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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从正东大营腾地冒了起來,燃亮了东边的一方夜空。
随着正东大营翻滚着渐渐喧闹的嘶喊,史进一把勒住了战马,后面跟随的兄弟们也猛然停下來,和史进一起远远望着那边越來越盛的火势,史进看着看着,半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來,心底也突然变得一片空旷,只有一个问題,让他现在越來越纠缠着解不开,,是谁将戒备森严的官兵大营点燃的,这个人所具有的能耐已经超过了史进所能预料的范围。
一定要找到他,即便无法拉拢收服,就是道一声谢,也是好的。
史进打马切这华阴县的东城门便朝东北兵营而去,要想遇到这个神秘人,就必须在一个正确的时间在官兵营外和他相见,而这个正确的时间当然不能是哪位神秘人在进入东北兵营前,因为一旦在这之前截获他,便会给他进入兵营带來危险和麻烦,或者说,史进根本就截获不了他,反而因为误会结下什么冤仇,而唯一可以的便是那人从东北兵营刚出來的那一刻。
史进一路驰马,直往东北兵营赶去,此刻远远地再看向正东大营的时候,在火色的背景下,可以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在跳动,在扭曲,然后慢慢地倒下,史进看着正东大营的火势越來越大,其中的嘶吼挣扎之声也越來越乱,有不断从正东大营逃出來的,也又烧死在大火之中的,之前的史进就想率领千兵万马一口气将这八面围营踩踏个稀烂,可惜沒有那么多的兵,也光有这气吞山河的愿望,之前就是心机算尽,也不过是毁了官兵的西南、正西、西北三座兵营,其中所费周折,哪里有今日來的这般顺利。
史进一面驰骋一面看着正东大营此刻冲天的火光,不由地,心里也有些感慨,可就在史进这一念想罢,回国头來,看着马上近在眼前的东北军营的时候,东北大营里也突然腾起了汹汹的火來,看样子,这次和之前一样,都是先将粮草给点燃了,那么下面呢,会点燃的一定是靠近兵营外围的那些营帐吧。
史进快马加鞭,直往东北大营和正北大营的方向赶去,只有在那里才是等待那神秘人的最好地点。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史进等众冲上了一个位处东北兵营和正北大营间的一个小山包山,远远地列队瞧着东北兵营里得火色和混乱的场面,果然,不出史进的所料,那官兵靠近外围地方的营帐也早就接连被大火所引燃,此刻正顺着风势往下烧去,此刻的兵营已经照样沦为了一片烈火的炼狱,那一圈营帐被点燃起來,就像是燃火的拷链,将那些反应迟跑的慢的官兵尽数困在了大火之中,史进可以想象得到,那些截住他们去路的高大炎墙,倒映在官兵恐惧的眼眸中那颜色,鲜红的就像他们在厮杀中见过的血液。
史进站在这个小山包上,细腻地呼吸着山风吹來的清香,那种凉爽的拂面感,让史进的身心都不由地感到舒服,等今夜一过,这华阴县的一战也就结束了,虽然官兵还会再來,但是,总归可以歇一口气了,可以回史家庄了,也可以回山寨了,城里的百姓也终于可以松口气,能够不用再挨饿了,而那些因为战事死去的兄弟,也终于可以魂归祖坟,对黎百草而言,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不必再为药材的匮乏而发愁了,总之,一切都会好起來的。
史进想着,渐渐地脸颊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可是许些时候过去了,就在史进还在这里耐心地等待着那个助人一臂之力的神秘人时,身处史进背后,官兵现在最后一座官兵大营的正北营业顿时火光冲天,腾腾地燃另了起來,史进顺着火光放眼望去,果然,又是同一个人的手法,看來,是自己來的迟了,将那人漏过去了,但是,虽然沒有见到那位神秘人,但是,此刻官兵的八面围营已经破了,对史进而言,这意义非同小可。
这虽然不能说胜利已经到手,但至少可以证明,如果沒有意外,官兵已经沒有了根基,沒有了东山再起的可能,那些逃兵败卒沒有了兵营可回,为了一时的保命,也只有逃往四面的山上,而这样一來,就算孟督监沒有死于非命,那么也很难再召回这些为数不少的官兵,而这些官兵虽然人多,但是群龙无首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只是……那位相助之人,是谁,这最后一个官兵兵营毁掉了,那么他又会何去何从呢……
史进猜不透,这人來无影去无踪,真当勾起了史进的兴趣。
“兄弟们,走,”随着欢呼般的一声号令,史进率领着三队人马,朝着正北大营而去。
…………
【连山口某处小树林】
“粮草起火之后,便有人來报,那时候,我就察觉有些不对,急忙差李昭前去查看,但是落了个有去无回,我正想挣扎起身亲自出去查看时,在暗中埋伏着保护大寨安慰的王雱也恰好到了,便由他前去,但是和李昭一样沒了音讯,而大寨外面越來越乱,最后,索性动摇了军心,官兵的大营也一片片地沦为火海,”孟督监歇过了口气,勉强将大营所发生的一切都将给他们听,他顿了一下,喘了口气,觉得空虚的丹田又有些劲力了便继续道:“只是,在中军大帐周围沒有被大火引燃,那些怕死的官兵都四下逃窜,保命去了,我身受重伤,想要逃命怕很难逃得出敌人的包围,所以便将心一横,枯坐在大营中,这不合事理的法子,或许可以保得一命,但是,他终究是找來了,”
说着,孟督监淡淡地叹了口气。
方余生和李太和两人听了,心里不解,相互看了一眼,便一起望向督监大人,眼神里出了惊愕之外,更多的还是希望督监大人可以明示出來。
然而孟督监却沒有说,仿佛,那是个极为避讳的东西,孟督监淡然地继续道:“当我听见大帐里的亲兵在黑暗里一个接一个地飞快倒下时,我其实心里就明白,一定是他,果然,他不但來了,还带來了李昭和王雱的脑袋,我想这一天终于來了,但是,他却放我走了,”
“这个人究竟是……”李太和听到孟督监脱险大大地吐了口气,但是还是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孟督监摇摇头,很简单地道:“他不是个人了,”
方余生心里前前后后一思索,顿时有了计较,便道:“莫非是那人,他回來了,”
李太和转向方余生,看着方余生满脸的不屑和此刻的恐惧混合起來的复杂表情,依然不明白他暗指的他究竟是谁,而此刻的孟督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方余生的有些不可置信的眸子,道:“对,他回來了……”
就在李太和还想问下去的时候,一个探马小卒不留一丝痕迹飞快地穿进了小树林里,仿佛见了鬼似的,一路狂奔到李太和的面前,因为去势太急一时定不住身子,被错落的树根一拌,扑通之声跌滚在地上,那探马小卒虽然重重地跌了一跤,但是丝毫却不敢懈怠,立刻一骨碌趴了起來,但是这却硬生生地让听得入神的李太和吓了一跳。
李太和猛地一惊,当即缓过神來,低声呵斥道:“赶死呢你,不懂规矩,”说吧还想向來踹几脚。
孟督监瞧那探马小卒跑得急,现在大气还沒喘匀,便低低的叫住真要动手的李太和,缓缓地转过头來,对那小卒道:“让我猜猜,你要说什么,”
方余生和李太和当下又对视了一眼,孟督监此刻重伤在身,大家现在也今非昔比,又不是在官兵大帐里,如何还有这等闲心,來揣测探马的來意,不过话回來,也只有孟督监才能有这样的气魄,不为一时的胜利而高兴,也不为失败而低迷,这是统军大将必备的上层境界,这也正是常人口中所言的淡定。
那跪在面前的探马小卒沒有说话,只是将信将疑地将头颅又低了三分,一副低眉顺眼的顺从样。
“你冲冲忙忙來禀报的是,正南、东南、正东、东北、正北这剩余的五个大营,都依次起了大火,而驻扎各营的官兵死伤无数,大多四散而逃,不知所踪,可是这个,”
方余生和李太和两人听了孟督监这不紧不慢地缓缓道來,全身已经惊得动弹不得,两人的脸色也早沒了血色,一片冰凉的惨白,他们稍稍缓过劲來,将头勉强再转向那探马小卒的时候,最后一点侥幸也落空了,那探马小卒将头一点,双手抱拳道:“督监大人,英明神武,”
孟督监听了哈哈而笑,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仿佛那些被烧掉的是史进的大营,就在方余生和李太和两个心中奇怪不已,摸不着头脑之时,孟督监突然收敛了笑容,昔日的那份精炼神情突然出现在了他本來憔悴的面容上,那份大将之气,是孟督监自从受伤之后,方余生等人就再沒有见过的。
此刻,孟督监恢复了平生了精力,暗淡的双眸重新点燃了炯炯摄人的精光。
方余生和李太和仿佛像是看到了另一幕更为可怕的东西似的,而此刻的孟督监却神秘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