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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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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兆摩娑着下颚推测道:“梁家与元妃有关,如此一来,梁平汉便有可能从元妃手里得到鬼影。”

    “没错。这件事让我怀疑当初忆辰与云龙堡管事勾结私下贩马匹一事,怕是没那么单纯。云龙堡治下甚严,辖下马场里的骏马又是活物,岂是那么容易就能私下运出来买卖。”

    孟兆顿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你怀疑这事是出自梁平汉的授意?”

    “若没有人授意,区区一个管事纵使再贪,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那些马的主意,毕竟那么大的活物,若是被调换或是短少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先前就对此事存疑,如今看了九皇子回复的信,将这两件事兜在一块,他几乎可以肯定,贩马的事绝不会只是云龙堡的管事私下与宋忆辰勾结这么简单。

    听他这么一提,孟兆也觉得这下毒之事与云龙堡怕是脱不了干系。

    “乐云庄在短短数年间便壮大到足以与云龙堡比肩,要说梁家容不下你也是难免,这毒说不得便是梁家买通了乐云庄里的人所下。”

    先前玉阶皇朝有南北两大商贾,北方是云龙堡、南方是天翔商会。

    乐云庄在这十几年内迅速崛起,如今规模已与云龙堡相去不远,根基同样在北方的云龙堡自是备感威胁、难以容忍,先前就没少暗中对乐云庄的买卖使绊子,只不过明面上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

    孟兆想到什么,接着再说:“这乐云庄是你一手创建,只要你一死,再无第二人有足够的威信可以掌管旗下几千号的人手,不久便会闹内哄,届时整个乐云庄便会分崩离析,到那时他们再逐个蚕食鲸吞,最后整个乐云庄旗下的产业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孟兆所言与宋忆风猜测相去不远,他神色阴沉,纵使他最后逃不了一死,他也誓要将这下毒的内贼给揪出来。

    他立即安排人手,暗中调查乐云庄里究竟是谁勾结了云龙堡的人。

    一早,宋忆风仔细为妻子披上斗篷。

    “不能不去吗?”陶凉玉用着商量的语气问道。

    “去坐会儿,商讨完事情很快就回来,你在旁边多听听我怎么同他们谈事情,日后对庄子里的买卖也能多几分了解。”宋忆风哄着她,接过弄梅递来的一双手套,小心替她戴上。

    “我怕万一我不小心听着听着睡着了,那样不太好。”她身子还未复原,很容易困倦,有好几次在听丈夫说话时,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无妨,若你撑不住,睡着就睡着,不打紧。”宋忆风宠溺的说,牵起她的手往外走。时间所剩无多,他想尽快多让她了解一些庄子里的买卖。

    陶凉玉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回头问:“怎么了?”

    “相公,那日你拿走了那颗鸾凤和鸣珠”她睁着一双期盼的眼望着他,既然他并未变心,那么那颗珠子她很想向他讨要回来。

    宋忆风点头说道:“好,我晚点再还给你。”他先前花了不少心力探查那珠子,仍是没弄明白那珠子的玄妙之处,他甚至还割破自个儿的指头,将血抹在上头,那珠子仍是毫无反应。

    这时外头晴光朗朗,两人行经花园要前往议事厅,沐浴在暖阳下,陶凉玉觉得彷佛已有好久未曾与他这般并肩而行。

    回想起先前的那些日子,她心有所感的侧着头望向他问:“相公,我们以后会一直都这般吗?!”恩爱的携手同行。

    他胸口一窒,却不敢流露出来,俊朗的脸上含着宠笑牵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回答她“以后不论发生何事,你记住,我的心会永远与你同在。”纵使那时他已不在这人世,他的魂魄也会与她相依。

    灿烂的金阳洒在她脸上,她脸上绽开的笑颜闪闪发亮,美丽得惊人。

    他痴看着她,将她揽入怀中,俯下脸无比珍惜又轻柔的吻着她。

    他心中充满了不舍和不甘,他不愿就这样被迫离开她,可他毫无办法。

    就连那日九皇子所回复的信里也写道,鬼影之毒无药可解,一旦中了此毒,唯死而已。

    他恨那对他投下此毒之人,若让他查出是何人所为,纵使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也消解不了他心中的怨恨。

    他呢喃的对她倾诉着“凉玉,你要记住,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的心里永远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她没有察觉他这告白近乎诀别,动容的回应道:“我也是,我的心里永远永远只有相公一个。”

    侍雨跟在后头,见两人这般恩爱,不由得看向弄梅,与她相视而笑。

    不久,宋忆风与陶凉玉进到了议事厅。

    众人见他这回竟带着陶凉玉一块过来,有些惊讶,以往他与他们这些掌柜、管事们议事时,从不曾让陶凉玉参与,不过也由此可见,先前传闻他要栽培她的消息是真的。

    宋忆风扶着陶凉玉一块坐下后看向众人“大家都坐吧。往后议事时,我会让夫人也来参加,她刚学买卖不久,有什么不懂之处,还劳你们多指点指点她。”

    方九与马清其、陈大春等人皆恭敬的答应了声。

    见众人没有异议的答应了下来,宋忆风接着指示道:“照例就从粮行开始汇报吧。”

    “是。由于日前盛产小麦的丰州一带雪灾严重,因此影响到小麦的收成,今年的麦子数量恐减少两成左右,所以未来这麦子的价格势必会涨上来”

    掌管粮行的马清其禀告完,接着换茶行、布庄、油行的管事们一个个轮流汇报旗下所掌管的买卖,最后再由各个账房报告上月的盈亏情形。

    陶凉玉努力瞠着眼,不让沉重的眼皮垂下来。宋忆风一边倾听他们的禀报,一边留意着她。

    见她强撑着困倦,逼迫自个儿打起精神,他心生不忍,却又只能狠下心无视,直到所有人都禀告完,他下了几个指示这才让他们散了。

    那些管事掌柜们离开议事厅后,有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不是听说夫人日前小产了,庄主怎么不让她歇着呢?”

    “可不是,我瞧她方才累得都快睡着了,这么勉强对她身子可不好。”

    马清其对此事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他先前得了方九的提点,再看今日这情况,深知这是庄主有意藉此机会,让夫人多加了解庄子里的买卖。

    不过对他为何这么着急,他倒是不太理解。

    方九则另外被宋忆风留了下来,两人谈及了云龙堡的情况。

    “云龙堡似乎也有意要涉足茶叶的买卖,暗中接洽了与咱们合作的几处茶园,想先向他们包揽下今年的春茶,幸得庄主有先见之明,早就下了订,并打下十年的合同。”

    宋忆风神色冷冽的回道:“他想来撬咱们墙角,咱们何尝不能动他们。我先前命人调查到云龙堡正在探查几处有可能出矿的山头,你将这消息透露给天翔商会那边。”

    方九闻言有些意外“我原以为庄主也打算想弄座矿场来开矿。”

    “咱们旗下的买卖够多了,暂时管不到矿场那一块,天翔商会也有几处矿场,想必对此会感兴趣,把这消息递给他们,就当是做个顺水人情。”宋忆风盘算着他若撑不过去,凭陶凉玉能守住现有的产业已是万幸,开矿的事是不可能了。

    天翔商会是南边最大的商号,他想藉此引得天翔商会与云龙堡相争,如此一来,云龙堡便会无暇再觊觎乐云庄,得先分心对付天翔商会。

    谈完了这事,方九离开,宋忆风看见妻子眼皮已阖上,他正打算将她抱回寝房时,孟兆进来禀告。

    “庄主,那件事调查到了两个可疑之人。”

    “是谁?”宋忆风问。

    他略有顾虑的瞥了眼侍立在旁的侍雨与弄梅。

    “我先送凉玉回去,你去书斋等我。”宋忆风抱起陶凉玉送她回寝房后,再过去书斋。

    他一进去便迫不待的询问“孟兄,调查到了哪些可疑之人?”

    孟兆说出近日调查的结果“一个是在厨房做事的丫鬟,她有个亲戚在云龙堡里头做事,另一个则是跟在夫人身边的侍婢。”

    听见后者,宋忆风很意外“凉玉身边的侍婢?你指的是弄梅还是侍雨?”

    “是弄梅,她有个姊姊是梁平汉的通房丫头。”

    闻言,宋忆风有些惊讶“竟有这事?”侍雨和弄梅是他当年接凉玉回来时,特地从人牙子那里买来服侍她的贴身丫鬟。她们三人年纪相仿,又一块长大,三人之间情同姊妹,他不敢相信弄梅有可能会暗中对他下毒。

    他自问这些年来从未亏待过她,由于她们是跟在凉玉身边,他甚至对弄梅和侍雨比起庄子里其它的下人,还要更加宽待和纵容。

    孟兆接着问道:“厨房的丫鬟和弄梅,都有机会在你的饮食里下毒。要不要将她们两人抓起来拷问?”

    想到就是这两人其中之一对他下毒,宋忆风身上迸发出骇人的戾气,握住桌角的手青筋毕露。

    “你先将那丫鬟抓起来审问,若不是她,再审弄梅。”

    “所以弄梅与她相依为命的姊姊,就在那场水患里失散了,直到半年前两人才再相逢。”

    午后,躺在床榻上午睡,陶凉玉在宋忆风询问之下,说起了弄梅之事。

    听完,宋忆风再佯作不经意的问:“这都分别了这么久,两人还能相重逢当真是不容易,你说她姊姊嫁人了,可知是嫁到哪里?”

    “听说是嫁到了星海城,弄梅大约每隔两个月便去探望她一次,只是她每次探望她姊姊回来,都眉头深锁。”

    “这是为什么?”

    “似乎是她姊姊嫁的那人待她姊姊不太好。”说到这儿,陶凉玉有些困倦了,她缩进他怀里,轻阖着眼,搂住他的腰。

    “凉玉。”他轻唤。

    “嗯?”她闭着眼应了声。

    见她困了,宋忆风揉抚着她的背,哄道:“没事,你睡吧。”不久前孟兆已审完了厨房的那丫鬟,依他所言,下毒之人并非那丫鬟。

    既不是她,便是弄梅最可疑了,这会儿孟兆已暗中将她提去审问,以孟兆的手段,结果应该很快就可以得知。

    他默默躺在床榻上陪着妻子,一边静候着孟兆审问的结果。

    陶凉玉已在他怀里熟睡,他轻抚着她的脸,委实不希望下毒之人是与她相伴多年的弄梅,但就她适才所言,他几乎已可断定,那毒八九不离十是弄梅所下。

    他此刻考虑的是,届时究竟该不该坦白告诉她此事。

    她与弄梅情同姊妹,且此时她身子尚未复原,若得知实情,她会不会受不了这打击?

    半个时辰后,房门外传来了孟兆的声音。

    “庄主,有结果了。”

    宋忆风悄悄起身,替妻子掖好被褥后,轻声出了房门。

    “如何?”

    “是她。”孟兆仅说了两个字。

    “她在哪里?”宋忆风眼神如暴雪般冰冷。

    “还在地牢里。”

    宋忆风朝地牢走去,孟兆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