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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在狄雁的众箭雨纷飞的掩护下,但是时迁和董袭能从金戈铁马之中冲出到路边上來也着实费了不少功夫。
身在马上虽然能躲过那些铁蹄的践踏和马匹的冲撞,但是董袭也发觉在马上受力面积极大,就算是此刻贴到了外围,但是那些纵横往來的长枪仍然是你來我往地周身游走,如果稍微有一点不注意就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但是,尽管战事如此惨烈,但是董袭此刻却真心体会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这两把菜刀用在马上,光能护住自己,对周身穿梭往來的官兵是一点法子都沒有。
同样的感觉在此刻狄雁的心底也深深地扎了根,他眼睁睁地看着下面董袭的手下一个个倒在官兵的铁蹄下,但是却沒有能够救他们于水火的能力,背后的箭壶已经快接近告罄,箭雨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下面的兄弟们也撑不了多久了,就这样下去,兄弟们都会死,就是此刻杀到外围的时迁和董袭也免不了阵亡。
狄雁一箭一箭地朝着下面的官兵射去,等再一次将手探入箭壶的时候,摸到的却是最后一支箭,狄雁将这支箭羽抽了出來,毫不犹豫地搭在弓在,右手缓缓地将弓拉到极致,这是最后的一箭,狄雁一双精锐的眸子在纷乱往來的官兵阵营中扫视着,寻找着那些官兵的将领,但是在这一片火把耀眼的银色盔甲之海中,到处都是一片银光闪动,要想在片刻分辨出來,着实有些困难。
而就在狄雁搜寻的时候,官兵已经将与董袭同來的那两个头领斩杀在了战马群中,而那手下的三百余众也死伤殆尽,满街都是铁蹄践踏过的肉泥血水,血腥的味道冲天而起,方才光洁的青石板铺就的大道,此刻却是一片狼藉,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惨象。
而此刻,那些官兵已经驰马向着时迁和董袭的方向涌去,那一把把的长枪挺立着闪着血光的枪头,朝着此刻已经被逼到房檐下的两人恶狠狠地刺杀过去。
狄雁眼看着一把长枪就要刺到时迁的前心了,当下也顾不上在寻觅那官兵将领,立刻右手一松,弓弦响时一个官兵应声落下马來,但是,这一箭不过是杯水车薪,哪里能逆转得了这险境,狄雁眼看着更多的官兵涌过去,时迁和董袭本就应接不暇已再无还手之力,此刻恐怕凶多吉少,后事难料了。
“啊,,,杀,”
随着一声暴喝,只见一上身**之人突然驰马由外围冲撞了进來,那飞奔杀戮的姿态宛如一把尖刀刺入了豆腐之中那般随意,那般迅疾,人们常道刀剑不长眼,但是在这人手中的长枪却真似长了眼一般,枪头所过之处,扑哧扑哧,到处都是一腔热血飞溅之像,好像那枪头生來就是嗜血的恶魔,积压了千年的难耐,此刻魔性大发地纵情撕咬着人们的喉咙。
官兵本來一片压制的大好形势,此刻被这个不知哪里來的混小子一人一骑便给搅合了,此刻混迹骑兵大阵之中的李太和此刻心里极为有气,顿时抖起兵刃便冲着那上身**的小子杀去,但是,他沒有料到的是,就在那小子一路杀过时迁和董袭的身边时,在那小子來的路上也相继有一大波人马出现在街头,一个个挥舞着朴刀长枪,杀气腾腾而來,而这还不是最令官兵震惊的,真正叫人害怕的是所來的人马一个个不着一片衣甲,**着上身将结实的肌肉尽数展现了出來。
这般不要命的人马,李太和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在州部的时候,还多次打造披挂,到处寻找宝甲,怕就怕在战场上沒了防备而吃了大亏,可是眼下这队人马却是衣不蔽体,将那前心后背处处要害尽数坦露,莫非真是不要命了……李太和一面冲那为首的汉子杀过去,一面心里暗自思虑,而李太和的双眼却像鹰眸一样紧紧地叼住了那为首的汉子,看他在官兵的骑兵之中杀得犹如无人之境,说來就來说走就走,别说他沒穿衣甲让人可以有机可乘,就是眼下这样的实况都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李太和看着突然脑袋一灵光,懂了。
这伙人马如果不是不要命的主,那么便是像那为首的小子一般是身怀绝技,就在李太和在这里采摸不透的时候,那边的时迁和董袭却异口同声地喊了句“大哥,”,听那声音,甚是幸喜。
大哥……李太和在心里一琢磨,少华山的大哥不正是那九纹龙史进么,啊呀,这厮杀回來了,要遭。
李太和虽然沒有和史进交过手,但是在军营里沒少听人私下说起过他的神武,此刻,李太和得知那为首的后生便是史进,当下勒了缰绳也不敢在去找他厮杀,打马便往另一侧冲。
可是,李太和还沒奔出几丈,跟随史进的人马已经杀到了近前,那阵势,仿佛是一股强大的洪流灌入了一条河道这种,顿时杀出一阵阵磅礴的血雾,少华山的人马在谷燕兵和柳权天的带领下横穿官兵的骑兵丛,只听得一阵紧接一阵的马嘶人叫,官兵便折损了小半。
而此刻的史进更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尽数化作力量抖擞在这长枪之上,那些官兵哪里是史进的对手,史进奔驰所过之处,官兵都接连落马。
李太和看着场面心中的恐惧已经悠然而生,当初孟督监所言史进身处官兵着火的大营,一时不会赶得回來,现在这史进却插了翅膀似的,活生生地杀到了面前,这……这,李太和实在是气得说不出话來,眼下少华山的主力已经回城,一切都已经晚了,这最后翻盘的机会是沒有了,但逃命的时机还不算晚。
李太和大喝一声,将近到身前的一个少华山的骑兵砍下马去,便立刻双腿一紧马肚,飞奔似地带着几十个亲兵在这混战中冲开一条血路冲着那西门的方向原路折回。
可是李太和想的太好了,他这一跑却引起了站在楼上狄雁的注意,狄雁此刻虽然已经无箭可射,但是情况紧急,狄雁不得已一手将酒楼支窗棂的细长窗杆拔了起來,用匕首将那头子左右一削,顿时便有了一个尖锐的头子,眨眼一瞬又搭在箭弦之上,一拉满弓嗖地射了出去。
这窗杆虽然沒有箭头,但是却比普通的箭杆要长,再加上被狄雁这饱含力道的一射,嗖地一道破空之声凌空响起,冲着那驰马狂奔的李太和便射杀过去,只是一眨眼的空这索命的“箭羽”便到了李太和的身后。
这李太和在战场上也厮混得不少,听得那破空之声便晓得是有箭羽來袭,也不知是心里有了感应还是第多少感给他的提示,总之,这小子在“箭羽”欺身的霎间,竟然向前一扑,趴在了马匹上躲过了一劫,狄雁一看,气得捶胸顿足,想再寻根东西來射,手边却沒有了合适的东西。
但是狄雁所沒有料到的是,那支沒有射中李太和的“箭羽”却射中了李太和前面护驾的一个亲兵,那“箭羽”由那亲兵的臀跨射入,由于这“箭羽”的气力独到,还接连射穿了那亲兵胯下的战马。
这下那战马痛地长长嘶鸣,四个蹄子也不由地软了,当下连人带马滚在地上,而紧随其后的李太和却沒有料到这一出,被这突然而來的意外着实急的头脑一阵发烫,但是再着急都是一瞬间的事,因为战马的四蹄被这突然倒下的战马所羁绊,也不由地失足向前跪倒。
坐在其上的李太和被这失足的战马所带,也不由地滚落下去,但是他方才逃命时狂奔的速度之极,让他此刻滚落在地上戳出几仗才鼻青脸肿地止住了去势,但是尽管如此,命运还是和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他摔的浑身筋骨酸痛,仿佛寸断,还來不及站起來,他的已经被随后飞奔的骑兵笼罩在了战马投下的阴影里,那飞腾的铁蹄已经咆哮着在他的面前扬起,扑通一声闷响,身子被撞出了几仗,紧接着被后面追赶杀來的一队人马踏成了肉泥,而那马上的领头之人持着大刀,任大声吼道:“大哥有令,截住官家大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权天柳三爷,他此刻恐怕不知道,自己要截杀的恐怕只是一些吓的魂飞魄散的亲兵了,那个真正的目标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滚滚铁蹄之下,而那李太和这般死的也确实窝囊,只是不晓得,这李将军到了地下,如若见到方才被自己亲自驰马撞死的方余生,又会有怎样的表情,不过,好在两个人死的一前一后,或许方余生死是就晓得李太和的下场,说不定,此刻方余生正坐在黄泉路上笑嘻嘻地等上他了呢。
官兵的将领撤走了,余下的官兵的意志也就瞬间奔溃,被史进等人驰马追杀,大部分死在马下,还有少些性命好的得以逃出城外,四下流窜不知所踪。
史进站在西门城下,看着那些逃逸而出的官兵,一勒缰绳,将长枪当空一横,下令众人勿追,大伙看着胜利已经在握,不由地爽快大笑,史进此刻才敢微微松一口气,一起收队回城,一面安排人马打扫城中的战场,一面清点人马,继而安排了修缮城墙的诸多事宜。
这华阴县至此便算拿到手了,和华州官兵之争也真正有了一个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