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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结束,紧接着就是新年。跨年那天,他照样忙于工作,将近凌晨两点才得以到家——至于那所谓重要的送往迎来倒数几秒,他连是何时过去的都不记得了。据悉,这次发片他将远赴星马办签唱会,还有其它一连串数不清的宣传活动,可以预见新的一年从一开始就将忙得分身乏术。
进入家门,见到客厅灯还大亮,母亲坐在沙发上看报,他有些意外。
“妈,你还没睡?”
姜太太转头望他,面带笑容。“等你回来啊。今天元旦,总不能让你孤伶伶一个回到家,连个等门的人都没有。”
他微笑,关门脱鞋,走向她,问:“怎么没请人来打牌?”去年她就邀了几个老同学通宵打牌。
“有啊,不过其中陈阿姨身体不好,几个月前因为心血管疾病住院动手术,她儿女不喜欢她玩到太晚,十一点一到就打电话来准时接她回家,大伙儿就散喽。袁阿姨跟我聊到一点钟也回家睡觉了。”她伸懒腰,打了个长长呵欠。“小悦在的话还能叫她补一脚,听说她麻将打得不错。”
哦?“她不在?”这倒有点稀奇,还以为她跟她妈形影不离。
“她跟朋友去参加市政府办的跨年晚会了。”她呵呵一笑。“听说晚会上请了她最喜欢的歌星,所以就算挤破头她也要去捧场。”
什么?!他诧异又惊奇。原来她也有这种狂热?还以为她对艺人不感兴趣——谁教她连对他都没兴趣了。“那是谁?”
“好像叫什么玲的”姜太太向来只关心儿子的新闻,对娱乐圈不熟。
“男的女的?”
“女的。”
线索不多,他没花太多精神想,回房洗澡,出浴室时,床头的手机响了。
“还没睡吧?”是经纪人打来谈公事。
“还没。”他躺在床上懒懒回答,心想睡了也被吵醒了。听对方叨叨絮絮交代近日行程的更动,谈话即将结束前,他突然问:“你知道今晚参加市政府跨年晚会的女歌手有谁吗?”
“喔,好像有水果姊妹、阳菀玲忘了还有没有别的。要我查吗?”
“不用了,没关系。谢谢。”他已得到想要的答案。阳菀玲?原来是那个还满受欢迎的创作歌手。
“问这个干嘛?”
“我妈刚问我的。”随便扯了个理由。
问这个干嘛?其实他也搞不太清楚,只是一时脱口就问了。
大概是想了解一下她的喜好吧。不然她对自己一副了若指掌的模样,他对她却一无所知,岂不是亏大了?点点头,他暗自满意于这合情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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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mv、出唱片、办签唱会、赶宣传、跑通告、拍广告、受采访马不停蹄奔波忙碌间,天气渐渐回暖,又是夏天,学生即将放暑假,艺人永远没休假。
六月中旬,他开始为一件要事烦恼,那就是——七月初是母亲生日,而他还没时间研究该送什么礼物才好。依照中国人的习俗,包红包是最快最实际的,可是他知道收到费心挑选的礼物母亲会更高兴。
她喜欢实用的东西,但家里什么都不缺,他猜不到她有什么需要,对此他略感懊恼。这几年太忙了,实在无暇关心太多细节。
对母亲来说,现在最知心不是他,而是成天跟她泡在一起的袁家母女吧。或许有一点点不是滋味,不过多几个人陪她,他是高兴大于落寞。
那么与其自寻烦恼,他或许该去请教一下关于生日礼物的建议。
人选方面,袁母立遭淘汰,目标锁定在小的那个身上,当然是因为比较起来,袁小悦跟他至少比较熟——怪了“熟”这个字眼竟也能用在他们之间?
站在她家门前,脑中这个想法使他失笑。
今天是星期天,母亲和袁阿姨中午相约饮茶,他下午回家仍不见她踪影,想必她们饮完茶便顺便跑去逛街了。听说袁小悦期末考将近,是以在家温书没有陪同,他思量过后,决定趁此难得机会登门拜访。
按下门铃,等待一会儿,门开了。
门内,她先“嗨”了一声,看得出对他的来访感到惊讶。“请进。”
他颔首打过招呼,迈入屋内,在客厅停下。
“姜阿姨她们还没回来。”她的声音在背后出现。
转头看她,他回答:“我知道。”
那他是来找自己的?她心中困惑,但没忘记待客之道,说道:“你坐一下,我帮你倒杯饮料。蜂蜜柠檬好吗?”
他点点头,在她入厨房准备的空档,他在深米色沙发上坐下。第一次到她家,目光在周遭打量一圈。她家的摆设以干净的暖色系为主,精巧的小摆饰点缀其间,连台灯上也挂有吊饰。用不着开口询问,他几乎能确定这些布置全出于她手。
她适合开间咖啡馆,因为这样温馨可喜的格调必定很能吸引客人。不自觉地,他冒出了这样-个念头。
前方桌面摊开一份报纸,正在娱乐版,他看到自己的名字。
评小j音乐像催眠曲姜颂钦:跟我完全不同
眉头皱了一下,他轻哼一声,甚至懒得去翻看。
此时,袁小悦端着一个玻璃杯回来,忽地一顿,问道:“啊,冷饮可以吗?”
“可以。”他道谢接过。
“因为我听说歌手要保养嗓子,不能碰冰的。”她解释自己发问的用意。
他不答,喝了一口,酸甜的好滋味在舌尖漫开。
“不过蜂蜜柠檬对嗓子好喔。”她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笑道:“要是冬天的话,我们家会给客人喝热的枫糖红茶,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换一杯。”
“没关系。”虽然身为职业歌手的确该重视保养,但在台湾的夏天他还是对冰晶情难自禁。待客饮品还分季节,该说是讲究还是细心?他盯着她,若有所思。
沉默气氛中,她终于开口:“呃嗯你有什么事吗?”
他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礼貌道:“抱歉,你在忙吗?”
又是那个一丝不苟的姜颂钦。
“没,我刚温习完一个段落,在休息看报。”瞥过桌上摊开的报纸,这才忆起头版正好有他的新闻,她一时有点尴尬。
“你相信这些新闻?”他几乎要轻蔑地哼出声来了。
“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吧。”
他挑起眉,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像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想知道偶像的事也只能藉由这种管道了。”
偶像,是了,差点忘了她也有偶像。
“那你相信我的那篇报导?”忽然很想听听她的看法。
“不相信。”
那斩钉截铁的语气令他颇感兴趣。“为什么?”
“你怎么可能批评别人的歌像催眠曲嘛!这种回答就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也知道不妥。”她笑着摆摆手。“放心,支持你的歌迷一定都知道这是乱写的。”
她倒是很了解自己——经过那个圣诞夜之后,他并不怀疑。
“这个小j是不是被人说像你的那个啊?”她拿起报纸细看。
“嗯。”他淡淡应了声。
小j是踏入演艺圈不久的年轻新人,一开始是演出偶像剧,渐渐打响知名度,随后才发片。由于长相跟他神似,被称作“小姜颂钦”他是不晓得那家伙对这种顶着别人光环出道的宣传手段有什么想法,不过他对他没什么好感就是了。
小j近期发片,即使两人的音乐风格迥异,依然成为炒作题材。
在一片喧闹嘶吼的流行歌曲市场当中,唱片公司为他选了七成以上的慢板抒情歌,并将专辑名定为“jim?静”意图让他独树一格。
姜颂钦听过他的歌,声线算有特色,但温柔讲是静,老实讲是有气无力。
将唱片找来给他听的经纪人也嘀咕:“这家唱片公司在想什么啊?不是每个人都有本事唱慢歌,难道他们不知道背景音乐嘈杂的舞曲可以遮丑?”
至于经纪人特意找唱片给他听的原因,就是为了预防记者询问。
那次访谈很仓卒,记者只问他有没有听过小j的音乐、有什么感想?
他按照早已拟妥的说辞假惺惺地回答:“他的风格温柔宁静,很有个人特色,我喜欢在睡前放来听,可以帮助放松,容易作好梦。”
接着那记者又问:“那你觉得你跟他的音乐谁比较好?”
他说:“音乐没有所谓好或不好,何况他的风格跟我完全不同,不能比较。”
这么无可挑剔的完美回答,见报后却被曲解成这德行,真是佛也发火。只因曾有不知打哪来的传言说他跟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小j不和,即使双方都各自否认此事,那些好事者仍旧热中于制造新闻。而他近日势必还得再借用这些鸟记者的鬼力量,公开发表声明,烦恼又黯然地叹道:“被写成这样,我也很无奈。”
去他妈的无奈!他越想越火,直到思绪被她的话语打断:
“他真的跟你长得满像的耶。”
“是吗?”他口吻平淡。
她抬头看看他,再低头看看报纸,最后又望着他说:“不过你比较帅。”
他愣了几秒,旋即勾唇,目光闪烁。她努力扮诚恳,但他一看就知道并非真心,虚伪的技巧嫩得连芽都还没发,就以为能唬住他这棵大树?有趣,太有趣了!
此时此刻,他忽然有股庞大而强烈的欲望,甚至远远超过意欲在她面前保持形象的意念,他想说些她无法预测的话,看她将如何掌握?
因此他一脸玩味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会高兴才这样说的?”
“咦!”她呆住,满脸错愕,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问,这使他有种难以言喻的得意。然后她将报纸放回桌上,左顾右盼一会儿,脸色微红地说:“哈你问得好直接喔。”
因为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对她而言另一个与他长相相似的人意义其实没差多少,优劣模糊,她那么说的确是希望能让他被不实新闻影响到的心情好过点,不过好像失败了
他注视她伸出右手食指轻搔脸颊的模样,发现这是她不知所措时会有的小动作——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无聊发现,为什么会造成他满腔的笑意?
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仿佛看到一部烂得让人想摔遥控器的电影,没想到正要关掉停看时,蓦地爆出一个令人极其惊喜的笑点;又好像一个本以为不讨自己喜欢的角色,无端端竟多出几分可爱的特质等一下,什么可爱?!
啧,他才不会用这字眼形容她。
眼前的她,究竟是在试图讨他欢心呢,还是想藉此安慰他?无论是哪一种,手法都太笨拙了,他一点也不需要。但奇怪的是,心境确实因此有了些模糊的改变。那个圣诞夜,她一个人自顾自地揣测良多,他一句也没承认,如今继续装傻到底也是个办法,可是他突然不想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了。
因为难得有个人能令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有了这想法,松懈感使他毫无顾忌地深陷入柔软如云的沙发中,伸个懒腰,四肢百骸内有种压力解放的舒适,第一次在自家以外的地方感到如此自在。
目光在桌面报上的照片掠过,他奇异地不复恼怒,反而有了谈笑的心情,懒洋洋地说:“他有小肮。”
她愣了下,一时无法意会。“谁?”
他指指报纸。“小j。”
“真的吗?”她又一次拿起报纸端详,照片上的小j身穿黑色棉衬衫、牛仔裤,头戴垂穗牛仔帽,看来颇精瘦啊。“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经常被造型师摆弄,早知衣装能骗人,加上这个小j唱歌很明显中气不足,一定很少运动。
真的可以看出来?她下意识往他肚子瞄去。
他扬眉。“看什么?”
“喔,我知道你没有。”她笑着搔搔头。“你常上健身俱乐部嘛。”
“嗯哼。”嗯哼?她偏头瞅他,笑容咧得更开。
今天的他,似乎有点不-样呀。该怎么说?好像举止间多了几分自然,说话的神态也不拘束其实方才他问自己那个问题,就已让她惊讶过了。
她可以再次自以为是地假设,他是对自己撤了一道防线吗?不晓得是不是觉得他跟爸爸相像的关系,这种感觉像受到认可,意外地让她感到开心呢。
她微笑道:“我看过杂志介绍,那家健身俱乐部好高级,而且好像有限制会员资格。我听姜阿姨说,你是金卡会员?”
见她神色好奇中带点向往,他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我有认识的人是里面的股东。”就是他的经纪人。
“喔。”原来如此。她点点头,表示了解。
一股莫名得意促使他开口:“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真的?”她双眼像点了百瓦灯泡,瞬间发亮。
见到那眼神,他不觉扬唇,没后悔自己的脱口而出。
两人间的气氛显得那么自然,因此没人察觉,似有些什么悄悄改变了
直到一阵铃响阻断谈话,他掏出口袋中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母亲。
“喂?颂钦,你还没回家啊?”
耳中传来的问句使他吃了一惊,这才忆起自己居然忘了来此的目的。他是怎么搞的?“还没。什么事?”
“你晚上是不是要回家吃饭?我们在烧腊店,打算带外卖给小悦当晚餐,要不要顺便帮你打包一份?”
他瞥袁小悦一眼,有些不自在地说:“好。”
“那你要吃什么?叉烧饭好吗?”
“好。”他暗暗感谢母亲自动提供菜色,免于他多开口,因为茶几上的无线电话也在此时响了。
袁小悦上前接听,应答几声后,果然也开口点菜:“嗯,牛肉烩饭好了。”
他匆匆挂断电话。虽然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行为,可是总觉得要解释自己现在为何身在袁家且跟袁小悦在一起,是件很怪异和尴尬的事。
所幸她并未在电话中提到他在身旁,很快也切断了通话。
她徐步走回,瞄见桌上的空杯,问道:“还要再喝一杯吗?”
“不用了,谢谢。”他拉拉衣领,思量该如何开口,最后轻咳一声,说道:“下个月月初,是我妈生日。”
她点头。“我知道。”
“你认为我送什么礼物她会比较高兴?”终于进入正题。
所以他是为这事来的?她讶异极了,愣望他略显局促的模样。
咦咦,这个男人,原来这么可爱啊。
她想大概没人用“可爱”这字眼形容过他,而一个大男人恐怕也不喜欢被人这么形容所以她只是偷偷地想嘛。
她又联想到总是极尽所能讨她跟妈妈欢心的爸爸,心里有种好温柔的感觉,很高兴他来找自己帮忙,也很高兴自己帮得上他的忙。
含着浅浅的笑容,她说:“我有一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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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正需要一支手表?”
母亲生日当天,小型的庆生派对结束后,夜深人静,姜太太坐在沙发上,就着台灯打量手腕上的新表,仍笑咪咪合不拢嘴。
他半躺在另一张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回答:“我是你儿子嘛。”理所当然的语气,一点也听不出是在说谎。
姜太太听了又是一阵笑。“是啊,我最贴心的乖儿子。”表上的细钻在灯下散发耀眼光芒,她叹道:“我这辈子没戴过这么贵的表,真担心弄坏了怎么办。”
“坏了就送修,修不好就再买新的。反正一年一次生日,机会很多。”
“看你,把花钱说得这么容易。花钱容易赚钱难哪,儿子。”
他不以为意。“用钱能买到快乐就值得了。”以他现在的收入,买支高级手表送她并非太奢侈的事。
“你都有你的一套。”不过她今天真的很快乐哪。姜太太笑着起身,走至玄关,在鞋柜上的花篮前伫足,忍不住说:“唉,以后不要送花了,好浪费钱。”
他但笑不语。当时袁小悦提议送表为主,送花为辅,他曾表示质疑,因为务实的母亲向来喜欢实用的礼物,但是她说:“长一辈的女人嘴上都这么说,不过没有女人不喜欢收到花啦。我妈每次都嫌我送花浪费,收到还是很开心啊。这是心意问题,一份吐露芬芳的美丽心意,这不是很棒吗?”
这番理论在母亲收到花时,嘴上嫌浪费、脸上却心花怒放的反应得到印证。
看来她年纪虽小,倒也懂得女人的心思。他自顾自地想,一时没想到她已经二十岁,一点也不能算小了。
姜太太走近餐桌,自礼物堆中拿起一样,走回沙发坐下,边端详边笑。“小悦送的这个礼物倒是很特别。”
他抬眸望向她手中物品,不禁也笑了。
那是一柄黑木制的不求人,末端系了个她自制的大红色中国结,圆环内一个镶金线的寿字,尾巴悬穗,十分别致。这样不昂贵又有心的实用物,让人收得既安心又感心。不过居然有人想到拿不求人来当生日礼物,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颂钦,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姜太太忽道,眼神慈蔼地注视他。“我想收小悦当干女儿,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时愣了几秒。干女儿?也未尝不可。反正她们现在的相处模式跟母女无异,这么做只是加层关系,显得更加亲密而已。于是他无所谓地说:“好啊。”
那么以后,他们是不是就算一家人了?
脑中出现这个念头,他讶异地发现,地域性强的自己竟不感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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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多了个干女儿,对他的生活并未造成什么影响。
唯一奇怪的是,在偶然不经意的瞬间,他会没预兆地想到她,例如现在。
地点是某相识的制作人投资所开的生活精品馆,日前开幕,他特来捧场。
盯着眼前造型特别的酒具,他想到家中那个别人送的人形造型椒盐罐,那次袁小悦无意间在厨柜中看到,取出把玩好久,似乎很感兴趣。这些酒具无论开瓶器或酒塞,同样做成人物造型,男士戴帽,女士短发齐耳,都咧嘴在笑,模样可亲。由相似的造型看来,跟那椒盐罐该属于同一系列的产品。
“颂钦,在看什么?”同来的经纪人找到他,上前问道。
来得正好。姜颂钦指指前方,问他:“我搬家时,你送的那个椒盐罐,是同一人设计的吧?”
经纪人移目看去。“哦,是啊。这是个义大利人设计的,这系列叫安娜?吉尔,是他的代表作,女的叫安娜,男的是山卓。”
姜颂钦拿起安娜造型的不锈钢酒塞打量,见到上头的标价,眉头挑高。他晓得这边的顾客多数来自上流社会,卖的东西售价自然不会低,但区区一个酒塞就要价两千多,还真够奢华。不过他想她会喜欢吧
反正来捧场势必得消费,就当还她人情好了,他这么告诉自己。
之后经纪人说了什么他没细听,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她收到后会有的反应。不知为何,光想到她或许会因此露出笑靥,他就觉得这价钱值得了。
而直到结帐后,他才后知后觉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不会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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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结束,九月开学,袁小悦升上大二。
脱去新鲜人的身分,一切其实没什么改变,她照常平时住校,周末回家,周六打工,周日陪妈妈和姜阿姨——现在是干妈。
不过这星期天却有些许不同。一早干妈打电话来,告诉她今日计画有变。“下午的插花展你不用陪我跟你妈去啦,颂钦有东西要给你,不如你来我们家好了。”
他有东西要给自己?她惊讶不已,大是出乎意料。
下午,她依约到他家拜访,干妈已与妈妈相偕出门,开门的是他。打过招呼,她随他来到有吧台的厨房,在他的指示下乖乖在高脚椅上坐下。
他指着事先放在台面上的一瓶酒,说道:“我买了瓶甜酒,你喝喝看。”
她呆呆的,还没进入状况。酒?这就是他要给自己的东西?
他将酒开封,淡淡解释:“酒是社交用具,多少要会喝一点,尤其是女生在踏入职场前最好要有点酒量。”
她继续呆呆地看他拿出酒杯,呆呆地看他倒满一杯,呆呆地看他将杯子递上,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接过。“啊,谢谢。”
她先闻闻酒味,然后双手捧着杯子,试探性地小心翼翼浅啜一口。
怎么像个小动物一样。他单手撑着下巴望她,眸子因这想法不觉浮现
笑意。
“哇!”她咂咂舌,神色惊喜。“好甜喔。”像果汁一样呢。
是啊,就因为她说不喜欢喝酒,偏好有甜味的饮料,他才在百忙之中大费周章找来,还不感激涕零?他趾高气扬地想。
在她小口喝酒时,他取出备妥的酒塞塞入瓶口,将酒瓶推到她面前。“这送你。”
“咦!这个是”她倏然站上高脚椅的踏脚板,双手撑着桌面,双眼发光地打量那酒塞。“这跟柜里的椒盐罐是同一系列的,对不对?”
“对。”
“好可爱!”她左看右看,兴奋又期待,不确定地问:“这也要送我吗?”
“对。”其实他主要是送这个酒塞。
“真的?真的?”她喜出望外,注视眼前的男人,不知是不是出自酒意,胸口热呼呼像快融化了,感动于他的这份心意。口中甜蜜甘醇的余味也是他为自己找来的,她不以为自己帮过他什么,他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呢?啊,她真喜欢这礼物!满腔情不自禁,她率真笑喊:“天哪,我好开心喔!谢谢你!”
他酷酷地说:“不用谢。”只是还她人情而已。
她的小脸盈满笑意,颊边露出两个深深酒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抚酒塞露在瓶外的部分,万分珍惜的模样,那画面竟使他一时感到喉咙有些发干。
得意洋洋地想,他果然聪明绝顶,她的反应比设想中还热烈,他很满意。
真的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