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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杨诚在客栈里足足惦记了大半日,好不容易见师弟和小妹回来,长长松了一口气,抱怨道:“你们再晚一会,怕是先生都要回来了。”
杨柳儿吐吐舌头,赶紧把手里的点心送到二哥跟前,献宝道:“二哥,我们找到一家茶楼,点心好吃极了。你快尝尝,等回去的时候再多买一些带回家。”
见小妹笑得脸上酒窝深陷,杨诚的心情也是大好,找了一块芋头酥来吃,也是点头称道。
而连君轩心里藏了事,闲话几句就回屋去了,让杨诚心下不由疑惑两人是不是吵了架?
要知道,但凡有小妹在的地方,师弟是一定要赖在跟前,片刻不离的。
杨柳儿生怕二哥看出不同,含糊遮掩道:“二哥,我们走了太多地方,好累。我也去歇一会!”
一听见这话,杨诚果然疑色尽去,赶紧撵人“快去躺会吧,吃晚饭我再叫你。”
“好啊。”杨柳儿脆生生应了,转身回了内室,脸上的笑意立刻就退了下去。
她捏着帕子满地转悠,很担心连君轩一个不小心当真中了人家的奸计,若是真同那钟家姑娘搅缠到一处,她可真是要哭死了。
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院子里突然传来家安的抱怨声,杨柳儿赶紧趴在窗口偷听,好似是客栈小伙计失手把两桶洗澡水踢洒了,屋子里发了大水,今晚是不能再住人了。
听到这,杨柳儿的小心脏立刻就高高提了起来。来了,连大少爷已经出手了,这小伙计绝对是故意的!
没一会,家安就抱着行李,随连君轩出了院子。许是心有灵犀,出门时连君轩扭头扫了一眼杨柳儿的房间,微微点了点头。
杨柳儿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喊出口,惹了那些恶人警觉
晚饭时,杨诚去前面拎回食盒,待碗碟都摆好了也不见连君轩过来,疑惑地道:“师弟怎么还没过来,难道睡沉了?”
杨柳儿一边伸头往门外望,一边胡乱应付道:“许是连大哥肚子还不饿吧。”
杨诚眼见小妹盛了半碗鸡汤,抄起饭勺又往里添米饭,眼里疑惑更重,虎了脸问道:“小妹,你们是不是有事瞒我?”
“啊?”杨柳儿被吓了一跳,正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隔壁院子突然吵嚷起来,她再也忍耐不住,抬腿就跑了出去。
“小妹、小妹!”杨诚连喊几声,见小妹瞬间没了影子,无奈之下只得快步追了出去。
隔壁院子门口这会早聚了几十个人,有同行的学子,也有客栈里的伙计和别的客人,杨诚扫了一眼,见小妹并不在人群里就侧身挤进院子。
院子里这会正乱着,正房门口,一个绿衣丫鬟,还有一个年老的婆子正死命拉着一个年轻公子,嘴里高声吵闹着“你别想走,还我们小姐的清白来!”
“就是,我们小姐好心来探望你,你居然趁机欺负她!”小丫鬟是个嘴巴厉害的,边说边喊了起来“大伙都来看啊,这就是将军府连家的二少爷,我们小姐原本念着两家是世交,听说他从甘沛回皇都大考,好心过来探望,结果他却起了歹心,平白坏了我们小姐的清白。我们可怜的小姐啊,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一听见这番言论,门外众人都轰声议论了起来,特别是诸多学子,他们同连君轩相处多日,原本都觉得他为人随和又豪爽,是个极好的友人,可这会突然听到这事,有的不相信、有的怀疑,一时间如同沸油里添了冷水,彻底炸开了锅。
杨诚脑子里也如炸雷一般,轰隆隆的响,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相信师弟做下这等错事,不由焦急寻找,倒发现连家两个护卫站在墙角阴影里,至于连强、家安,甚至先前跑出来的小妹都不在跟前,不知为何,他高高提起的心立刻就落了下来,这事怕是有些蹊跷
不等他多想,大门外又有人高声喝斥道:“都围在人家门前做什么,成何体统?”
众人一惊,下意识闪身让开一条小路,原来是史先生会友回来了。他一向治学严谨、行事端方,学子们隐隐多敬他三分。
见此,有人就解释道:“史先生,这院里有家奴仆正拉着连师弟闹呢,说他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这才聚在这里,想着若是有事也能帮腔一二。”
“哦?”不想史先生却诧异的瞪圆了眼睛,微微侧身让出后面的连君轩和杨柳儿“君轩带车去酒楼接我回来,怎么可能留在院里?”
连君轩也是满脸疑惑的上前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啊,连师弟在这里,那里面的人是谁?”
“这可出了乱子了!”
一众学子们都是惊得厉害,纷纷望向院子里面。史先生也恼上了院里人,自家弟子马上要大考,若是坏了声名,岂不是断了前程?这般想着,他就抬脚进了院子。
连君轩微微侧头同杨柳儿使了个颜色,杨柳儿会意,进门之后就溜去墙角同连家护卫作伴了,这里既能看到好戏,又不惹人注目,当然,若是有包瓜子就更好了。
杨诚一见史先生带着师弟和妹妹走进院子,方才落地的心是彻底踏实了。他赶紧迎上去行礼,史先生就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诚的眼眸扫向笑咪咪的连君轩,暗暗瞪了他一眼,应道:“弟子也是听见吵闹才过来的,原本还说是师弟惹了祸,但这会瞧着又不像了。”
史先生皱了眉头,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那两个丫鬟婆子却是当先惊叫了起来。
那丫鬟指着连君轩,一脸好似见了鬼,尖声喊道:“连二少爷!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婆子也是猛然松了手,脸色煞白,嚷道:“哎呀,见鬼了!”
她们两人惊愕地松了手,一直被抓着的年轻男子见状,蒙了脸想要逃走,杨诚心思急转,伸手上前拦了他,质问道:“这位兄台,你不能走!今日这事没有结果,我师弟可要替你背黑锅了!”
那人显然是恼恨的厉害,一脚踢向杨诚就想夺路逃走,不想杨诚虽然不会武,但农活没少做,身手也算灵活,闪身避过的时候又顺手一拉,那人“哎呦”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
“连大少爷!”
“怎么是你?那我们小姐”
两个丫鬟婆子几乎要吓昏了,她们今日私下陪着小姐出皇都已经是大罪了,事先又得了连大少爷的嘱咐,只要她们在事发后高声宣扬,坐实了连二少爷污了自家小姐清白,她们就能拿到一百两的重赏。
倒不是她们胆子大到敢帮着外人算计自家小姐,实在是她家小姐也倾慕这个连二少爷,若当真成就好事,说不定她们还能拿双份赏钱呢,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么抓到的人是连大少爷?
连大少爷也是懊恼至极,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本来好好的在隔壁院子喝茶赏景,等着看好戏,却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好似还作了个香艳的美梦,结果醒来的时候居然光着身子趴在一个女子旁边。
他立时就觉不好,胡乱穿了衣服就要跑出门,没想到被这两个婆子丫鬟纠缠住,他也顾不得解释,有心打倒两人赶紧离开,奈何平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实在不是对手,正在纠缠的时候,就被赶来看热闹的人围住了门口。
这会他躺在地上,扭头看着抱肩冷笑的连君轩,突然如醍醐灌顶一般,彻底明白过来。
“是你,一定是你害我!”连大少爷猛然跳了起来,顾不得遮掩头脸,指了连君轩就骂道:“你这个野种,好恶毒的心肠!一定是你暗地里把我迷晕,送来跟那个刁蛮女同房!”
众人闻言都望向连君轩,可惜他早已换上一副疑惑无辜的脸色,半是沉痛半是委屈的道:“大哥,你说这是什么话?你再不喜我,我同你也是亲兄弟,我方才去接先生回来,根本就不在院子,倒是一回来就见你们这么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我房间里?屋里的姑娘难道是钟家小姐?祖父说过钟家小姐温柔娴淑,堪为良配,你若是倾慕她,就让嫡母找人去钟家提亲,何苦这般行事?实在太过下作!”
“我呸!”连大少爷真气疯了,这个庶弟自小就惯会装可怜,在他跟前挨了打,眼神狠毒的跟小狼一样,扭头就跑到祖父跟前哭哭啼啼,惹得祖父又要揍他一顿,不想今日又着了他的道!
他愤恨地道:“不用你来指手划脚!钟家小姐这么好,你怎么不娶?你到处败坏自己名声,不就是为了躲开这个母老虎?你”他还想再骂,不想屋子里却窜出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举起手里的红木托盘就往他头上砸去。
“我让你骂,我让你嫌弃我!你当自己是个好东西呢,满皇都去问问,谁不知道连家大少爷是个酒色之徒,就知道捧戏子、喝花酒,连个狗屁都不如!”
钟小姐本就是个泼辣刁蛮的主,不然也不会听到连君轩回京的消息就特意赶来。
先前她带着两个丫鬟婆子,向伙计打听过就进了院子,见屋门开着就走了进来,不曾想屋子昏暗,但隐约可见有个人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她忍着脸红心跳,刚装了娇滴滴模样说了两句话就被压在床上。
她倒也挣扎了两下,但想起年前这人躲自己跟躲瘟疫一样,如今难得这般“热情”一旦有了夫妻之实,看他以后还能躲到哪里去,必定要风风光光娶她进门
可惜,她的美梦作的太好,现实却残酷无比。
方才她在屋里听到同自己有夫妻之实的居然自己是一向瞧不起的连大少爷,只觉五雷轰顶,再听他嫌弃自己就更耐不住火气了,当下什么也顾不得,只想跳出去把他打死才好。
自觉小命不保的两个丫鬟婆子见状,终于找回一点理智,跑上前抱住自家衣衫不整的小姐,赶紧往屋里扯。
史先生连连摇头,叹道:“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啊!”一众学子们虽然看了一场香艳至极的热闹,各个都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但在先生面前都装作正人君子模样,齐齐附和“先生且宽心,这天下还是懂礼仪知廉耻的人居多。”
史先生扫了一眼狼狈的连大少爷,再看看自己身旁的两个弟子,一个正直诚恳,一个惊才绝艳,于是欣慰的点头吩咐道:“君轩,这怎么说都是你们连家的事,涉及家门清名,还是派人送个信回去吧。记得不可多话,马上要大考了,莫耽搁了前程!”
所谓人老成精,史先生即便再愚笨,也猜出今日这事蹊跷,大家族总有些阴私争斗让他很是不齿,但又不放心弟子因而断了功名之路,所以才出声提醒,连君轩又怎会不知?只诚心行礼谢过。
史先生一走,其他学子也不敢逗留,大伙鱼贯而出,不多时,院子里就剩杨家兄妹是外人。杨诚冷冷瞪了师弟一眼,也道:“过会到我屋里来!”
闻言,连君轩赶紧讨好笑道:“师兄放心,我马上就来。”
杨诚冷哼一声,摆手示意看戏看得意犹未尽的小妹随他回去,一瞬间,院子里只剩连家兄弟了。
连君轩也不理会想要吃人的大哥,直接吩咐走过来的连强,道:“找间空房子,请大少爷进去坐坐,若是有人寻来,一并关起来。再派人去给老爷子送信,一五一十照实说!”
连强低头应下,连君轩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大哥,轻蔑一笑,转而快步离开。他还得去同师兄赔罪呢,哪里有功夫在这磨蹭。
连大少爷气得跳脚大骂,刚想追上去就被两个护卫抓了胳膊,硬是“请”到厢房坐休息,任凭他怎么叫骂也没人应声
“啪!”连老爷子铁青着脸,抬手把茶碗重重砸到地上。若是长孙在跟前,他都想直接劈开长孙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豆腐渣。
明明同他说过多少次了,哪怕做不到兄友弟恭,起码也不要再去招惹老二,难道他以为老二还是那个随意就被他推下假山、扔进池塘的小孩子吗?
如今自己还在世,那事也没完成,还能拦在中间阻挡一二,可若到了那日,老二再也不念血脉亲情,恐怕就不会这般轻易放过长孙了
“这个蠢货!老二考了功名,对连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怎么就不懂?难道坏了老二的前程,他就能得到什么好处?整日不学无术,坑害起兄弟来倒是手段百出,真是气煞我了!”连老爷子越说越气,抬手又砸了一只茶碗。
连强赶紧跪地劝慰“老爷子,二少爷已把那院子封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想办法把这事遮掩过去,否则钟家那里怕也不好交代。”
连老爷子如何看不出事情的轻重缓急,但先前杨家告状一事已欠了钟家情分,如今又污了人家闺女,就算那闺女也不是个安分的,但到底是自家子孙争斗才惹了祸,他这张老脸皮再厚,也不知怎么去见老友啊!
“真是冤孽啊!”连老爷子狠狠拍了桌子,高声吩咐一旁候着的心腹武伯“火速准备一份聘礼,随我去钟家提亲!”
武伯原本见儿子回来还很欢喜,没想到儿子送来的又是坏消息,这会听了吩咐,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应声下去忙碌了。
连强无奈又委屈,行礼告辞,也要准备返回小镇,却被连老爷子留下。
连老爷子琢磨了好半晌,到底叹了气,他想让连强捎信给小孙子,若是再遇到这事,多给连家留些颜面,但想起那个不争气的长孙做事如何毒辣、不留手,他又熄了这念头。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也不能偏心太过,一旦他约束小孙子留手,说不定哪回他就被长孙害死了。
“罢了,罢了。”连老爷子挥手撵了连强出去,末了颓然坐在太师椅上,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
客栈小院里,连君轩此时也正水深火热,杨诚很生气,虽然他把事情的原因过程都说的清清楚楚,但杨诚依旧不愿给他一个笑脸。
连君轩倒茶赔礼,末了实在没有办法就转向杨柳儿求救,偏偏一旁的杨柳儿咬着点心,双脚悬在椅子下来回晃荡,悠然自在的模样惹得他又好气又好笑。
杨柳儿看了好一场戏,这会也舍不得连君轩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赶紧把剩下的一半点心塞到嘴里,含糊出声求情道:“二哥,你不要生气了。连大哥他——”
“你也闭嘴!”杨诚是真恼了,连小妹也责怪上“出门的时候阿爹说什么了?让你有事听我的话,你呢,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说一声。若是连大少爷安排缜密些,心思再歹毒一些,师弟难保不会中计,到时候要怎么转圜?再说了,即便连大少爷再可恨,那钟家小姐总没有多少错处吧,这般毁她清白,以后就算嫁入连家也不会夫妻和顺,师弟这般行事,实非君子所为!”
杨柳儿被训的低了头,就是连君轩也满脸愧色。先前心里存了一口气,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哪里考虑得到那么周全,这会仔细想想确实如师兄所说,自己有些失了仁义。
思及此,他坦白认错“师兄,我错了!”
杨诚嚷了几句,又见师弟确有反省之意,脸色也就缓和许多“这事已经做了,后悔也没用。看连老爷子如何处置吧,想必两家为了遮丑一定会结姻亲。到时候,钟小姐嫁进连家,能帮衬你就多帮衬些吧,但记得也不要多牵扯,至于连大少爷,真是”
一想起连大少爷想断了师弟的前程,杨诚极想再骂几句,但到底还是忍下了“你这般也算报了仇,以后离他远些。科考过后,不管中不中,咱们都早早回甘沛去。”
“是,师兄。”连君轩赶紧应下。
杨柳儿也是小声保证道:“进了皇都后我也一定守规矩,不让二哥惦记。”
听了这话,杨诚倒是无力的摆了摆手,显然对小妹的保证抱持怀疑态度,但这会也不想多说,只能看以后了。
片刻之后,小院里的学子们吃了饭就纷纷点起油灯,有刻苦攻读的,也有翻箱子找衣衫,准备风光进皇都的。总之人人都很兴奋,直闹到半夜才算睡下,可是没睡多久,旁边的院子又闹了起来。
先是钟家来人,接走了钟小姐主仆,接着连家也派了马车,直接捆了连大少爷和傍晚时自投罗网的长随,一同连夜赶回皇都。
连君轩蹲在墙头,眼见两队车马渐渐隐没在夜色里,心里微微有些愧意。
他自认不是君子,对于师兄所言那些害了钟小姐的话,他并不怎么后悔,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无辜的人,她既然敢跑来小镇私会男子,就得承受这么做的结果。他唯一舍不得的是自家老爷子,这会怕是又在同钟家扯皮吧,世家大族的姻亲,结好了是帮手,结不好就是仇
事情果然如同连君轩料想的一样,这一晚皇都里虽然玺歌依旧,但私底下却是另一番热闹。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秘密,特别是沾染了桃色二字。
小镇本就处于喉舌位置,是进皇都的必经之处,哪家没个眼线扎在这里瞧瞧风景啊,几乎不等钟家和连家接到消息,各个大宅门后院几乎就热火朝天的议论开了。
钟尚书是朝中文官翘楚,几乎是小半朝官的座师,连老将军又是武将之首,这两家的后辈子孙纠缠到一块,就是没有什么事也都要被舌尖搅一搅,更何况还涉及了兄弟争斗、儿女情长
哪怕连家立刻向钟家提亲,第二日一早更放出消息,说两家早就议亲、互换了庚帖,也没一个人相信,但若是遇到两家人,还是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道喜祝贺,不过也有那平日相交甚恶的,免不了也要嘲讽上两句,让连钟两家后院日日都能扫出一大筐碎瓷片。
虽然钟家夫人明知自家闺女平日也不是个安分省心的,若不是她私自出门,也不会被坏了清白,可孩子总是自家的好,打骂两句就舍不得了,因此就算恨连家恨得咬牙切齿,还是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赶紧置办嫁妆把闺女嫁过去,否则,也不会有别的人家来提亲了,若是再倒霉一些,肚里留了种,那就真成了天大的丑事了。
不过连家那边也是万般不愿意,连大夫人更直接把跟着儿子的长随杖毙了。
连旺媳妇想起整日在家哭天抹泪的闺女,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赶紧给倒茶拍背,低声劝慰着“大夫人不要生气,您的身子要紧。大少爷虽说看着是大人了,但心地还像小时候一般纯良,他恐怕是一时看不惯二少爷嚣张,这才气不过,想给他找点麻烦,二少爷那么恶毒奸诈,大少爷上当也不奇怪。”
“哼,那个野种,将来落在我手里,看我怎么拾掇他!”本来容貌就只算端庄的连大夫人,这会恨得咬牙切齿,神色越发狰狞。
连旺媳妇赶紧低了头,状似随口的感叹道:“大夫人要拾掇他,怕是也不容易。老爷子护着他呢,若是这次大考再得了功名,这将军府将来怕是都”
“他敢!”果然连大夫人怒色更甚,一巴掌拍了桌子,恼道:“有我在,那野种就别想出头!明日随我回趟陈府,记得打点一份厚礼。”
“是,大夫人。”连旺媳妇退了出去,半垂的眼里满满都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