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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佳发现夏千昶不仅在医院时对她态度有异,出院后跟她相处也不同先前。
早上她来上班,他给她一盒中药贴布,说是对撞伤化瘀青肿胀很有效,要她早晚敷用。
“这要给我?为什么?”午休时间将结束前,他返回兽医院,交给人已在柜台的何家佳一支新手机,教她无比错愕。
“你那天上山救我,不是把手机摔坏了,算是补偿。”他微微一笑。
“哇!是苹果最新款耶!”一旁看到的陈玉萍,惊叹道。
“我那支手机用很久了,不用特地赔给我。”她不好意思接受这太贵重的新手机。
“买都买了,难道要我退货?芯片卡是用你原门号申请的。”他不容她推拒,语带一抹命令“收下。”
“那谢谢。”她似乎对他的话总轻易就顺从,也难以真的回绝。
晚上回到家,当她拿出新手机研究,意外发现电话簿已输入第一组号码且设为速拨键,而那号码是他的手机号码!
联络人名字不是输入“夏医师”或“夏大哥”而是直接输入“千昶哥”
她怔怔凝望手机萤幕上他输入的名字称谓,心口一阵悸动。
那小小澳变,让她不免要认为两人关系已不同
忽地,手机响起,她惊了下,看见来电显示,紧张接起——
“夏大哥,有急诊吗?”她轻声问道。
上次他主动打电话给她已是两个月前,他要才下班到家的她再返回兽医院帮忙,因宠物仓鼠误食棉球送急诊需动手术,希望她当刷手协助。
自跨年夜初次担任他的刷手护理师,他之后便将她排进手术房班表,不过她几乎都是在一旁观摩见习,除非需两名刷手协助时,她才当沈芳宁或陈玉萍的助手,从旁协助正职的刷手及执刀医师。
“没有。你要睡了吗?”他声音温润问道。
“还没。”眼下才十点半,她通常十一点出头就寝。
“晚上有换贴布吗?白天贴四小时就撕下,晚上洗完澡再贴,可以贴着睡觉。”他再次叮咛白天交给她贴布时已交代过的话。
接着,他自然跟她闲聊话家常,她一如平常回应着,却觉得他这通电话不太寻常,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稍低沉些还带抹磁性温柔,是因新手机听筒的缘故?
约莫十五分钟的谈话后,他向她道声晚安便断线。
她再度盯着手机萤幕,思绪怔忡。
是她多想吗?为什么觉得他对她似乎有一点点暧昧?或者,他对她比起过去更好、更关怀,是为感谢她救命恩情?
这一揣想,她心情不免有些失落。
星期日,上午九点,何家佳骑车来兽医院。
“今天放假。”夏千昶对上门的她说道。
“呃?夏大哥有事?还是想休息?”她纳闷,今天不是一个月的第四个星期天,不用来这里读书的真正放假日。
“你陪千昶哥去看电影好吗?”他笑问。她还是没改变对他的称呼。“夏大哥想看什么电影?”何家佳楞问。
他怎么会突然想看电影?她跟他一起工作至今,好像没听他提过特地去电影院看电影。
“都可以,去电影院再决定。”他直接当她已答应陪他看电影了。
何家佳第一次坐上夏千昶的房车。
她不是第一次搭他开的车,过去曾有几回搭乘兽医院的白色箱型车跟他去救援流浪猫狗,或陪他去牧场做外诊工作。
但这是第一次,她坐进他的私人房车,一辆三菱lancer白色房车,车子外观崭新,里面也很干净新颖,仪表板上及置物架都很空荡,后车座没有任何杂物,不若他常开的公务用小货车塞了不少东西。
她一度以为他才换新车不久,他却微笑申明已是开了五、六年半旧不新的车。
不过他没向她坦言,前一天特地将车送保养'洗车打蜡,就为今天要载她,进行跟她的首次约会。
他没向她直接告白心意却先采取行动,让她直接感受两人的相处关系已不同。
稍晚,他载她到市区的电影院,询问她想看哪部电影要她做挑选,她虽觉疑惑,还是选了部较适合两人观赏的喜剧片。
她不时被剧中笑点惹得哈哈大笑,而他欣赏她的笑颜,心情欢快。
他不禁回想起几个月前的跨年夜,陪她看红白的情景,如今他明白为何那时会因她笑得开怀而心情愉快。
原来那时的他已对她有好感,也或许在更早之前,对她的感觉就已不是单纯的兄妹情了。
看完电影已是午餐时间,他驱车带她到一间餐厅用餐,这里不是平价的商业午餐餐馆,而是气氛不错的义式料理餐厅。
旁桌不少男女两人同行,俨然是男女朋友在约会用餐,她对他带她来这里吃饭有些拘束不自在。
她问他为何要来这种高级餐厅吃饭,他却笑笑表示不算高级,要她别拘束,好好享受食物,放松吃顿饭。
餐后,他要求她陪他去逛街。
“夏大哥想买什么吗?要送人?”她仍纳闷他今天找她出来的目的及一连串不寻常之举。
“随便看看,你想看什么?有想买什么吗?”他探问。不清楚她有无想要的东西。
“没有耶。”她平常鲜少逛街购物,也不在意什么流行打扮。“喔,是有想买双平底凉鞋,旧的快坏了,不过我改天再自己去买就行。”
“那就去看鞋。”他唇角轻扬附和。
没料她却带他到路边小店一平价鞋摊,他搜寻一遭,全是材质普普的低价品。
她挑了一双190元的朴素凉鞋试穿,问他意见,他直接摇头说不适合。
原本她还觉得不错,因他摇头否决,只好再另觅别双。
“这里的鞋都不适合,我带你去买好穿的。”他拉起她的手,直接带她离开这处鞋摊。
她因他的行为错愕,因他拉着她的手而心跳怦怦然,却完全没想挣脱。
夏千昶驱车带她前往百货公司,带她到专柜挑鞋。
“我没要买真皮的。”她有些尴尬,面对专柜小姐问候,只能向他低声说道。
她不过是想买双平时穿的平底凉鞋,没必要跑来专柜找有牌子的真皮凉鞋。
“来都来了,我帮你挑双跟你先前试穿差不多的鞋款试穿看看,你就知道差异性。”夏千昶强调。
他走往一排排陈列的鞋架直接替她挑双休闲凉鞋,要专柜小姐拿她的尺寸,因先前她在鞋摊试鞋,已清楚她的鞋号。
他转头,看见她站在另一排鞋柜前低头看着高跟鞋。
他走近她,问:“想买高跟鞋?”
她惊了下,忙摇摇头。“我不适合穿高跟鞋。”
她没忘记曾为了想当坏女人而买了双红色厚底高跟鞋挑战,走起路来却一拐一拐的别扭至极,那双鞋只穿过一次便被她束之高阁了。
“虽然很漂亮,但我不适合。”她不免有些遗憾道。
“怎么不适合?千昶哥帮你挑,一定有适合的。”夏千昶说得自负。
他朝陈列高跟鞋的这区鞋柜审视一圈,挑了双仅一寸高的低粗跟凉鞋,米白色为底,宽口鞋面缀着立体感的粉色蝴蝶结,造型简单却甜美可人。
他要求专柜小姐拿她的尺寸,从专柜小姐手中拿过鞋盒,欲代对方为她服务,他蹲在她身前,先拿出低跟凉鞋让她试穿。
“试看看,千昶哥眼光一定不会错。”他右手拿着一只凉鞋,左手抬起她右脚便要替她穿鞋。
“我我自己穿就可以。”她意图拿过他手拎的一只新鞋,心慌紧张,受宠若惊,他竟要帮她穿鞋!
“机会难得,让我替你服务一下。”单脚曲膝蹲着的夏千昶,一双深眸凝望坐在穿鞋椅、视线与他齐高的她,温润一笑。
她心口急速怦跳,脸庞热烫,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替她穿鞋!
“你男朋友真体贴。”一旁专柜小姐称羡道。对方不仅高姚英俊,竟还如此温柔体贴服务小女友。
被旁人误解,何家佳更羞赧却又不知如何辩解,又因他要求,只能尴尬地接受他的服务。
当他大掌托着她脚底,她心头如小鹿乱撞,神智也有些飘飘然。
当她踩着他为她穿上的低跟凉鞋站在镜子前审视,不过是一双鞋,她却觉得整个人好像变得不一样,多了一点点成熟和女性韵味。
他替她挑的低跟凉鞋很适合她,走起路来也很自在,她不禁对着镜子高兴的微笑,心口泛起甜蜜滋味。
“喜欢吧!就买这双了。”夏千昶直接替她决定。“下次我再帮你挑双两寸高的高跟鞋,你最多挑战到两寸的鞋跟就是极限。”他补充地笑说,她不适合穿厚底且太高、太狂野的高跟鞋。
“再试试平常要穿的休闲凉鞋,这种真皮材质应该很舒服耐走。”他拿过另一鞋盒要再替她换穿。
她惊讶他再次要替她穿鞋,羞怯地欣然接受他再次服务。
见她试穿满意,夏千昶要专柜小姐将两双凉鞋都打包,掏出信用卡欲付帐,她忽地清醒,惊愕了下,连忙上前阻止他付帐。
“等等,我看还是不要好了。”她因被他服务穿鞋而陶醉得飘飘然,这下恢复理智,急要将脚下的凉鞋脱下归还。
“不喜欢?想再试别款?”夏千昶纳闷她怎会忽地不想要这两双凉鞋。
“不是啦!”看见柜台小姐有些疑惑地注目他们,她忙将他拉到一旁,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很小声地说道:“太贵了,我买便宜的就可以,只是平常要穿的。至于另一双凉鞋也不会常穿,不用买专柜。”那两双加起来竟要五千块!
他听了,忍俊不禁。“没要你付钱,不用担心,对我来说一点都不贵。”不容她推拒,他依然付帐,买下两双新鞋送给她。
离开鞋子专柜,何家佳内心挣扎半晌,还是决定向他说清楚,不想因他态度改变而胡思乱想。
“夏大哥,你真的不用为报答我救你的恩情请我看电影、吃饭,又买这么贵的鞋送我,再说,先前不就送我很贵的手机当补偿了?”她微低头说道。
她为他做的事是心甘情愿,理所当然,不希望他因此一再要报答她,虽很高兴他待她比过去更温柔体贴,但只要想到是那缘故,她在开心过后不免感到空虚和失落。
“你怎么会这么想?”夏千昶颇讶异她的说词。
“虽然夏大哥不是第一次请我吃饭,送我东西,但今天很刻意。”
他今天一连串的行径令她一再芳心悸动,却又明白他对她不是那种想法,她一度要心生错觉,今天是跟他在约会似的。
“我是很刻意没错。”既然她这么认为,他索性坦承。
“还有,最近每天晚上打电话问候也很刻意。”她轻抿唇又道。
每次接到他来电,虽仅短暂闲谈十数分钟却令她屡屡心慌意乱,之后躺上床都要久久才能真正入眠。
过去两人虽也无话不谈,他却鲜少主动打电话给她,不若这几日特别殷勤关怀,他对她的态度行为明显不同过往,连同事都忍不住揣想他们是否有什么暧昧发展。
“既然识出我刻意而为,还误解我的动机是报恩?”他低头看她,没好气问道。
原以为用行动表示,她能直接感受他对她的不同便会明白他的心思,没料她竟误以为他是为了“报恩”!这教他气馁挫败。
她抬头看他,楞怔了下。“不是报恩?那是为什么?”一脸困惑迷惘。
“不是报恩?那是为什么?”他微眯眼瞅着她,重复她的问话。“自己想。”
他以食指轻弹一下她额头,转身迈步向前走去。
面对少根筋且迟钝的她,他此刻完全无意直言告白,要她好好思考分析,他对她态度改变的真正意图。
“不然是什么?等等,夏大哥!”她揉揉额头,见他大步而走,忙追上前要问个明白,否则她今晚恐怕会失眠。
他停步,转头看她,善心再给个清楚提示“这些行为也许很刻意,但只要关系改变就一点也不刻意。”
没料她仍听不明白,呐呐欲再探问答案,他却不肯说明也不再谈这个话题。
当晚她果真失眠,辗转反侧一再推敲他那句话的含意,还是没有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