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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虽然强壮,能力举百斤,在一群文弱的宗室子壮的。可说不清是什么缘故,他的子嗣一直很单薄。自从十六岁大婚之后,四年过去了,却只有这么一根独苗。
据宫中谣言说,赵构那方面不是太行。
眼前这个世子是他的嫡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不出意外,这将是未来的太子。
赵构突然要让这个未来的太子拜张浚为师,可见赵构对他的恩宠。
张浚不禁生出士为知己者死之感,他跪在地上不住流泪,正要再说,赵构已一把将他扶起,温和地说:“张大人是宣和三年的进士吧,学问文章在本朝也属一流。你是世子的老师,自然要接受世子的跪拜,怎么能让你拜他。”
“大王。”张浚已感动得浑身哆嗦。
赵构面上露出慈祥的微笑,一把牵过儿子,指着张浚说:“这就是你的老师,父王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找不到这样的名士。快快跪下。”
正要将儿子按在地上,突然间,行辕外传来一阵海潮般的喊杀声:“休要走了赵构!”
“活捉赵构小儿者,赏千金,封侯!”
“杀呀,屠尽相州!”
“这是什么?”赵构面色一白。身体僵在半空。
屋中之人面面相觑。皆惊疑不定。
半天。张浚才回过神来。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却见。满城都是火光。铺天盖地而来一片“活捉赵构”地呐喊。看动静。竟如千军万马一般。
“啊!”赵构猛地开按在儿子地手。突然大叫起来:“张大人。是不是北奴杀进相州城来了。”
张浚还显得很镇定。略一沉吟。立即摇头:“不。不会是北奴。北奴已快到河间。距此千里之遥。难道他们还插了翅膀飞过来不成?再说。相州有这么多驻军。侦骑四布。北奴若来。我等早已知悉。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不是金兵又会是谁?”赵构觉得张浚分析得有道理,金兵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也深为畏惧。听张浚说不是金人,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张浚皱了一下眉头,安慰赵构道:“应该是炸营了,上午地时候,刘光世和张俊将军地部下不是为抢府库打过一场吗。估计是他们的人又起了摩擦,以至于闹了起来。”
炸营在冷兵器战争期间很常见,士兵们长期作战,神经紧张,又得不到舒缓。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乱成一团。有的时候,也许是睡梦中的一声惊呼,也许是有人摔了一交。被惊动的士兵就会以为遇到敌人偷营,也不管那么多,提起兵器就往外逃。
迸时地照明条件很差,兵营里通常都是漆黑一团,加上营养关系,大部分士兵都患有很重的夜盲症。漆黑的夜里,一旦遇到同样惊慌奔逃的士兵,很自然地将对方当成敌人。于是,双方都提起兵器一通乱砍乱杀。
听张浚这么解释,赵构松了一口气:“想来定是那样,只不知道杨华那边情况如何?”在这个时候,他还挂念着围剿河东军的事情。
张浚无言以对,都乱成这样了,还怎么动手。
外面的混乱越加厉害,须臾,满城军民都闹了起来,到处都是惨叫,局势好象有陷入失控的危险。
“不对,不对”赵构突然惊叫起来:“乱军乱军怎么在喊要抓本王?”
张浚身体一颤,转头看了赵构一眼,叫道:“不好,事泄了,是河东军。大王快随我去避一下。”
“碰!”门被撞开了,一个宫女惊慌地冲进来:“大王不好了,河东军反了!”
“光当!”大概是因为冲得太急,这个宫女居然一脚踩到火盆上。一盆火炭四下飞溅,落了世子一头一脸。
屋子里满是木炭的火星闪烁明灭。
“啊!”小孩子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那个宫女面如土色,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世子!”赵构发疯一样冲到儿子身前,却见,儿子已经晕厥过去,一张小脸青如蓝。
“河东军反了,河东军反了!”行辕里到处都是乱军的呐喊。
“快逃啊!”
“儿子啊!”赵构还在抱着小孩子不住呼喊。
“快走!”张浚忙冲上去,一把扶起赵构:“事已败露,若再不走,只怕就走不脱了。”河东军的厉害张浚是知道地,虽然杨华只有一百骑兵。可在这样的夜里,派出去再多的军队也毫无用处。而且,张浚认为,现在的相州城中也没有哪一支军队能够挡住如狼似虎的河东铁骑。若真让他直接冲进行辕,擒住赵构,一切都晚了。
赵构突然放声大哭:“儿子,你醒醒啊,你不要吓父王!”
张浚定睛看去,那个小孩子嘴角
团白沫,眼睛都翻了起来。
张浚心中一惊,忙伸出一根手指在世子的鼻端试了试,却感觉不到一丝鼻息。他身上一寒冷,立即痛哭失声:“大王,世子去了!快走吧。”
回头一看,那个闯祸的宫女已经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世子没有死,没有死!”赵构还在大哭。
张浚叹息一声,抹去脸上的眼泪,也不管那么多,拉住赵构就朝外跑去。
路上全是积雪,二人跑得上气不接下去,只感觉脚下软软得使不上力气。
良久,赵构才从丧子的悲痛中醒过来。他这半年在相州节制河北诸路军马,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张大人,我们这是要跑什么地方去?”
张浚喘着粗气:“按说大王现在应该去孔将军和刘将军中军行辕,可他们地军队现在正要去突袭河东军大营,河东军这一反扑,估计他们也一团。城中我们是呆不住了,只能朝城外跑。”
赵构抱着小孩的尸体,点点头:“我们去城外,走,找张俊去。”城外还驻扎着三支部队。一支自然是杨华的河东军,一支是宗泽地磁州军,另外一支就是张俊地队伍。
“张俊将军那里也不能去?”张浚急道:“张将军部队人数虽多,可战斗力不强。如果杨华逆贼发现大王去了张将军大营,又反扑过来,只怕张将军也顶不住。”
“那,我们究竟去哪里才好?”赵构满头得是热汗,帽子也跑掉了。只觉得手中那具尸体越来越冷,自己心中也越来越疼。
张浚道:“我们去宗大人那里。”
“宗泽,宗泽和杨贼素来交厚,情同父子,本王本王去了,不是羊入虎口吗?”赵构大急,口不择言得骂道:“荒谬!”
“宗大人不是那样地人。”张浚沉声道:“宗大人自来就是个识大体,公忠体国的忠臣,断不肯附逆。若让宗大人知道河东军作乱,定会带兵平乱地。
再说,大王去了宗大人行辕,杨华总不能去打宗泽吧?”
身边到处都是胡乱奔逃的士兵,到处都是闪闪刀光。张浚心中大急,一把抽出宝剑,护在赵构身前:“大王,快决断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他这一亮宝剑不要紧,却将街上地乱军惊动了。一个眼尖的士兵突然停下来,看了赵构二人一眼,突然对身边地同伴喊:“这里有个逆贼,杀了他!”
“杀了他们!”众人人都一声呼啸扑了过来。这一群人也是见赵构和张浚衣着华丽,尤其是赵构腰上那根玉带,更是价值千金。反正城中已乱成这样,管他什么人,杀了也是杀了。
见那群士兵扑过来,赵构大惊,连声喊:“我是康王赵构,尔等休得无礼!”
那群士兵听他说自己是赵构,俱是一愣,可很快就有人在黑暗中喊了一声:“假的,管他是什么王,先杀了要紧!”
“对,杀了再说。”
“啊!”赵构呆住了。
张浚见势不妙,遇到这样的乱军,即便他智计百出,也是无法可想。忙拉着赵构大叫:“大王,快跑!”
赵构这才回过神来,迈开脚步朝城北一路猛跑。
可跟在后面的乱军如何肯放弃,只大喊大叫,追个不停。
赵构和张浚的体力先前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跑了半天,只觉得浑身酸软,眼看就要被后面的人追上。、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将军跳出来“康王勿惊,杨中来护驾了!”
正是张俊部将军杨中。他手中挥舞着两只短戟,身边还带着十来个卫兵,冲过来就是一通砍杀,将那群乱军杀退。这才走到赵构身前,单膝跪地:“大王,杨中来迟了,恕罪!”
“杨将军,你怎么在城中。”赵构又问:“张俊将军何在,快领我去见他。”
杨中道:“我等本驻在城西,城中一乱,我军也炸营了。张将军正在带兵维持秩序,他那里也去不得。张将军见城中大元帅府行辕火起,便命末将带着亲卫过来护驾。大王休惊,我这十来人都是军中精锐,定能护得大王周全。”
听杨中说张俊那边也炸了营,赵构有些失望:“快带本王去宗大人军营,杨将军请起。”刚伸出手去要扶他起来,却发现手中还抱着儿子的尸体。心中一疼,眼泪有落了下来。
张浚叹息一声,接过康王手中地尸体:“大王,走吧。”
杨中身体单薄,看起来像一个年轻文士,但力气却大得惊人,一遇到乱军,手中的铁戟轻轻一挥,就是一道狂风。手下十个卫兵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一行人在城中冲了半夜,总算冲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