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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一清把简守心扔下去了几次之后,他终于老实了。颜一清心里默默感慨,“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说法还是比较靠谱的。
于是颜一清继续一边飞一边走神的想怎么解决修真界的通讯问题。通过空间传送阵法来传递信息的话,似乎各门派也有这项技术,只不过非紧急情况不会动用,因为成本实在太高。空间传送最大的问题就是传送过程中的空间碾压力,修士肉身承受不住,一般材料也承受不住,所以信息的载体不好找,能承受住空间碾压力的材料都是至宝,价格高昂,再加上空间传送技术也不算成熟,传送信息的过程很容易出问题,承载信息的材料和信息都容易丢失。
当然,这对龙邪都不是问题,他肉身和元神都强大到能抵御空间碾压之力,还发现了元神穿越空间的捷径,如果他能多探索出几道捷径出来,在各门派和龙泽大陆上建立信息传递站,整个通讯就不成问题了。
不过谁能指挥的动龙邪做这个?这又不好玩。他啊,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总是贪玩。
颜一清想的入神,微微勾起唇角。简守心忽然问:“姑姑,你在想什么?”
“龙邪”颜一清下意识答。
简守心的脸色就不太好。颜一清知道白星展对她与龙邪的关系有所误会,但看简守心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白星展不至于跟小辈说她的这些事情吧!
“姑姑,他到底是什么人?修为很强吗?”少年似乎有些不服气。
颜一清其实是希望白星展、简守心他们知道龙邪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他们算是她的亲人,她并不希望他们对龙邪有什么误解与敌视。但她没有办法解释龙邪是什么人,万宝阁阁主这个身份不足以形容龙邪,拯救了人族使人族如今日这般繁盛的英雄?——这太天方夜谭了,朋友?恋人?这恐怕是颜一清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颜一清想了想,说:“你有没有崇拜过什么人?我不知道该怎么确切的形容他,但我很崇拜他。”
简守心发现,提到龙邪,颜一清的眼睛很亮。她居然问他有没有崇拜过什么人,他一直以来崇拜的人,就是她啊。她不知道吗?
“因为他很强大吗?”简守心心里有点难过,他只不过是晚生了几十年而已,但他一直很努力,天分也很好,他终有一天会变得很强大的。
这么纠结于实力啊?颜一清觉得这臭小子一会儿装幼稚一会儿玩心眼,其实终归还是真幼稚的。她笑了笑,解释,“他确实很强大,但不仅仅是这样的。他很骄傲,脾气很坏,一堆缺点。但他从不曾放任自己的力量,也不曾欺凌弱小,甚至可以说是乐于助人的。”
颜一清说完了,自己先忍不住笑,这样形容龙邪实在是太不贴切,“乐于助人”这四个字跟他真不搭,那家伙如果听到了一定会皱眉不悦的。
这算什么优点?简守心脸色越来越黑,眼神有点幽怨地看着颜一清,“姑姑,你觉得我用多长时间能超过他?”
“这个问题……。”颜一清有点纠结说实话会不会太打击这孩子了,委婉地说:“修炼要一步一步来,不必跟别人比较,走自己的路就好。”
可是简守心显然还是被打击了,有点沮丧地垂着头。
“他情况比较特殊,活的比较久。”颜一清拍了拍他,安慰。
因为一直关注颜一清,她的事情他也旁敲侧击的从白星展那里知道了不少。这句话,简守心的理解是龙邪大约寿元无多了,他觉得逼颜一清说这样的话安慰自己有点不太妥当,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颜一清,心想应该说点什么转移一下。
颜一清看他似乎有些别扭,很有长辈范儿的敲了敲他的头,说:“别操心那么多,好好修炼。”
简守心拉着她的手,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些耍赖地抱住她,然后认真地说:“姑姑,看到你摆长辈的谱我就想****你。”
颜一清:“……。”
“要扔我下去吗?其实挺好玩的,反正你又不可能真把我摔伤了。”
他的态度半开玩笑半耍赖,笑的有点坏坏的。
“不许沾染派中的坏习气!”颜一清面无表情地把他拎开,然后撑起防御罩。现在的小鬼太难缠了嘤嘤。
中间休息,元锦非要缠着让颜一清带着她,让白星展带简守心,于是两人交换了拖油瓶。颜一清尴尬地想着元锦不会是觉得简守心跟她走得太近吃醋了吧?她是长辈,比他们大了三四十啊泪奔,太风中凌乱了。
元锦倒是没吃醋,欢喜派弟子之间相互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玩些****似乎是很寻常的事,而且之前离的远,元锦压根没察觉。
元锦立在锦瑟上,也缠着颜一清要一直跟在她身边,要她带她去游历什么的。
翻来覆去的歪缠撒娇,倚小卖小,喋喋不休地说了一路。颜一清对待元锦自然不可能像对简守心那臭小子一样简单粗暴,只能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啰嗦的口干舌燥。
后来再见简守心的时候颜一清还有些心虚,其实说是不偏心,终归态度还是不一样的。真是一团乱麻。
等他们追上门派巨舟的时候,差不多也到了荒古森林附近。
高阶修士都驻扎在荒古森林外,临近人族城市的这座山上。这座山叫望古山,不知道古人起这样的名字是因为在此地怀古,还是说能在这里眺望荒古森林。
这座山上设置了一个祭坛,就是上次兽劫时当初颜一清被妖兽追,远远望见的那个。颜一清去查看了,发现这祭坛并非是龙邪所设,应该是星云宗精通阵法的前辈根据山脉地形所布置的,在地气转换守护大阵衰弱的时候,修士可以往祭坛中输入灵力,补充地气,增强守护大阵之力。
这祭坛能与守护大阵相合,也算是有些门道,但颜一清阵法之道师从龙邪,眼界不一样,查看了这祭坛之后在心里摇了摇头。阵法之道借天地之力,这个祭坛却妄图用修士灵力补充天地之力,舍本逐末,完全违背了阵法之道宗旨,还把守护大阵的脆弱点暴露了出来,万一有妖兽破坏了这祭坛,很可能影响守护大阵的阵基。
不过在无人有能力改动守护大阵的情况下,这阵法,也聊胜于无吧。而且看着祭坛的材料,星云宗的修士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几乎是倾修真界之力能找到最好的材料了,跟龙邪宝库里的东西比也不逊色,如果不找到阵法的关窍,很难破坏。上次兽劫的时候九阶妖兽想破坏就没能成功,当然当时时间短也是一方面原因。
那些打算去荒古森林历练的低阶弟子,颜一清不想让他们去送死,但她拿不出证据来,说话人家不信,于是她跟白星展说了,让白星展尽量阻止有交情的人。
她发现白星展去找阴阳殿的一些修士说了,那些修士半信半疑地留下,或者活动也只在荒古森林很外围的地方,而玄阴洞的宁绅他们却依然去历练了。
颜一清有些不解,照理说他们玄阴洞的人才应该是更加亲近些的啊。她找白星展问,白星展不太想跟她说这些乌糟事,但看她大概是以后打算回门派,想想还是跟她说说的好,不然被人阴了就麻烦了。
“虽说玄阴洞跟孤阳峰关系紧张,一直在斗,孤阳峰戴真君也总使绊子,但师妹,其实……真正掌握着我们的,还是玄阴洞洞主。”白星展尽量含蓄地说:“师父去世以后,我们总是在做最危险的师门任务,还时常遇到小人陷害,一方面是孤阳峰那边记恨,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失去了庇护。”
颜一清有点明白了。他们师兄妹几个在门派里混的不好,固然是戴素朦因为以前的恩怨以及门派中的派系争斗而下黑手,但县官不如现管,新任玄阴洞洞主陈元默的无做为也同样造成了白星展的处境艰难。当然,在孤阳峰势大的情况下,人家首要保护自己的徒弟,把前任留下的徒弟及势力推出去,也无可厚非。只是作为牺牲品,白星展也不愿逆来顺受。
白星展暂时不足以跟孤阳峰那边斗,虽然他元婴修为了,颜一清也不弱,但个人的力量,跟派系那完全是两回事。所以目前他能够解决的,只有玄阴洞的内部斗争。
颜一清这些年回门派少,一直没觉得玄阴洞氛围有什么奇怪,现在想想,新任玄阴洞洞主陈元默的几个徒弟,不成才的是不成才,成才的这些年似乎都出了意外,里面有没有白星展作梗,还真不好说。
也难怪这些年白星展恨不能把简守心和元锦两个小的拴在裤腰带上。
再往远处想想,白星展现在已经元婴中期,跟阴阳殿那边的关系也一直不错,如果陈元默出什么意外,他能接任玄阴洞洞主的可能性极大。毕竟门派里掌权者原则上都是元婴期,一旦进阶化神,就会把心思更多的用在修炼上,不再理俗务,玄阴洞元婴修士不多,竞争不强。
只是……玄阴洞本来就人才凋零,连人家孤阳峰十分之一的实力都不到,如今还内斗,就算真当上洞主,也只是一个空壳子吧?拿什么跟孤阳峰那边抗衡?
颜一清发现自己跟龙邪在一起待久了,现在有点不接地气了,对于门派的这些勾心斗角相当不认同。
兽劫当前,同时今后守护大阵会越来越弱,失去了守护大阵的庇护,人族面对十倍百倍数量的妖兽,将是怎么一种情况?修士如果不能突破,那么权势什么的也都是过眼云烟,像戴素朦,她不比安冰雨小多少,到现在困在元婴后期不能突破,也差不多寿元尽了,她一死,她那一双儿女的处境不会比当初白星展他们好多少。
其实修士解决恩怨的终极办法还是比谁活得长吧。
不过颜一清也知道她这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有龙邪庇护着逍遥自在,丹药灵石法宝都不缺,也没经历过什么危险,白星展拉扯着两个小辈,还要顾着只有炼气期修为的曲如玉,在门派中举步维艰,想要争权夺势自保,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颜一清看着白星展,忽然发现当初月下船头吹笛的翩翩青年,当初在桃花潭边的花树下指点她御器的大师兄,当初火魇沙漠历险时一直挡在她前面的男人,师父死后为了几个师弟师妹坚强勇敢的白星展,好像……没有以前有魅力了。
“大师兄……,你知不知道其实当年我喜欢过你。”深埋在心底的陈年心事,突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
“啊?”白星展一愣,有点尴尬地看看天,看看地,然后不知所措地说:“小师妹……。”
“当然早就过去了,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你。”颜一清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忽然想到了,说说而已。”
“师兄。很多人都没有那么执着的。其实你……也不妨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师兄妹四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小一辈,守心很快就能结丹,元锦也差不太多。当初师父走的时候,你也只是结丹而已,他们早就不需要你时刻看顾着了。门派里的那些事,只要修为高了,也就不是问题了,你不用放太多心思在上面。”颜一清笑了笑,不想说的太严肃,半开玩笑地****了一句,“哥哥,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出去多看看,找个双修道侣。不然师妹我一直对你不死心,耽误了终身可是你的责任。”
既然说到了这里,颜一清也就点到为止地劝几句。元锦这些天一直缠着她,态度比简守心要急切多了,实在不像是因为好奇贪玩想要跟她出去历练什么的。毕竟也都好几十岁的人了,被保护的再好,是单纯又不是缺心眼?连简守心都能意识到长辈的态度不对,元锦作为当事人,能一直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么元锦如今的态度,大约是不愿意吧。
元锦与白星展没有师徒之名,但她是白星展一手带大的。小姑娘心里肯定是把白星展当师父。
颜一清作为穿越的,不觉得师徒恋有什么,这个问题的关键大约在于师父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还是糟老头子。白星展显然是前者的,气质温文儒雅,让人如沐春风。
可显然元锦接受不了。
颜一清不知道白星展是不是看出了元锦的态度,所以将心事一直隐忍。但颜一清还是跟白星展亲近些的,她虽然看出来元锦的心思,但并不愿点破,也不愿意帮元锦离开白星展。
她只能这样隐晦的开解白星展,希望他能够多看看,别那么执着。其实白星展对元锦本身也未必就是爱,终归还是因为安冰雨吧。其实想想,他们这些长辈也都很残忍,对元锦也不甚公平。
师兄妹两人聊完,颜一清站在望古山上,在月色下眺望荒古森林,忽然有些想念龙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