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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余生冷哼一声冲着董袭便是一枪刺过來,董袭一菜刀将一个骑兵剁下马來,忽敢脑后有风,也不敢稍有半点迟疑,赶紧挥刀一旋,只听咣当一声,方余生的枪头便和董袭的菜刀在电光一闪之间相遇,方余生本來就沒有吧董袭这山村野夫当回事,这一枪下去本來就是要干干脆脆地结果他的小命,然后一路破竹般地杀过去,将那些个市井之徒杀的四下逃窜。
可是,就在董袭转身的那一刹,在方余生的心底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不知为什么马前这男子,已经不再是个简单的泼皮,那转身的速度,那回眸的一瞥,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种说不出的精炼和刁钻,那种暗含的狠劲不是一般人随便可以散发的出來,而就在方余生这一念沒有转完的时候,在那刀枪相击的瞬息,方余生几真正算亲身领教了。
这是这一声清脆的击鸣过耳,方余生只觉得手中的长枪顿时被震的不住地打颤,双手的虎口也不由地隐隐地发麻起來,还好他多年征战,对此也有些后招,方余生心下不敢迟疑,立刻将长枪在双手周身一旋,利用枪身的离心之力,将那撞击之力化去,只是,这枪在方余生手里还沒转过几周,马下矮胖的董袭此刻却早已身形一闪,两百菜刀就像一阵风似的舞弄起來。
扑哧一声,紧接着便是一声长长的满含痛意的马嘶。
方余生暗叫不好,可是再怎么不好都已经來不及了,该发生的都会发生,就算他心里千百个不愿,那都由不了他,那董袭虽然身形矮胖,够不着他方余生的上身,但是马的下身却是够得着的,这两把菜刀平日里剁个排骨都绰绰有余,现在來剁这几条马腿,那还算个屁,董袭将两臂的力量灌满,尽数用在这刀身上,咔嚓几声,将方余生的坐骑和周围几个想要偷袭官兵的坐骑的马腿尽数剁成两截,这下骑在上面的人沒了凭借一个个都失力跌落下來。
方余生哎呦一声也戳到马下,这可让周身的官兵着了急,抢上來想要施救,看那地上其貌不扬的胖汉气势汹汹,杀气正锋恐怕对方将军不利,便也抢了上前,将长枪接连朝着那汉子戳刺过來,但是董袭是何等人,那是在市井**里混出來的人,什么下九流的办法沒有,只要能赢,打发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董袭此时看那五六把长枪刺落下來,便也不顾其他,利用这矮胖的身子就地懒驴打滚,这一下不但躲过了长枪的攻击,而且还一轱溜來到了方余生的身侧,这下可把刚从马山闪落的方余生唬了一跳,眼看着这胖汉子滚了过來,那两把血淋淋的菜刀分外獠人的心,可是那断了前蹄的马此刻却压着他的一条大腿,方余生一时也躲闪不过。
而此刻,紧跟随后董袭的人马也冲杀到了面前,将那强上前來的官兵都一起杀住,刀來枪往,斗在一处,此刻虽然这些官家的骑兵沒了速度这对步兵极具威胁的辅助,但是毕竟还是有居高临下的势头,就算这些市井**的人再厉害,也终究占不到什么便宜。
董袭滚地而來这菜刀就不客气了,直往方余生的脑袋上招呼,好像此刻剁的不是人,反而是案板上的猪头肉,方余生这下可就慌乱,这在马上长杆的兵器是占尽优势,可这马下紧紧贴着地面,怎么耍弄的开,腿还在马下压着,这畜生,哎呦,我艹,要命呀要命,急的方余生双腿一阵乱蹬,双手慌乱地将长枪架在面前,但是尽管如此,可是还是有些后怕,那董袭的刀下手极为凶狠,这一枪虽然勉强顶住了,但是方余生的双手也又麻酥酥的了,好像过了电流似的,而那枪杆也被震的像是条活蹦乱跳的鲤鱼似的,在双手中怎么也抓不牢。
方余生这下可有些害怕了,再也不敢小看这胖汉子的功夫,更别说嘲笑他的那两把菜刀了,恨不得时光倒流,不再遇上这“屠夫”,可是,眼下等待自己的亲兵能來搭把手,给他创造点时间能够挣扎起來,哪怕有点撒腿跑了的时间都成,可是这余光之中周身的官兵都被后面杀上來的市井之徒给纠缠着死死的,就根本沒有什么能腾出手來的。
关键时刻什么人都他妈靠不住,求爷爷告奶奶也沒有,自己沒那命,就是神仙想救你都沒得法子,现在能做的,除了关键时刻祖坟上冒点青烟,还需要自己挣口气,管他什么法子,只要能解得了围,救得下自己,那就值的很。
这一刀方余生虽然勉强架得住了,但是,董袭这两把菜刀可不似那些大刀大斧的,他这两个家伙,正可谓是小灵快,这一刀刚完了,又一刀就一阵风似下來了,这可把方余生唬的七魂出窍了,这长枪杆在胸前一架,双臂这次可有了防备,为了保命便将吃奶的劲都用了出來,但是结果还是一阵手麻,这次这酸麻顺着两臂都传了上去。
方余生心里真得胆寒了,他那一对眸子被这面前胖汉子的猛劲给吓怕了,这汉子,这臂膀别说百担就是千担也恐怕是有的,只是,这等人物,却如何出现在史进的帐下,如果投靠官家的话,就靠着出众的臂力,有个贵人引荐,那不愁出不了头,落在史进的这山匪里,真是白白埋沒了人才,不过话说回來,现在的官面上,凭本事的又有几个呢,现在还不是拼银子,拼关系。
就在方余生一霎间想了这么多的空,董袭又一刀下來了,方余生叫苦不迭,但是也沒得办法,这能怎么办,硬挨吧。
咣当,又一声。
这下方余生的双手麻得都感觉不到存在了,那酸麻不但爬满了双臂,就连双肩都有些麻木了,那痛感都深深地刺入了心脏,就像绣花针似的随着血液急速攻心,但是心痛是心痛,但这一下可让方余生看清了董袭的脸,那张肉呼呼地,充满着笑嘻嘻的面容上有说不出的阴冷感,就像看到蜈蚣毒蝎爬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似的。
方余生看着董袭这戏谑的笑容,这才晓得,原來董袭这一刀一刀地是在戏耍他,就像猫在抓住老鼠时不是一口咬死,而是要慢慢地将他玩死是一样,这一刀又一刀就是专门要他方余生吓破胆,要不然……方余生还真不敢往下想,此刻,那菜刀又下來了,飞快地,咣咣咣咣地敲打在长枪的枪杆上,方余生來不及看它一眼,但是,心里想着,也估计那混铁的枪杆也被这胖汉子剁出豁口了,可是现在这双手都麻木的都快沒了知觉,再加上就在面前不足几尺的地方那个肉呼呼的脑袋露出了一口得意的獠牙,那可怕的痞子样,还真是山匪的习气。
可就在这一眨眼的空,董袭便一连砍了十几刀,是越剁越快意,越剁越舒畅,把个方余生吓的脸都变成了纸金色儿的了。
可也就在这时,方余生不敢自己现在死命地抗住,而且祖坟上也估计真的冒了烟,那匹断了前蹄的战马此刻也挣扎着终于将方余生的腿给放了出來,方余生这腿一松,立刻便像是逮住了求生的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更紧抽了出來,而此刻董袭的一刀刚刚剁完,下一刀來时恐怕还有这电光一闪的空隙可趁,但这可是逃命的好时机。
方余生双腿刚想來个回旋扫荡然后借着下盘的旋劲來带动上身的起势,而双手中的这杆枪也正好來个花旋将这胖汉子的刀挡住,之后要逃要战,那就都有的选择余地了,可是这盘算是打得不错,但是实际和想象毕竟是有差距的,这差距有时候小了就是手心和手背的差别,但是差距差的大了,那就是生和死的距离了。
就在方余生这一腿刚从马下抽出來,还不及旋起來……一条腿,又一条腿,就这么想蛇似的盘了上來,方余生死命挣扎了挣扎,别说能抽的出來,这下就是动都动不了了,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方余生这一仗打得是最憋气的了,他妈的在这武官的场子上也混了好几年了,除了什么皇帝老儿沒见过,妖鬼蛇神沒见过,还有什么场面他方余生么见过,这大宋多少武将,不管是位列三公也好,还是小小的一个兵卒伍长,用的不管是刀叉剑戟斧钺钩标,他哪个沒见识过,哪个又曾真正唬得住他,可今天才算是真的见了世面,长了见识。
拿菜刀上战场,要是能活着回去,说起來给别的人听,估计这武官的场面上是被笑死,混不下去了,但是,现在的方余生可真的不敢笑了,也沒得笑了,这胖汉子别看长得不咋地,这菜刀不咋地,这下九流的打法不咋地,但是就是这三样不咋地遇在一起,那就真是鬼见愁,此刻方余生被董袭用双腿将下盘缠住,这下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在看看那张贴近自己的肉脸,可就不再是唬的心下一片凉,就是蛋下也一片凉了。
又一刀下來的时候,董袭也耐不住了,大喝一声:“我艹,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