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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议会主要由三种人组成。议会作为协调贵族之间利益的产物,首先,几个大家族根据他们所拥有的法师的数量可以获得一定比例的席位。那些还没能形成家族但借助版权法在魔法产业链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学派大师同样拥有参加会议的权利。最后就是贝蒂娜打算走的路线,通过选举获得席位从而进入议会的人。当然,在七城联邦,只有法师才具备选举权。
他不属于上述三种人中的任何一种,因此他出席法师议会所使用的身份是荣誉顾问。换句话说,他没有提案权,没有投票权,只是被叫来问话的。
而这些法师跟车轱辘一样翻过来倒过去不停地在问的问题都只有一个核心思想,作为一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朱利亚诺怎么可能这么强大?
“他的施法速度非常快,不需要任何准备时间。这完全不符合元素聚集理论……。”一名别着漩涡纹胸针的法师刚说没两句就被打断了。
“去你妹的元素聚集理论!去你妹的聚能学派!你们的理论早就过时了!”这是个壮实得不像个法师的高大男人怒喝道。“我们需要的是结论!不是你这个陈旧腐朽的老古董对着新时代发着诧异!”
“真没礼貌,嗯?”他身旁坐着的一个之前一直在用小白手帕擤鼻子的谢顶老头兴致勃勃地凑过来进行实况解说。“第七家族第二代的代表人物,我们都叫他公牛,当然别当着他的面叫。等会儿你会看到的,一旦他激动起来脸就会发红,鼻子里喷出热气,跟发情的公牛没什么两样。”
“第七家族?我记得那是个新兴学派,竟然敢公然对第一家族不敬?真有胆量。”他轻声质疑着,似乎第一家族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大。
“最近第一家族可是内外交困。”对方眼神古怪地瞅着他,“不过话说回来,第一家族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小挫折不足以将他们打倒。公牛这么粗俗是因为,啊……你知道的,超魔学派的那个大师,叫什么来着,不记得了,就是个平民窟出来的杂种,一点教养和内涵都没有,靠着研究些旁门左道和毫无廉耻地行贿混成了大师,啧啧,杂种的儿子还是杂种,瞧那德行!”
超魔学派是个很特别的学派。其他的学派通常研究的是所谓的天地至理,想要用一套理论去解释所有的魔法现象,但超魔学派只研究一些小技巧,比如怎样省略咒语,有什么简便的方式可以代替法器,如何快速施法,诸如此类的小道。不过这个学派在魔法施放上确实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因此知识产权协会最终肯定了他们的成就。
“喂,那个银发的,你说那小子为什么施法速度那么快?”公牛突然将矛头对准了他。
“唔?我不清楚。在我来到白城之前,朱利亚诺在学生中间就因为法术改良而拥有很高的声望。”就他的猜测,朱利亚诺应该是学过超魔学派的技巧,但更多的还是自己的独创,那孩子骄傲的很,从来不肯用没经过自己改良的法术。
这个问题被跳过了。
“根据康普的情报,叛军领袖的法术效果极其稳定,并且通常都比原型法术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漩涡胸针奋起反击,“据我所知超魔学派暂时还没研究出让法术稳定增效的技巧。”
“我想我能提供一种解释。”他要来了纸笔,在纸上画出了几何学派的基本法阵结构,在上面标注了自变量和函数。“所有的法术都可以被视为元素分布所带来的效果,而元素分布所构成的几何模型,可以通过计算找出一种最理想的比例,从而使得法术能够发挥出最佳效果。理解了这个模型,想要保持施法的稳定高效并不困难。”
“真是荒谬,一个连元素都感应不到的人居然在这里大谈施法……。”立即有人出声反对道。
“他说的是正确的。”一个听上去特别尖细的声音冒了出来,那是个看上去有些娃娃脸的法师,还露着两颗小虎牙。“我可以证实这个结构,这是我们微澜学派最新的研究成果,论文已经写好投稿了,但刊物还没印出来,很快你们就能看到了。”这名微澜学派的法师赶紧又转头对他说,“我们可以共同分享这个新发现的专利!这很容易的,命名的时候在我们的姓氏中间加个横杠就行了,像是杨-米尔斯规范场那样的,非常简单!”
“非常大度的决定,您真是性情宽厚。”他没说自己并没有姓氏这件在场人都知道的事情。
“不用理他,那头只会咯咯傻笑的海豹。”老头又凑了过来。“整天说着应声话的跟屁虫。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赞成,跟着说是。你见过海豹么?那种挺个大肚子,前肢短小,脑袋很圆的生物,他和它们唯一的区别就是知道往自己脑袋上盖个傻乎乎的花格子扁帽。”
“见过,非常形象的比喻。”他得承认这位老人很有起外号的天赋。
“我不关心这些细枝末节。”主持会议的是个左脸上长满老年斑的皱巴巴的老法师,据说是元素大师的直系学生。“我只关心你们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很大程度上他认为这群法师不停地纠缠在一些细节问题上是因为他们完全没有勇气面对现实。这是颠覆性的事件,学派的秩序之所以能维持住,就是因为大师永远比弟子更强,弟子无论如何不可能超越大师。然而现在朱利亚诺颠覆了这个现实,证明了魔法学习同样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他们就恐慌了,他们感到自身的地位被动摇了,但却无能为力。在如何应对朱利亚诺带来的危机上,他们毫无头绪。
“他已经是个大师了。”有人抱怨道。“一名大师在战场上能够改变战争的格局,硬碰硬没什么好结果,只会导致两败俱伤。我们应该让他变成我们的一部分,而不是站在敌人的立场上向我们开火。”
在场没人指出这里坐着至少一打的大师。
“是啊是啊。”海豹立刻跟进,“就像我们之间有人不懂规矩,在公众场合跟人大打出手,虽然是件有失身份的事情,但毕竟对方还是我们内部的人,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漩涡胸针的脸色顿时黑的跟锅底一样。
“你们这群怯战的懦夫!”公牛咆哮道。“对于这种叛贼,将他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城门上就是最大的仁慈!给我一支军队,我保证把那个乳臭未干的混小子的脑袋拧下来给你们!”
“派出飞艇部队是不明智的。”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法师拿出个袖珍的小本本,“你有没有计算过飞艇部队航行一周需要消耗多少资源?进行一次轰炸又要消耗多少弹药?空袭对康普带来的损失又有多大?你那屠夫脑袋是算不清楚这笔帐的,我来给你算……。”
“哦,又来了。”身边的老头哀叹一声,“一个多月以前文恩城被围的时候就在讨论了,到现在还没出过结果。这就是法师,知识越多,废话越多。”老头伸手将他刚才画的图纸取了回来,翻了个面,在上面划满纵横交错的格子,递给他一支铅笔。“来一局么?四子棋,无论横竖斜,四颗棋子连成一条线就算赢。他们还要扯皮很久呢,而且会一次一次地重复相同的内容。”
“何乐而不为呢?”他接过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