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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人的表情不适合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千年老妖吧。”只有和自家兄弟讲话的时候,汪家老三汪云睿才会有点正常人的语调和幽默,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板着扑克脸。
汪云桓只是瞪他一眼。
迎着那凶狠的眼神,汪云睿不痛不痒,照例露出一贯的面无表情,继续他不怎么亲切的巡房工作。
是的,一个小小的感冒,汪云桓竟然还坚持让她住院观察!
“我没事啦,只是感冒而已。”别这么小题大做!许蔚蓝好无力地第一百零八遍呻吟。
“你好好休息。”他听也不要听,那模样好像完全不死心,一定要挖掘出她得的是什么绝症一样。
许蔚蓝干脆拿被子蒙头“不理你了!”
“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不让你的吻留着余味,忘了曾经爱过谁,慢慢习惯了寂寞相随”
悲情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许蔚蓝从被里伸出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喂?妈!我知道,明天我会去的,你放心!”
明天是母亲大婚之日,偏偏她还被汪小人困在医院里。她拉下被子,有些赌气道:“我今天要出院。”
汪云桓只是深深地看着她“谁打来的电话?”
“我妈!她明天结婚,我怎能不去?”她嚷嚷,因为感冒没好,还带点鼻音。
她妈?为什么要用这种来电铃声?汪云桓想起有次为了这个来电铃声困扰得一夜睡不好觉,如果她忘记他们曾爱过,是否她的伤还停留在和小四分手的时刻?
“蔚蓝,你”他欲言又止。
难道是他想太多,那首歌其实不是她对小四余情未了的心声?
“什么?”她不明就里地歪头问。
他停了停“我去帮你办理出院手续。”
许蔚蓝怔怔看着他的背影。他到底怎么了?真的很不对劲!
她蹙眉想着。
而在柜台办理手续的汪云桓,正巧遇到巡房归来的三弟。“云睿!”
汪云睿停下脚步,穿着白袍,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在三弟离开后,汪云桓一直坐在医院草坪的长椅上,接受阳光的照耀、暖风轻拂,他沉默地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思绪放空。一道轻唤,打碎他的沉思。
“喂,你怎么躲在这里?”穿着病服的许蔚蓝,踩着阳光走到他身边,一双明眸晶晶亮亮,笑容比阳光还耀眼。“害我在病房里等了好久!”她不满地嘟囔。
他抬头,深深望着她。
许蔚蓝微笑,朝他伸出手“你发什么呆呢?手续办好没有?”
他一言不发,忽然起身拉住她,手一用力,她落入他怀抱。
他将头埋在她发间,想着她那时受过的苦,想着这几年她迷茫却无望的寻找,想着艰涩的过去,让人措手不及的现在和遥不可知的未来,胸腔左边有被拉扯的痛。
“蔚蓝”他轻唤。
“嗯?”她偏着头,笑看他。
他微笑着抚上她的脸“你心情很好?”
她点头“嗯,因为天气很好。”她伸手,悄悄怀抱他的腰身,娇软地说:“所以,你也要心情好一点。”
他望了她许久,漂亮的脸上漾起一抹宠溺的笑“好!”他终于点头说出这个字。
她低头玩弄他的钮扣“说了就一定要做到,我总觉得你这几天有心事。”
汪云桓笑了“是,我在想作弊的事。”
“作弊?”她蹙眉看着他“你要参加考试吗?”他每天都无所事事的样子,需要参加什么考试呢?
“是啊,”他拉她在长椅上坐下,她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我要参加一场很重要的考试。”
“有多重要?”她把玩他的手指,这种闲聊的气氛,她实在衡量不出他说的考试有多重要。
“重要到连我都想依靠作弊来通过。”
她戳戳他的胸膛“喂,你是天才呢,怎么可以做这么辱没你天才美名的事来?连产生这种念头,你都该觉得羞耻。”
他微笑着执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手指一记“不,天才这个称谓对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考试。”
“考什么呢?”她有些兴趣了。
“嗯不知道,试题的内容还是绝对机密,我连方向都没有。”他诚实地说。
“嘿,你耍我是吧?”她才不信,哪有考试会这样?至少知道是考什么科目吧?不然,怎么作弊?
他摇头,在她脸颊上亲吻一记“真的,不骗你。我一定要考过,就算是透过作弊。”
她笑着朝旁边躲了一下“你最近越来越大胆了,老是在公众场合这样,讨厌!”
他黑眸凝睇着她,哑声说:“出院手续我办好了,我们回家。”
“回家?”
“回家,没有别人,不是公众场合。”
他轻柔的嗓音里含着诱惑,听得她面色绯红。
如果那天在医院,许蔚蓝只是感觉男友有点不对劲,那么现在,他就是大大的不对劲。
他变了,变得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怪。
许蔚蓝扠腰站在房门口,瞪着在收拾行李的他“你在做什么?”从医院回来他就找出旅行箱开始收拾东西,这也就算了,他干嘛帮她把衣服全部打包?
“你看不出来吗?”
就是看出来了,但又没有看明白才会问啊!许蔚蓝瞪着忙个不停的男友。
他动作极快地将她的衣物往旅行箱里放,欧买尬,那是她的内衣,他怎么可以她连忙伸手抢过来,脸色涨红“你你你不要乱碰我的衣服啦!”
“没关系。”他笑得很坏,从她手里抢过来,眼神恶劣得好像要将那东西放到鼻子上嗅一下。
汪云桓当然不会这么做,不过也够过分就是了,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害她只能垂眸。欸,大家都这么熟了,竟然还觉得火辣辣的羞涩甜蜜一路从心里蔓延到脸上。
“我们回家。”他讲的完全和她的内衣不相干。
“回家?什么时候?”许蔚蓝有些错愕。她以为他收拾行李,是要带她去旅游。虽然,他们才刚从纽约回来。
再说回家,他们不是才到家吗?还是他说的是平安镇的那个家?
他笑了,轻吻她一下“等明天参加完你母亲的婚礼后。”
“你要去?”妈妈没有提到要请他。
“嗯。”他点头。
她学他坏笑,用食指轻刮他的脸皮,心里有些嫉妒。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看的脸和这么细致的皮肤?这个小白脸!
“不害臊,我妈根本没有请你,你去干嘛?”
“去”他停顿了下,才缓缓笑道:“去拜见一下未来的丈母娘,然后提亲。”
许蔚蓝不客气地笑起来“提亲?你古人喔?现在谁还说等等!”她眼睛瞪大“你说提”
“提亲,我和你。”他好心帮她接下去,免得她卡在这个点上。黑眸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可是”她呆住,回神后却说了句很灭自己威风的话“你都没有求婚。”
那意思,好像是只要他求婚,她就会答应似的。
汪云桓笑了“我求过了,你答应了。”
她怪叫“什么时候?!”她怎么可能这样便宜就把自己卖了?
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眸光相当危险。她开始反省,用力反省,到底什么时候被求过婚,然后胡里胡涂地答应了他?
“没有!”从头到尾回想一遍,她不畏强权,很肯定地摇头。
汪云桓重重地哼了声“你交过多少任男朋友?”
许蔚蓝汗颜,很心虚的低声道:“十八任噢,不,十九任噢”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了,结果不乐观,还是,嗯,别再讨论这个话题比较保险。
“据说是保险精算师的某位同学,你的算术真的及格吗?”他不客气地取笑。
她扬眸,将他稍微推开一点点距离,自己则背抵墙壁,还好不是腹背受敌。“对对对,我数学很烂,你出去,我自己来收拾东西!”
回家就回家,谁怕谁?
汪云桓只是淡笑,黑眸锁在她脸上,要让她呼吸都不顺畅自然。
她则滑溜得像条鱼,从缝隙溜开,跳到旅行箱旁,动手开始收拾东西。他走上前,从后面环住她,感觉她忽然僵硬了下。
汪云桓笑起来。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她的羞涩紧张。他忍不住在她小巧的耳垂上亲吻一下,怀里的她更加僵硬了。
“蔚蓝,你忘记了,我是你的第二十任男友。”
“嗯”她忘记了,全都忘记了。她耍赖地闭上眼。
他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她觉得痒和不自在,连忙伸手要拍开,他顺势抓住,与她十指紧扣。
噢!许蔚蓝咬住唇,他的脸竟然还贴了上来,在她的脸上轻轻磨蹭,她全身汗毛几乎都要倒竖起来,这太超过了,她会爆血管而死的!
这人最近到底怎么了?怎会性情大变得比蜜糖还要甜、还要黏人?
“蔚蓝,是你说要嫁给第二十任男友的,”他嗓音低了几度,像轻哄,更像咒语,带些温柔,又含着无奈“我好辛苦才排到这个号码,你想不认账吗?”
痞子!无赖!她就知道他想说这个。
“嗯,其实我刚才说错了,明明是你求婚的,然后我勉为其难答应的不是吗?”
他竟敢这样说!竟然这样欺负她!许蔚蓝心里着恼,使劲想要拉开他的手,她是成功了,但汪云桓反应更快,几乎在她挣脱的那一瞬间抓住她,成功将她反转过来,牢牢锁在怀里。
“你!”她瞪大眼,带点不可置信,表情无辜又可爱。
汪云桓轻笑,俯首,深深吻上。
他的唇,炭火一般,灼热从她的舌尖开始焚烧,像被灌下最醇烈的美酒,一路向下蔓延,经过她的咽喉,穿越她的胃,温暖她的腹,连脚趾都要忍不住蜷曲起来。
她闭上眼,感觉耳边是呼啸而过的清风,脚下踩着的是绵软的云,她不知道自己是漂浮在空中还是海上,也许,也许是在天的那一端,那遥远的银河星系外,一点一点的星芒闪烁着。
这寂静的星空下,她忽然感受到寒意,微凉的时刻,有人轻轻呼唤她,彷佛从亘古的夜空传来。
“蔚蓝,蔚蓝,蔚蓝,蔚蓝”一声声不停,将她的心弄得柔软得不可思议。
于是,夜幕突然被抽去,换上一片蓝天,她看到云,洁净而无瑕,大片大片的白云。
他为她挡去阳光的剌眼,又为她送来阳光的和煦温暖。她享受着这份呵护,满足得想要叹息。
她的大脑暂停运作,像被抽空般一片空白,她浑身轻颤着,连灵魂都跟着颤抖,空白处,却有道人影清晰地浮现出来——
是汪云桓!一直镌刻在她心底的那个人!
他聪明得让她自卑,好看到让她退缩,又像浮云一般来去匆匆,所以她把他一直藏一直藏,深藏到连自己都找不到。
“云桓,云桓”
如今,他在她怀里!她眼角绽放泪花,唇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蔚蓝!”
他响应,声音穿云而来。她睁开眼,看着他,看到那眼眸深处深深的怜惜和刻骨的温柔。
她温柔地笑,抬手为他抹去汗,眼眶湿润,低声倾诉“我爱你。”
他微笑,将额抵上她的“我知道,所以蔚蓝,好好保护自己,你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他迭声说着。她怀疑他再这么说下去,会讲到天荒地老,于是仰起头,吻住他。
她伸出舌,描绘他的唇线,被他反衔住,又一番纠缠。
那么贪心地吻着,从一开始的浅尝到后来的深缠,像是吻不够一般,到最后,竟带着几分绝望——这太美好,美好得不像真的,美好得让人感觉随时会失去。
“你在害怕呢,云桓。”她退开来,掌心下他的心跳变得急促,一声声敲击着胸腔“你在怕什么?”
她眸中满是疑问。是错觉吧?
汪云桓望着她,迎着她的眼神,微笑道:“傻瓜,我能害怕什么?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不会害怕。”
他云淡风轻地带开这个话题,那可能会失去的恐惧,他没有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