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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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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纳哥原是欧洲穷国,自1865年开设第一家蒙地卡罗大赌场之后,便一跃成为最富裕的国度,许多人在此一夜致富,也有人倾家荡产,然而这两句成语都与路希无关,因为他向来都是赢家,而既然他早已是全球十大首富之一,也没有所谓一夜致富之说。

    但他确实很喜欢睹,因为够刺激。

    不过这回的度假计画里并不包括进赌场玩两把,因为豆芽不喜欢赌博,但由于路希的游艇停靠在摩纳哥港口,他们不得不先到摩纳哥,没想到豆芽不晓得哪根筋不对了,突然一时兴起说要看看赌场,结果

    “豆芽,你不是说你不赌博的吗?”

    “我没有赌,我只是参观一下。”

    “可是你已经在这张桌位旁‘参观’一个钟头了。”

    “你闭嘴!”

    路希吐了一下舌头,不敢再吭声,可是不过一会儿,豆芽突然扯扯他的衣袖。

    “喂,你会玩吗?”

    “21点?当然会,不过我多半都是玩梭哈,而且从不在白天玩。”

    “为什么?”

    “最高级的赌场深夜才开放。”蓝眼溜下来。“怎么?想要我教你玩?”

    “不用,我会玩。”而且是那位拐了她所有身家财产的“男朋友”教她的。

    “那是想看我玩?”

    “你很会玩吗?”

    “输家从来不是我。”路希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本事”

    “这样嘛”豆芽咬著手指头天人交战许久。她不喜欢赌博,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人家赌,她就很想试试自己的运气。“我想看你玩。”也许是因为她从没走过好运,所以下意识里一直在等待好运吧!

    “没问题。”路希当即兴高彩烈地带她走出赌场。

    “等等、等等,你要带我上哪儿去?”

    指指街道对面的名牌服饰店“买礼服啊!”路希说。

    “礼服?”豆芽吃惊地硬拖住他。“为什么?”

    “深夜赌场要穿著正式礼服才能进去。”

    “骗人!”又不是夜总会。

    “骗你不是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

    “呃?”

    “算了,买就买!”

    随后,在服饰店里量身时,豆芽又惊愕地发现,她不但又丰满了许多,还长高了整整五公分。

    她早就不做青春少女很久了不是吗?

    难不成怀孕生产真有这么大的影响?

    那好,她要多生几个,说不定将来她就会变成一个天使脸孔、魔鬼身材的超级大美女!

    ---

    摩纳哥最知名的蒙地卡罗大赌场位于摩纳哥港口左方,是欧洲第一大赌场,也是世界四大赌场之一,四周花园环绕,内部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之能事,俨然皇宫内苑,豆芽一时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菲尔斯先生,好久不见了!”

    一见到金光闪闪的路希,赌场经理马上亲自出迎这位出手阔绰的大豪客。

    “我结婚了嘛!还做了父亲,”路希喜孜孜地覆住豆芽挽在他手臂上的柔荑,眉开眼笑志得意满,说的好像是他第一次娶老婆、第一次做爸爸。“我忙著陪他们母子俩,哪有空来玩,今晚也是她想看我玩,我才带她来的。所以”

    他意有所指地瞄一下那些好像老鹰盯小鸡似的盯住他不放的女人。

    “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来騒扰我,明白吗?”

    “当然!当然!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来騒扰到菲尔靳先生的。”

    经理满口承诺,而后头微偏望向豆芽。

    “那么这位应该就是菲尔斯夫人了,”不管毫不起眼的豆芽看上去与如同天使一般美丽的路希有多么不相配,精明老练的经理也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异样之色,仿佛豆芽是王妃似的对她深深鞠躬致意。“欢迎,希望夫人能在这儿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转身,他朝不远处的服务生弹一下手指,再比个手势,那位服务生马上托著一盘筹码过来,经理转身将筹码送给豆芽。

    “这里是一万欧元筹码,本赌场奉赠,请夫人尽情玩个痛快。”

    拚命忍住惊叹的冲动,豆芽故作端庄地微微颉首,由路希代她收下筹码。

    “有人吗?”

    “只有两位。”经理歉然道。

    “那我先在枱面上随便玩玩好了,”路希不在意地粲然微笑。“人够了再通知我。”他喜欢人多的赌局,不超过四人以上他是不玩的。

    待经理离开后,豆芽才瞪住那盒筹码,吃惊得连话都结巴起来了。

    “不不会吧?一万欧元,免免费奉送的?”赌场真有这么好赚?

    路希满不在乎地把筹码放入她的珍珠皮包里。

    “一万算什么,我一个晚上赢个几十亿也不成问题。”

    他以为他是赌王吗?

    不过“好,既然是免费的,那你先去玩你的,”豆芽兴奋地抱住皮包。“我也要去试试自己的手气!”

    “我陪你。”

    “不要、不要!”豆芽推他往后走。“你在旁边我反而玩得不自在,还是我自己玩就好了。”

    向来奉老婆命令为谕旨的路希只好独自往最里面的大厅而去,豆芽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一圈,都是拉霸台,她没兴趣;继续往第二厅去,里面是欧洲轮盘和英国轮盘,还要换轮盘专用筹码,太麻烦了;她再往下走,又是拉霸台;到了第四厅,是21点和骰子,她开始在各枱之间晃来逛去。

    看多了心就痒痒,反正筹码是人家送的,输光了也拔不了她半根毛,所以她也选了一张21点的枱面很大方的给它玩下去一枚筹码。

    一枚一百欧元。

    可惜运气之神依然离她起码有三个宇宙远,人家送她的筹码眨个眼就“退回”去给赌场了,愈输愈不甘心,彷佛吗啡上瘾似的,输了就加倍筹码丢下去这是她的赌博“哲学”数额愈滚愈大也愈不懂得适可而止,人家是不信邪,她只想翻本,当她放下六十四枚筹码时,已是脸发青、手发抖标准毒瘾发作症状。

    “gee!”又输了!

    她呻吟著望向皮包里剩余的筹码,右肩站著小天使,左肩站著小恶魔。

    只剩下五枚筹码了,要全下,或是一枚就好?

    小天使和小恶魔开始打得刀光剑影、天昏地暗。

    全下?一枚?一枚?全下

    “卡露蜜,是你吗?”

    冷不防一个问句丢过来,仿佛当头一盆冰水泼下“噗”一下小天使和小恶魔一起被冲走,这声突如其来的呼唤来的正是时候,硬生生敲醒她冲昏头的脑袋。

    好险!好险!再玩下去她肯定会著魔!

    庆幸著,她回眸循声瞥去,待看清是谁叫她后,骤然僵了一下。“不,不是我,我只是一根营养不良的豆芽菜!”她咕哝著跳起来匆忙要逃走。

    但不过才走出两步,全世界她最不想碰见的人其中之四便团团围住了她。

    “卡露蜜,真是你?”

    一个福福态态的中年女人像头犀牛似的挡在她面前,桃红色的晚礼服紧绷在一圈圈肥肉上,宛如刚灌好的义大利火腿,大惊小敝的嗓门剌耳得四周围的人纷纷投以金光眼、白龙眼,她却毫不自觉。

    “天哪!你变了好多,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如果不是看见你手臂上的胎记,我根本认不得你呢!”

    豆芽恨恨地瞪住右手臂上的眙记沙利叶说那就是雅娜尔的印记,当下决定回罗马后第一件事就是扒掉自己的皮。

    “原来你变了个样子,难怪妈咪说有人请她签你的结婚同意书,一想到能摆脱你,她连半句话都没问就签下去了,之前我还不相信呢!现在看来”另一个珠光宝气,二十六、七岁的女人斜著眼打量豆芽那一袭精致的银色晚礼服,配上典雅的珍珠首饰,高尚极了。“不相信也不行了。”

    摆脱她?

    是她想摆脱她们好不好!

    “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蠢男人会和你结婚,居然还能带你上这种地方来呢!”

    第三个是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女人,身材火辣辣,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胸脯发育过度,脑袋先天不良的智障。

    豆芽徐徐扬起透著警戒意味的双眸对上那双嘲讽的眼,抿紧唇瓣不语。

    “你去做过整型美容手术了吗?”最年轻的女孩话问得最白,嗓音清脆、表情无辜,看上去既清纯又甜美,其实她才是三姐妹中最恶劣的讨厌鬼。“啧啧,应该可以做得更好的呀!”

    豆芽横过眼去瞪住那个跟她同年的女孩,还是不吭声。

    没错,她们就是当初领养了她,并把她带到欧洲来的徐家男主人的妻女,她们的恶毒不输于徐家男主人,不同的是徐家男主人总是“正大光明”的施行暴政,而她们并不喜欢动手动脚,但每一句话里都带著鲸鱼骨的剌,火候道地的伤人于无形。

    打从离开徐家那天起,她就发誓再也不要被她们伤害到了,能躲就躲开,躲不开就

    迎战吧!

    “你不会是自己来的吧?”徐家胖太太狐疑地问。

    豆芽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再昂然抬起下巴。“当然不是,我丈夫带我来的。”对,有路希做后台,她不需要怕,不战而退已经是过去的历史了。

    “大姐也是姐夫带她来的,我们顺便也跟著一起来了。”徐家小妹轻轻摇晃著手中的酒杯。“我想你还不知道吧?大姐夫是义大利数一数二的家具公司董事长,富有得不得了呢!”

    “那有什么了不起,我老公也是”声音突然消失。

    等等,路希的公司是经营什么的?

    不知道。

    路希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也不知道。

    “呃”豆芽有点难堪地痹篇那四双等待的目光。“总之,我老公也很富有就是了。”该死的路希,都怪他从不工作,所以对他的公司她也一无所知。

    那四个女人愣了愣,同声笑出来。

    “好了、好了,别逞强了,牛皮被戳破是很难看的!”

    “我猜你丈夫是睹场里的员工,所以你才能进来参观?”

    “这也是无可厚非啦!不过要小心别被抓包,害你老公被炒鱿鱼喔!”

    “你这礼服是租来的吗?”

    “才不是!我老公不是这里的员工,他真的很富有!”豆芽的反驳快速又有力,因为她说的是事实。“我的礼服是他买给我的,而且我想要什么他都会买给我,从不考虑价钱!”

    自然,她们不相信她说的话,徐家胖太太正打算好好嘲笑她一番,徐家大姐却有更好的主意。

    “既然如此,你不反对和我们一起玩玩吧?”

    豆芽打开皮包瞄一下,吞了口唾沫,硬起头皮说:“当当然不反对!”

    徐家大姐讶异地愣了愣,没想到豆芽居然敢同意,再看豆芽取出两枚筹码来,不但她惊讶,其他三人更错愕。

    “一百欧元?!”她居然用这种大头筹码?!

    四人相觑一眼。哪儿来的?

    “玩什么?21点?”

    豆芽犹豫一下。“好。”

    于是五人选了一张人少的枱子各自落坐,这回豆芽只敢一次下一枚筹码,但她的运气依然不变的背到家,不到五分钟五枚筹码就全输光了,她原想打退堂鼓。

    “我”

    “没有筹码了?”

    面对那四双等著看好戏的眼神,豆芽说不出认输的话。“我去换筹码!”

    四人纳闷地望着她匆匆跑掉的身影。

    “跟庄家换不就可以了?”

    “我看她不是去换筹码,是去跟她老公要吧!”

    “她老公肯再买给她?”

    徐家大姐轻蔑地哼了哼。

    “你真以为一个赌场员工买得起那么多一百欧元的筹码?”

    “大姐是说”

    “当然是偷的啦!”

    ---

    冲进第五厅里扫视一圈,豆芽马上找到状极无聊地坐在一张牌桌前的路希。

    黑礼服、黑领结,金发灿烂、蓝眼迷人,不管无不无聊,他永远都是人们注目的焦点,不远处,赌场经理特别派了一位安全人员守在他附近,以杜绝女人的騒扰除了豆芽。

    “你赢了还是输了?”

    路希吓一大跳地转过头来。“豆芽?”

    豆芽恶狠狠地瞪住他。“快说,输了还是赢了?”

    “呃,当然是赢了,我从来没输”

    豆芽这才注意到他面前堆著跟小山一样的筹码,上面的数字都是10十欧元,正好,比一百欧元少,下起注来才下会那么惊心动魄。

    “给我一点!”她抓了一把丢进自己的皮包里,随即又匆匆离去。

    路希愕然呆住。

    她不是不喜欢赌博吗?

    ---

    回到第四厅,豆芽坐回原位,先要了一杯果汁一口气喝光,再若无其事地放下三枚筹码。

    “好了,可以继续了。”

    但没有人动,包括庄家和其他客人在内,每一双眼都吃惊地瞪住那三枚筹码,而豆芽的眼睛则狐疑地来回看他们。

    吧嘛?她不能下三十欧元吗?别人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

    片刻后,发牌员才呐呐地问:“夫人,您您真的要下三十万吗?”

    脑袋里空白了三秒后瞬间爆开来“三十万?!”豆芽扯直了喉音尖叫。“这不是三十欧元吗?”

    “夫人,那三枚筹码跟其他十欧元的筹码颜色不同,而且比较大,是十万欧元的筹码呀!或者”庄家谨慎地察言观色。“您是要换小额的筹码?”

    “对、对,我就是要换小额的筹码!”豆芽慌忙点头附和。“我要换”

    “一万,”徐家小妹忽地插进嘴来。“她要换一万欧元的筹码。”

    “一一万?”豆芽的脸色有点发绿。“呃一万就一万!”管管他的,反正是路希赢来的,输了也不过是打平而已。

    闻言,徐家小妹唇角勾起狡猾的笑纹,凑向徐家大姐耳畔。“等她再输光了,我看她老公会不会马上来把她抓回去,那时候我们就有好戏看了!”

    徐家大姐恍然大悟地直点头,姐妹俩相对幸灾乐祸地笑个不停。

    “对,就算是偷来的也不能用得太过火,不然很快就会被赌场发现了。”

    “我就是要让赌场发现,到时候看她怎么死!”

    ---

    连吭都没吭一声,豆芽突然又冒出来抓走一大把筹码,瞬间又不见,再度吓了路希一大跳。

    “她是怎么了?”

    十五分钟后,豆芽第三次跑来偷他的筹码,他再也忍不住了。

    “等等,豆芽,你是怎”

    话还没问完,豆芽已消失在拱门后,路希不禁大皱其眉,不是怪她输得太快,而是担心她的脸色,她看上去仿佛誓死不归的突击战士一样,好可怕。

    愈想愈不放心,又赢了几把后,他猛然起身向安全人员勾勾手指,而后迳自朝第四厅而去,那位安全人员马上向庄家要了一个筹码盒来把路希的筹码装起来,再追上他尾随于后。

    庄家眉开眼笑地收下路希离去前丢给他的小费一万欧元的筹码两枚。

    ---

    “三万,敢吗?”

    三万?!

    让她死了吧!

    但“为为什么不敢!”豆芽还是咬紧牙根接下挑战。

    正常来讲,无论运气如何,只要没有人出老千,赌博必然是有输也有赢,但豆芽却是从头输到尾,一气呵成,绝无冷场,算算都已超过一百万欧元了,输得这么彻底,连一把都没赢过,这大概是赌场开幕以来绝无仅有的天下第一背赌客,出门没被鸟粪砸死还真是奇迹。

    十分钟后,才刚拿来的筹码又输光了,豆芽正犹豫著要不要再去“偷”些筹码来“还”给赌场,冷不防地,一只手从她后面伸出来在赌点(放赌注的地方)上放下一把筹码八十万。

    “来,继续吧!”

    豆芽愕然回眸,惊呼“路希,你来干什么?”

    路希先倾身偷了一个吻,再笑咪咪地回答她。

    “我那边老是赢,太无聊了,想说来你这边看看能不能尝一点输的滋味。”

    徐家母女看得目瞪口呆这个漂亮得像天使,笑靥比小孩子更纯真的男人不可能是豆芽的老公吧?

    “那也别下这么多注嘛!”豆芽红著脸推开他,谁知他马上又靠回来,再推开他,他再靠回来,坚持非要黏在她身上不可。“你就没有小一点的筹码吗?”

    “有啊!二十枚一万的筹码,付小费用的。”

    “天哪!一万欧元的小费?那我也要到这边来工作,光是赚你的小费我就发了!”豆芽没好气地说:“好吧!就算你只用十万的筹码,那也不要一扔就是七、八个,一枚一枚的下不行吗?”

    “这样才够刺激呀!”路希的蓝眸可爱地眨巴著,然后在牌面上敲敲手指头示意。“发牌吧!”

    两张九。

    豆芽马上把手盖在牌上以示停牌,谁知路希却硬拉开她的手,另外又抓了三把筹码来放下他不但把两张牌分成两局来玩,还加倍下注。

    豆芽惊吓得直喘气,围观的客人们也赞叹不已。

    庄家翻看自己的底牌,更是满头大汗他已经拿了十七点,不能再要牌了。

    赌场里没有人不认得这位菲尔斯先生,但他一向都在贵宾厅玩,赌场只抽一成服务费而不作庄,不然赌场哪受得了他这种只赢不输,下起注来又特别豪迈的客人,光赔他一个人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就算有时候还凑不足人数进贵宾厅玩,他也只在第五厅耗时间,现在却混到第四厅来闹场,而且头一个就挑上他这枱来闹,只一局就开牌开得他差点心脏无力。

    “继续啊!”路希催促道。

    捧著怦怦乱跳的心脏,庄家战战兢兢地继续发出下一张牌

    一张a,一张皇后。

    这才算豪赌,路希一口气赢回三百二十万,轻而易举保住从不输牌的宝座,坐在豆芽身边的男客人悄然离开这张枱子不适合他玩;路希马上占据了座位,还把椅子拉过去紧紧贴住豆芽的椅子,安全人员见状忙将筹码盒放在他前面。

    “还要不要继续玩?”路希亲昵地将唇瓣贴在她脸颊上。

    没留意到他的姿态有多暧昧,豆芽只顾盯著堆在自己面前的三百二十万筹码片刻,再瞥向徐家母女,徐徐撩起一弯贼贼的笑,笑得徐家母女心惊胆跳。

    “当然要,我要看看今天是谁先离开这张枱子!”说著,她在赌点上放下一枚十万的筹码。“十万,敢吗?”反正都是赢来的筹码,输光了也无所谓。

    蓝澄澄的眸子好奇地来回打量徐家母女,路希看也不看一眼地随手又抓了七枚筹码放到赌点上赌场辨炬,玩二十一点时,下注的老大才能坐下,旁观的人必须罚站。

    “你认识她们?”

    “他是谁?”徐家小妹的问题几乎与路希的问题同时出口。

    “他是我老公。”豆芽先回答徐家小妹的问题,再告诉路希“她们‘曾经’是我的养母和养姐妹。”不过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虽然是臆测中的回答,徐家母女仍吃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是她的老公?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她的老公竟然不是赌场的员工,而且还是如此漂亮又富有的男人,这根本没道理嘛!一点都不符合逻辑,就好像一只猩猩娶一只狮子作老婆一样令人难以接受,而且

    她算哪根葱啊!

    人没人才、钱没钱财,天生一副欠扁的样子,哪有资格配上这么优质的老公?

    还是这男人有什么怪癖?

    而路希的反应则非常奇妙,先是若有似无地眯了一下眼,旋即咧嘴笑得更灿烂,仿佛有意诱惑她们似的。

    “原来是徐夫人和小姐们,”他慢条斯理地说,一边向豆芽猛勾眼尾,勾得豆芽莫名其妙他眼睛抽筋了?“那不好好‘招待’一下可不行。”话落,勾勾手指头叫来那位安全人员,悄声对他吩咐了几句,待后者离去后,他又对徐家母女绽开纯真无邪的笑。

    “待会儿我要带豆芽到贵宾厅玩,几位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玩玩呢?”

    “贵宾厅?!”四个女人齐声惊呼,叫得像鸭子,相顾一眼,又异口同声道:“当然有!”

    由于徐家大女婿声言她们不适合进贵宾厅玩,所以她们来过赌场好几次,都没有机会进贵宾厅看看,但女人就是这样,愈说不行愈想进去看看,况且豆芽也要去,她们更不能不去,否则她们就“输”了。

    最重要的是,这男人说不定对她(她、她、她)有意思,所以才特地邀请她们,她们怎能错失这种良机呢?

    徐家小姐们马上抢先起身到路希后面去眨媚眼,眨得眼睫毛差点掉下来,路希却好像没瞧见,兀自随手抛出两枚筹码给庄家,再协同豆芽起身离去,依然看也不看一眼赌点上以倍比级数增加成五百六十万的筹码。

    他只分出千分之一的注意力在牌面上,这样也给他赢了三局。

    罢回来的安全人员又向庄家多要了一个筹码盒,连同豆芽的筹码,端著整整两盒筹码急步朝路希离去的方向追去。

    庄家目瞪口呆地捧著两枚一万欧元的筹码,此刻才明白为什么第五厅的庄家那么期待菲尔靳先生的大驾光临。

    多拿几次这种“小”费,他也可以买游艇豪宅,凉凉躺在沙滩上作咸鱼了。

    ---

    斌宾厅的格局就是不一样,只有一张枱子,装潢媲美皇家居处的气派,还有吧台和沙发,再加上专用的发牌员和专用的服务生,一楼的综合赌枱厅根本没得比。

    “抱歉,贵宾厅有专用的筹码,一楼的筹码在这儿不能用。”

    见徐家母女拿出一楼使用的筹码来,路希即绽开迷人的微笑向她们解释。

    “瞧,你们只要签一下名就可以拿到这儿的专用筹码”说著,他顺手在服务生拿来的字据上签名。“离开赌场前,再到出纳台结帐就行了。”

    徐家姐妹不疑有他,马上各自在另三张字据上签下名字换来贵宾厅专用筹码,又因为怕丢脸,不好意思开口问那是面值多少的筹码,字据上写的是法文,她们看不懂,不过她们看得懂筹码上面分别是l、5和10三种数字,心想也不过就是一万、五万和十万欧元的筹码,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刚在楼下玩21点还赢了呢!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

    除了徐家姐妹,另外还有两位高尚的绅士,一位褐发、一位银发,风度翩翩、笑容可掬,而徐家胖太太由于不太会玩梭哈,便在徐家大姐身旁帮她紧张。

    不久,徐家姐妹发现路希不像在一楼赌得那么豪爽,变得非常谨慎,与其他两位绅士一样总是一枚一枚的下,有时候一开始拿到两张牌他就不玩了,于是她们也就更加放下心来。

    “为什么不跟了?”豆芽纳闷地俏声问:“明明拿到两张a这么好的牌,为什么要放弃?”

    路希顽皮地挤挤眼。“这局不适合我玩。”

    “怎么个不适合法?”

    “我会输。”

    “你怎么知道?”

    “直觉。”

    扑克的第一课,赌梭哈是靠运气与心理作战,所以直觉很重要。

    扑克的第二课,牌局不对就走人:麦特戴蒙在“赌王之王”中说过一句话,如果你无法在半小时之内找出桌上的肥羊,那么你就是肥羊。

    可惜徐家姐妹不是真正的赌徒,不但不懂得这些赌博理论,浑然不觉自己是其他三人眼中的大肥羊,也不懂得输太多要赶紧收手,反而像多数人一样,愈输愈想翻本,愈想翻本就愈深陷于赌博的魔力之中而无力自拔。

    所以,当徐家大女婿气急败坏地找来时,三人手上都只剩下几枚筹码而已。

    “你们疯了,居然敢到这儿来赌!”徐家大女婿脸色不是普通的难看,绿中带青,像是春天刚发出的嫩芽,他先向路希三人诚惶诚恐地道歉,随即匆匆拉著徐家母女离开。“我都没有资格进这间贵宾厅,你们竟敢进来!说,你们输了多少?”

    “不多啊!也不过才”

    门一阖上,路希便放声狂笑起来,豆芽吓了一大眺,另两位绅士若有所悟。

    “路希,你是故意的吗?”

    “这还用问,那几位根本没资格上这儿豪赌,他却带她们来做肥羊,不是故意的才怪!”

    “说的也是,路希这回下注下得非常收敛,不像以往那样一把、两把筹码乱扔,我看不是他转性了,而是怕把她们吓跑了吧?”

    路希笑得更开心。“你们想她们输得够破产了吗?”

    两位绅士交换了一下眼神。

    “刚刚那位是义大利伦纳家具公司的董事长,据我所知,伦纳家具公司去年就采取了两次裁员措施,也就是说,伦纳公司的营运状况并不是很顺利,因此这笔赌帐就算不够让他破产,他也一定得来求你,否则他的公司绝对撑不下去。”

    “那就行了。”路希笑容满面地颔首,然后侧过头去对身旁的豆芽讨好地说:“到时候你就可以好好奚落她们一下了,老婆,你爱怎么整她们就怎么整她们,随你高兴。”

    闻言,褐发绅士弹了一下手指示意服务生为他们拿饮料来,然后对豆芽露出亲切的微笑。

    “路希,你真没礼貌呀!我们还等著你介绍呢!”

    早就听说路希已再婚,初见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伴时他们著实惊讶不已他的妻子竟是这样一位貌不惊人的小女人?再见路希对老婆那种呵护备至的模样,他们更是错愕何曾见过路希如此温柔体贴?但他们就像赌场经理一样不露丝毫异样神色。

    上流社会的教养不允许他们做出不礼貌的反应。

    路希伸臂亲昵地环住豆芽亲了一下“我老婆,”他得意洋洋的宣布。“我儿子的母亲。”

    三人各自从服务生的托盘里端去饮料,路希把橙汁转给豆芽。

    “我就猜到是你的妻子,不过不知道你又做父亲了,亏我们是穿同一条内裤的好朋友,居然都没有通知我们。”褐发绅士与银发绅士一起举杯向他致意。“来,容我们向两位致上我们真诚的道贺。”

    “谢谢、谢谢!”路希喜笑颜开地举杯回敬。“不过先说清楚,是你们向我借内裤,我可从来没向你们借过内裤。”

    “还说呢!你老是把不喜欢的内裤扔给我们,我们又不是垃圾桶!”

    “不是吗?”

    三个男人哈哈大笑着同时喝干了杯中的酒,再摇了一下空杯示意服务生斟酒,豆芽只暍了两口便搁到一旁的小几上,凑过头去低声问。

    “喂,刚刚究竟是怎样?你到底在笑什么?”

    路希又笑了“赌场里有六间贵宾厅,其中三间最低筹码一百万,两间最低筹码五百万,而这间”他转眸扫视一圈“是只对某些特定人士开放的超级贵宾厅,最低筹码”顿了一下。“一千万。”

    豆芽呆了呆,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慢著,你是说”她狐疑地拿起一枚筹码,上面的数字是1。“这枚筹码是”

    路希露齿一笑。“一千万欧元。”

    豆芽面无表情地注视他片刻,突然喀咚一声摔下椅子去,路希吃了一惊,赶紧伸长手臂扶她起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豆芽惊骇欲绝地揪住他的衬衫。

    “你你你你是说,你们刚刚玩的是以一一一千万为底的赌局?!”

    路希眨眨蓝眸。“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本哝一声,这回是差点被口水噎死“你你你你疯了,要是输了怎么办?”豆芽气急败坏地大吼。“我说过我从没输”

    “胡说!”豆芽咆哮。“如果你从没输过,还有谁敢跟你赌?”

    “不相信我会一直赢下去的人,”路希说道,蓝眸往旁瞟去。“譬如他们。”

    银发绅士耸了一下肩。“如果他作牌,那我也无话可说,可是”

    “偏偏他不是,他玩得比谁都干净,”褐发绅上不甘心地接著说:“愈是这样,我愈是不相信他能够一直赢下去,所以”

    “他们就不断向我挑战,只等著能赢我的那天,”路希向他们眨了一下左眼。“不是为钱,而是为赢,对吧?”

    “反正他也不会真要我们的钱。”银发绅士笑道。

    “咦?”豆芽诧异地看看路希。“什么意思?”

    “我只是找刺激而已,要他们的钱干嘛?”路希缓缓啜了口酒。“何况他们又是我的好朋友,要他们的钱太不够意思了。”

    “所以他只要求我们付出赌场的一成服务费,其他就算了。”

    “不过也只有我们寥寥数人有这种特殊待遇,”褐发绅士放下酒杯。“其他输家他起码要对方付出三分之一的赌金,有的一半,看不顺眼的人他全要,有几个跟他打一晚的牌就破产了!”

    豆芽不可思议地看看他们三人,然后翻白眼。“男人真是无聊!”

    “是很无聊啊!”路希咕哝,旋即又咧出喜孜孜的笑贴近她。“不过有了你之后,我就不无聊了,瞧,我将近两年没来赌了呢!”

    不自觉又红了一下脸,豆芽赧然推开他。“那她们究竟输了多少?”

    “二十亿。”

    豆芽惊喘。“二十亿?!”

    “所以他们非来求我不可,然后你就可以对她们为所欲为,这样你高兴吗?”路希又堆出满脸讨好的笑容,纯真又可爱,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他做了什么黑心事。

    豆芽吃惊地眨了一下眼。“你是为了我?”

    “当然。”

    豆芽又凝视他片刻。

    “你怎么知道?”

    “律师调查的资料。”

    豆芽两眼眯了起来。“你叫你的律师调查我?”

    “不是我,”路希摇头否认。“不过他不能不调查,不然他怎么知道该如何排除障凝,好让你和我能够顺利结婚?”

    豆芽蹙了蹙眉,旋即耸耸肩。“所以你早就知道徐家大小姐嫁给谁了?”

    路希颔首。“也知道伦纳董事长早就想找借口和她离婚。”

    “咦?为什么?”

    路希滑稽的挤眉弄眼。“因为他只是想娶一个老婆,而不是四只老母鸡。”

    豆芽怔了怔,爆笑。“说得好,老母鸡,她们最令人痛恨的就是那四张嘴,这下子看她们还能怎么嚣张!”上天有眼,欺负她的人总算要得到报应了!

    “还要玩下去吗?”褐发绅士问。

    路希摇摇头。“看样子今天只有我们来,到此为止吧!”

    临走前,路希又丢给发牌员和服务生各两枚一万欧元的筹码,剩下的全扔给那位很有耐心地陪著他东奔西跑上山下海的安全人员。

    八万欧元!

    安全人员欣喜欲狂地跑去打电话。

    “老婆,我们可以买房子了,大房子!”

    ---

    翌日,趁伦纳董事长尚未找到他们,路希赶紧拖著豆芽上游艇出海去。

    在澄蓝的地中海,他们闲适惬意地度过整个夏季,每个清晨,她在他眷恋的亲吻中醒来,温柔的抚触美妙的展开每一日的序幕。

    而后,阳光逐渐加温,钓鱼、游泳、潜水、滑水、风帆、水上摩托车,他一样样耐心地教会她,又带她去看一条条裸露的“白鱼”整齐的排列在沙滩上“腌晒”让她笑到肚子痛,玩得忘了一切烦忧,忘情地陶醉在他的宠爱里。

    璀璨的金发在艳阳的照耀下闪亮得令她炫眼,深情的蓝眸与清澈的海水一样晶莹剔透,无论是他的光芒或凝视都只为了她,他的呵护宠溺使她幸福无比的如同置身于天堂一般。

    到了夜晚,在轻柔的浪声中,他热情如火地与她缠绵,直至她再也睁不开眼,微笑着沉入甜蜜的睡梦里。

    然后,假期即将结束时,她开始认为:或许,他是真的爱她的。

    是谁说的,爱情没有道理可言,所以不管她漂不漂亮,他就是爱她,天知道他到底爱她哪里,但,他就是爱她,所以,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眼中的她便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