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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俅带着众人来到殿帅府专门设置的练武场上,高俅手里拿着个气球在那摆弄。
蹴鞠原本就是军队中用来练习军士协同作战能力的竞技运动,又加上高俅凭借踢球发家,这练武场自然被设置成标准的足球场地模样,长方形的场地,除了没有草,都是大青石板子,与现代的足球场辨模比起来,倒也具体而微。
球场两边个有两个高高的球门,是为了训练军士所用。中间两根竹竿子挑着一个彩带编成的高高小小的球门,才是真正流行于王侯公卿的玩意儿。
此时蹴鞠所用的球已经与以前大不相同,初步有了后世的足球雏形。林冲看着高俅手中的气球,十二块上好的牛皮缝制而成,里面充气,密砌缝成侵不露线角,嵌缝深窝,梨花可戏,虎掌堪观,侧金钱短难缝,六叶桃儿偏羡。
等到众人都到齐了,高俅拿着那气球随手抛出,先用脚背轻轻卸力接住,再挑起来,在肥厚的额头上颠了三五下,然后又换成左右肩膀互颠,端的花哨异常。
众人为了官职俸禄,自然轰然叫好马屁不断,高俅得意的把球接住“本太尉在当今圣上做瑞王时常常互相踢球,研究球技,圣上英明,往往有新意。这踢球,讲究的是花样翻新技巧娴熟,肩、背、拐、搭、控、拽、膝等总共十个法门,也不知道你们会了多少,本太尉可是样样精通,现在各人轮流踢给本太尉看,踢的好了,本太尉亲自指教你们。”
论球技,在场各位都比不得高俅水平,虽然高俅口气狂妄,却也有本钱。
当下众位教头各凭本事轮流踢球,倒也有几个水平不错的,玩起来,球就像黏在身上一样,各种花样层出不穷,看的林冲大呼过瘾又暗自咂舌。奶奶个熊,这帮子教头武艺平平,玩起球来却手段高明,脚段高明,这一个个姿势脚法真真匪夷所思。
有一个高手甚至一脚踢出,把那个球从球门一边射入,又快步跑过去接住,再从这边射出,来来回回一个人折腾了十几趟!
他妈的,一米左右的小球门啊,离地足有五米上下。
球王贝利算啥,瘾君子马拉多纳算啥,偶像明星贝克汉姆算啥,外星人罗纳尔多算啥,统统一边玩去,这几个教头的水平要是拿到了后世,保准所向披靡,横扫全球。
轮到林冲,林冲红着脸用脚颠球,颠了大概三百多个,一肚子窝囊气。
倒不是林冲不想表现,实在是水平有限啊。林冲也曾经也练过一阵子足球,除了用脚颠球,平衡掌握的好,别的什么都不会。这也难怪,后世踢球的时候,都是一窝蜂的上去抢一个皮掸子,偶尔有一两个小配合,什么战术战法的,都他奶奶的垃圾之极。
大宋朝可不一样,看这球场斑手们玩球的时候,哪有后世的那种面红耳赤双目瞪圆嘴唇紧绷气喘吁吁的,一个个的,都是谈笑间球来球往,说笑中球上球下,踢腿抬头耸肩转身,闲庭信步一般,这才叫高雅,这才叫艺术,这才叫运动的精髓。
等到众人都演示完了,高俅站到众人中间挨个点名,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总共挑出来了十五个人,点到的欣喜若狂,没点到的一脸懊丧,到了最后,高俅抱着脑袋痛苦了半天,才一指林冲“你,就是你。姿势难看花样稀少,不过颠球的时候球速球路还算不错,就当我们的散立罢。”
林冲不了解蹴鞠,也不敢就这样去问高俅散燎啥,只好装作水平很高的样子,满不在乎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斑俅给每个人赏了十两银子“你们拿着这些银子,不管你们胡吃海喝也好,嫖娼狎妓也罢,或者当成私房钱存将起来娶媳妇,我都不管,但是明后两天,你们一定要给本太尉好好练习,互相熟悉本队人马,等到到了大后天,给本太尉踢出来水平,踢出来威风!”
众教头轰然应诺,当下被选中的人各自去库房领了一个充好气的皮球,边走边练起来。林冲抓住一个正把皮球在背上左右翻腾不休的教头说道:“兄台球技高明啊。”
那教头正玩的高兴,被林冲打断,一脸不爽的看着林冲:“不是很高明,但至少比会颠球的你高明。”
林冲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刚刚领到的银子,拿出来一锭一两的塞入那教头怀里,那教头当即变换了脸色,也笑了“教头所为何事找我?”
林冲不动声色说道:“我蹴鞠玩的不好,与众位教头差距甚大。为了能让咱们顺利的封上忠训郎,也为了那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我想让老哥给我讲讲,蹴鞠的时候散位怎么跟大家配合?”
那教头收了银子,而且听林冲说的有理,不厌其烦的给林冲讲解起来。林冲听了半天才明白,除了他这个散位,还有球头,左杆,右杆什么的。球头负责把球从球门踢到对方场地上,职责就是场上队长,左杆右杆,就是负责球门两边的位置,大概相当于后卫,林冲这个散位,就是后世球场上的中场自由人,也就是救球的。
比赛的时候,双方队员按照规矩站好方位,球门两边一边一队,穿着不同颜色的服饰,球头负责把球从球门送到对方,其他球员负责各自的方位,要么救球,要么倒脚,不让球落地,组织好之后再交给本队球头,把球送到对方场地。
总之,就是不许用手可以用脚的排球规则。
林冲问明白了,谢过那个启蒙教头,才回到住处,跟李师师说了一会儿话,调笑了一会儿,正把李师师按到床上亲吻,两只大手在李师师胸前来回搓动,外面传来一声咳嗽。
林冲和李师师赶忙爬起来,整理好衣服,才见敞开的厢房门外,锦儿一脸通红的站着“爷,小姐,吃饭了。”
林冲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很不自然的嗯了一声,才吩咐到:“知道了,你去吧。”
锦儿去了,李师师嗔怪的啐了林冲一句:“早说了要爷注意点,这大白天的,就这么,这么的白日宣淫,没得叫人笑话。”
林冲厚着脸皮摸了摸李师师的小手“锦儿嘛,小着呢,知道什么。就算明白一些,小丫头嘴紧,不会传出去的,走,吃饭去。”
吃过晚饭,林冲让锦儿伺候着李师师,独自一个人出了门。
东京城新酸枣门外,有一大片空场子,原本是附近军营里的军汉们玩耍踢球的所在,自从一个不长眼的笨蛋一脚把球踢到了朝散郎察院殿中侍御史王蒙的头上,虱之下的王蒙参了军营的管带一本,说这些个军汉每日不好好修习武艺阵法,就会玩耍蹴鞠,这片场地,从此就废下了。
满月当空,夏末初秋,晚间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林冲一个人很无聊的颠球,一个,两个,三个
一直等到林冲颠到第三百四十一个的时候,才听到身后有人轻轻叹息“你这样的球技,杀了我,我也不能三天之内教好你。”
林冲继续颠球“我不过是个散立,你只要告诉我规矩就好了,其余的,花哨的动作他们几个能完成,运球过门是球头的责任,与我无关,我只要救球就好了。”
那声音呵呵一笑:“第三百九十八,第三百九十九,四百!你这样的球技,足矣。”
“规则么,除去用手,其余皆可,端球后传于球头,球落地者为输。”
林冲依旧自顾自的颠球:“我是问获胜之后?”
那声音理所当然的道:“比赛之后,胜者被赏赐银盅锦彩,胜者要共披彩锦拜舞谢恩,负者球头吃鞭。”
林冲猛地一脚,皮球直飞上天,半天才下来,林冲施然接住,一个旋身,看着面前的凤三先生,嘴里头咕咕哝哝:“他妈的,又要拜,还要舞,老子最不喜欢跟别人下跪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输了也是球头吃鞭,不关我事。”
凤三先生好像听到了林冲的嘀咕:“此言差矣。如若球场败绩,高太尉那关,很不好过,你莫非要放弃大好前程不成?”
林冲一笑:“富贵啊,前程啊,都是过眼云烟,不是么?”
凤三先生仔细的看了看林冲,摇摇头“你又在敷衍我了”
林冲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凤三先生:“先生难道不是一直在敷衍林冲么?”
凤三先生听了没有言语,一转身去了。
经过在殿帅府紧张的两天集训,高俅这个混蛋挨着个的骂了众人无数遍,林冲更是被骂得体无完肤,好几次林冲就要对高俅老拳伺候,可看了看周围如狼似虎的高俅近身侍卫,林冲到底忍下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奶奶的,全天下的军权都在这个国防部长兼军委主席的手里,周围高手如云,除非不想活了,否则谁敢轻易触这个老混蛋的霉头?
东郊,齐云社,最大最标准的场地。
两根粗如儿臂的镔铁杆高高竖立在一个大空场上,铁杆顶端,用红布和彩带结成了一个小小的球门,彩带的末梢在阵风吹过的时候,随风飘扬,煞是好看。
球门两边各站着十六人。
一边儿是太尉高俅属下的一干禁军教头组成的球队,身穿大红色的短褂,大红色的裆裤,大红色的布鞋,腿上裹了绑腿,一个个精神抖擞,都要争那个高俅许下来的功名俸禄。
一边儿是太师属下的青衣汉子组成的球队,也是一个个的誓要把对手打趴下。
林冲站到明晃晃的日头底下,有点儿心中没底。听说这次太师蔡京找的是齐云社的头目,暗中吸纳的职业球员来比赛的,自己这边是一群业余选手,胜负难料啊。
周围一众王公大臣,分别以太尉高俅和太师蔡京为中心,各自在高台上凉棚下坐了。
斑俅的一方以武将军官为主,闹哄哄的,大将军都统制指挥使什么的,一个个腆着肚子,围着太尉高俅,溜须拍马的奴才相十足,大多数军官武将都是精神萎靡不振,四肢懒惰无力的模样,偶尔一个两眼中射出精芒旋又敛去,作韬光隐晦状的,那是从边关戍边换防回来,又懂得为官之道的家伙。
看着这些武将们的穿戴,奶奶的,多的是中将少将级别的,至于大校少校级别?你根本就没资格在那凉棚子底下站,乖乖的搬个凳子太阳底下看罢。
蔡京一方,却多得是文官,要安静的多。有世袭封荫的,有破格擢升的,有一步步爬上来的,这些文官,都是老政治家了,一个个的喜怒不行于色,一个面部表情,一个会意的眼神都能传达很多奇妙的信息,窃窃私语的也有,但是不多。
作为一名文官,要是像那些粗鲁军汉一般大声咧咧,你的政治生涯离结束已经不远了,哦,错了,那是根本没有开始的机会。
随着擂鼓声大作,场中的三十二名球员各就各位,依据战前排成的方位站好,球头、散立、左杆、右杆,屏声静气。
一声锣响,由对方发球,皮球从左杆球员开始传送,依次传到右杆球员,传送中每个接球的球员都会让皮球在自己身上翻出几个花样,才传给下一位。
最后传到球头那里,那球头轻轻的颠了三两下球,姿势优美,皮球划过那球头的胸前,球头胸部垫了一下,身子稍稍向前倾斜,皮球再落下的时候,咕咕碌碌从那球头的背部滑下,球头用左腿腿弯勾住皮球,复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到那里,登时引来了阵阵喝彩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