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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她告诉几个好友要回老家去,却一个人悄悄蛰伏在了锦园小区的房子里。她知道文晴她们的好意,是想让她的日子好过一点。可是,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不去想,就表示它不存在。绝望感在黑夜里无孔不入的一点点增长。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是悄无声息地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来给她一个解释?
“唉!”想不透就别想了,叹了口气,何皑月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电视机,看看春节晚会也好,好歹善待自己一回,不能老是伫立在黑暗中,这样下去早晚会忧郁成疾。
谁知打开的竟是本市的财经新闻,一张绝代风华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那矫健的身姿迈着意气风发的步子走上红地毯,走向千秋集团庄严神圣的的大门!播音员用激动人心的声音渲染着这盛大的场面:“从今日起,本市名流千秋岁已经正式接管千家产业,成为千秋集团的总裁!”
他那紧抿的唇线,透着成熟稳健,深邃的眼睛,更加的深不可测!那庞大的气场不亚于总统就位大典,祝贺的人群像疯了,在下面拼命吆喝,好多记者在围着他拍照,所有的绚烂和光彩都属于他,任谁都无法遮挡掩盖。
有泪水自眼角悄悄滑落,那熟悉的面孔,那熟悉的身影,勾起她无尽的思念,才短短的几个月,已经是物是人非了。何皑月烦躁地关上电视,穿好衣服走出门。
诺大的清昳市,没有了往日的人潮拥挤,这个时间段,家家都在享受着香喷喷的年夜饭,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悲凉,独在异乡为异客,原来是这种滋味?漫长的等待,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真不知道她还在这儿坚持什么?
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千秋集团,心像被刀刻过,生生的痛。他,为什么就能忍心不见她?哪怕出来给她一个解释也好。千秋岁对未来的所有规划都失败了,所有的豪言壮语都付之东流了,结局却被他的玩笑不幸言重了一半,他们见到了她的妈妈,真的落得个孤家寡人,来去无牵挂的人,是她何皑月一个人!
“千秋集团”看着在夜光里闪烁的几个鎏金大字,她苦笑,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这不是她自己一直想要的结果吗?他已经回去了千秋集团,那里才是他最终的归宿,才是他一生的幸福!她还要强求什么原因,需要什么解释?她只要认命就好了!
像一缕幽魂,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飘着,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才发现,这大冷的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
“姐姐,我饿……”
何皑月循着微弱的声音望去,墙角,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哆哆嗦嗦地蹲在那儿。一头蓬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着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你能走路吗?”她走近他,她不相信,一个叫她姐姐的人会是坏人。
乞丐眼里散发出闪亮的光芒,那是希望之光。何皑月将他带到前面亮灯的酒楼前:“你等会儿!”乞丐乖乖地点点头。她拿了两个馒头出来:“快点儿吃吧!”
“姐姐,我想回家!”
“家!”多么诱人的一个名字!她被乞丐的话拉回头,“你有家?”
乞丐点点头:“在风城,娘叫我来找哥的……”
何皑月重新打量了他一下,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递给他:“明天坐车回家吧!”
“姐姐,我叫大傻……”
何皑月苦笑着走了,大傻小傻,真傻还是装傻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成全他能够回到他自己所向往的那个“家”。
几个月之间,清昳市迅速升起了一颗商业巨星,以迅雷不及之势与全国几家知名的公司做成了几笔大生意,令业内人士刮目相看。
千秋集团32层楼“总裁办公室”灯火通明,刚刚从风城谈完一笔生意回来。千秋岁坐在大班椅上,签署完一摞厚厚的文件,眼睛对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十指在键盘上如飞,“噼噼啪啪”打着一份重要的会议议程。
“总裁,您的咖啡!”一位打扮精致的美女推门而入,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盯着她:“王经理怎么还没走?”他的气势怎么如此的强大,他的目光好犀利,王晓萍微红着脸低下头:“总裁,我……”
他看了一下腕上的表,摸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星宇,麻烦你去送一下企划部的王经理。”王晓萍恨恨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平时不都是能言善辩的吗?怎么今天就哑了?
“千总,今天是除夕,我想……您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不是准备了一大堆台词吗?怎么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千秋岁还是站起身,礼貌的对她笑笑:“多谢王经理关心,是我耽误大家下班时间了。”
王晓萍张着嘴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蓝星宇已经进来了。千秋岁对着他:“你们去检查一下各个岗位的人员,今天一律不准加班,都回家过个快快乐乐的新年!”
“是,千总!”蓝星宇和王晓萍一前一后走出了总裁办。千秋岁熄灭了耀眼的白炽灯,重新坐进了老板椅。
粉红的灯光下,电脑上跳出一个古色生香的flash画面,一个白衣女孩,仰着头,静静地凝望着满树的红豆。那清澈的眼眸,专注的神情,令人心生爱意。随风飘起的白衣,让人遐思联翩。
“浮云山顶白雪后,收红豆,树底纤纤抬素手!”他闭上眼睛,低叹一声,将画面关闭。这是他为她做的,从相识的那天起,她说,他已经在他的梦里,无数次她梦见了他为她采下满树的红豆。
她何尝不是?红豆树下的一声低喟,让他无数年岿然不动的情思溃不成军。
他偷偷做了这个动漫,深藏进文件夹,他曾经以为他们会在一起,这个flash此生都不用打开。可是,转眼之间,她和他近在咫尺,却犹如隔了万丈鸿沟,深海天涯。
桌上的手机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嗡嗡”的震动声,看了一眼号码,他按下了接听键:“妈,我马上回去!”
“不是,秋岁,你不用着急,赵阿姨说如果你实在太忙,就让我给你送水饺过去!”那边传来叶落如体贴入微、小心翼翼的声音。
“哦!”他的脸瞬间绷紧,声音也变得异常疏离,“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
“秋岁……”他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重新打开刚才的会议议程。
冷峻的脸在电脑柔和的光线中,如刀削镌刻,更加的棱角分明。
“一定要将千秋集团发扬光大,它是我一辈子的心血!”父亲的话犹在耳边,这几个月,他几乎不眠不休,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外面爆竹声声震天响,震得他的心口突突的疼痛。走到窗前,点燃一支烟,整个清昳市尽收眼底。大街上依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店铺依然灯火通明。这样的夜,她,应该不会寂寞吧?
手机又在黑夜里发出刺耳的铃声:“星宇,王小姐安全到家?”
“嗯!”蓝星宇在那边吞吞吐吐,“我看到一个人……一个在大街上晃悠的……人……不对,是两个人……”
“你见到了鬼!”千总裁挂掉电话,千秋集团今年没放鞭炮,难道这蓝星宇在这大年夜里真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