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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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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红豆皱着眉很苦恼的回答,“不过我就是知道刚才我冒犯到司公子了。”

    听着红豆熟悉的叫着“司公子”,沈绾蔷心念微微一动,然后友好的夹了一块排骨送到红豆碗里,“你刚刚说的司公子,是那个孩子?”

    红豆微微张大眼睛看着自己碗里的排骨,又受宠若惊的看着沈绾蔷,最后反应过来,“是的,司公子很小的时候就住在府里了,太子殿下一直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看重。”

    沈绾蔷认真的听着红豆的介绍,然后皱了皱眉放下筷子,不确定的追问:“你说的司公子,也是皇子吗?”

    “不是的。”红豆没有怀疑沈绾蔷为什么问得这么详细,只是很单纯的为她解释:“阿司是太子殿下有一次出去的时候带回来的,听说好像救过太子殿下的命,所以太子殿下才特别看重他。”

    原来是炽罹的救命恩人……沈绾蔷唇边泄露出一缕冷笑,然后又很快收敛起来,低下头默默的吃饭。无论她想如何规划自己日后的人生,多了解一些和炽罹有关系的事情总是没错的。

    下午要做的事情显然没有上午多,而沈绾蔷前几天是累极了,虽然昨天睡了一整夜,但到了下午还是觉得很困倦,眼睛几乎时不时都要闭上一会儿。

    一直跟在沈绾蔷身边帮忙的红豆也发现了她的困倦,于是体贴的接过她手里的抹布,含笑说:“小姐还是先去睡一会儿吧,再这么下去一会儿小姐站着也能睡着了。”通过一个上午和一个中午的接触,红豆对沈绾蔷已经不再像最初那么拘泥,而是能很自如的和她说话了。

    沈绾蔷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对红豆笑了笑,便转身进入了内室。

    内室就是平时炽罹休息就寝的地方,沈绾蔷找了一圈,发现只有昨天晚上她和炽罹一起睡过的床榻。站在榻前犹豫了一下,沈绾蔷还是脱下鞋子躺了上去。

    这张床榻虽然不能比拟现代的席梦思床垫,但是比沈绾蔷之前一直睡的马车和稻草堆已经好了无数个档次。沈绾蔷在床榻上平躺下来之后舒服的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不出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炽罹今日回府的时间比平时更早一些。入了二门,炽罹并不理会几个巧遇的姬妾,而是径自走向自己独居的院落。一路上还一边走,一边考量刚才在皇宫中和皇帝的对话。

    焱国的皇帝今年已经五十岁,不过因为与皇后伉俪情深,所以膝下唯有炽罹一子。另外皇后也曾诞下两个公主和一个皇子,不过都半路夭折了。

    因为只有炽罹这么一个孩子,所以帝后对他都寄予厚望,炽罹也从未让两人失望过。

    今晨炽罹入宫给帝后请安,皇帝忽然出其不意的问:“朕听说太子虏获了虢国的锦茵公主?”

    站在宫殿中央英姿勃勃的炽罹闻言微不可见的动了动眉尾,然后坦然的承认:“儿臣以为虢国虽亡,但虢国太子却一直不知去向。现如今儿臣把锦茵公主秘密关押起来,他日一旦生变,也是很好的一个人质。”

    皇帝沉默的听着炽罹的话,末了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端庄大方的皇后。

    “本宫曾经听闻那位锦茵公主仿佛生得很美?”皇后仿佛没有看见皇帝的眼神,对炽罹的温柔的笑着。

    炽罹微微一笑,淡然回答:“不过是谣传而已,依儿臣所见,她姿色不过尔尔。”

    “哦?”皇后好像对锦茵公主很感兴趣,“太子果然不是耽于美色的人。不过……若太子喜欢,把一个亡国公主收为姬妾也未尝不可。太子现在也不小了,还是该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这一次轮到炽罹静静的聆听教诲,然后对皇后恭顺的行了一礼,“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回忆结束,炽罹抬起头,正好也到达了自己的院落门口。本能的停了一下脚步,炽罹忽然间想起来早上的那个吻,手指慢慢抬起来碰了碰自己的唇,然后直接走进院子。

    红豆正在外间努力的擦拭着摆满各种瓷器的珍宝阁,不意炽罹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回来,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急忙站好,恭敬的矮身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炽罹环顾了一周也没有看到沈绾蔷的身影,随意挥了挥手示意红豆起身,然后问:“她呢?”

    虽然红豆自小就在太子府邸当差,但一直在外面做事情,所以见到炽罹的机会并不多,像今天终于和炽罹面对面说话更是第一次,所以很紧张,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炽罹问的是沈绾蔷,“小姐刚刚进去午睡了,奴婢去叫……”

    “你先出去吧。”炽罹如墨的眉峰蹙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的把红豆支使出去。午睡?她倒是会享受得很。

    炽罹穿过厅堂走进内室,也不想怎么寻找就看见了躺在床榻上正睡得十分香甜的沈绾蔷。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沈绾蔷恬静的睡颜,炽罹想把她立刻叫醒的心情立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种软软的感觉。那种感觉有些奇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炽罹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想了些什么,然后慢慢的靠近床榻,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下意识,脚步很轻。

    终于走到床榻前,炽罹垂下头细细的端详着沉睡中的沈绾蔷。她的五官生得远远达不到国色天香的地步,但是却很秀致耐看,尤其是小巧殷红的唇,宛如盛开在盛夏的玫瑰花瓣,与洁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搭配在一起更加让人不舍得转移视线。

    炽罹不知不觉又想起了清晨的那个吻,行动顿时和思维达成一致,统一的背叛了理智。在理智还来不及下达禁令的时候,炽罹已经俯下身轻轻将自己的唇印在了沈绾蔷的唇上,浅尝辄止,然后逐渐深入,辗转反侧。

    沈绾蔷片刻之后从混沌中被唤醒,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就只看见炽罹在自己面前无比清晰的面孔。这样近的距离之下,他的俊美五官更带了一股侵略感,仿佛是尖锐的刀枪,直入心扉无可抵挡。

    短暂的茫然之后,沈绾蔷忽然清醒过来,用尽全力把炽罹推开。按道理说沈绾蔷是绝不可能推开炽罹的,但是一则炽罹完全没有防备,二则沈绾蔷惊怒之下发挥了超常的力气,于是炽罹就被推开了。

    后退了小半步站稳之后,炽罹也恢复了理智,眼神一瞬间变成熟悉的冰冷,轻蔑的看着沈绾蔷,“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有拒绝我的资格吗?”

    “你以为你是神,能主宰一切?”沈绾蔷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然后愤恨的瞪着炽罹,不甘示弱的回敬。

    “我不能吗?”炽罹好像在反问,又好像是自言自语,眼神忽然变得轻微,连眼神也变得和以往不同。

    沈绾蔷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时激愤之下说的话会带给炽罹这么奇怪的影响,一时间不知所措的僵住,咬着下唇沉默。

    过了一会儿,炽罹忽然动了,几乎是懒洋洋的再次走过来,好像看不见沈绾蔷般就要在床榻上躺下来。

    “你干什么?”沈绾蔷好像一只被烫伤的小动物般猛然从床榻上跳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炽罹。

    随意的在床榻上躺下来,炽罹只是睨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忘记了这儿是哪儿,你是谁?过来服侍我。”

    沈绾蔷仓促跳到地上之后只穿着一双白袜,听炽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己如今不过是他太子府邸里的一个****而已,不由自嘲的笑了笑。果然现代人的思想还在束缚她,让她完全没有摆正自己的身份。

    深深吸了一口气,沈绾蔷僵硬的笑着走过去,半跪下身帮炽罹除去脚上的靴子,在地上摆好,然后垂着头站起来,一缕细细的发丝从发髻间落下来挡在了眼睛前面,“太子殿下,奴婢现在可以退下了吗?

    许是因为沈绾蔷前后的转变太大,炽罹有些不相信的眯起眼睛看着她。

    得不到回答,沈绾蔷并不敢动弹,只能无动于衷的站着,感觉到炽罹的目光宛如芒刺在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炽罹终于开口:“出去摆饭,我一会儿要在这儿用晚膳。““是。“沈绾蔷如蒙大赦,立刻后退着走了出去。

    在迈出门槛的一瞬间,沈绾蔷的眼泪夺眶而出。在现代长大的她也是家里的独生女儿,父母的掌上明珠,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羞辱……

    但是哭过了,还是要活下去。在这里,她什么都不熟悉不知道,也不是任何人的公主,不是任何人的掌上明珠,只是一个亡国的小小宫女而已,在必要的时候还要承担一个亡国公主该承担的责任。

    粗鲁的摸了摸脸上的泪迹,沈绾蔷扬起脸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昂首挺胸的走到外面厅堂里,环顾一圈却还是没有找到红豆。

    犹豫了一下,沈绾蔷靠近大门,却没有碰到门槛,然后朝外面轻轻唤了两声“红豆。”

    “小姐?”红豆就站在外面回廊里候着,听见沈绾蔷的呼唤立刻走了过来,闪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看着她。

    沈绾蔷看见她方才觉得心情好了一些,脸上于是挤出一丝微笑,温柔的说:“太子殿下让我们摆饭,还要麻烦你去取一下。”

    红豆听完沈绾蔷的话好像很惊讶,抬高了头与她确认:“小姐说太子殿下要在这儿用晚膳?”

    “是,太子殿下是这样吩咐的。”沈绾蔷不知道红豆在惊讶什么,只是坦诚的回答。

    “太子殿下从来都没有在这个院子里独自用膳……”红豆毕竟年幼,忍不住低声嘀咕着,但脚下却还是在往厨房的方向移动。

    沈绾蔷没有听见红豆最后说的话,看见她走出院子了就转身准备回厅堂里等着,岂料才一转身就看见炽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只有咫尺的距离。

    完全没有防备的沈绾蔷吓了一跳,但马上就提醒自己镇定下来,很恭顺的屈身行了一礼,“太子殿下。殿下不在休息一下了?”

    炽罹看着沈绾蔷的目光依然充满了探究,听见她的话之后微微下移了目光落在她的唇上,那是他已经碰触、深入过两次的地方。

    沈绾蔷本来还在狐疑炽罹的沉默,但是看见他的目光立刻就明白过来,忍着心中的火气更深的底下头,神色越发的恭顺,“轻太子殿下稍等,红豆已经去厨房取膳食了,想必一会儿就会回来。”

    因为沈绾蔷是站在门口,所以门外的风很轻易就能吹到她身上,鬓边零星的碎发便纷纷飘起一尾,看起来非但不狼狈,反而纤细美好。炽罹向来见多了发髻上坠金挂银的女子,现在看着沈绾蔷的发髻上只简单的绑着一条长发带反而觉得很顺眼,于是端详起来就忘了时间。

    沈绾蔷说完话之后耐着性子等了许久,也不见炽罹有任何行动或者吩咐,于是狐疑的悄悄抬起头偷眼看他,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又飞快的底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