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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齐力均,故古之称如率然。如率然者,常山蛇也。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皆至。
鼻腔里出来浓郁的,那曾经叫自己心醉的马奶香味,那是金主赏赐给耶律大石的妻子正在晚饭。毕竟是耶律大石!毕竟身上流淌的,是契丹王族的血液,耶律家族最后一个有中兴契丹可能的成员耶律大石,虽然被完颜宗翰半软禁在帐中,却丝毫不为高官厚禄所动。他心中只能装载下大辽复兴,其他的个人荣辱,娇妻爱子,统统与自己无关。
耶律大石一直在寻找着脱力金人的机会,也一直在为自己创造着机会。在这几天当中,他也以其英雄气概征服了那位原本应该是派去监视他的妻子,让她为他的脱逃进行掩护。三天后机会来临。金人继续西进攻取大辽国的土地,追击皇帝耶律延禧的时候,耶律大石趁着看守不备,带领着儿子逃入深山。其被赏赐的妻子留下与完颜宗翰虚与委蛇。完颜宗翰百般逼问不果,一箭射杀此女。芳魂袅袅。
此时金朝新定云中一带,在附近游戈未降的辽军残部尚有数万,此时闻大石逃出金营,纷纷来附。大石一路收拾残军,当其九月再次赶至夹山与辽帝耶律延禧汇合之时,部下已有七千余骑。可当辽帝耶律延禧得到耶律大石的七千骑后,不久阴山室韦谟葛失部也来投靠。阴山室韦谟葛失部,这是一支神秘的部落,有人猜测。他们也许是蒙古部落的祖先。就是这个部族地到来,使得耶律延禧心中那契丹人的血性再次膨胀,想要在大宋朝禁军围攻燕山府的时候出击幽云地,收服那块自以为“幽云地旧臣向辽者众”的十六州。
汉臣钟哲因苦劝未果,只得含泪作别。耶律大石苦劝未果,杀死监视他的北院枢密使事乙薛及坡里括两人,率领亲信部属铁骑二百趁着夜色离开天祚大营,一路向西。那里有自从耶律阿保机时代就开始往来沟通经营的西域诸部,契丹王族在那里还有着绝对的号召力。金人尽管锋芒毕露,但毕竟立国尚短。影响未有那么深远。自此,耶律大石再没有在这块大陆上东方争霸的过程中出现,反而在西域开辟出一番大事业
大宋朝宣和三年五月末,在经历了近一个月的内战之后,大宋朝的王朔十万禁军与燕山府逆贼林冲属下的两万骑兵,在涿州地攻防不休。战报雪花一般从涿州两军对垒的前线飞往东京汴梁。官家赵佶早午晚三次朝会,带着太子赵桓与群臣商量对策。
太师蔡京作为最老谋深算地重臣,坚决要求撤换半月没有寸尺之功的平燕招讨使王渊,枢密使童贯从江南地的上疏却力挺王渊,并斥责太师蔡京临阵换将盅惑人心,其心可诛。太子赵恒,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做了多年太子却在父亲的威仪之下从未开口的大宋朝龙子龙孙,竟然骤然出口询问蔡京,若撤换王渊。大宋朝谁可担当攻燕山府逆贼地良将,蔡京黯然,官家黯然,太子赵桓自此不语。
正当朝堂上一片愁云惨淡的时候,那惯会把握时机的太宰王黼出列,只是向官家进言,要增强王渊的信心。可大封赏。官家允之。一时间,大宋朝整个朝堂上。无论文官还是武将,无论是国君还是臣子,都对那个曾经在灭辽之战中居功甚伟的林冲忌惮。
着急慌忙的从大宋朝国库中调拨出的大笔银子,这回终于没有用在花石纲上,没有用在修建各种各样的园林上。而是由童贯的枢密院,蔡京的太师府下辖地六部,太宰王黼下辖的大半地方官员的共同努力下,自产或购买了大量的辎重军备送往涿州前线。
果然,大宋朝宣和三年六月,前线出来捷报,王渊在与燕山府逆贼林冲的交战中大获全胜,逆贼林冲要求燕山府各州县防守,甚至抽调了不少的戍守北疆的武卫军前来助战。王渊用大宋朝官家地圣旨要求原本就是大宋朝禁军的武卫军临阵反戈,未果。燕山府林冲叛逆虽被大败,却因辎重兵甲马匹等军资不够,不能乘胜追击而未能击溃,十万禁军损失两万,请求在大名府德州为后援地宣抚使李彦抽调精锐补上。官家允之,王渊前锋将军韩世忠等亲自前往德州要兵要饷。一时间,朝中声势大震,各种各样的祥瑞从各地报上,各种各样的祝贺言辞再次响彻云霄,官家大悦,大宋朝东京汴梁,回复歌舞升平。
因新近补上的大宋朝两万禁军需要跟前线的将士们磨合融洽,大宋朝涿州内战暂时持续胶着,双方互攻几次,互有胜负。为了用各种手段拖垮燕山府地内治,王渊上疏官家,要求尽开方便之门,把那滞留在大名府,河间府,真定府等地的几十万江南地流民遣入燕山府。这样一来,几十万流民人吃马嚼,几十万张嘴就能把燕山府的军备吃掉大半。
朝堂上对这种茶底抽薪的大计积极拥护。同时,为了保证燕山府的各路大军能够配合一致,王渊上疏请求官家,所有粮草用度要自己亲自掌管。官家允之。同时王渊再上疏,为了切断燕山府跟大宋朝内里的联系,防止燕山府派出死士对大宋朝的朝廷命官不利,燕山府与大宋朝之间的往来交通,不再由地方上把持,而应该交由平燕大军。
这份上疏在朝堂上争论许久。太师蔡京以为那王渊是在趁着大战捞权,不得不妨。太宰王黼蹦起来高叫太师蔡京不是太师,实乃国贼。眼看前方战事顺利,却硬是要来拉扯将士们的后腿。官家恶蔡京。枢密使童贯的枢密院,每日不停的根据涿州回来的战报拟定战法,交给官家过目。再送往涿州。招讨使王渊也每日把执行枢密院送去的军令结果和疑问送回枢密院,一时间,大宋朝朝野上下,对能够平燕信心大涨。
哪知道上午还在商讨要不要给招讨使王渊放权的几个太师蔡京的亲信,中午就近酒楼就餐的时候集体中毒身亡,下午的朝会上还未商量出来这几人的官位由哪个贤能来补充,晚间又有几个平日里在太师蔡京和少宰王黼之间立场摇摆不定的官员身首异处。肇事的人一个未抓到。当天夜里官家得到消息,便是一道圣旨连夜出京,要求王渊定要封住燕山府跟大宋朝其他州府的联系,便大名。河间,真定三府,只准出,不准进,招讨使王渊可便宜行事。
封锁了燕山府跟朝廷的消息,只留下几个军中斥候的。正在整个局势风起云涌变幻无定的时候,正在朝野上下以为大宋朝涿州一地打得如火如茶的时候,大宋朝的燕山府府衙,林冲和韩世忠俩人正在对座下棋!林冲嘴里咕咕哝哝“韩老哥打仗一把好手,言出必践,却是要来跟小弟玩悔棋”
韩世忠嘿嘿一笑,也不脸红,强自辩驳着:“我只是把出去的兵将又调遣回来,贤弟还未能做出应对。就好比我在涿州把那些禁军中混粮饷的兵油子拉出去历练一下。贤弟还未能做出反应找燕山府的精锐围攻。我想想不对,就又回撤了。兵法有云,这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局势还是刚刚那一局,有什么区别?若是贤弟想要街尾追杀,现下我防线还是这般,贤弟尽管来攻便可。我可以让贤弟一手。那个嘿。贤弟先请。”
林冲大着脑袋看这历史上有名地抗金名将,怎么也跟那个史书中记载的。曾经把金人大杀四方的大宋朝忠良联系起来。而且,从前几天他对韩世忠的用兵如神的切身体会来看。韩世忠这人,根本就是天生的大将。
韩世忠到了燕山府的第十一日,十万燕山府大军已经慢慢的拉开了更大的防线,除了作为先锋的。从各地抽调过来地军士们,其他的人密密麻麻的阻塞了燕山府和大宋朝联系的所有道路。
接着便是精挑细选了的两万大宋禁军中的“精锐,”对燕山府的涿刚刚治围攻不休。涿州守将王守在跟大宋朝禁军初步交锋之后,那犀利地兵甲和优良的马匹,把那大宋朝的精锐禁军吓得龟缩不前。
这些精锐中,大多都是跟西夏人和辽人开过仗的步卒。以往都是凭着战车的稳固防线,外围拒马,内部的长枪方阵,能及远的蹶张弩,运粮地甬道层层推进,以人海战术取胜的大宋朝禁军,被涿州守将带领着的五千骑兵用燕云弩的奔射阻在距离涿州北城门外十里处不得寸进,一直到那骑兵用尽了弩矢,才慢慢腾腾的往前又推进了不到半里,被韩世忠止住。
而那涿州的守将王守也真的应了这个守字,见大宋朝的步卒不再推进,也开始北城门大开,五千精锐骑兵号称两万精锐尽出其门,五千守城的士卒开始建立瓮城。那车阵拒马移动不易,王守也太过于明白大宋朝行军中的弊端。时而遣出千骑做出奔袭粮道的架势,时而在夜里,距离禁军大营处千步外狠狠地敲锣打鼓,韩世忠虽弹压了紊乱的军心,但毕竟还是人心有浮动。
整整被搔扰了五日有多,那王守的简陋瓮城也已建成,无奈中,韩世忠亲帅精锐前去夺营,王守只是用精锐的骑兵跟韩世忠玩猫和老鼠的游戏。一旦韩世忠出击,王守就远远的避退一边,韩世忠胯下战马虽也俊伟,无奈身边的士卒马匹却是病怏怏的没一点儿精神。仓促组建的这个骑马步卒的三千人的队伍明显配合也不好,根本做不到韩世忠心中所想的那进退有据。而一旦韩世忠在赶跑了王守之后想要开拔大军,那王守便在层层禁军堆出来防护的甬道附近绕圈奔走,让人不得安生。
就这样混乱不堪的过了两日,在王守的步卒进入南城门补给的时候,韩世忠的蹶张弩和床弩队伍突然凭空从涿州四门冒出来。一天十二个时辰巡察不休的斥候队伍,硬是不知道韩世忠用了什么法子做到的这些个。
那蹶张弩虽上弦费力,但毕竟是大宋朝攻城防守的犀利武器,而床弩更是能射到千步之外的距离。王守在此之前,知道林冲不想跟禁军闹翻,也就没有再强行突围,只是在城头上劝说韩世忠弃械投降,以免将军阵前亡。哪知那韩世忠看出燕山府的这弱点,竟然得了宜又卖乖,干脆把两万禁军的大营直接扎在涿刚刚治的周围,密密麻麻的围成一个大圆阵,里三层外三层,连围三缺一的兵家圣训也不在乎,却又围而不打,偶尔把后来又从后方调来的超强床弩抬出来发射。
那需要三头牛才能用绞索上弦的床弩,简直是变态的攻城武器。一丈多长的弩杆子射出去,竟然能把涿州的厚厚的城门给穿透。看着嚣张的大宋禁军呼喝野叫说要围城打援,而四处真的密不透风,几个不知道怎么从西夏弄来的苍鹰,虽还未能完全训好,但却整天围着涿州城的城头上打转转,昼夜不休。谁也知道飞奴过不了这关。这样一来,原本最能发挥出骑兵优势的奔袭和突袭的骑兵被困在城中,那骏马也不能凭空长出翅膀,只是有力气无处使去,把王守气得七窍生烟。
那边厢知府林冲见涿州被围,竟然也是不出,放出风声说大宋朝的禁军连自己的百姓都要饿死,实在是残忍。禁军中兵油子不少,但更多的是过不下去的苦哈哈,这些人往往被灌输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可却也知道,眼前的这些个,不是那贼人方腊的队伍,不是西夏的党项人,不是前辽的契丹人,不是北边的女真人,那可是真正的流淌着同样血脉的大宋朝的子民。
韩世忠听了这个,竟然也不回答,却不再用床弩去威慑涿州。眼见来人不攻,那王守好像也突然开窍。城头上虽然锦旗飘展,却愣是没有多少守军。城内也贴出了安民告示,说涿州存粮有多,请百姓们莫要惊慌,燕山府不会弃了涿州的子民不顾。还请了德高望重的老者和城中百姓推选出来的忠厚老实者到官仓中参观储备的粮草。一时间,涿州人心大定。城外的禁军们也是每日的例行在瓮城外头演练攻防战。守军和攻城者虽然都喊杀声震天,十几天下去,却各自的伤亡人数都是零!
第五卷 宋金 第一九零章 - 文武艺,帝王家
凡军将发,先使腹心及乡导前觇,逐营各以跳荡、奇兵、马军先出,去营一里外,当前面布列。战锋队、驻队各持伏,依营四面布列队伍,一如装束辎重讫,依次第起发。
从后方运来的辎重粮草业已不少,由于围攻燕山府涿州的,乃是韩世忠和王渊同心协力从军中挑出来的汉子,剩下的未免就有点儿乌合之众的味道。但相当一部分的大宋朝禁军大爷们却不在乎,当兵吃饷,混个肚圆。
而这些人被王渊和韩世忠挑出来之后,只是狠狠地责骂一通。不让他们守城攻坚,只让他们运送粮草辎重。大宋朝的运粮官乃是举世皆知的肥差,这些好吃懒做ài花钱的兵老爷们能够从前头撤下来,在规定了的运粮亏损的指标内尽情的捞银子。总是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劫了粮车,眼瞅着那燕山府的骑兵真真精锐,自己的两条腿也跑不过人家四条腿的,便纷纷的死了心,也不去追那追不起也追不上的骑兵,转身就走。
张三通就是一个青皮转投禁军的泼皮破落户。以前还在青州的时候,张三通就是一个远近有名的恶汉子。而张三通的这个名字,原本也不过是个外号而已。什么叫三通?天通、地通、人通!
所谓天通,就是张三通这人眉眼通挑,没当禁军的时候是看当地的蔡大爷脸色行事。作为青州有名的大户人家,蔡大爷除了有着典型的大肚子和肥膘肉,更有比肚子里的货色更深刻地花花肠子。
江湖传闻,这蔡大爷家里跟太师蔡京也有着八十杆子也打不到的亲戚关系。其实更多的人知道,也许蔡大爷不过是恰好姓蔡而已,就他那两把刷子,给那个当朝一品太师爷当狗的都不配。但无论什么年头,家里有了千亩良田的人,他就是大爷。不管这人是因为祖宗的原因还是坑蒙拐骗,只要没被抓到现行,有的是人给蔡大爷当狗。
张三通,就是给蔡大爷当狗的一个家伙。那蔡大爷除了家中有千亩良田,还在青州城开了一个非常不错的青楼。然而这蔡大爷也真的是极品嫖客。明显知道那“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地千古名言,对青州城的大姑娘小媳妇的兴趣,比自己窑子里的清官儿还大。
有需要的地方,总是有供给。张三通靠着大街小巷的给蔡大爷找门子通消息,竟然也成了地方上地一霸。那地通的意思。就是说张三通张大爷那可是地低下的老鼠还能投机钻营,什么样的贞节烈女和旷世怨妇,都能被这张三通挖地三尺找出来,送给蔡大爷蹂躏。
至于人通,意思就是这三通因为受了那蔡大爷的器重,每日里无女不欢,只每天晚上好好的通上一阵,才能睡得安稳。至于人通时候,那其中的龌龊,说书人还真不便细表。可惜好景不长。有一日这蔡大爷当街调戏了那不知名的闺女,第二日就身首异处。张三通的天通大道一下子断了出路,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干脆头皮一硬从了军。
从军后,张三通更是把三通的本领发挥地淋漓尽致,不仅用无耻的法子找来大闺女讨好了上官,还慢慢的混成了一个小小的小校。手底下五六个兄弟,七八条点钢枪。又人五人六起来。这次张三通被韩世忠亲自从禁军里找出来运送粮草,张三通还以为是韩世忠看得起自己。这会儿,正在运粮车上乐得直哼哼呢。
韩副帅一举灭了那贼人方腊反叛,一夜之间连升七级,当兵吃饷的谁不佩服?就连没有什么人品的张三通。在人前人后也会竖起大拇指,半真半假的,大大地叫上一句好。这回韩副帅把自己点出来做这运粮队伍的小头目,那可是祖坟上冒青烟啦!尽管,张三通那死鬼老爹到底埋在什么鬼地方,张三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前头就是燕山府围攻涿州的大营所在了。临走的时候,韩副帅的将领下的分明,自己这次押送的是一批非常紧俏地禁军军资。除了那东京汴粱的百工坊里新近做成的更轻、更结实的锁子连环甲和蓝燕钢甲,还有几百个百工坊的师傅,仿照唐朝横刀而制成的绝对犀利的马刀。
大宋朝的禁军没有燕山府的军队马匹好,那王渊在得知自己可以对百工坊提出任何合理要求的时候,第一时间要求百工坊的工匠们赶制了这批兵甲。只要大宋朝的禁军兄弟们穿上了这些铠甲,拿上了这些武器,虽然不能保证刀枪不入,但真的旷野里跟燕山府的兵士们干起来,也不会因为燕山府那些个或精悍或强壮的骑兵,以及犀利的燕云弩而大大损伤!
围着围困涿州的军营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张三通才堪堪到了禁军南大营辕门处。据传令的军卒私下里说,这燕山府的涿州守将王守是个暴躁易怒的不成器的人物,最容易从涿州的南大门杀出来求援。而咱们王大帅和韩副帅运筹于什么什么之中,决胜于什么什么之外,最是能够揣测对头的心思。这批新到来的兵甲要先送往南大营,给兄弟们装备起来,防止王守那厮突围。
六月间的天气,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明晃晃的日头照得到处都冒金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凭空又多了一个日头,原本都叫人受不了的天气更加叫人浑身燥热难当,树叶儿耷拉着脑袋,身上的汗出了干,干了出,原本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布甲的张三通,浑身上下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滴滴答答的冒着虚汗,在骡子牵引地架子车上晃晃荡荡。
张三通还好些个。毕竟是坐了一路,那些充当护卫的其他兄弟们更是不堪。因为韩副帅急于要这些装备,以往都是慢慢悠悠的骡车队,这回不得不加快了速度。辎重队伍里损耗得来的银钱虽多,但韩大帅更是个军法眼里的将官。这东西要是敢迟一时三刻不到,砍了脑袋都不亏。
见那辕门就在眼前,张三通终于重重地吁出一口气“兄弟们,再加把劲,他娘的这鸟热的天。咱们算是受够了,今儿晚上,咱们好生的睡一觉,明日里回归河间府,我请大伙儿喝花酒去!”
几个张三通的死党嘿嘿淫笑不止。这张三通也真的是个天通地人物,自己这几个兄弟跟着这厮干了不少鸟事。那都是见不得人的,砸寡妇门挖绝户坟的勾当轻车熟路。这厮每回从损耗中捞了好处,总会叫上几个兄弟去喝花酒,好收买人心!自己这几个兄弟虽也都是地方上跺一脚四城乱颤的主儿,但碰见这个用两片唇就能把四城门给崩坏了的张三通,那还是多有不如啊吆喝着,众人正要叫那辕门里头军帐里的士卒出来请点军资,凭空地,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喊杀声嗷嗷的响成一片,这几个兵油子心中一紧。耳根子一炸,第一个念头就是“快跑!”
大宋朝宣和三年六月,大宋朝禁军从东京汴梁运来的军资被整整三千人马的骑兵队伍抢了个干干净净,等到围困涿州的副将韩世忠从营地里慢慢腾腾出来的时候,那三千人马连同百十两驴车凭空的没了踪影。此役,韩世忠大怒,当场摈责护送军资不利的九品小校张三通等十八人。以正军法。可那五十大棍下去,张三通的皮都没伤到一分
此后的日子里。韩世忠总是想尽办法去搔扰涿州左近的州县,却又不去硬攻,那燕山府的知府林冲,许是受不了了韩世忠这样挠痒痒似的墨几,也曾带了几千骑兵上前威慑。却被韩世忠巧妙的围追堵截差点儿捉住。
这些消息都是在朝中的监军太监亲眼看到之后送回东京汴梁的。那主事地太监本就怕死,每回见到气势如虹的大宋禁军跟燕山府地骑兵厮杀的时候都只远远的看,锣鼓喧天口号整天,只以为大宋朝的禁军军士们都将士用命,实际却连踮着脚都不敢,说是要防止被贼人窥探到自己,要了自己的性命。并且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本不怕死,只是为了要留住有用之身,为官家尽忠云云。
而韩世忠和王渊这两个一向都对军中的监军敬而远之的将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窍,除了每日里来嘘寒问暖,还时不时的弄一些涿州当地的好玩意儿孝敬。从军费中取来分给自己的银票自也不少,这监军,自然要在回复官家的时候往好处说啦。何况,韩世忠和王渊带着的部卒就是跟往常在东京汴梁的不一样。
然而不为人知的,却是每过七八天,韩世忠总是用亲去探燕山府敌情的借口深入燕山府腹地,也不带亲随,一到人看不到的地方便解甲更衣,扮成一个流民模样的人,跟着这些日子陆陆续续被放进燕山府的几十万流民中的几个,进燕山府,直奔府衙。
十一月丙辰朔,行新玺。戍辰,朝献景灵宫。己巳,飨太庙。庚午,祀昊天上帝于园丘,赦天下。东南官吏昨缘寇盗贬责者,并次第移放,上书邪上等人特与磨勘。戍寅,金人遣李靖等来,再次索要财帛。朝堂上因禁军在燕山府又一次大获全胜,斩首叛军三千精锐而庆贺,是以这回很是有了天朝上国的架势,只是把那李靖等人安排在驿馆招呼吃穿用度,却不回话。
那使节李靖却也逆来顺受,官家不召见,也根本不去强求,只是每日里喝花酒逛窑子,不问世事。十二月,金人以议未合,避开燕山府,借着黄河故道。入太原府,断桥粱,焚次舍。消息传到东京汴梁,举国大哗。官家第二日召见金人使节,对李靖好生安抚,在金人原本要求的议和钱五十万贯之外,再加三万贯,以示对金主完颜阿骨打的诚意。李靖去,金人退。大宋朝燕山府林冲被王渊、韩世忠再斩三千人,官家人说。
林冲跟韩世忠走了一趟拳脚。两个人浑身大汗淋漓,鲁达和武松在一旁看得也起劲。这四人都是嗜武如命的人物,每每见面,都要在燕山府府衙的后头切磋一阵。鲁达拳风刚猛,下盘极稳,而武松则是虽大个子却不臃肿。身手俐落,从小打熬的筋骨是这几人中最为结实地。林冲招式另辟蹊径,根本不能琢磨到拳路,却是跟善于迂回避其锋芒的韩世忠对上个半斤八两。
从侍女手中拿过汗中,扔给韩世忠,林冲笑笑说到:“韩老哥,咱们燕山府的内治现下一片大好。从杨政哪里得来的消息,因了那几十万的流民,燕山府现下的土地都有主了,而能募集的壮士数量也大大的增长。现下。咱们业已把常备军数量补充到了十万,且咱们这支大军,用的全是减少补给的状况下尽量多地杀敌生存的训练法子,就地补充粮草才是一支骑兵能快速反应的根本。”
韩世忠感叹一声:“是啊。想那金人能这么快捷的就攻取了辽人的大半江山,那辽帝耶律延禧抱头鼠窜,惶惶不可终日,还不是因了那金人的骑兵迅捷。即能快速地断了对头的粮道。也能出其不意的猛攻一阵撤离,凭借着优势的马速。几能立于不败之地。不过咱们大宋朝的八十万禁军,大多还是步卒,你他日出兵燕山府,攻取金人腹地,若金人也来长途奔袭。恐怕咱们要吃大亏。”
林冲听了,微微一笑:“那金人赖以攻我大宋的,不过是号称刀枪难入的铁浮图和射术超绝的拐子马骑兵,到时自有勇将在万军中夺目而出,老哥莫要心犹。那金人的骑兵虽然迅捷,烧杀抢掠也司空见惯,但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不善攻城守城,只能野战中两军对垒大败对头。咱们大宋朝城坚器利,(1*6*小说网$wa^p。1^6^)现下要考虑地,并不是金人的强大,而是怎么让我大宋朝名将辈出,却又能如鱼得水,不受肘掣。”
韩世忠想到那个在军中作威作福,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监军,和朝廷里每日发来的将领阵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言语。大宋朝最大的毛病就在这里,百十年来,不管是杨家将还是范文正韩琦,在稍微有点功劳的时候就被拖后腿,大宋朝国力乃当时雄浑,军力却是连小小的西夏都可抗衡。当年李元昊反,大宋朝若是能奋起一击,说不定现下,那金人地大块疆域都是大宋朝的了。
学成文武艺,买与帝王家。自古千千万万地人们都是同样的心思。无论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青年才俊,还是用兵如神战策出众的绝代名将,他们追求的,是能够在英明地君主支持下,戍守边疆,抵御外敌,甚至开疆拓土,立斩犯我天朝威严者于宇内!
多少年来,这块土地养育的忠臣良将数不胜数,热血男儿自有一股血勇之气,便是那个张三通,只要能叫他认清楚自己,他也会挺起胸脯子上的。但,赤胆忠心换来的猜疑重重,一心为国如眼前林冲者却被冠以国之逆贼。这样的朝廷,还有得救么?
也许现下大宋朝还能凭借着富庶的江山,用年贡满足金人的一时贪欲,但贪欲无止境,长时间下去,这样吏治糜烂的局面得不到改善,定然是个亡国灭种的下场!那前朝后唐的故事还在眼前晃荡,李后主的才气比起来大宋朝的大多数才子都不遑多让,却是“故国不堪回首”而如今的官家,书画一绝,琴棋更是独有造诣,那每日里催促自己的监军,也有时候会提及大获全胜的时候会有圣上赐书画的恩宠
韩世忠心游天外,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被林冲大大的一声叫喊“哥哥”所打断,定睛来瞧,却是一个满头须发业已尽白的老者。这老者,大概五十多岁,仪表折人,威武中又透出一股儒雅之气,脸上虽然风霜疲倦,但那双精茫乍现的双眼却是叫人看了心中一凛。岁数不小,但身子颇为结实,衣着虽然朴素,却能从举手投足间看出一股凛然正气来。
这人不是宗泽,又能是谁?
林冲上前紧紧地抱着宗泽的胳膊,极大的欢喜从心底透出来,就好像失散了多年的兄长一朝得见一般,眼里泛起点点泪花,身子也忍不住抖动起来。宗泽也是感慨万千,一双粗大有力的手紧紧地扣着林冲的肩膀。就好像看着自己一手拉扯长大的兄弟**了一般,一句“你做的好!”顿时忍受不住心中激荡,老泪纵横。而林冲也是狠狠地抹了一把鼻涕,灿烂的笑开了花。
那天宗泽对林冲的当头棒喝和彻底的信任,是林冲能够有勇气走到这一步的最大原委。而宗泽的气度和一心为国的决心,更是叫林冲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名垂千古的名将良臣,实在是林冲最挂念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