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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佳亦盯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无措的悲痛,步乐乐的脸被毁了。
这个曾经漂亮又年轻可爱的女人竟然就这么毁了。
做梦都想不到的结果,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发生了。
或许唯一能够庆幸的就是她还活着。
“是谁做的?”
周佳亦一只手放在步乐乐的肩膀上,感受着这个女人单薄肩膀微微的抖动,不可抑制的愤怒起来:“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做的?”
步乐乐捂住脸的手慢慢活下来,一双明亮的眼睛漠然暗淡下去并蒙上一层死灰般的色彩。
“是温婉。”
静静的从步乐乐的嘴巴里吐出来的这三个字让周佳亦的呼吸一滞,竟然又是温婉。
“温婉”咬牙切齿的想要把这个名字嚼的碎掉,周佳亦咬紧牙关,撑起身体就要离开,“我马上回去。”
“不”步乐乐一把拽住她,仰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哀求,“求你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啊?毁了你的脸。”周佳亦恨得牙痒痒,尽管步乐乐也不是省油的灯,但是温婉在步乐乐已经穷途末路的情况下竟然还毁了她的脸。
美貌对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是多大的财富啊,然而温婉竟然把步乐乐的美貌给毁了。
这个混蛋女人,这个毒妇。
周佳亦想要把手从步乐乐的的手里抽出来,但是步乐乐却带着死气沉沉出声:“跟宫敏芝一样的脸,是该毁掉的。”
就是这句话让周佳亦震惊的将眼光重新放在了步乐乐的身上,步乐乐的神情就像是亏欠了宫敏芝什么东西一样,而现在偿还清楚了,虽然痛苦但是却释然而轻松。
发觉到周佳亦冷静下来,并蓦地僵住,步乐乐将她拉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声音带着哀求的味道拜托:“请不要将我的行踪告诉韩家的人,对谁都不要说出去。”
“你救了我”
“我救你并不是要求你回报我或者帮我复仇。”步乐乐安静的将手放在蜷起的膝盖上,“我只是觉得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不太好。”
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不太好
这句话是叫做道歉的话吗,或者是忏悔?
周佳亦眼光里的同情之色不自觉的就透露出来,步乐乐苦笑着牵动了脸部可怖的肌肤:“你也看见了我这个样子,出去的话已经不单单只是毁容这么简单了,会被人叫做怪物,我不想让认识我的人看见我这么丑陋的模样。”
是有这样的一众人,宁愿美丽的死在别人的回忆里,也不愿意丑陋的活在别人的眼前。
“请答应我,不要将我救了你的事跟我的行踪告诉任何人。”步乐乐的手覆盖在周佳亦有些莫名其妙发着抖的手上,眼神柔和温顺的垂下,“就算是我救了你的回报,好不好?”
好不好,这样柔和的商量的语气,让周佳亦的眼神痛苦的掩盖在半垂下去的眼帘里。
这个曾经受到韩雅泽喜欢的女孩子,现在已经脱胎换骨般的成长了,但是成长的代价却是当日她引以为豪的长相。
这是什么,是一个残酷的玩笑吗?
周佳亦的嘴角垂下去,带着悲哀的神色垂着头,闷闷出声:“我答应你。”
步乐乐松一口气,匆忙将自己的面纱挂上:“真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这句话苦的就像是马上就渗到了人的心里一样难受,周佳亦再也听不下去,迅速的起身离开。
步乐乐挂上面纱的手指僵硬的停住,长长的眼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细细碎碎的仿佛天边夜幕里的碎星。
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丑陋样貌,真的是非常的恶心的吧。
周佳亦心里肯定已经在可怜自己,但是她总是这样笨拙固执的想要掩饰住自己的同情跟怜悯。
是的,她明白,同情跟怜悯牵扯出来的委屈足足能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那种崩溃的感觉也许忍住就能撑过去,但是如果有朝一日崩塌了,肯定就连精神力也会崩溃。
周佳亦不想表现出来的同情她明白,只是这样的同情就消磨在漫长的孤寂跟时光中就好了。
所幸她还活着,他还有几十年来继续往后的生活,虽然连高陵学长也不能再见,但是她也许应该乐观的想着,她还是幸运的活着的。
只是,不论如何以后都不能再见他了。
下定决心后,办事反而就利落果断了很多。
晚上看着周佳亦睡过去,步乐乐将手里的红色珠子放在竹篮里,手上捻开的透明细线也一并放进竹篮里,步乐乐将抽屉里的小盒子取出来。
出了家门才将小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白金项链典雅高贵,在忽闪的路灯下闪耀着柔和的光芒。
她出神的看了一会儿才将小盒子放进自己的衣兜里,刻意没有遮住丑陋的样貌走近夜幕幽深的小巷里。
也是时候,把周佳亦交给韩雅泽了。
桌子上没有加冰的威士忌闪着透明淳厚的色泽,韩雅泽抓着杯子,吐出来的呼吸里都带上了酒气的味道。
旁边的金发女郎饶有兴味的用着魅惑的眼神,挑逗的将自己高开叉的低胸晚礼服撩起来,洁白的大腿让人鼻腔发热。
韩雅泽视而不见的扫一眼,继续喝酒杯里的酒。
比起美人来现在的酒精更能麻痹神经,一口口将液体灌进喉咙的时候,那种液体顺滑火辣的感觉能叫人压抑的情绪迷糊的消散在最深的阴暗角落。
金发女郎波涛汹涌的八字奶时隐时现,迷乱的神情跟蓝色眼珠蛊惑的散发出猫一样强烈的致命诱惑。
性感的情欲气息在周遭蔓延开,陪着少爷出行的助理有些汗毛倒立的看着这个异域女人。
韩雅泽也终于感觉到,邪魅的双眼慵懒的落在这个风情热辣的女人身上,女人果然借机就要开口搭讪。
“少爷,少爷,这边有东西”
外面的下属慌慌张张的将一个信封双手呈递过来,韩雅泽并未在意,眼尖的助理却是一手接过就将里面装着的白金项链取出来,脸色大变:“少爷,这个”
韩雅泽慵懒的双眸里果然瞬忽间就涌上冷然清醒的严肃神色。
没有错,这是周佳亦的那条项链。
“地址,这里有地址,少爷。”
助理动作利落的将信封反过来,上面果然有娟秀的自己清楚的写下一个地址,孤僻而鲜为人知的平民之所的地址。
一路驱车到达,韩雅泽的心里想了很多,多的叫人心底发寒。
当车子停在地址上的那个家门口的时候,韩雅泽突然间就冷静下来:“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少爷,送信的人并没有亲自送过来,所以不知道是谁。”
韩雅泽英俊的脸上没有明显的喜怒之色,但是助理却能蛔虫一样的捕捉到少爷脸上疑惑的神色。
“少爷,这不像是一个假消息。”
韩雅泽没有说话,事实上正是因为这个消息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假消息才引起他的困扰。
如果
如果这次的周佳亦还是在一个地方固定不动的,那么是不是同样会面临着这个位置不变,但不知人是死还是活的猜测。
若是活着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是如果真的就这么死掉了
韩雅泽因为酒精而变的略微红润的脸色被自己可怕的猜测瞬间吓得惨白。
周佳亦会死吗?
“少爷,不然由在下”
“不。”韩雅泽摆摆手,打开车门想着那个看起来简朴的小院走进去,“我亲自去。”
不管周佳亦到底是怎么样了,都是由他来看第一眼。
房门轻轻推开,夜幕昏黑下的微风伴着月光悄悄流泻进小院的房间里。
靠窗的位置有一张小床,窗帘拉开,碎花床单被门口吹进的风拂动着,轻轻摇曳。
床上的女子裹着被子,柔顺的头发铺散在洁白的枕头上,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像是猫儿一样安慰宁静的呼吸着。
韩雅泽的眼光落在这个女人的脸上时,不可控制的呼吸停顿了那么短短的一瞬,分不清是因为小别重逢后的欣喜,还是因为这个女人尚且呼吸着空气顺利或者的欣慰,总之心情在瞬间就松懈下来,而心脏却狂喜的叫嚣着。
忍不住走过去将手放在她柔软的侧脸上,感受着女人明显的生命体征跟恒温的温暖身体,韩雅泽忍不住眼底发涩,嘴上的笑意也终于缓缓划开。
春波荡漾般暖人的微笑,让透过窗户出现的手下们都是惊讶的停住了脚步。
他们的少爷,很开心。
而周小姐能够活着被少爷找到真是太好了。
睡梦里面出现的事情总是不可信的,但是真的是已经很久没有梦见韩雅泽了。
那个长相奢华的俊美男人,那个在生命里占据了重要转折点的男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
周佳亦的额角蹭着柔软的枕头,鼻子里轻轻的发出一声呢咛。
守候在旁边的男人安静的看着床上的女人,眼神温柔关切,手指抚摸着女人的鬓发,轻轻将她发丝拨到她耳后的时候,似乎是终于惊动了睡梦里的人。
床上的周佳亦呢喃似的吐出了几个字,伸手抓住那只扰了自己好梦的手,然后费力的动动嘴角,想要反过身去继续睡。
但是
感觉到有地方不对,周佳亦模糊的意识到步乐乐的手是没有这么宽大的,那么这是男人的手?
模糊的神智像是被一个激灵冲醒,霍的睁开眼睛,尽管不是非常的清醒,但是却透着一股惊恐的感觉。
“哇!!!”
房门外守候着的人都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透露出温暖灯光的小屋,他们少爷寻找良久的周小姐终于醒过来了。
周佳亦坐起身惊恐的扭头看着不知怎么进到自己房间的男人,但是才看一眼,手上摸索自卫武器的手就停住了。
“真是叫我好找。”难得的,韩雅泽微微笑着看她。
周佳亦顿住,眼睛挣得大大的,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刚刚才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过的男人马上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真实感。
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去抚摸一下男人的脸,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傻瓜,不是在做梦哦。”将自己的手放在周佳亦的脸颊上,轻轻的捏一下,看着她被捏变形的脸蛋,韩雅泽拉过她,软软的嘴唇印在她的额头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
货真价实的
周佳亦眼底涩然的涌流上一股暖流,泪珠瞬忽间就从眼角流出来,滴落在男人深色的外套上,瞬间无形。
但是泪水的热度却能透过布料清晰的传到韩雅泽的肌肤上,周佳亦的嘴唇微微抖动,却忍不住埋怨:“混蛋,你这个混蛋,怎么这么久,怎么找这么久?!”
“对不起,对不起”
“混蛋啊你”周佳亦像个小孩子终于找到失散的亲人一样,一松懈绷紧的神经,泪珠就源源不断的带着委屈的神色滚落下来,“我差点就死在荒郊野外了。”
“对不起”
“我差点就喂狼了,混蛋你还说对不起。”
“那么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韩雅泽将怀中的周佳亦温柔的抱紧,哄小孩子一样的放软了口气,“难道阿亦是自己一寸寸强撑着爬来求救的?阿亦真是坚强的女超人。”
太过凝重的气氛需要活络一下,但是这个生硬的玩笑话却没有成功的将周佳亦逗笑,她眼神愤恨的一把把开玩笑的男人推开,愤愤的在他胸膛上擂鼓一样的敲打:“混蛋啊你,我可是从阎王殿走了一圈,不要开玩笑啊你!”
对于不是十分擅长在这个关键时刻开玩笑的韩家少爷,周佳亦倒是没有过多的怪罪。
只是这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被韩雅泽抱上车,然后运回韩家的豪华别墅,周佳亦眼神冒着绿光的盯着韩雅泽虎视眈眈。
韩雅泽被她灼热的目光看得有点别扭,侧了侧头,这个厚脸皮的女人竟然粗暴的抓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帅脸强制性的扭了回来。
左右打量了周佳亦毫不害臊的脸色,韩雅泽刮她挺翘的小鼻子一下,坏笑:“怎么,几天不见你变了不少嘛!”
“少跟我耍流氓。”周佳亦脸色臭臭的扭过头。
韩雅泽一张脸有点发绿,旁边开车的助理已经有点忍俊不禁。
真不知道先耍流氓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回家之后的周佳亦还是蹙起双眉,一副沉思的深沉模样,这深沉的神情还越摆越过瘾。
韩雅泽将擦头发的大毛巾搭在周佳亦的头上,被周佳亦不耐烦的揭开,凶巴巴的瞪着眼质问:“干嘛?”
“从回来后就这么呆愣愣的,你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韩雅泽坐在大床上,很想把周佳亦拖过去亲亲后揉进怀里,顺便一慰相思之苦。
但是周佳亦似乎有所察觉对方那恐怖的相思之苦,在摆脱了韩雅泽的纠缠之后,乌龟似的慢吞吞的爬开:“我的救命恩人”
“对了,是谁救了你,我要好好感激他。”无视周佳亦从他跟前爬开的坚定决心,韩雅泽把手放在周佳亦的腋下,然后又拖回来。
力气上的悬殊让周佳亦在一阵徒劳的挣扎后软倒在男人宽阔温暖的怀里,眼看韩雅泽的薄唇就要侵略过来,周佳亦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你精虫上脑啊?”
“我是正常男人嘛。”韩雅泽握住她的手拿开,执着的亲过去,周佳亦扁扁嘴,韩雅泽看着心痒难忍的咬住她的脖子,“吃了你好不好?”
“不好!”
果断的拒绝让男人的眉毛不怀好意的皱起来,牙齿尖尖的咬在她的动脉上:“那我可就要强暴你咯!”
周佳亦晦气的盯着韩雅泽,盯了好久,久到韩雅泽冲到脑子里的那股热血都被盯得拔凉拔凉的,只能妥协:“好吧,告诉我是谁救了你,我替你报恩去。”
“是”
“请答应我,不要将我救了你的事跟我的行踪告诉任何人。就算是我救了你的回报,好不好?”
周佳亦的话止住没有继续说下去,韩雅泽觉得好奇:“怎么了?”
“忘记问恩人的名字了。”
“那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