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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杨守益仍是拜托了仓铭,只是跳过我,却包裹着我的名号。杨守益利用我。一回公司,我立刻跟他进了办公室。
“没想到这么顺利,贷款谈成,下一步可以进入实干阶段了。”杨守益一脸兴奋“平筱,通知各部门开会。”
“你还是求仓铭帮了忙?!”我气得咬牙。
杨守益察觉出我的异样“平筱,要不是走投无路,我根本不会烦扰仓铭;再说,我们双方合作两年来,关系一向融洽,他又是你的丈夫,站在朋友的立场”
“是我丈夫又怎样?我是我,他是他!”我绝望地怒吼“你马上推掉贷款,拒绝卢勒,我们不需要!不要!”
“平筱,别开玩笑,我们多辛苦才争取到?”杨守益以为我说笑。
“好!你不去我去!反正没有仓铭帮忙,我们也得不到贷款,”我打开门“你就当从未认识过仓铭好了。”
“平筱!”杨守益终是信以为真“本来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也无权过问,但现在既然牵涉到公司利益,我就不得不说了近两个月,你不断地犯错,精神状态也极差,你和仓铭之间是不是出了问题?要不然为什么上次权亚十周年的庆典,仓铭去了,可”
可什么?他想说什么?仓铭去了,可为什么挽在他臂弯的女伴不是你,而是另一名光彩夺目的妖艳女子?他是不是想这么问?不等杨守益说完,我神经质地跳起,转身疯了似的跑出去,还来不及找地方躲起来,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沐景秋一把抓住了我。
“乎姐,你跟杨总出去办事回来了吗?正好正好,我正找人一起去吃饭呢,我们一起啊咦,平姐,你你不舒服吗?脸色好苍白啊。”
我背转过身深吸几口气,将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地吞回去,将体内翻涌的情绪收缚打包,然后面对她,扬起微笑“傻丫头,平姐这么健康的人会有哪里不舒服?因为刚才为杨总办点急事,来回跑了好几回,所以有点气喘而已。吃饭吗?好啊,我也正巧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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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结伴来到公司餐厅,熙熙嚷嚷的人流已经排起了长龙,好不容易买到饭,找到位子坐下,我刚塞入一块蚝油牛肉,身后传来两个年轻女孩的对话。
“你有没有去过环城路那家新开张的商厦?那里的衣服好便宜喔,很多都打半折呢。”
“真的吗?我还没来得及去呢,听说上个星期才开业,开业当天还请了明星剪彩呢,很大的排场,可惜那天家里有事,否则我一定去凑热闹。”
“嘻嘻,我去了。”
“真的吗?去了哪些明星?”乞怜地哀求“说啦,人家很好奇耶。”
“当红明星倒真有几个,但最让我窒息的却不是演艺圈中的人物,但却是剪彩的主角喔。”
“啊?是谁?是淮?”
“是一家名叫汉代企业的总裁喔,长得极英俊,笑起来的模样天,简直让人神魂颠倒。”
一口饭堵在嘴里,筷子上的鲜贝掉回碗里,我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汉代?好熟悉,在哪里听说过。”疑惑声“啊,想起来了,不就是提供我们公司货源的那家供货商?”
“耶,那也就是说,连我们公司都是靠他养活的罗?”梦幻般的崇拜“哇,好厉害喔,那么年轻,顶多三十出头,就能当上总裁,他的背后一定有很多传奇故事唉,只可惜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剪彩那天你看到了?”一个声音屏息问道。
我握紧筷子,全身肌肉跟着紧绷起来。
“嗯,身材绝佳、美丽妖艳的女子呢,听说是个挺有名的室内装潢设计师。他们极亲密地依偎,那个女子还不时地替他擦汗,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瞧着都让人忌妒,但不可否认他们真的是郎才女貌,很般配”
没有悬念的答案,却仍似尖锐的刀,刺透心脏,痛得麻木,不知是认命的颓败,还是垂死的不甘,终点已有人高高扬起胜利的旗帜,而我,却快精疲力竭。
“这两个女生一定是新来的,不明状况,我去警告她们。”沐景秋听不下去,怒火冲天地拍案而起。
我微笑,眼前却一片迷蒙。不明状况的是善良的景秋,孰不知警告能封人的嘴,却封不了人的心啊。
小丫头还没跨开步子,身后又传来拍案声,有人抬头,有人转身。这一回,怒火冲天的是一张本该带着懒散的漂亮脸孔的--艾惟汶。两个闲聊的女生被他突如其来的喝斥吓得不知所措。
“汉代总裁叫仓铭,他没有女朋友,他结婚已近两年,妻子美丽却不妖艳,是个温柔并气质极佳的女人,她也在我们公司上班,任职总经理的专属秘书。”他越说越激动“你们不了解情况就不要乱传,谣言纷飞,众口铄金,很可能会毁掉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
幸福?!究竟是谁毁了我一生的幸福?这些女生?狄珩琪?艾惟汶?仓铭?我的情敌?还是我?我听着,脑子乱成一团,隐藏在体内的情绪日积月累,太多太多,已经负荷不起,它要破开了,我就要崩溃。
我奔了出去!餐厅里人声鼎沸;街道上熙熙嚷嚷,汽车呼啸着擦身而过,每个人仿佛都在笑,嘲笑我将被丈夫遗弃的事实。天旋地转,我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却赶不走那笑声,它一直在--在脑子里盘旋。
一只手用力将我从边缘拉回,艾惟汶的额角有汗水滑落“平筱,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重要的是事实,听我说,事实是”
不要事实!不要说,我拒绝听,求求你
我发出神经质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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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铭,资料全不全?还缺什么,我立刻准备”
“仓铭,笔顺不顺手?如果不顺,我立刻替你换一支”
“仓铭,你想喝什么饮料?净水,橙汁,咖啡?或是”
“仓铭,午餐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仓铭,你”与“汉代”正式签约的那天,我不知叫了多少次仓铭,围着他打转,就像围着鲜花飞舞的蜜蜂,勤劳而忙碌,并满含喜悦。仓铭真正的秘书狄珩琪托着腮,笑着看我跑里跑外;共事的同僚均感诧异,背后议论纷纷;杨守益的面子已然挂不住了,我却一点儿不介意,依旧我行我素。
中午为仓铭点了特大份的炭烧牛排,可他却仅意思意思地浅尝了几口,并不断地喝水。虽然裹着运筹帷幄的外衣,但我能察觉出他神经紧绷,紧张异常。两点钟,双方终于达成协议,签名盖章,合同正式升效后,仓铭窝在转椅中,似再也无法动弹。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你看来很疲倦。我办公室里有张柔软的大沙发,去睡一下吧,反正工作告一段落,大局已定,只剩些后续锁事,我和珩琪处理就行了。下班前我叫醒你,好不好?”我扶住他的肩膀,深色西装下的肌肉可怕的僵硬。
好半晌,他才回应道:“嗯,我真有些困了。如果有同事找我,告诉他们,我还有事,让他们先回公司。”
“好!”我看着他睡下,再盖件外衣在他胸前,才蹑手蹑脚退出,关上门。
“仓铭呢?同事们都准备回去了,在找他呢。”珩琪找到我的办公室。
“嘘!”我指指里面“他正在休息。”
珩琪先是愕然,了悟后慢慢笑开了,直到眼睛变成弯弯月牙“你表现得太出色了,让仓铭有所对比,今后他会对我不满喔。”
“那我正好将你挤下马,取代仓铭秘书之职。”
“不行不行,仓铭妻子之职正好空缺,要夺就夺个牢固的,别和我这种混饭吃的小人物计较呀。”珩琪嘻嘻地笑“届时,还请仓夫人多多关照,多多提拔喔。”
“好!”我故作凶悍地叉腰“珩琪接旨,仓铭诏曰,你等一行人先回公司,他稍后赶回。”
“哟,好个泼辣太监。”珩琪暧昧地眨眼“珩琪接旨,但请回禀仓铭,他不回来也没关系喔”
我装佯跺脚,她早一溜烟地跑回会议室,然后率众先行离开,留下我边整理会议室边整理文件。
“今天你真是出尽了风头,整个公司一至五楼,平筱两个字出镜率高得吓人。”会议室门旁,靠着一个身影,漂亮脸上的懒散笑容里带着一丝犀利--艾惟汶!
我不喜欢他带讽的语气,而他满脸兴师问罪的神态更让我明了,来者不善。瞥他一眼,不理会,继续工作。
“汉代副总裁高大英俊、年轻有为,惹得素日淡漠孤僻的平秘书春心大动,大献殷勤,意欲为何?攀上高枝变凤凰?”
“仓铭并非达官显贵,也非腰缠万贯的富豪,我不懂我攀了哪根高枝;而我,又哪里低人一等,需要借助别人变凤凰?”我清清冷冷地望他,气得发抖“仓铭与你我一样,都是打工赚钱养活自己,只不过他比你我都要努力,仕途比你我都要顺利,这样就代表他比你我高人一等?与之划清界线才显得尊傲?”
艾惟汶被我的眼神望得难堪,自责又气恼“话不是我说的,大家都在议论,我只是复述给你听。旁观者清,你一定是哪里做得太出格,才会遭人诽议。”
“因为旁人诽议,我就该为此收敛?对喜欢的人多献些殷勤,为喜欢的人多做些事,也需要偷偷摸摸?”我未料那些长舌妇谣造得如此恶毒,已经气疯了,都不知自己说了什么,答了什么。
艾惟汶却变了脸色“你说,你喜欢他?”
“对!我喜欢他!”我挑挑下巴,毫不犹豫。
“你”艾惟汶似乎未料到我敢承认,一时之间倒怔住了,狠狠地瞪了我一阵,突然将手里的塑料袋往桌上重重地一放“福记的过桥米线,趁热吃。”
福记?离公司很远,几乎要半个时辰的车程呢。
“我不爱吃面食。”更不喜欢他为我做太多无意义的事“如果你上班时间擅离职守,我会如实禀告。”
“放心!我托人带的。”他咬牙切齿。
我不再理他,继续工作。
“那天我在电影院门口等到十二点,你为什么不来?如果不来,也该想办法通知我一声,我很担心。”
十二点?我的心隐隐侧动“那天我正巧有事等不到你就自己看,或直接回去啊,况且我本来就没有答应你的邀请。”
“不等的话,怕错失机会啊。”他喃喃自语,当我抬头时他却眼光一闪“那天你被什么急事耽搁了?”
“我”
“她正和我一起共进晚餐。”仓铭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袋里,眼光扫过我,迎视艾惟汶,两个男人眼神碰撞的一刹那,火光四射。
“仓铭,你睡醒了?”我奔向他,喜悦掩盖了所有的心绪波动,包括艾惟汶。“珩琪她们先回去了,你呢?现在回公司,还是”
“我饿了!”仓铭突然说。
“嗳?”我一怔“啊,你中午确实吃得很少啊,那怎么办?要不要我现在陪你出去吃?”
“不想出去,你这里难道没有现成的储备食物?”
“储备?我很少吃零食啊”我急得抓头发,发现仓铭的视线直直盯着前方,狐疑,顺势望去--艾惟汶从福记买来的过桥米线赫然摆放在会议桌上“啊,有了,”我跑去打开盖子,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不如你先吃碗米线垫垫饥,我很快就下班了,然后再去吃顿好的。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川菜馆,口味相当纯正呢。”
“很好!”仓铭又说了这两个字,唇角漂亮地扬起。
艾惟汶却蛮横地一把抢过袋子“不行!米线是我买给你吃的,谁也不许碰。”
“堂堂男人哪有这么小家子气?”我是个从不与人计较的女生,但艾惟汶总有本事让我气得想捶人“既然我不喜欢吃,放着也是浪费,给谁吃不都一样?”
“不一样!傍他吃就不行!我宁可倒掉!”
“你!”我快吐血了,一旁的仓铭盯着他默不作声,表情奇特。我怎能跟他一起丢脸,深吸口气“你既然买给我吃,所有权就属于我了,对不对?我自己吃或是给别人吃,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有!你给他吃,就与我有关系。”
我倒!
“好!我买!多少钱,我付你钱!”
顿时,艾惟汶呆了,怔怔地望着我,仿佛从未认识过我;又仿佛是突然间受了重创,失忆了一般。
“你到底说不说?多少钱!”
他节节后退,面色苍白“这碗米线你付不起,倾家荡产也付不起的。”说完,转身冲了出去。
“莫名其妙!”将食物弄好,捧到仓铭面前,却见他仍未收回视线“仓铭?可以吃了。”
“竞争总有人受伤、败阵、牺牲,对不对?”他收回视线,望我的眼神出奇的温柔,混杂着探究的兴奋,闪闪发亮。“只能说他不走运。”
“嗳?”我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笑一笑,并不介意,取下我高捧的米线,放回办公桌。“可以走了吗?我肚子真的很饿。”
“咦?你不吃了吗?刚才你明明”
“傻瓜!我只说很好,并没说要吃啊,我也不喜欢吃面食,更何况”他扯开唇角,笑得开怀“我的目的并不是米线!”
“目的?你还有目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仓铭不答,只是很温柔、很感性地掠了掠我的头发,他的亲昵举止刹时让我头顶冒烟,又差点喷鼻血,但他接下来说的话,更几乎让我昏厥。
他说:“很好奇,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原来--原来他听到了,我捂住嘴,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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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喜欢仓铭什么--如果那天他要我回答,我可以心不跳、气不喘地列举二十条以上;但若今天他再要我回答,我恐怕连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从结婚的那天起,喜欢他的理由统统变成了怨恨他的理由。这大概也就是珩琪所问的:为什么我婚前婚后对仓铭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的原因,只是我不记得了。有时人若想保持愉悦、开朗的心境,就必须学会将不愉快的事情从记忆中消除、抹刹,这一点我一直做得很好。
如果杨守益认为贷款风波会就此平息,那他就大错特错了,事发后的第二天下午,我直拨卢勒的手机。一听到我的名字,他凛然的声音中顿添了几分亲切。我才不在乎他是仓铭的朋友“卢行长,关于贷款,我们经过再三考虑,觉得还是拒绝”
“什么?我听不清!”手机接收信号不好。
“我是说,关于贷款”
“贷款怎么了?等、等一下,喂?”他显得有些无奈“这样吧,平筱,我现在正在茗浮茶庄,有什么事你过来,我们面谈。”
“好!”他报了个地址,我拿起包包冲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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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谓的公事应酬吗?上班时间竟然堂而皇之地泡茶室!计程车到达,卢勒已在透明门里等候。
“进去喝杯茶吧,等下”
“不必了,我要说的很简单,说完就走。”
“是贷款的事吗?”他轻轻地笑“我已经尽力了,如果你们杨总还嫌时间太慢,那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们不需要贷款了,你随时可以拨给需要的单位。”
“不需要?”卢勒皱起了眉,有些不解“可杨守益昨天还特意打电话给我,确认贷款时间时可没这么说。”
该死的杨守益!我的火气又串上来“卢行长,因为身居高职,就可以运用便利徇私舞弊?因为仓铭的关系,就可以随意拨贷款给我们?我看错你了,还以为你是个正直的人!”
“没有仓铭,贷款也会拨给你们,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不悦“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仓铭参与其中吗?”
我被一语刺穿,神经质地跳起来“我不需要贷款。”
“如果真不需要,请让杨守益去银行办理消户手续。”卢勒向门外瞟一眼“还有你,如果对仓铭插手事件有任何不满,为什么不亲自找他理论?他来了。”
门外,一辆奔驰停靠,一身休闲浅蓝毛衣的仓铭推门下车,并绕过车头转向另一边来开车门。另一边,由于角度关系,我只能隐隐地看见坐着一位女子,火红的套装,还有波浪大卷的长发披在胸前。不是珩琪,仓铭从不会绅士地替珩琪开车门,而珩琪也从不穿正式的职业套装。
她是谁?是那个我在传闻中熟识,却素未谋面的情敌?仓铭脸上扬溢着灿烂的笑容,结婚以后,我还从未见过他有如此悠然、释怀的表情。雾气迷蒙眼睛,脑中又浮现出仓铭吻我时那带着殇情的绝然渴望--原来,这就是他渴望的幸福。
“平筱,我来给你介绍,她是”卢勒在笑。
原来卢勒也认识仓铭的情妇,哈,我真傻,他不是仓铭的朋友吗?难怪他请我面谈,原来他借机通知仓铭,帮他牵线搭桥,引渡这个地下情妇粉墨登场,卢勒一直站在暗处看我的笑话,是不是?我一步步后退,当汽车里的女子扶住仓铭的手,站出来的那刻,我再也没有勇气看下去,兔子般向内窜了进去。
“平筱”卢勒惊诧地叫“仓铭,平筱刚刚还站在这里,一眨眼,突然跑掉了。”
“该死!”仓铭狠狠地低咒,脚步声立刻追我而来。
我如被围捕的兽,惊慌之下越发乱冲乱撞。曲曲折折的转廊,每转一处,他的脚步声似更近在耳边。再一转折,猛冲撞上一具宽厚的胸膛。两人均发出“哎哟”声,对方明显力强,将我撞翻在地上。昏黄的灯光,隐隐见到仓铭的身影亦近亦明。
被撞的人礼貌地伸出手“嗨,你还好吧”
我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猛扑进对方怀里,一旋身,我背靠墙,他背靠外,紧紧地缩着,却又可一览外界的动静。两秒钟,仓铭奔过我们身边,顿一顿,以我们拥抱的姿势,大概认为是两个借着暗光偷情的男女吧,犹豫一下又向前冲了出去,擦肩而过交错间,我清楚地看到仓铭脸上的愤怒、担忧还有更多更多的绝望,深深地刺入我的心脏,抽痛到窒息。
脚步声远去,好久好久后我才清醒过来,救命稻草仍配合着我的姿势,保护我的身形,我一惊,脸蓦然通红,
“对,对不起”
“你在躲谁?”头顶上有声音缓缓回应。
好熟悉,猛抬头,有一张带着懒散的漂亮脸孔专注地望我,眼中有坦诚的迷恋。
艾惟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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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男生得到一个女生的爱恋告白,他会有什么反应?依常理推断,若他对那个女生同样有好感,应该会制造机会,顺水推舟,进一步发展;但若他对那个女生并无感觉,应该会采取回避、游离、或直言不讳地拒绝等措施,但仓铭显然不能归入常人之例,因为自得知我喜欢他的那天起,他万分之一的反应也没有。
起初我忐忑不安,整天窝在办公室里,不敢去找他,也不敢随便离开,怕哪一刻他来电话,而我正巧不在位子上,会错过他的邀约;但时间过得飞快,三天过去了,一切一如既往,猜测不出仓铭心中所想,惴惴不安外加思念满溢,我终于按耐不住,再次跨入“汉代”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公司里寂静一片,惟有八楼灯火通明。狄珩琪正在整理资料,表情看来却有些烦躁。
“嗨,还不下班?想不想一起晚餐?”我扣门。
珩琪抬头,眼圈有淡淡的黑影,连笑容也略显疲惫。
“平筱?你总算出现了呀,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接着又叹了口气,靠回椅背,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唉,别提下班了,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做完呢。”
“还这么紧张?合同不是已经签完了吗?”我凑近她身边,看清资料上署名我们同行的别家单位。
“与你们一家签完就算了结了吗?你们的销量抵得了,辛利的几分之几?”珩琪再长长地叹口气,瘫软如泥“我都已经整整二个星期没正常下班了,哪天不是待到十一二点才回家?我看我干脆把铺盖卷来公司睡好了。唉,仓铭必须为他的原则付出代价啊。”
仓铭?终于提到这个名字了,心口不由地一紧。我边佯装替珩琪按摩,边随意问:“仓铭呢?”
“他呀,再熬下去就快变干尸喽。”在我的揉捏下,珩琪发出猫般的咕哝“我好歹每天还能睡几个小时,但他有时半夜醒来,发现他还在整理计划书,真是可怜,现在才搞定三个单位,起码得再搞定三个,才可能与去年的营业额抗衡,给潘董一个交待。”
我皱眉,难怪他没空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一定要与去年抗衡?今年不行,明年再努力就好啦,何必定要把自己逼上绝路?潘董应该不是个不讲情理的人吧!”
珩琪低笑“仓铭是个死硬派,宁可逼死自己,也不会与人投降,更何况这次是他惹来的麻烦。”她轻轻筋骨“哇,平筱,你的手艺还真了得,你的按摩令我精神百倍,今夜又能熬通宵了。对了,何不借此机会,施展绝技去给仓铭按摩一下?意识薄弱的关键时刻,最易攻围,没准仓铭一舒服,明天就买个钻戒给你套上。”
“讨厌!”我羞涩地打她一下,这时珩琪的手机响了。
她接听“抱歉啦,我真的没办法去我知道,可我现在正在加班,脱不开身好啦好啦,我知道地点,如果可以,我会过去,好,好。”
“出了什么事?”
“今天大学同学聚会,挺难得人聚得齐,有几个还是特意从国外赶回来的呢。我不能去,唉,真有点可惜。”
“为什么不去?这里我替你顶着!”我提议。
“那怎么行?仓铭随时会叫我啊。”珩琪有些犹豫。
“仓铭也需要休息,也需要吃饭,是不是?”我眨眨眼“一两个小时没有问题。让我测试一下魅力值,可有办法让这台工作机器停一两个小时加加油。”
“真的?”珩琪的眼睛亮起来“那就拜托啦。”
她兴奋地给了我一个道别吻,背着包包冲了出去。望着她飞箭似的背影,我的心也跟着跳跃起来。我替她整理散乱的文件,桌上的通话器响起。
“狄珩琪,给我冲一杯咖啡。”
久违三天的磁性嗓音让我的心缓缓漾动起来,激起层层的波浪,在体内翻涌。我没有依他的命令冲咖啡,而是用牛奶替代。扣门进入,电脑屏幕前的他专致疾书。未注意到我,杯子搁下,他也不抬头,顺手拿过,抿一口“我要的是咖咦,是你?”他这才关注到我,我也在此时才看清他的脸--仅仅三天,他明显地瘦了,眼睛红红的,略微浮肿,仿佛一个星期未曾休息过。但一见到我,他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并显得饶有兴趣,仿佛在打量,又仿佛在研究,却一句话也不说,我被盯得直想钻地洞。
“珩琪今天有个同学聚会,所以”
“我正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已经三天了!”
原来他有注意?并且知道三天?我既兴奋,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如果有事,你会打电话给我。”
他扬起唇角,虽然笑得无精打采,但仍是漂亮“没办法,这两天真的很忙。你先坐一下,这份计划书整理了一半。”
没办法是什么意思?如果有空,他会打电话吗?是不是表示他接受了我的“喜欢”?我雀跃起来。
“不休息一下吗?珩琪说你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了,若到最后达到了目的,却搞垮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呀。”我跳到他身后,卷起袖子“你不是说有麻烦会再找我的吗?现在你有没有麻烦呀,仓副总经理?”
仓铭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那好!借你的仙手,替我伏魔降妖!成功与否就全靠你了。”
我边按摩,他边饮牛奶,我们随意闲侃,气氛出奇地温馨、融恰。只是这一次,我小心翼翼地不触及“父亲”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