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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傍晚,温度刚刚好的适宜。
用过暮食散步回来,泡一壶花茶斜倚窗边闲做些什么,再惬意不过。
此刻婠婠的眼睛盯在屏幕上,十指一同撑在脸上,偶尔抬起来在那块全息键盘上划碰几下拨动翻页,偶尔从手边的碟子里叉起颗鲜枣,或是递进自己口中或是喂到凤卿城的唇边。
枣子是新鲜的,皮极薄肉极厚,剖做两瓣去了核,入口只余清脆甘甜。
凤卿城靠在婠婠身上,闲适的翻着一册书卷。他阅读的速度很快,不消多少功夫就翻过了小半本。觉得有几分渴意,便稍稍的动了动肩。
婠婠侧过头来,只听他道:“茶。”
将茶端在他唇边,婠婠的眼睛往他手中的书册上扫了几眼,却意外发现那居然是一册话本子。婠婠只扫了寥寥的几句,这寥寥几句话勾勒的是一出惧内戏码,生动诙谐,引人发笑。
很是有趣也很是吸引人,但是凤卿城为什么会如此专注的看这种东西?
最近几日是没有那么忙,是该好好的放松一下,不过他好像不是那种以看话本子作为放松方式的人。
婠婠心中不藏话,觉得纳闷便直接问了出来,“恒之看的是什么?”
凤卿城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茶,答道:“最近京都最火的话本。”
居然真的是话本!
婠婠待要再问就听院外有些动静,很快红纹的声音在外面扬了起来。
“侯爷、夫人,四娘子来了。”
凤卿城不紧不慢的坐直身。他想了想,又想了想,而后没有转移位置到小桌的另一边去安坐,只是把话本往旁边一放,将手搁在了婠婠的肩上不轻不重的按摩起来。
婠婠愣了一刻。
一来她并没有说肩膀酸,二来小姑子的脚步正迈近着,所以他这是......
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戏精起来了呢?
虽然没有搞懂他想做什么,但婠婠还是尽量的配合。于是凤颂娘转过竹林的曲角,便透过那方窗子见到了窗内的画面。
今日大哥哥竟没在外书房做事!
大哥哥在,本就不好来碍眼,何况此刻还来的如此不是时候,看了如此不该看的。
颂娘立刻的顿住了脚步。虽说吧,满汴京都知道大哥哥惧内,但是此刻她这样进去,大哥哥还是觉得没面子吧。
正踌躇着要不要离去,凤颂娘便见凤卿城透过窗向她望来,那神情自然的不能再自然,寻常的不能再寻常。随即他将手从婠婠的肩上移开,向她招了一招,举止依旧的从容自然,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尴尬。
既然大哥哥已经看到了她,还招手唤她进去,那此刻再走倒是不好了。凤颂娘有些讪讪的走进屋,一番礼仪寒暄后便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当着大哥哥的面问大嫂嫂学武,这会不会触碰到大哥哥心中的隐痛啊?
此时凤卿城已然移到一个得体的位置坐着,手中拿了朵硕大的朝阳花盘把玩着,“满脸有话说,为何又不说?”
凤颂娘犹疑片刻,暗暗否决了随意扯些闲话就走的方案。婚期定在来年开春,她只得半年的时间,浪费一日便少一日。今日大嫂嫂得闲,明日后日就不一定了,倘使大嫂嫂一忙半年,她该如何?
斟酌了一番言辞后,凤颂娘道:“大嫂嫂送我那小弓弩好使唤的很,只是有些饮宴场合不可带着利器进入。”略一停顿,她又继续道:“武功就不同。可惜阿娘教我的几招功夫都是强身之技,不能制敌,算不得什么武功。”
颂娘再次的顿了一顿,不着痕迹的瞄了凤卿城一眼。这番说辞借口应该是能完美的规避开大哥哥的痛点吧。确认了凤卿城面色无异后,颂娘终于开口说到了此番前来的重点,“大嫂嫂可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教颂娘几招好学又实用招数?”
她家大嫂嫂自幼行走江湖,见多识广,简单且能用半年时间速成的招式,该是会的不少罢。
时间有限,贪多嚼不烂。她不贪心,只几招便好。
凤颂娘的小心思,婠婠并不晓得。听得此言先是一怔,随即有些感动起来。学武这种事,放着亲哥哥不去请教,倒来请教她。这是何等的崇拜、何等的信任、何等的亲近啊!
饱含着这种感动,婠婠一口答应下,然后开始认真的思索该要怎么教凤颂娘。是应该先教心法修习内力还是应该双管齐下,轻功又要什么时候教才合适......
正在思索间,听得凤卿城道:“天门那套擒拿手重技轻力,倒是合适颂娘。”
婠婠认真的道:“相较起来那套擒拿手确是好学,就是没有内力也能使。不过那套擒拿手就好似菜里的麻椒,单拿出来是不成一道菜的。饱不得腹,解不得馋。学了来也就只能对付个把毛贼,遇到稍入些流的便不能敌。”
凤颂娘听出了门道,只觉颇中心意,她欣喜的拉着婠婠道:“便是这擒拿手了。不过就是......”
不过就是区区的一个云安云升平,几招擒拿手足够使了。
凤颂娘将实话吞回肚子里,急转弯道:“就是震慑震慑那些嘴巴不好听的小娘子,她们那软手软脚的比毛贼的力气还不如呢。”
既凤颂娘如此说,婠婠当然是趁着气温合宜立刻的付诸行动。
婠婠教凤颂娘时,顺便的拉了颇具锦衣捕快潜质的银雀跟着一同学。招式不难又有一个陪练陪学的,凤颂娘也很对得起自己将门虎女的身份,悟性不是一般的好。学起来自是颇具效率。
夜色降临,灯笼的暖光映亮院落。
几招擒拿手都教会了,能不能使出该有的威力则全在自家的苦练。金莺带着几个丫头捧来温热的毛巾,予婠婠几人擦汗。
虽说几人都折腾出汗意来,但正经流汗的也就婠婠一个。她惯来怕热,此刻出的汗又多些,便同颂娘说道一声,自去冲凉换衫。
竹林边的石桌旁,早已经摆好了茶点,凤卿城也一直都坐那里瞧着她们几个教习,手里也一直都拿着那只朝阳花盘。
颂娘在石桌旁坐下,连喝了两盏茶,这才注意到凤卿城并不是在把玩那花盘,而是在剥着花盘之上的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