此乃天机,实不可告也!”迪瑟多必须给她一个机会,天上耀眼的星宿正微微露著某一契机,一个足以影响泛蕾娜离去或留下的转机。
倘若上天眷顾他,艾迪斯满腔的痴情能够感动那些在天界看着这一切的神人们,也许艾迪斯还能够拥有她十几年;反之,他若是无缘得到上天的垂怜,以他微薄之力还是无法改变星宿运行的轨道时,为情所困的艾迪斯自是多添一笔哀愁,怀抱著无限的余恨直到终老。
“天机吗?艾迪斯一脸霸气的说道:“我才不管什么天机不天机的,你只要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事项就行了。”
“遵旨!艾迪斯陛下。”春之祭典的那几日,即是转机的开始,迪瑟多由衷地希望,他的主子不会像他所预言的那般,为这段爱恋徒增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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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敢把蓝的大翅膀给取下来,我保证你在归界之后,天界的大门绝不会为你而开启!我一定要把你轰下地狱去陪伴那群肮脏的小表们。”
随著声音的消失,一道强烈的金色光芒蓦然出现在无人的观星站中,耀眼金光中逐渐浮现一抹清晰的人影。
半晌,一名身后束有长长褐发的天使站在迪瑟多面前,用一双美丽的绿眸子恶狠狠地直瞪著他不放;这名天使不是别人,他正是蓝的导师,同时也是大天使长米迦勒身边的辅佐官费加凯瑟拉。
他是继艾迪斯之后,迪瑟多的第二位访客。
“费加?怎么会是你!”迪瑟多笑盈盈地迎上去,间道:“你是来找我下棋的吗?”这有可能吗?他们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面了。
迪瑟多舆费加之间的一段孽缘,开始于多年前的那场狩猎大典。
那一年,还不是神官身份的迪瑟多,由于是名门贵族的后裔,又是伊杰尔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原故,不喜欢人气杂乱之地的迪瑟多硬是被伊杰尔拉进狩猎场中陪他。
和迪瑟多一样,那时身份还只是个小小收魂天使的费加,刚好奉命下凡来收回已归界的魂魄;在经过南国的上空,大典举行之时,好巧不巧的被具有灵力的迪瑟多瞧见,以为费加是一只大鸟,二话不说,他马上将箭搭上弓弦“咻!的一声,一箭射下了他。
可想而知,这支箭翎就成了他们之间,一段不解之缘的媒介。此后,费加一有下凡尘的机会,就会来南国找他的好友迪瑟多下盘棋。
这棋一下就是好几年,漫长岁月中,年幼的迪瑟多褪下青涩的外衣,俨然从稚幼少年蜕变成一名年轻男子。
反观好友费加,迪瑟多与他相识的那一年,费加的外貌看起来与十来岁大的少年差不多,经过几年岁月的洗涤,费加一张清秀有余的俊脸仍是无多大改变,仿佛岁月的痕迹不会在他脸上伫留似的,细嫩光滑的粉颊一丝皱纹也找不到。
数十年如一日,费加飘逸斯文的外表仍是和时下少年一般稚幼,但事实上,若以凡间的算法来计算费加的年龄,他已经有好几百岁了呢!
“谁找你来著?费加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说道:“我是来找我的学生蓝的!”是蓝那特有的灵气吸引费加至皇城中,追循灵气而来的费加顿时明白,他若想找出蓝,一定得藉助好友迪瑟多的力量不可。
蓝虽顽劣,让身为导师的他感到头疼,不过,再怎么说,蓝总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于情于理,他实在无法弃她于不顾;况且,少了蓝这颗能够逗他开怀的开心果,他著实得无聊极了。
因此,当他发现那群主考官的秘密时,费加痛斥他们一顿,而后向大天使长米迦勒说明缘由,得到它的允许后,费加马上下凡尘,想赶在事情未发生之前把无辜的蓝带回天界。
不料他却在暗处听了迪瑟多与一名男子间的对话,而那名身上沾有少许灵气的俊美男子居然要求迪瑟多取下蓝的双翼,难不成霎时,费加感到气愤万分。
“你好冷淡喔!也不想想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什么?迪瑟多陡地收起嘻笑的神色,一脸讶然地问说:“你说蓝是你的学生?”
费加点头答道:“没错!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蓝,所以,下棋的事就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语锋一转,费加气愤地说著:“还有,刚刚那名男子到底是谁?还有,为什么他身上会沾有天界的灵气?为什么他要你取下蓝的双翼?迪瑟多,你难道不知道一名失去羽翼的天使逗留在凡尘中,会招来什么样的祸端吗?”
失去羽翼的天使再也无法展翅飞回天界,更无法从羽翼上得到赖以生存的灵气,羽翼的失去只会招来死神的莅临;一旦没有羽翼,天使就失去了生存的意义,这些难道迪瑟多不知道吗?
“他是南国之王,我的主子。先别管那些,你来找蓝是为了什么?”一抹难得的焦急神色跃上迪瑟多俊秀的脸庞,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让费加把蓝带回天界,即使费加的理由是多么的冠冕堂皇。“你为什么突然下凡来找蓝?蓝不是还在修业中吗?况且,她还未找到你们所交代给她的忘却之石迪瑟多撒了点小谎,虽然他明知忘却之石就在蓝的额上“为什么现在就要把蓝带回去?
费加扬起一道质疑的眉,徐徐说道:“蓝的修业已经取消了,并不算数!而且,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会不知道从天界所遗落的忘却之石就落在你们南国国度中吧?”
“我”迪瑟多辞穷了,俨然一副被捉到小辫子的窘态。
轻叹口气,费加追问:“蓝呢?快把她给找来,我要马上带她回天界。”
“不成!我不能带蓝来见你,因为她已记不得你、记不得天界了。”迪瑟多顿了顿,接腔说:“我已经用你所教给我的方法把她给封印住了。”
“你为什么要”费加神色一整,肃然说道:“马上解开她的封印!”
“不行!我的主子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
“你的主子?那个刚才来找过你的南国之王?”一抹不祥的预兆跃上心头,费加一个摇头,急忙问说:“难不成他就是那枚忘却之石的拥有者?”
“你既然知道忘却之石就落在我南国中,为何反倒不知道我南国之王就是这枚忘却之石的主人呢?”迪瑟多没好脸色地讥诮他道。
面对他的冷言讥语,费加丝毫不以为忤“这下可惨了!一
迪瑟多收起嘲讽面容,一头雾水地问:“此话何解?”
不问还好,就在浓浓好奇心的挑拨下,迪瑟多这个不经意的问题马上就惹来费加一连串滔滔不绝、如连珠炮般倾泄而出的怨言。当下,迪瑟多恨不得能咬断自己的大舌头。
“不都是天界那群该死的老不修费加忿然说道“他们谁的学生不好找,偏偏看上了我的学生蓝,取消她修业资格不说,居然还拿无辜的蓝去当这次游戏中的实验品,目中无人的嚣张态度简直不把我这个辅导长给放在眼里!等我解决这件事之后,我非叫大天使长革去他们的职位不可,真是#*******%”
“费加”见他愤慨得欲罢不能,迪瑟多轻捏眉心,连忙出声阻止他接下来难以入耳的不堪言辞,说著:“你偏离主题了。
“喔!抱歉。”费加连忙收起过份高昂的情绪,说道:“是我太激动了,整个事情是这样的l他清清喉咙,缓缓将所有经过重新再讲述一遍。
“你是说”听完所有的来龙去脉,迪瑟多愣了好一会,他实在不敢相信,一向视凡界人为子民的天界众神们,竟会对软弱无能的人类做出此种残酷无情的举动“这只是一场游戏?是那群主考官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的产物?”
“没错!”费加点头,答说:“在一百多年前,从天界派出的特使早已经查到忘却之石的下落,但是,由于天界的主子一直迟迟未发出取回它的命令,因此,这颗希罕的忘却之石就被南国皇室当作是国宝般一代代传承了下来。
“忘却之石遗落在南国中的消息并无多少人知晓,就连身为辅佐官的我,也被那群奸险狡诈的主考官蒙在鼓里;长年来,对于忘却之石已在三百年前遗落凡尘的说法,一直到现今为止,皆深植在每个天界人的心中。
“这件事本应该到此结束,然而,那些主考官们却开始觉得无聊,和平安稳的天界日子令他们感到烦闷透顶;,所以,一些脑筋动得比较快的主考官便联想到那枚还寄放在南国皇室中的忘却之石,以及一场即将到来,三年才一次的考试大典;他们想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来舒缓一下被天界法规紧紧束缚著的心灵。
“于是,到了分配试题的那一天,他们背著大天使长暗暗出了这道试题,且把它混进纸签之,要抽中试题的天使下凡尘取回在凡界飘荡百余年的忘却之石。
“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想一睹凡界以冷酷无情而闻名的南国帝王,为了天界甜美可人的天使坠入情网后的愚蠢模样,或者是这名倒楣的天使因为那枚忘却之石而丧生在冷血帝王剑下的下场;不过,经过事实证明,那名倒楣的天使,也就是蓝,她还活得好好的,而且正如主考官们所期待的那般,南国之王爱上了蓝,是不是?”费加微笑地问道,他很高兴蓝没因此而失去生命。
“是,我的主子的确是爱上了她!”迪瑟多踱步至窗边,聆听著窗外为春之祭而忙碌的欢笑声,轻声道:“因此,他要求我取下她的双翼,让蓝永远无法飞离他的身边。”
“你真的会取下蓝的双翼?”
如果迪瑟多敢说“是”费加一定第一个先掐死他。
“不用我多做说明,你也能发觉到,我的主子是留不住蓝的!你所教给我的观星术告诉我,星于们仍持续著它的轨道,完全没有可以扭转的余地,你想,我的主子还有这个机会能够拥有她吗?所以”迪瑟多转身直视著他,眼底闪动著一抹恳求的目光“我请你先别带走蓝,让蓝再多陪伴他一些时日。我这个主子为整个南国舍弃了不少自由,好不容易他才真正拥有某些东西,重拾孩提时的欢乐,在蓝还未离开他之前,就让他多作几个美梦吧!好吗?”
费加不发一语,半晌,他轻轻地点了个头,说:“我明白了。”他一个转身,飘逸俊秀的身影逐渐模糊“我先回天界处理那群主考官,待期限届满时,我再来接蓝回天界。”话声甫落,已完全不见费加削瘦斯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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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外,夜色茫茫,带点寒意的微风将种植在廊旁的林木吹得沙沙作响。
走在长廊上,身边无任何侍从,一抹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角旁,艾迪斯满面春风地沿著曲折廊道缓缓往南皇殿的方向散步而去,帅气的剑眉间已不再有之前的忧虑与不安,此时的他是满足而快乐的,他为能够留下泛蕾娜而感到喜悦。
虽说还要等到春之祭典过后,他才能够完整地拥有泛蕾娜,不过,这样就足够了,他可以不介意自己等上这么一段时间。
艾迪斯笑得连子诩合不拢,他的心正飞扬著,满心欢快的他就只差没吹口哨来表达那份存于心中的无限喜悦。
冷不防地,风中传来一记不属于自然的细微声响。
艾迪斯浑身一震,机灵地停下脚步,顺势将腰际的长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他紧皱著眉,两道敏锐阴鹭的目光直直射往声音的来源处,冷冷喝道:“是谁?”
整条廊道上,除了周遭呼呼作响的风声外,无其他多余的声音。
好一会儿,阵阵低呜的猫叫声才从暗处传来,在夜里听起来有点恐怖的猫叫声舒缓了艾迪斯那双皱得老紧的双眉。
他微微一笑,继而收起长剑,自喃著说“原来是只猫儿呀!我还以为是什么潜入城中的刺客呢!
话声甫落,艾迪斯再度跨开大步,缓缓地朝他原来的方向步去,胸中那抹完成愿望后的难言喜悦,让他丧失了平日应有的警戒心。
就在他高大俊逸的身影离开廊道后,一抹诡谲的阴影随即从暗处现身。
神秘的阴影尾随艾迪斯身后消失于长廊上,在夜色的掩蔽下,阴影开始往皇城的北侧移动,一波巨大的风暴似乎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