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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鸾苑,郁锦鸾斜斜的靠在榻上,胸膛微微起伏,心潮甚为不平静。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却是四个丫头。
“进来。”
四个丫头站成一溜,最后面的书琴自觉地关上了房门。
“门外有人守着吗?”郁锦鸾有些不放心的问。
“回小姐,外面安排了四个二等丫鬟守着。”初青俨然是四个丫鬟中的大姐,此刻她低声回道。
郁锦鸾满意的点点头,方回头看着她们,“我知道你们心里有疑惑,现在就问吧。”
话音刚落,四个婢女统统下跪,听双恳切道,“小姐,奴婢们不敢管小姐的事情,只是小姐将我们当做心腹,今日之事,让婢子们多有不解,生恐误解了小姐的意思,故此来问小姐有何打算,婢子们好配合小姐。”
“婢子们绝无二心。”余下三人亦和听双一齐,齐声道。
郁锦鸾饶有兴趣的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我也没说你们有二心啊,只是让你们把心中的疑惑都说出来罢了。”
听双等人相互对看一眼,决定由初青开头。
但见初青平日里极为平淡的面色此刻已经有了些慌张,但慌张中却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感觉,她声音沉重的说道,“小姐,婢子们不明白,明明今日有机会将刘氏母女赶出侯府,为何小姐要为她们求情呢。依奴婢所看,她们分明不会领情啊。”
这时,站在她身后的听双,亦是接口沉声道,“还有二老爷夫妻,小姐您是有多恨他们婢子们虽然无法体会但是也是知道些的,为什么不直接一把毒药了解了,却只是弄些小打小闹的呢。”
身后的书琴和冬卉一起抬起头,坚定的看着郁锦鸾,“不管小姐怎么惩罚婢子们的越矩,婢子们都要问个明白。请小姐解惑。”
言罢,四人皆叩首下去。
郁锦鸾呼了一口气,似乎要将胸腔里污浊的空气统统排干净。她原本似笑非笑的诡异神情已然被满脸的淡笑取代。
她半跪下身子,使自己和丫鬟们的视线平齐。
按住她们慌乱的想扶起她的手,郁锦鸾面上的笑容逐渐淡去,但她说的话,却温暖了四颗心。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我很感动,在这一个黑暗的令人沉重的侯府,除了父母哥哥,还有你们一心一意的为我好。”
“方才我那样,便是想告诉你们,我需要的,不仅仅是忠心的奴婢。”
“我还要,能够坦诚相处,敢于直谏,有话当说!”
她将四个人的手叠在一起,自己亦将小小的手覆盖上去。
“我相信我们主仆四人,不仅能复了仇,更能在这大虞王朝,创出一片天地!”
四人目光皆震惊中带着不可置信,感动中带着信任,却又无比忠心跟随的坚定。
“誓愿追随小姐,若背叛,死!”
郁锦鸾浅浅一笑,扶了四个人起来,又被她们扶着做回了榻上,方扶着额头,声音素淡,“我不会轻易的杀掉她们的,因为,有一种情况,比死了更可怕。”
阴鹜的一笑,黑色的瞳仁中的深沉,足以淹没了所有人的呼吸。
这一刻,她仿若来自修罗地狱的罗刹,浑身带着摄人心魄的恶毒,以及让人不敢直视的狠辣。
这一刻,她浑身燃烧起熊熊的火焰,那是被一颗复仇之心激起的恨意,在长达三十年的岁月里,凝练成了戾气。
这一刻,没有人看见她尚还稚嫩的面容,所见到的,皆是一个成熟,自信,优雅,却又蛇蝎的女人!
在很远的南山寺大雄宝殿前,一名含笑的白胡子和尚,突然间敛了笑容。
他掐指一算,神色中多了几分黯然。
他喃喃道,“不减反增,人间将有祸事因此而起啊。唯愿少主,能洗净她的戾气。”
而后,捻着珠子,神色哀戚的坐在蒲团上。
再说这倾鸾苑内室,四大侍婢皆退了下去,天色已然暗沉,四人各司其职,将倾鸾苑拾掇的井井有条。
在她们刚刚退出内室,郁锦鸾便双手交叠,端坐榻上打坐。
此刻的她,敛去了那浑身的戾气,单纯通透的像个无辜的孩子。
白净中透着淡粉的面庞,嫣红的樱桃小口,乌黑的流云秀发,以及纤细修长的手指。
蓦地,她微微一笑,嫣红的嘴角微微上扬,一个浅浅的梨涡浮现在左边嘴角,带着令人心碎的甜美。
“师父来了?”
“嗯。”一个清澈悦耳却略多了几分暗沉的声音回道。
郁锦鸾睁开眼,扭过头,一眼便看见了那一年来都不成变换的一抹黑色。
“师父,你都不换衣服的吗?”她撅着嘴,神情迷惑。
银面血莲背对着她的身影微微一滞,而后有些无奈的摇着头,叹气,“今日怎么想起来对你的侍女们说那些话,连你我约定的时间都超过了。”
郁锦鸾抿抿嘴,却没有回答。
银面血莲转过身,头一次眯着眼,细细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儿。
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被她那种彷徨无措却要硬装坚强的神情吸引,恰好见她根骨绝佳,便有了收徒的想法。其后见她根骨已经超越了自己那么多年见过的所有人,便将自己那一身鬼神莫测的术法传给了她。
他原是不想告诉这个世界的人,他的功夫的。可是她的天分,实在让他忍不住动心。于是她便成为了他在这个时空,唯一的传人。
虽然收她为徒,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者她的品行,倘若知道她用术法为恶,便亲自下手废了她。
然而这一观察,却观察到了她不为人知的心事。
她看起来,总是微笑着,其实她的心,是冷的。她虽然看似相信人,却并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那四个婢女,她给予了她们一定的信任,却也不是绝对的。
她似乎,是一个看着亲切,却总是摸不到的人。
偶尔她的神情,让他这个冷硬了心肠不知道多少年的人,都忍不住为之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