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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了,田馨因为怕跟康绍崎见面会尴尬、会脸红而借机闪躲,先跑回家了。
以后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该拿什么颜面去见他了
拿起钥匙开门,家里却传出醺天的酒气,而且,她看到她爸跟一个中年男子一起醉得东倒西歪,在地板上直接躺了个大字形的是她爸,歪着身子侧躺在长长木椅上的则是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
她把书包放好,走到她爸面前“爸、爸”
可是,他睡得正熟,正酣,她根本就唤不醒他。
前两天她爸有提到他被裁员了,然后一出门就不见人影,前晚有回来睡觉,昨晚就只打了通电话告诉她不用等门,她早上去上课的时候,还是没有见到他回来,想不到他去买醉了。
“爸,不要睡在地上,会着凉的,爸”她无奈的唤了几声,最后走进她爸的房里,把床上的被子拿出来,直接盖在他的身上。
失业就失业,再找工作不就好了?何必喝得烂醉呢?
她无法理解她爸的想法,但是,她满感激自己懂得未雨绸缪,也有自知之明,这两天她都花自己存起来的零用钱,所以,她爸两天没拿钱给她买东西吃,她也不至于饿死。
她连看也不看陌生的中年男人一眼,因此并没有发现到他已经醒过来了,她直接走上楼,把门关起来,换掉散发着汗臭的衣服。
就在她换衣的过程中,她房门那个半坏不能锁的喇叭锁转动了,她没有发现到一双龌龊污秽混浊的小眼睛正在偷看她换衣服。
当她换好简便的无袖上衣跟短裤时,一转过身来,倏地发觉到一个庞然大物往她扑了过来。
当下,她灵敏的反应派上用场了,她迅速一闪,闪过了身子,但过肩的发丝却被对方牢牢抓住,她跟着向后一倒,差点跌跤,幸好扶住了一旁的家具,不过她的头皮快要裂开了,痛得眼泪从眼角迅速滑落。
“不要闪,不要躲,乖乖的让我抱。”
他呵出的酒气快要让她窒息了,她的手抓着自己的头皮,一颗头颅尽可能的左闪右躲,但能躲的实在有限,她用另一只手用力的推着他的脸,不想被他的臭嘴醺脏。
“你快点离开!我爸在楼下,他随时都会上来。”她惊恐万分。
“他睡死了呵呵你乖一点,让我抱一下就好”色欲熏心的中年男子在她进屋时就半醒了,只是在伺机而动罢了。
谁要让他抱?谁信他会抱一下就好?
田馨的一大撮发丝还被他握在手里,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整个头皮真的很麻、很痛。
“我的头啊好痛痛死了”她故意哎哎叫,想试试看他会不会松手。
他邪恶一笑“知道会痛就好好配合,我活到这年纪了还没结婚,如果你让我爽的话,我还可以考虑娶你。我早就知道你爸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了,听说你长得很像你那个抛弃你爸的妈”
“不!才不是,你乱讲!我妈死了。”她脸色发白。
“谁说你妈死了?她活得好好的。”
“不不可能,你胡说八道!我爸说她死了。”
她宁可相信她妈死了,也不要相信她妈抛弃了他们父女,弃之不顾。
“她又嫁人,又生孩子了,她不要你了!”
她震惊得动弹不得。
不会的,这不可能是事实,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中年酒鬼的话不可信。
她不会中计的,她不会相信的。
“让我爽一下你还没有体验过男女交欢的滋味吧?没关系,我来帮你,顺便教教你。”
他的毛手毛脚让她感到反胃不已,忍不住吧呕起来。
他吓了一跳,急急松开手,离开她两步远,就怕被她不知何时会吐出来的呕秽物吐得一身都是臭味。
就是这个时候,机不可失。
她假装要呕向他,趁他往后跳离时,她赶紧奔向房门口,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下楼梯。
可她只来得及跑了一半,头发就被人从后面揪住,疼得她脸蛋扭曲。
“走,跟我上楼来。”他的力气很大,而且很粗鲁,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
“爸爸,救我,爸,你快点醒一醒,爸”她大声呼喊着,看见躺在地板上的田父动了一下,她惊喜不已,但田父只是侧了侧身,手抓了抓另一只手,又继续睡他的。
神色惨白,她的希望破灭了。
天!她怎么会以为她那个向来不负责任的爸爸可靠呢?
她被紧抓着大撮发丝,被硬往楼上拉扯。
好想有一把剪刀,只要能逃过一劫,她宁愿剪成短发或是理平头!
平时最喜欢的发丝,此时此刻却是她的魔障!
她的手抓着扶梯不放手,因为她就快要被他抓进房间里了
他猛打她的手臂,红肿、紫瘀立现,可她还是不松手。
他气愤的猛甩她几个巴掌,一张白嫩细致的小脸立刻红肿成一大片。
她疼得皱眉,不只脸颊,还有嘴角,忍不住轻抿一下下唇,她尝到鲜血的味道。
她的嘴角肯定破了。
“你爱在这里吗?那我们就在这里。”丑恶狰狞的中年男子那张脸近在眼前,他单手制住她的双手,放在她的头上。
她不住乱扭,两脚往后踢去,但是只有第一下他被踢到小腿肚,其余的攻击他都闪过了。
“爸爸”她不断呼救“爸,救我救命啊!救我”
他的手捂住她的嘴,她用力的咬下去,咬到牙龈都尝到鲜血的味道了。
“呕嗯”她感到想吐,但牙齿还是紧咬不放。
他发狂、发怒了,制住她双手的大掌直接把她的头及肩膀大力的挥打下去。
她本来就在楼梯旁,这么猛烈的挥击力道,让她重心不稳的直接滚下楼梯,滚呀滚地,一路滚了好几阶才停住。
她表情痛苦到了极点,一时半刻感到头昏眼花,眼前好多星星在转呀转地,她觉得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她好痛,全身都痛。
“死婊子,竟敢咬我!”中年男子发飙发狠了,看着虎口被咬得好深,那个齿痕让他对她恨之入骨,只想重重的伤害她。
举起一脚,他大力的把她当成球般踢下楼。
她毫无招架之力,继续往下滚。
好痛痛死了
咚的一声,她的头撞到了坚硬的地面,这次,她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只觉得痛到极点、晕到极点。
很快地,一片漆黑立即罩上了她
“啊啊啊啊啊啊——”
尖嚷的声音从田馨的嘴里逸出,一声又一声,凄厉又惊恐。
“没事了、没事了”悦耳又令人心安的男子声音从同一个方向不断的传来“你放心,你已经没事了。”
是谁的声音?会是那个恐怖的人吗?
不,不可能,那个人没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到底是谁在安慰她?
她的眼睛睁不开,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恐惧感紧紧掳获了她一颗脆弱至极的心,抓着她的感官徘徊不散。
她还是止不住叫嚷,又怕,又慌,又想哭“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
“没事了,真的。”
再度传来的磁性嗓音让她更感到安心,但双肩因恐慌而耸动着,一时半刻她无法止住。
“再睡一下,没事了。”他的手轻握住她的小手,却反被她的小手紧紧覆住不放。
全身的痛楚还在,疲累还在,但惧意已慢慢消退,不一会儿,她的鼻间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康绍崎看着全身多处包扎的田馨,感到悲愤难止。
放学后他来找田馨却看不到田馨,虽然甄纯真说她告诉田馨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谁,田馨感到害羞才会先回家,但不知怎地,他就是觉得心里不安宁。
他死皮赖脸的向甄纯真要了田馨的住址,依着住址找来,发现她家没有门铃,他试着叫人,但里面没有声音,他想试看看大门能不能开,却发现到里面突然传出脚步声。
“田馨?”他叫着“是我。”
他等着她来开门。
突然间,一个大男人冲了出来,逃命似的往前跑,一下子就不见踪影。
他愣了一下,回头已看不见那个人影,猛地,他火速的冲进屋子里,差点踢到睡死的田父,一看到田馨卧地不起,地上还有一滩血迹,他赶紧打电话求救。
田父还在睡,还没醒,他猜田父肯定也不知道田馨出事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现下,只有等田馨醒来,等田馨醒来后,就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不过,躺在急诊室里的田馨虽然身上已做了简单包扎,但看她脸上不时闪现慌惧到了极点的表情,身子还不停打颤,他真是难过到说不出话了。
若他再迟来一步
他不敢想下去。
不!他剧烈的摇头。
他应该早来一步,让她免于承受这么多的恐惧与痛楚。
看她睡得不安稳,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疼痛。
康绍崎对自己这么晚来而感到扼腕、感到气愤。
他应该更早来的,他应该反应更快一点才对。
他应该一把抓住那个往外逃的中年男子的,无缘无故往外逃,肯定是作贼心虚,肯定是有问题!
可当时他没有想那么多,被突然冲出来的男人吓了一跳,一个愣住,就失去了抓住**的大好机会。
更该死的一点是,他连对方的脸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
她的脸都被打得快变形了,对方把她打得脸上青紫交加,又红又肿。
又不是有深仇大恨,需要这样子对待一个女孩子吗?
康绍崎又是心疼,又是愤慨,双手握拳握得掌心都痛了。
看着她连睡着的时候都一脸恐惧,有时脸上还会闪现绝望的神情,他真的好想杀人,如果那个罪魁祸首就在他的面前,他绝对要痛揍对方一顿!
看她一脸慌怕,他无法离开,只好守在病床上等待她醒来了。
田父比田馨早一些醒了过来,他一脸茫然,表示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告诉警方跟他一起喝酒的男子的住家跟姓名,警方已经带人去找他了。
田父脸上还带着三分醉意,要不是护士提醒田父要帮田馨办住院手续,还有他一直催促田父先到柜台去写住院资料,再回家去拿田馨的健保卡,田父恐怕连自己该做些什么都毫无所觉。
康绍崎终于知道为什么田馨不爱提起她的家了,原来,她住的屋子这么老旧,她的父亲这么不负责任
难怪她的身子会不好,常常这里痛那里疼的,她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好好照料她的身体。
康绍崎感到心痛极了,想要怜惜她的心情不断加深。
他定定的看着伤痕累累的她,有点不忍卒睹她脸上的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难过“田馨,赶快好起来,你是打不倒的田馨,加油。”
他的神情十分正经严谨,也十分认真坚定,他在心底对她说话:从今以后,换我来照顾你,我会把你顾得好好的,我会好好娇宠你的。
“田馨,相信我”
幸好,经过一连串严密的脑部检查,田馨虽然额头破皮流血,但只有轻微脑震荡。
警方跟她做过笔录了,那个中年男子逃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被在他家附近守株待兔的警方给找到,确定他犯案之后,便把他抓进牢里吃牢笼饭了。
田馨向学校请了一星期的病假,她的脸肿得像什么一样,幸好额头跟脸上的伤较严重,其它地方只有擦伤跟瘀青而已,她的手脚都没有任何骨折外伤。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康绍崎来得正好,她没有被强暴
对她而言,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中年yin男会突击她,害她自认臂力不错,却也敌不过一个大男人的yin威跟yin欲。
幸好,她得救了,是康绍崎救了她!
一提起康绍崎,她就感到好窘、好想死。
她天天顶着一张丑到不行的脸面对他,什么“女为悦己者容”她根本连妆都化不上去。
康绍崎不好意思说,她却没有那个脸见他,偏偏他天天来,她不见也不行。
她的脸一点也不漂亮,根本就是猪头一枚!
一般女生都是漂漂亮亮的去见喜欢的人,只有她与众不同,顶着一张猪头脸,他却还愿意天天放学后来陪伴她。
难不成,他不爱美女,爱的是丑女?愈丑愈好吗?
不,不可能这样的。
一定是他同情她。
天啦!她真的好想死,她的“家丑”他全部都知道、都看到了。
“你”她捂着还青一片紫一片的双颊,欲言又止,最后放弃开口。
“你想说什么?”他放学后买了两颗苹果带来她家,已经熟门熟路的到她家厨房拿水果刀削好并且切片,放在她身边的桌上了。
她住院才住两天就出院了,一来是她的轻微脑震荡情形已经转好,她没有想吐想晕的情况了,二来是住健保病房虽然不用花钱,但还是有一些其它开销要支出,她的私房钱都快花光了。
她爸就甭提了!
自知闯祸后,他没脸见她这个女儿,打着要出去找工作为理由,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依照康绍崎的说法,他告诉她,她的父亲关心她,但感到对不起她,所以有时他放学过来时拿进来的热食大都是她的父亲买的,她的父亲知道他要来的大约时间,所以会提前买好,却每次都不敢拿进来给她。
那确实是她的父亲的典型作风,从以前到现在,她的父亲总是敢做不敢当。
她不禁又想到那个差点侵犯她的中年醉汉所说的话
她妈真的没死吗?
她妈不是死了,而是跟她爸离婚了,不要他们了?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吗?
她想向她的父亲确认,但她的父亲躲着她呀!
如果她的母亲还活在世上,如果她的母亲还活着
猛地,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希望。
她宁愿她的母亲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地球虽大,台湾并不大,她想要见见她亲生的母亲。
她从来都不希望自己没有母亲啊!
从小,她就羡慕有妈的孩子。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她不想当草,她从来就没有想要当过,从来就没有!
“你想说什么?”康绍崎用叉子叉了一块苹果给田馨。
她接过,垂下头,感到自尊受损,在他面前完全抬不起头“你我的情况是很惨,但你并不需要每天放学后来看我,也不需要这么体贴的为我做这么多事我不想要你的同情。”
“你认为我在同情你?”他声音里饱含着隐忍的怒意。
“不是吗?”她的身子微颤了一下,但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你已经为我做很多了你你并不需要勉强自己每天来”
她很感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但他做得愈多,她就愈觉得在他面前无地自容。
她的家境,他全部都一清二楚了。
她的情况,他全部都一目了然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全身赤luoluo的,在他面前没有丝毫秘密跟尊严。
明明这时候,她不该让自尊强出头,但她就是忍不住。
“我没有勉强自己。”康绍崎大概猜出她在别扭些什么、矛盾些什么了,他不怒反笑,一脸从容自适“你以为你的家境很糟了?你以为你的家里情况被我看到,我会打从心底看不起你?你害怕我会表面上同情你,而在心底嘲笑你?”
他叹了一口气,说得很明白“你以为的,都是不存在的,都是不可能发生的。田馨,家境比你糟的比比皆是,你忘了?我连亲生父母都没了,我差点就跟着他们一起死了,我怎么可能取笑你、看不起你?”
他痛苦的闭上眼,喑哑的说:“我的家庭并没有比你高尚到哪里去!”
“对不起。”田馨苦涩的说道。
他眼神炽烈地看着她,想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他的手轻轻攫住她的柔荑,一字一句的说:“我从来没为女孩子削过苹果,你是第一个;我从来没这么担心过一个女孩子,也没这么心急,心慌、心痛过,不要以为我的体贴可以随便给人,目前为止,我只对一个女孩子体贴过而已。”
田馨难以置信的凝视着他。
他在对她告白吗?
她的眼里闪动着莹莹泪光,她无法不被他由衷的话感动,无法不对他的用心心动,可抚上自己红肿未褪的脸,她胆怯了。
“我我不值得”她呐呐的说,眼睫毛轻颤,上头挂着一滴泪珠。
“你值得。”他中肯的说,眼里的深情似乎想借着四目相望,而全部灌进她的心底。
“我我这么丑”她自卑到了极点。
“在你受伤之前,你并不丑。”
“可是我现在我根本没脸见人”
“那就不要见其它人,你只要见我就好了。”
“你真的喜欢我?不是一时同情才这么说的?”她胆战心惊的问,就怕误会了他的心意,一再掏心的结果,若发现爱情不如预期,她会感到生不如死的。
“我的爱情不廉价,我很清醒,我不会跟同情混为一谈,我对你,绝对不是同情。”他眼神热切“我只希望友情弥坚可以升级,我们当情人好吗?”
她欣喜的点头,泪水再度滚出眼眶,滑出两条长长的泪痕。
他轻拭她的泪痕,轻轻拥住她娇颤的身躯,心生无限爱怜。
从今以后,他会尽他的一切保护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