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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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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助理的工作说穿了就是打杂的,清洁打扫只是最基本,因你没有相关学历不用进手术房帮忙,其他杂务都可能涉猎,工作地点也不限于在兽医院里,有时可能要跟医师出外诊。”护理师沈芳宁为何家佳介绍各处环境并告知她工作内容。

    “来这里就诊的,也不是只有乖巧温顺的宠物,要有随时被看诊动物抓伤、咬伤的心理准备。”沈芳宁再次提醒,却不希望她因这样就退缩。

    “嗯,我知道。”何家佳点点头。前一刻亲眼见识过,她已有心理准备。

    经沈芳宁解说,她才知道这房子原来是打通两栋透天厝改建才会这么宽敞。

    一楼面积不含后院空地就有六十多坪,前面十余坪是开放式诊疗区,往里面走去,左边一间宠物美容室,她虽没有宠物美容执照,也需帮忙宠物洗澡及简单理容工作,右边是检查室,摆放大小型动物用x光机、血液生化机、断层扫描等仪器。

    再往里面走去,一间手术房、两间病房,最后面是茶水间及小厨房,除了厨柜、流理台,还有专业全自动咖啡机及大冰箱。

    推开后门,约二十坪空地的后院种了一棵枝叶茂盛的芒果树,摆几个小盆栽,靠墙处放两个大型铁笼,空间仍颇空旷。

    沈芳宁表示,偶尔需将住院的动物带来这里放风,晒晒太阳。

    接着转往二楼,二楼大半空间为院长夏千昶的私人居住环境,从楼梯上来,前半部有间贮藏室,放置医疗及消耗用品,另一间是客房,而楼梯后方用一扇房门区隔的是夏千昶的卧房及书房。

    当何家佳跟着沈芳宁走上二楼时,她不免有些吃惊,一楼各隔间的环境干净整洁,但二楼却显得杂乱无章,撇开贮藏室不说,也不清楚另一方夏千昶的私人区域状况,但通往另一扇门的走道两旁堆了不少纸箱和书籍纸类。

    接着转往三楼,楼梯间亦堆了许多杂物,而三楼只搭建铁皮屋顶,没有隔间装潢,左右有砖墙完全围起,前后方仅有矮墙,通风良好,做为晒衣场及堆放杂物的仓库。

    沈芳宁随后带她下楼,又详细告知她这里的人事状况。

    兽医师除全天班的院长夏千昶外,还有一名只上白天班的卢科中,今天有事请假。

    另有一名跟她一样上全天班的助理陈玉萍,因上午刚好有事,下午才过来,而身为护理师兼宠物美容师的沈芳宁,亦只上白天班到下午五点。

    这里营业时间是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中午休息一小时,不过会接受急诊患者看诊,星期六晚上及星期日休诊。

    不过因院长就住楼上,就算半夜有急诊上门,他仍会开门看诊,假日有时也没休息。

    夏千昶经常会出诊替附近农场的牲畜做治疗,也不定时会外出救援流浪猫狗,偶尔便要助理同行。

    何家佳听完,不免讶异夏千昶的工作这么繁忙。

    接着,沈芳宁先给她一些简单的工作。

    “什么?睪丸癌!要拿掉蛋?!”接近中午,一名皮肤黝黑、年过六旬的阿伯带着十岁黑狗来看诊,听到诊断结果,一脸震惊。

    “这是恶性肿瘤需立刻手术摘除,之后再追踪观察是否有转移现象。”夏千昶面容无波向饲主陈述宠物病症及治疗方法。

    “不行!拿掉蛋就不是男人!我不会让我的黑仔失去公狗的雄风!”阿伯神情激动,拒绝让宠物接受结扎手术,立时将诊疗台上的黑土狗一把抱下,牵着狗便气愤地推门离开。

    何家佳见状愣怔了下,转而看向将检查报告收进柜子的夏千昶,轻声问道:“夏医师,是不是要把阿伯叫回来再好好说明?”

    “去把对方叫回来。”夏千昶说道。

    “喔,好。”她忙点点头,绕出柜台。

    却听夏千昶又道:“饲主还没付诊疗及检验费,要他付清费用才能离开,至于要不要让狗做手术治疗,不用勉强。”

    “呃?可是不接受手术治疗,黑仔是不是会死掉?”她替狗儿的生命担心。

    “身为兽医,自是希望有救愈机会的动物接受治疗,但饲主不同意就无须多费唇舌。”他神情淡然,说得豁达。

    他过去也曾遇过情况相仿、冥顽不灵的饲主,试图一再耐性与对方沟通,结果只是徒劳无功,改变不了什么。

    他并非对来看诊的宠物欠缺关怀,不给予积极治疗,是清楚饲主形形色色,而宠物的命运往往取决于饲主的决定。

    他视情况所需可以免费为牲畜做义诊,常花时间去救助流浪动物,却也很理性客观看待动物生死,更会避免与饲主产生不必要的争执。

    “还是应该沟通看看吧?”何家佳不认同这种消极作为。

    一旁的沈芳宁对是新人的她提醒道:“你刚才没听到黑仔饲主说的话吗?像那种想法超级固执又冥顽不灵的饲主,无法好好沟通的。”

    “我先去把李伯伯叫回来付诊疗费。”怕对方已走远,何家佳忙匆匆跑出门外唤回对方,心下对如何说服对方还没头绪。

    李伯伯带着黑仔黑着脸不甘不愿返回兽医院,在柜台付完诊疗费便悻悻然要离去。

    “李伯伯,拜托你考虑让黑仔尽快做治疗,若拖延下去会更不好的。”何家佳见他带着狗走到门口,忙上前温言劝说。

    “我不可能让黑仔被去势!”李伯伯怒声驳道,教何家佳不由得吓一跳。

    “我告诉你,蛋在狗在,蛋亡狗亡。我宁愿让黑仔有尊严的走完狗生!”思想顽固的李伯伯大声宣告完,拉着狗炼,气怒地一手推开玻璃门。

    何家佳感到受挫,也觉得被凶得莫名其妙。

    明明她是为了那只狗狗好,他凶什么凶?她干么唯唯诺诺、低声下气想规劝对方?她大可理直气壮的反击啊!她不是要改变自己,要学习做坏女人吗?

    她深吸口气,对才要踏出门外的李伯伯吼道:“站住!”

    她这一喊叫,李伯伯惊愕地回身,夏千昶和沈芳宁也愣住。

    她不顾自己身穿窄裙,跨大步挡在李伯伯身前,双手扠腰,抬高下巴,鼓足勇气张大眼瞪视对方,怒道:“你不让黑仔动手术,是要眼睁睁看牠癌症死掉吗?说什么把牠当儿子,竟冷血无情要放弃治疗牠,太过分了!”

    被眼前个头娇小的女孩斥责,令原本怒气腾腾的李伯伯霎时惊愕不已,哑口无言。

    夏千昶也无比意外看见她发怒,记忆中她个性温温和和的,没看过她对人发过脾气。

    何家佳其实也因对人怒吼、且对方还是长辈而心惊胆颤,却又莫名情绪高涨,忍不住继续大声训道:“拿掉蛋蛋可以换到生命健康,有什么好犹豫的?就算没有蛋蛋,黑仔还是雄纠纠、气昂昂,也会比以前更乖巧听话,不用担心牠到处风流。没有蛋蛋不会可怜,没有主人真正的疼爱关心照顾才很可怜!”

    一口气滔滔训斥完,她忽觉高涨情绪瞬间如气球泄气般消掉,看着眼前一脸怔愕瞅着她的李伯伯,她深觉自己太失礼,不禁想低下头为一时冲动失言而道歉。

    当她才要低下头致歉,却听对方开口,有些吞吐地问道:“那个只要动手术,黑仔就能治愈?”

    她抬眼,讶异对方忽然转化态度,竟有意让黑仔接受手术治疗?!

    “以牠的状况,只要立即做结扎手术拿掉睪丸,治愈机率很高。不过手术后还是需进一步检查癌细胞是否有转移现象,后续再做追踪。”夏千昶开口,理性地再度陈述。

    他很意外,何家佳的一番怒声训斥竟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让原本冥顽不灵的饲主改变决定。

    李伯伯同意让黑仔接受手术治疗,不过需让狗空腹至少八小时,于是安排在明天早上进行手术。

    待对方离开,何家佳还有些怔怔然,对自己方才情绪激动的反应仍缓不过来。

    “家佳,你做得很好。”夏千昶摸摸她的头,对有些失神地望着门外的她语带赞许。

    “欸?”她回神,转过头看着他。

    “说你没变,其实成长很多,懂得该用什么态度去应付思想固执且硬脾气的年长者。”夏千昶不免有些惭愧,他可做不来。

    “欸?”何家佳又是一怔愕。“不,不是的。”她摇摇头,她才不懂怎么应付原本冥顽不灵的对方,她做出反差行径只是因为

    “想当坏女人?”她脱口道出的话教夏千昶一愣。

    “嗯。”她撇撇嘴淡应,一时不好多解释什么。

    只是没想到学习当坏女人对别人趾高气扬地训话,竟能得到称赞?

    她内心感觉怪怪的,但结果让李伯伯同意让黑仔接受治疗,她又觉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