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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宫缚缚瞪着眼前看似粗鲁的男人。
“这是哪里来的小表?”左劲略微皱眉的嚷嚷。粉雕玉琢像个瓷娃娃,如果再大几岁,他会误认为她是夙辛寻找多年的女人。
“小表?”她嘟起小嘴,双手擦腰的抗议“我不是小表了!”
“不是小表,难道还是大美人?”他咧大嘴笑着。声如洪钟,此刻恐怕早就响遍严家庄,他故意把手肘放在她的头上。“高度正好,让我靠着休息。”
她气白了脸,用力踹他一脚。他却不痛不痒的,哼,她已经是满肚子火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还来招惹她。
昨天看见严叔叔抱着娘走出密室,严叔叔脸上的柔情她不会看错,就像是以前邻居王叔叔在偷看娘的眼神一样,她才不管,娘一直是她一个人的,她想跟进屋里,却被其他人拖走,后来她偷偷回来,发现发现严叔叔竟然抱着眼睡觉!
那是她的权利啊,他怎能抢走?
愈想愈生气,宫缚缚又踹他一脚。
左劲自认大人有大量,不与小孩计较“你这个小丫头没力气,真像搔痒一样。”
“你”“缚缚!”
“娘!”她闻声转过身,看见月萝走出屋外。她的脸色马上变了,溢满笑脸扑进月萝的怀里。“娘,你醒了!”
月萝笑着蹲下,让宫缚缚亲上她的脸颊。
“缚缚,你的脸好红。”
“娘的脸才红呢。”她撒娇着,摸着月萝刚睡醒的热颊。“娘,缚缚好想你。”
“恶心。”左劲咕哝,马上遭来宫缚缚的白眼。
“想娘?娘不是每天都跟你在一块吗?傻丫头,才刚起床就想娘,羞不羞。”
难道,娘还不知道从昨天到今天睡在她身边的一直是严叔叔吗?宫缚缚心里有了计较。
月萝注意到庭院里还有另一个男人。
好眼熟的身影“是你?”她脱口。
左劲大步跨来,粗鲁的打量她削瘦的脸。“你认识我?”他对女人一向没记性,她会认识他,他也不意外。
月萝微微笑道:“你是严公子的生死之交左劲。”
左劲一怔,旋即认真的注视她慧黠的双眸“你就是那个让夙辛找了八年的女人。”
月萝略白的双颊蓦然泛红,想起昨晚他的深情与立誓。他的执着让她好害怕自己会投进他编织的情网之中。
明知不该,但就是不由自主,飞蛾扑火就是如她一般吧。
“娘!”宫缚缚叫道。娘的表情太单纯了,一看就知道她在想谁。
“宫姑娘,我是奉你相公之命,特地带你出去走走。”左劲难得对女人和气。
“什么相公?我娘才没有相公呢!”
“哼,你这小丫头插什么嘴,你娘的相公就是你严叔叔,真是枉费你有一张还算好看的皮相,脑袋瓜里却是草包一堆。”
“你这个粗人!”
“缚缚!”
当着娘的面,宫缚缚实在不好发作,只能用一双眼睛瞪着左劲,表达她的怒气。
“左公子,多谢你的好意,我想我待在春院里就可以了。”
“对啊!严叔叔一大早就出去了,娘要待在春院里陪着缚缚。”
“哼,这不是养不大的小孩吗?只会躲在娘身边,干么?吸奶啊?”
爆缚缚跳脚。“你这个粗俗的臭男人!”
左劲看见月萝一脸尴尬,立即明白她是个害羞的女人,于是暂时收起鲁言鲁语说道:“宫姑娘,我是奉你相公之命,特地带你上街走走,顺便你也一可以瞧瞧夙辛工作的地方。”
“他工作?”月萝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是啊,他每隔几天都会去一趟义诊堂,专诊疑难杂症,或者有大夫请益时,他可以马上传授。难道,你不想看看他为百姓谋福的地方吗?”
“他变了好多啊”“他是变了很多。十七岁之前,他比谁都狂傲;十七岁之后,他敛起所有的狂做,修身养性,因为他终于明白世上不是任何的人事物都可以让他唾手可得。宫姑娘,你懂吗?”
原来他变了性子,是她害的啊!每多知道一些他八年来的改变,她就内疚得要命,他的改变都是她害的,她到底害了他多少?
“出去走走也好,毕竟多接触点人气,对宫姑娘是好的。”
月萝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开始一点一滴的想要让她了解他,让她适应他,让她重新走进他的生活里让他迟早再变成他的女人。
他对她的执着,她已经见过了,她怀疑自己还会有什么抗拒的能力?
有好几次,她几乎就想这么的依靠他,闻着他的气味,把一切都交给他,可是
“宫姑娘?”
月萝垂下眼,看着回望她的宫缚缚,她说:“缚缚,你作主吧。你想出去的话,娘就一块去吧。”
“为什么你要出来?”
“因为我不出来,我娘也不会出来啊!”宫缚缚得意的哼了一声“说到底,我娘还是看重我的。”
左劲看她一眼,耻笑道:“原来如此啊”他拉长尾音,好像得知了什么秘密一样。
“你想说什么?粗人。”
“我想说,你也不过只是个会黏娘的小娃儿,羞脸啊,要不要你左爷爷给你买块糖,让你含着?”
爆缚缚气得跳脚,若不是顾忌娘就在他们身后走,她真想狠狠的踹他一脚。
真不明白严叔叔怎么会跟这种粗人交朋友?严叔叔斯文又有礼貌,虽然他明知她有点排斥他爱娘,可是只要见到她,还是会嘘寒问暖的,她自认会看人脸色,知道严叔叔不是为了娘而露出讨好的嘴脸,甚至严叔叔会定时管她把脉,怕娘的病遗传到她身上。
这样比较下来,严叔叔确实是个大好人,可是不该跟她抢娘!娘一直只是她的啊!
“搞不好你还在吸你娘的奶水呢!”
“你过份!”宫缚缚终于忍不住,从他身后踹过去。
左劲马上闪过,宫缚缚下服气,又踹一次。两人愈走愈快,一时忘了身后的月萝。
月萝只能笑着摇摇头,看着这一对大小活宝。
她慢慢的走在大街上,觉得身子骨真的好多了,走起路来也不会喘了。
大街的两边摆了不少摊贩,吸引她的注意。她已经许久没有逛街,至少,在她为病所苦、为生活所苦时,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逛街,享受热闹的乐趣。
是他的目的吧?
慢慢的带着她走出那个她曾拥有的狭小世界,让他的朋友逐一与她见面,不是为了评估她,而是让她了解他的决心。
相处这段日子,多少也明白他的固执。当他把她推到他生死之交前,摆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就明白他绝对不会放弃她了。
“唉,这是何苦呢”情字真是害人不浅。他的霸气仍在,隐藏在那个温柔的严夙辛之下。
“宫月萝?”男人的声音突地从她身侧响起。
她直觉转过身,看见古玩摊旁的其中一名男子,他吃惊的瞪现她。
“你还活着?”夏玉堂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没料到还能在有生之年瞧见她。
他是绝佳的记忆让她就算见过一次面,也能迅速说出该人的特徵,数十年都不会忘,他分明就是
夏玉堂迅速的打量她发白的脸颊,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他持扇而傲气的笑道:“真是好久不见了。月萝,这一辈子,我还以为都不会再见到你呢。”
“奴奴家不认识公子”她心慌意乱的转身欲走,巨大的黑影马上挡在她面前。“公子您您要做什么?”
“你低着头,要我怎么看我的未婚妻呢?”
“未婚妻?夏爷,您有未婚妻了?”同游的伙伴们惊呼声不绝于耳。
肇因在于人称夏爷的夏玉堂家世颖赫,乃名闻北方的小夏堡继承人,以商机的排名而言“北兽王,南朱公”在中原理各利分南北商业市场,接下来则是小夏堡,小左门不分南北各据商场。而小夏堡与小左门虽不如北兽王、南朱公称霸所有商业,却是武林中少数商、武兼之的世家。
因此,小夏堡人脉广及商行、武林之间,活脱脱像是小斌爷一样,夏玉堂未及弱冠,已有数名待妾,如今他已三十好几,正室仍是悬空着。
“我有未婚妻,让你们这么惊讶吗?”夏玉堂随口说着,目光却不放过眼前这个苍白到要晕倒的女子。
“是很惊讶啊,夏爷。”跟在他身边的公子们纷纷打量起月萝的貌色,不可置信的低嘘声悄悄脱口。“咱们都以为您会跟八王爷的公主缔结良缘,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未婚妻来?”
“我也不知道啊。”他轻挑的说:“月萝,你倒是说说看,这些年来,你逃到哪里去了?避我避得这么紧”扇柄要挑起她的下巴,她马上痹篇,他的眸光马上闪烁愤怒之火,一把抓住她的纤腕说道:
“该死的女人!本爷给你一点面子,你不要?非要闹开来,让人人都知道你们宫家”
“天啊!是左爷!”身边有个小贩大叫,夏玉堂不甚在意。
“他的脸变了耶!”另一个小贩惊恐的警告。
“变黑了!天啊!”“黑?小心!快捂住耳朵啊”尖锐的叫声引起大街老弱妇孺的警觉,夏玉堂仍不以为意,正要继续说话时,突地耳闻一声
“放开她!”
咆哮的声音响透天际,夏玉堂的耳朵仿佛遭近距离炮轰一般,轰轰作响,一时之间耳聋起来。劲风扑来,他只能及时闪过,让刀锋滑过他的头发。
他看见一名留着落腮胡的男人托住昏倒的月萝,他后知后觉的发现
“狮子吼?你是江南左劲?”只曾听闻狮子吼的传说,不曾真正听过。现在才知除了武术之外,还有这么可怕的声功。
“算你还有一双眼珠识人!”左劲咆哮道“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快滚!”
夏玉堂花了一番工夫才恢复听觉,注意到身后的朋友个个倒地哀嚎。他的双腿虽然有些虚弱,但仍强自站定,冷笑“你可知道我是谁?”
“谁管你是谁?”左劲怒气冲冲。他讨厌女人是出了名的,勉为其难的答应夙辛来照应这个小女人,虽然他也认同夙辛的眼光,但那不表示还得碰触她啊。
他厌恶的拎着她的衣领,免得她倒地。“快滚,别让你左爷我再看见你一眼,否则我把气出在你身上,就别怪我了!”他粗声粗气的说道。
夏玉堂力持自己的风度,说道:“在下小夏堡的夏玉堂,她是我的未婚妻,于理该由我带回,盼请左兄将她交还给我。”
“未婚妻?我管她是谁的未婚妻,就算八百年前是你的未婚妻,现在也是他人的老婆了,你带回去干么?供着上香吗?”他没好气的说。
夏玉堂脸色大变。“别人的老婆?她成亲了?”
“不关你的事!”烦!左劲不想理会他,转身要走。
夏玉堂见状马上跑至他面前,心理怒气横生,却又不敢上前跟这个武功高强的左劲相斗。
“左兄,宫家早已家破人亡,能够算得上是她亲人的就是我了。左兄,无论如何,你先将她交给我”
“娘!”宫缚缚气喘吁吁的跑回头。“我娘怎么了?”之前她被吩咐躲在角落里捂住耳朵,才不致昏了过去。
“娘?”连连的惊吓让夏玉堂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貌似月萝的小女孩。
“烦!出个一趟门,也这么多烦事!女人就是麻烦啊!”左劲一手拎着月萝,一手抓起宫缚缚,脚步加快,以夏玉堂追不上的速度消失在大街上。
爆缚缚第一次乘风而行,好奇的张大眼睛看着晃眼即过的景色,强风扑来让她差点呛气。
“你不怕?”
“才不会呢。人会飞呢,当然好玩哪!”
“啧!”左劲本想恐吓她一下的,看她一点也不怕,更加快脚底轻功来到义诊堂前。
“你们严爷呢?”
抓葯的小扮马上说道:“在后面呢”看见他抓着两个人也不惊讶。“左爷,先放下她们,我请大夫出来看,不必麻烦到咱们爷儿。”
“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不麻烦他,还要麻烦谁?”左劲不耐烦的脱口,当着抓葯的小扮、义诊堂里的大夫、病人呆掉的脸,走过后院。
义诊堂的后院宽广,设有数厢房,是给病情极重的患者所住或开刀之用。左劲才走进后院,就看见严夙辛与一名身穿贵服的青年纠缠不休。
“搞什么啊?你老婆都昏过去了,你还在跟谁亲热?”左劲大喊,定晴一看哼笑“原来是朱公王爷啊。”
“萝儿!”严夙辛快步上前,接过月萝无骨的身子。
“她是谁?”朱公王爷英俊的脸上有薄怒。
“什么妻子?我可从来没有听过你成亲!”
“失礼了,王爷。”严夙辛随口说道,不再理他,匆匆抱客月萝住房内走。
一进房内,他先把月萝放在床上把脉。
“她是被吓的。”左劲故意当在房内的门口。
爆缚缚担心她娘,仗着个小,便趁隙硬钻进房里,朱公王爷只能硬生生的被阻于门外。
“被吓?”
“是狮子吼。”
严夙辛气恼的抬头瞪向亲如兄弟的左劲,怒道:“你在她面前用狮了吼?”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情急”
“哼,粗人就是粗人。”朱公王爷在左劲背后细声咕哝,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背上,让左劲一阵鸡皮疙瘩突起,一个拐手,想将这个娘娘腔的朱公王爷推出房去。
“恶心死了!”左劲打了个冷颤。
“大胆刁民,你竟敢以下犯上”朱公王爷怒声说道。如果不是看在夙辛的面子上,早就把这个姓左的粗鲁男子拿下了。
“安静!”严夙辛不悦的说道,难得地,他和气的俊脸流露出一丝气愤,瞪着他们说:“病人需要安静的道理,你们还不懂吗?都给我出去!”
“夙辛”朱公王爷吃惊道,目光来回打量他与女病人之间。“她是谁?”危机意识马上冒出。
“她是夙辛尚未过门的妻子,朱公王爷,你没希望啦!”左劲推他出去,猿臂一伸,拉过宫缚缚的衣领,不顾她的抗议,往外退去。
啪的一声,房门被左劲踢上。
“别忘了问她,夏玉堂跟她是什么关系?”左劲由外头喊话,他的心思不若外貌粗鲁。
“夏玉堂?”严夙辛轻轻加重力道捏着月萝的人中,心思早已百转。“小夏堡的夏玉堂跟萝儿会有什么牵连?”
躺在床上的病人儿微弱的呻吟一声,幽幽转醒。
“萝儿?”
首映眼帘的是她曾在梦中痴想的男人,直觉地,她以为又是梦,想要伸出手地摸虚幻的他。
严夙辛马上握住她无骨的小手。
“不是梦吗?”
“你醒了,而我就在这里。”他弯下身子,轻轻吻住她发热的小嘴。
他的吻就像一股清泉,缓缓的在她的双颊注入生机。
“你被左劲的狮子吼给吓昏了。”他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柔声说道。
“狮子吼”她迷糊了一下,接着惊恐的张望、想要爬坐起来。“他他”
“他?左劲?或是夏玉堂?”他面不改色的把她扶坐起来。
她的脸色忽地发白。“我”
彼此都知道事实摆在眼前,她再扯谎也只是枉费唇舌,严夙辛凝视她良久,才开口轻声说道:“本来我以为你只是普通百姓,后来看见你仿佛知晓武林之事,再加上小夏堡的继承人,前后一想,你的身份不难猜。”
他叹了口气,握紧她冰凉的小手。“江湖中唯一能在武林宫通行无阻的宫家人,一向负责记载武林中所发生的大小事,宫无绝在八年前因病而逝,留下的继承人宫承无夫妇也陆续因故而死,独留一名体弱多病的宫家幼女”他话没说完。她的泪已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翻手以掌心接着她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别哭,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落泪。”
“我没死是奇迹。”她垂着脸哽咽道“本来我以为我会早一步他们离开世间,没想到他们他们”
他心疼的注视她,没有说出口,他宁愿其他人都死光,也要她活着啊。
她深深吸口气,才又说:“在我找上你的那一年秋天,他们先后死于意外,我本来也不打算久活了,拖着多病的身子等死,要不是缚缚还小”
“缚缚是你兄长的女儿。”严夙辛肯定的说。难怪年岁不合,他从来没有奢想过缚缚会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有可能谎报年龄,但依萝儿当年的身子绝对不适合生育。
她点点头,哀伤的凝视他。
“人世间的命运多奇怪,我兄嫂一向健健康康的,却正值盛年而离开人世,而我,风烛残年,却意外的熬过数年,我都要怀疑是我兄嫂的生命过继给我”她的泪无声无息不停的滑落。
严夙辛明白她必定时常在夜深人静时不敢惊扰缚缚,而暗自饮泣,久了她连哭也不会哭出声了。
他吻去她的泪。“别哭,哭了伤身,从此时此刻开始,你有我,现在由我来呵护你。”
她摇摇头。“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大多。我想过了,当年是我不好,不该顺从自己的心意去碰触你的世界,如果我没有放纵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就不会寻觅我这么多年,如今还要照顾我这个离死不远的病人。”
“胡说!”他斥道,接紧她虚弱的身子。“你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了!就算你想逃,也逃不走了!萝儿,也许活到现在是你兄嫂换来的,但从现在开始,你的性命由我延续,你不早爱上我了吗?我要你继续爱着我,只能爱着我!”
至于夏玉堂就滚边去吧!
从头到尾是自己混蛋,搞错寻人的方向,没有料到她会是北方宫家的人。
当年,他曾听说北方官家有一女是奇才,随父记录武林中事,并入武林宫在排名时目睹了每一个人的武艺。
人人津津乐道她的一双眼睛远胜其父,曾遭她的眼看到的武功,她能马上画下招式,当年他不以为意,认为言过其实,毕竟当年以他这个天才都做不到,一个不懂武术的女子怎会有这等天赋呢。
但八年前她留下的水泱剑法破绽处让他信服了。
一个不懂武功的姑娘竟有如此才能,让他害怕是因她的才华让她的性命缩短。
“夏玉堂认识你?’”
“他见过我几次在提亲之后。”她小声的说,不太愿意回忆那个让她胆战心惊的男人。
“我兄嫂以我身子不宜婚嫁之说,拒绝了他。但他不死心,又提了几次亲,最后一次,我兄嫂允诺七天之后给他答覆,谁料不到六天,兄嫂便出了意外而死。”
她回忆起当时,不免感伤。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眼眸,才又有勇气往下说道:“我不知道我让他执着的地方在哪儿,办完兄嫂的丧事之后,我几乎三天两头躺在病床上,夏家就是在那时对外扬言将在百日之内迎我过门。”
严夙辛眯起眼,搂住她身子的双臂缩紧。
“我是万万不可能应允的,但情势所逼,我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抵抗他们我已经心有所属,身子也给了人,要我再委身嫁给夏玉堂,我宁愿自尽,但缚缚才两岁,我只好舍弃宫家,连夜抱着缚缚逃往南方来。”
“夏玉堂那个混球!”一想到当年她是怎么的恐惧,怎么的逃离北方,他的心就绞痛起来。
在那样不利的环境下,她还要养育一个小女孩,她能活下来真的是奇迹了。
“萝儿,夏玉堂的事就交给我,你安心养病吧。”他温柔的说,满腔的爱意真想加诸在她身子,但她是病人,他只能强忍下来。
“找麻烦你的事,实在太多了”
“别老想着你拖累我!”他不悦道“我要的不是你的内疚,萝儿,你该明白我要的是什么,如果你真的认为你拖累了我,那么就选择最好的方式来报答我。”
最好的方式?是指她的爱吗?
她的明眸望着他,说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八年前跟八年后,我对你的感情有所变化吗?”
“没有。”他决断的说“你是个死心眼的人,爱我就是爱我了,只会更浓不会转淡,萝儿,如果你真的对我不再有感情,早就回头找夏玉堂了,还会守在那个破屋里吗?”
被他说中,她的双颊微微酡红。
他的嘴轻轻触着她雪白的脸颊,沿着滑嫩的肌肤来到小巧的鼻,最后落在她冰凉的樱唇上。
他强自忍住自己的欲望,以温柔的碰触来融化她固执的心意。
“萝儿,别再教我试凄了。我苦了八年还不够吗?一定要让我再苦下去,让我等着你的爱吗?”
“可是,我是个病人啊”“就算你残废了,我也只要你啊!只要你一息尚存,我就感激的谢天谢地了。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害怕这一生就这么空虚过了,害怕得到你不幸的消息,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满足了,别再折磨我了,好吗?”
他把他最真的心意赤裸裸的奉上,月萝感动得眼眶又红了。
他叹息,心疼的抹去她掉下的泪珠。
“别哭了,你掉一滴泪,我的心就疼一回。”
月萝吸吸鼻子,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汲的他的体温、坚强的意志、过了半晌,她才小声说道:“你知道我是在哪儿喜欢上你的吗?”
他摇摇头。
“在武林宫。你十五岁时进武林宫争排名,我随爹爹一块进宫记载,就是那一次,我看见了你”他讶然。“你却是在我十七岁时找上我你观察我两年了?”
她害羞的点点头。“我明白自己大你几岁,一南一北,要交集几乎是不可能的,在获知自己生命无多时,我打定主意给自己一个最美的回忆。”
“那么,那一夜是你过去生活里最美的回忆吗?”他柔声问,捧起她的小脸。
她点头。“是的。”
他懊恼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那么冲动,应该再让你留下更美更好的记忆。”
她的脸红了,因为想起那一夜他的索求无度。
虽然那时彼此都是年少之时,却是将最美最好的身子交给对方。
严夙辛一时激动,俯下头吻她。
她感受到他隐藏在温柔里的急切。她是有点羞于曝露自己这一副瘦弱的身子,但如果他想要
她鼓起最大的勇气,如同那一夜一般,她吻住他的唇。
欣喜于她的主动,他热情的吞噬着她,火热的双手翻开她的衣襟,摆住她的椒乳,八年来所有蕴藏的激情几乎要为她排山倒海而来!
他及时想起她病弱不适激烈负荷的身子,马上强迫自己抽离她,仓卒的退开数步,粗重的喘息。
“你”她迷惑的望着他“你不要我吗?”
“不,我怎会”激情尚残留在他的知觉里,他甩去那种晕眩感,涌入腹部的欲望让他吃惊,让他明白她对他的影响力有多大。
正要开口解释,门突然被踹开。
“太不像话了!”朱公王爷大刺刺的站在房门口,恼怒的说:“要看一个病人需要看这么久吗?不拿葯也不施医,孤男寡女关在房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左劲在他身后向严夙辛耸耸肩,表示自己尽力了。
“娘!”宫缚缚奔进来扑向月萝,严夙辛及时拉住她。
“你娘禁不起撞,别这样扑进她怀里。”他另一只手执起月萝的小手,转过身对着这个一见他就执意说他比女人还美的朱公王爷,说道:“她对草民的意义不止是病人,还有另一层身份。”
“另一层身份?”朱公王爷从他的眼里读出了深切的情意,心里大大的震撼。“难道真如左劲所言,她是你的妻子?你不曾说过啊!”“我不曾说过,是因为我们尚未举行过婚宴,但八年来我的心里已视她为妻,而她也是如此。”严夙辛谨慎的说道,暗暗庆幸朱公王爷闯进来的时机恰好,一来乘机公布诸人,二来可以让他更为警惕将来待萝儿的方式千万不可太激烈。
她会受不住的。
“娘!严叔叔说的是真的吗?”宫缚缚大惊。
严夙辛忘了将迷恋娘亲过头的小女儿算进去,暗叫一声不妙,看来,想迎娶萝儿过门,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啊。他苦恼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