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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子的生意很不错,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店员招呼不过来,也或是因为觉得我这个落魄穷酸的样子不值得她们招呼吧,没人过来搭理我,叶子拿了一双袜子跟一双暗红色的跛跟鞋要我试,韩版服饰的流行风刚刚刮起,她这个走在潮流前沿的家伙早买过几双这样的鞋了。
“愣着干嘛呀,快试试,这鞋挺好穿的,又好看。”她说。
我拎着这鞋子左瞧右瞧都看不出它有哪儿好看,一朵菊黄的像杉树果的花在鞋尖,鞋面极窄,估计只能遮住我一排脚指头,跛跟约有我食指那么高,这哪方便走路呢,唉,早该知道她的眼光向来独特,我是不能指望她的。而且让我郁闷的是鞋底的标价居然要两百六十二!还是七折过后的价!
“这鞋不适合我,换双矮点儿跟的吧。”
“这跟不高,跛跟的好穿,保证不会伤脚的。”她不罢休的缠着我,还蹲下来替我穿上,白色的绵袜配着这暗红色的鞋子,怎会好看到哪去,我暗自祈祷,穿不进才好。可居然给穿进去了,对于颜色的搭配,在某人看来好似是绝搭!“好看,好看。瞧吧,就该上脚的,不穿上咋能瞧得出适不适合呀。这颜色多亮眼,这款式是最最流行的,风靡全日本,台湾,内地,韩国就更不用说了……”
如此这般一说,我都找不到这双鞋不好之处了,苦耸着脸等待莎莎的杰作吧。
突然一团黑色的东西以势不可挡之速向我冲来,伴随着叶子的一声惊叫,还有一个低声“****!”我的脚触到了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一片冰凉湿润,痛意又传了上来,“喵,喵。”
一只黑猫正腻在我还没穿袜子的一只脚背上,微眯着眼睛,伸长了舌头舔个不停,一副极享受的样子。
我瞠目,一下又想到了那碗麻辣烫,才了然它的享受是缘于那肉丸的味道。我本是很喜欢猫狗这等小动物的,谈晖送的京巴这回没带出来,还挺惦念的,这下碰到只****的猫,喜爱之色更甚,下意识的就往它头上摸,黑猫抬起头,冲我温柔的喵了一声,可爱至极。它的颈上戴着一条精致的蓝色链圈,上面还镶了几粒水晶,更称得它的毛色黑亮,估计也是一纯正品种。我琢磨着。
“Joyce!”突然一女声从我的前方传来,声音并不高,语调甚至是低沉的,可不仅让紧贴着我脚背的黑猫身子哆嗦了一下,我都感觉到了一股森冷的气息,煞是怪异。脚背一轻,我抬起头时看到黑猫缩在一女子脚处,讨好的蹭着那人的脚踝。这英文名居然是叫这黑猫,我愕然,反感油然而生,好端端的一中国人干嘛连自己的宠物都要取个洋名。
然后,一声惨叫,我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个摩登女郎的女子用她的细高跟狠狠的踢向黑猫的肚子,那跟细得差不多就比筷子粗一丁点,猫在地上打了个滚,蜷缩成一团,哀怨的喵着。都说猫是个非常敏捷的动物,此时它大概是没有料到主人的狠戾,毕竟是太过猝不及防了。
我缓缓直起身子,想要走过去抱起黑猫,手被莎莎拉住了,她提着一双鞋子向我示意。如果此时是叶子拉住的我,我肯定会拂开她的手,但现在是莎莎,她向来比我还喜欢动物的,人也比我剔透多了,这下自是有她的道理。
鞋确实还不错,豹纹的鞋面,款式应该是低筒靴子,一层绒绒的毛做筒,看上去就很暖和,跟也不是很高,完全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
“还有大一码的吗?”看着我脚后跟实在塞不进去,莎莎不甘心的问店员。
“九码的已经是最大的了。”
我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没觉得有什么,但突然之间又听到那个低沉怪异的声音,她啥都没说,一声轻蔑的冷哼加上不屑的眼神,我就冒火了,扔下靴子就盯着她,我倒要看看你有何高见。
“给我拿双七码的,不用试了,直接打包。噢,还有那双红色的跛跟鞋。”她摇曳着撩人的身姿向我示威似的指挥着店员,很妖媚的眼睛挑衅的看着我。
“好的,您稍等片刻。”店员配合的唯唯喏喏。
莎莎又拉住了我的手。如果说刚刚我还有丝愤慨与懊恼的话,此刻是完全没有了,这个有钱的富家女其实是贫穷的,她穷的只剩下钱了,一个人逛街不算悲哀的,悲哀的是连自己的宠物出于本能的反应她都不放过责罚,悲哀的是她居然还用自己唯一的资本与我这无辜的人来较量比拼,气量之小,我不想探究,也没有任何必要去与她较量,因为明白,我拥有的并不比她少。
松开莎莎的手,我忍痛走到门口,地上摆满了一双双的次货,依着自己的眼光随便挑了一双,平底单面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款式,足够大,看了鞋底的价格,从包包里抽出一张五十递给店员。叶子莎莎双双跑过来,一左一右的挽着我出了“时尚前沿”,三个人没忘相视一笑。
身后猫的惨叫声又传来,我无暇顾及。命运都在自己手里,它不是逃不脱她的钳制,或许是依赖惯了那份富足。
穿着平底鞋就是好走路,脚痛减轻了很多,经过药店的时候莎莎又进去买了一盒创口贴,这下可激起了我不常有的购物****。
一直逛到傍晚七点多,两条腿终于迈不动了,手上已是提满了东西,大包小包的跟《购物狂》里主角相差不了多少。鬼使神差的三个人竟走到了一家酒吧门口,偌大的霓虹灯招牌在傍晚时分尤为醒目,名字还挺有耐人寻味的,“溺水的鱼”。
“咱仨再疯狂一回?”叶子出声提议,蠢蠢欲动的样子。
于是三个人开了一个小包厢,大包小包的往沙发上一扔,真的开始疯狂了,叫了一箱啤酒,几袋脆皮花生瓜子熟食等,大大咧咧的吃喝起来,轮流着K歌,好不惬意!我跟叶子是纯粹的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昨晚喝得不醒人事才刚过,今天又给失了尺度,趁着莎莎一心唱歌之际,十二瓶青岛纯生被我俩干得只剩下两瓶,服务生进来拿东西,叶子叫嚷着要加酒,莎莎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服务生给叫住,清理掉空酒瓶,又拉着她去洗手间洗她那张满是红油的脸。叶子有酒瘾没酒品这是出了名的。
“麻烦帮我点几首AMei的歌。”我叫住正欲出去的服务生,今晚我还没开唱呢,忘了有多久没有高歌一曲过了,AMei的歌更是鲜少挑战。听着熟悉的旋律响起,骨子里突生一股悸恸,为什么偏偏是《真实》。
“唱得还不错嘛,嘿,妹子甭怕孤单,哥来陪你。”我正唱得起劲,突然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掺了进来,由着声音我看到一个中等年纪中等身高却肥胖异常的男人倚在未关的门口,半眯着一双色眼醉熏熏冲了进来,包厢不大,他径直的往我身上扑,我吓得不轻,慌乱的冲到了墙角,他扑到了沙发上,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我都闻见了令人作呕的酒气。该死的,这肯定是个借酒发疯的种猪!
贴着墙角我心里不由得又有些后悔发毛,万一这头猪要再逼过来,岂不是把我吃得死死的。
我死死的抓着唯一有点儿攻击性的话筒,想着莎莎她们大概也快回来了,他要敢乱来我就跟他拼了。
“妹子,来,大哥陪陪你。来,哥陪你。”他挣扎着从软绵绵的沙发上爬起来,大概是醉得太厉害了点,他居然起不了身,不堪重负陷下去的沙发就好像一片浅浅的沼泽,看着那满身脂肪在暗红的沙发上蠕动,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的感受,真的是无语。
慢慢的挪着身子,我试图趁他还没爬起来时溜出包厢,光顾着注意他的挣扎,却被搁置在沙发上的另一个话筒线给绊住了,那个话筒就被压在他的身侧,可想而知我这跤摔得不轻,而且话筒越过了茶几,茶几上还摆着两瓶未干完的酒,就这么一来,两个酒瓶从茶几上掉下,与我在同一时间落了地,清脆的声音响起,掩盖了我吃痛的惊呼,我的手划到了玻璃,血从掌心流开来,我坐起了身子,没有办法站起来,膝盖磕在地板上严重受伤了,手里还是紧握着话筒。
“莎莎!莎莎!。叶子……”眼见着那头肥猪露出猥琐贪婪的精光,咧开着嘴好像下一刻就要流出哈喇子,我慌得很,扯开嗓子朝外头喊,只期待洗手间不要离这包厢太远。暗自又恼怒这小包厢连一对一的服务都没有,服务生都要一人看几个台。
“天!这怎么弄的!苡涵,没事吧?”几十秒过后,那头猪还在挣扎,我还在祈祷,莎莎终于冲了进来,叶子的酒也醒了大半,紧随着莎莎身后,两人一起扶起了我。动静太大,服务生也赶了过来,见到我们这阵势也猜到了大致状况,跑出去叫了个人把沙发上的那头猪给“搀”了出去。那家伙我保守估计约摸有一百八十斤左右,两个标准身材的服务生搀得有些力不从心。猪就是猪,我不由得在心里咒骂他,这个时候了,还没忘回头冲我咧开他的大嘴,淫笑不停。
其实叶子有时候跟我挺心有灵犀的,她立马冲上去往那头猪的屁股上踢去,一声惨嗷,我们把门“砰”得关住了。
为脚伤而买的创口贴再次派上用场,我俩手心被贴的满满的,膝盖也痛个不已。我跟叶子免不了又被莎莎叨唠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