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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莎莎已全然没了刚刚买响炮时的爽快,这东西,我打小便不敢碰触,最多只敢染指那香烟还短半截的“甩炮”,可是,买了这么多呃……
叶子已经开始了,“蹦。蹦。蹦。”的声音不断,我习惯性的掩耳,璀璨的烟花凌空绽放,美得触目,短得惊心。
也许这就是人生,有些人平凡无奇,却能淡然一生,有些人轰轰烈烈,终是短暂如烟花。
胆子渐大,拎着一筒震天雷便往边上走,打着的打火机在点着引线的时候,又胆怯了。“诶,点着了趁引线吱吱响的时候,赶紧跑开就得了,没事的。”叶子跑过来支招。可我还是怕,“打火机挨那么近啊。”
她呈无语状,转头望向莎莎,她也表示赞同我的观点,呵,三个人的事就是这样,两个人一样的观点,另一个就算有理都讲不清。最后还是没辙,她屈从的又跑去小卖部,买了一把拜菩萨用的香烛,长长的棍把,倒真是个不失为好的点子。笑呵呵的点着引线,三个震天雷同时响起,震彻耳膜。站在其底下,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心底的失落渐渐有些释然。“鱼雷”是最刺激的,那么短小的一个,响声却大得厉害,突然联想到AMei的那首《黑吃黑》,爆破的让人心疼,深得我心!专情于它,我一个人竟放了约有十五六个,委实让我有点不信,叶子掏出那张购物清单,上面是二十个,呵,她俩确实没放两个,我只好笑着承认,这东西好玩!
楼上下来四五个小孩,五岁到十岁不等,女孩们手里挥着烟花或是冲天炮,男孩子拿着“鱼雷”,望着我们玩过后剩了一地的垃圾,诧异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把我们三个看怪物一样。叶子大笑,“咱走吧,大过年的,别吓着人小孩了。”
再回到楼上,脱下外套,里面竟有些湿润,这么一会儿,居然出了不少的汗。叶子拎着刚买的四瓶烧酒,“来,咱再整点?”
“怕你不成?”我应战,电视里仍在播放着联欢晚会,打开DVD,读牒,“咱K歌!”
“没问题!今晚谁都别来敲门,老子要唱到尽兴!唱到天亮!”
专门挑高难度的歌,阿妹的,信乐团的,韩红的,老爹的,网络的,从经典唱到流行。兴是尽到了,尽兴到不知道是几点爬到床上的,尽兴到第二天嗓子发哑,生疼生疼的,清醒了我又有些后怕了,若这嗓子再出了问题,可如何是好,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莎莎是唱得不多的,见我嘟哝着难受,大过年的又忌讳吃药,便爬起来洗了两个梨煲冰糖,这让我又想起了那个男人。
这个除夕之夜,没守到岁。
没有亲戚可走,外面的商场,店铺基本都关了门,出门便是冷清的让人想落泪。
对于外来者,热闹是当地人单个家庭的,而不是群体的。
足足窝在屋里三天,我又好好重温了一下猪般的生活,项目倒多了,打牌,聊天,嬉闹,轮流做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甚是惬意。
大年初四,她俩出门了,趁着我还在懒觉中。
其实我是知道的呢,她俩是为我准备生日礼物去了。
呵,大年初五,我的二十一岁生日。
拉开窗帘,喝着她们热好的牛奶,似乎很幸福,很安宁。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雪,在Q市,这个东北地区,下雪是稀松平常之事,我该学着习惯的。告诉自己,没什么的,尝试着直视那飘零飞舞的雪,可是眼睛刚一睁开便又合了起来,我知道它们是什么模样,那夜在车灯的照射下,我清清楚楚的看过它们,那般轻盈,那般洁白,一片一片,那么的,讽刺……
还是需要时间,安慰自己,转身窝在沙发里。昏昏沉沉的睡去,做了个不好的梦,不知道我是犯了什么错,周围好多好多的人包着我,一张张嘴张开合拢,一张张脸面目狰狞,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在唾弃我。想要站起身子,却没有一点力气,我叫叶子,叫莎莎,却见不着她们的身影,随手扯住身边的一只脚,想要攀附着站起,一个鸡蛋迎面砸来,粘粘的蛋清与腥臭的蛋黄在我的脸上淌下,我擦拭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因为他们都在扔,在不停的扔,身上,脸上,手上,脚上,全被腥臭粘稠包围。我哭,可是泪水很快便与蛋清混合,瞧不出痕迹。想大声求救,可是还没张口,臭鸡蛋便砸了过来,枪淋弹雨般……倒在地上,绝望的欲哭无泪。
当真,欲哭无泪……
“苡涵,苡涵,老三!……”一阵摇晃,叶子将我叫醒,一见到她我有些情绪难控,紧紧的抱着她,刚刚那噩梦,让我胆寒……
“做噩梦了?好了,没事了。”莎莎也走过来,轻拍着我的背。身上的外套上还有待融的雪花。心下的暖意涌起,“嗯,没事了,快把外套擦干吧。”
莎莎送给我一套AMei的精美写真,还有最新的专辑《阿密特》,都是我已经垂涎很久的,呵,真是深得我心,我笑眯眯的收下。这大过年的,寻到这东西,怕是不易得吧。趁着感动的泪还没溢出,我把手伸向叶子,贼笑的厉害。
“今天没买到,明天姐姐陪你去逛个够,看中啥给你买啥,成不?”
“还是老二有诚意呢。”我小声的嘟哝,莎莎大笑,叶子只得讪笑提着刚买回来菜进了厨房,撂下一句,“明天给你弄个新鲜菜,包准吃得你舌头都吞下。看我有没诚意。”
呵呵,这话听着来劲,明天又有口福喽,这几天着实被荤菜给腻到了。
晚上睡觉前,我没忘问她,到底是什么菜啊?
“嘿嘿,保密!”
“说嘛。”
“不要”
“说嘛,就透露个菜名,让我想像一下,看跟你明天做得一样不?”
“呃……”
“说嘛,姐姐,老大,叶子姐……”
“打住打住,诶,怕了你,菜名叫做祝你生日快乐!”她一脸促狭的笑。
“啊?怎么有这种菜名啊?你瞎掰。”我不服。
“就是这名啊,你可别耍赖。”她得意的笑。莎莎也是抿嘴偷乐。
然后一晚上,我便在想,这究竟是啥菜。荤菜?素菜?荤素对半?呃……猜不着。
半夜信息声将我吵醒,原想置之不理,滴滴声却连续不断,看时间原来已是凌晨五点,外面仍未天亮,我恼怒自己昨晚怎么忘了关机,打开信息一看,还巴着眼屎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妈妈发过来的信息,她说:孩子,二十一年前的此时,你踏雪临世,我们不曾了解;十五年前,第一次相逢,你的防备你的好奇你的乖顺,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人心疼;将你带回家,抱着你入睡,小小的冰冷的身子,冷却什么都不说,坚强的让人心疼;你为我上山采草药,被你爸爸说了一顿,强忍着委屈也不为自己申辩,倔强的让人心疼;九年前,我生下你妹,你闪躲的害怕与担忧,你的乖巧,让我们愧疚,九年的朝夕相处,让你如此没有安全感吗?可是又是欣慰的,因为事实证明了这一切……孩子,十五年了,你的一言一行,早已刻在我们心里,你是那么的懂事、坚忍。我的孩子,真的要谢谢你,带给了我们无尽的喜乐,平添了无尽的生气。孩子,我的孩子,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泪从无声变为呜咽再变为抽泣,还是惊醒了她俩,索性张口大哭,眼泪肆意的流下,“我妈太煽情了!”
叶子嘟哝着说我发神经,莎莎接过我的手机一看,眼眶也湿了,默默无语。
天下父母之心皆一斑,凌晨五点爬起来给我发这么长的短信,除了他们,再也不会有其它人了。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妈妈说要感谢我,其实该说谢的是我,他们的孩子!若不是有他们,我都不敢想像我这十几年会是怎样。四口之家,不富足,不宽敞,却温馨怡人。于一个弃儿来说,该足够了。足够了……
睁着泪迹未干的眼在漆黑里,我告诉自己,不管怎样,一定要把妈妈的病治好!我是她疼惜的孩子呀。
大清早,九点不到,叶子便将我拖起床,“懒婆娘,快起来,咱买礼物去!”
莎莎将我全副武装,厚实的加厚羽绒服,她编织的帽子围巾手套,呵呵,我嚷着好热好热,一出了门真如她所说,外面可冷的很,微微的太阳光像害羞似的躲在云后,起不到一点暖意,昨天的雪早已融化,大概是没下多大。路人行人不少,时不时的碰见一群,大多是走亲戚的,提着礼品穿着新衣拉着小孩。
“诶,咱先去女人街看鞋子吧,待会再去沃尔玛里看一下百货。”
年前我便说要买双鞋,可是逛了好久都没能碰到合适的,样式好看的,没大码,有大码的,不好看。而且这所谓的大码,是在三十九码的基础上,再按照冬鞋得有一定的保暖度,所以,对于我来说,买鞋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今天倒有很多店面开始营业了,不知道老天是不是也考虑到我今儿个是寿星,才看了几个店,就挑到了一双合脚的靴子,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一大串的英文,反正这年头牌子是信不得的,对我来说款式OK合脚便行了。墨绿色,中高跟,到小腿的靴筒,上面缀着些水晶,里面有着薄薄的一层绒,穿着棉袜也只是一点点紧,估计换上丝袜便会松些。三十九码却因着设计得当,并不显得脚特别宽大。打完折二百六十八,算是我买得最贵的一双鞋了,咬咬牙要了,唉,就当偶尔放纵一次吧。
“穿上别脱了,你这身挺配这鞋的。”叶子说,我今天穿的是棕色细脚牛仔裤,搭这鞋确实不错。
“是啊,新鞋是要多穿一下,越穿越松的。”店员也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