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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要从你的棺材爬出来了吗,半死人?”
一个嘲笑的娇嗲的声音从玄武身边的围墙上传过来。
玄武止住了他的脚步,转头望着坐在围墙上穿著黑衣、头上系著红色丝巾的褐发美女。
只见她的脚在墙上有节奏地敲著,手上拿著一袋小蕃茄,边吃边笑眯眯地望着他。
“好久不见,朱雀。”玄武打量著她,戏谑地说“我看你过得挺好的,跟苍龙一点都不一样。”
“还可以笑着跟我说话,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你见到她之后,情绪会整个崩溃呢!”好好的一句安慰话,从朱雀的嘴巴中说出来就会走调。
她将一粒蕃茄抛上了空中,用嘴巴将它接住,险些摔下围墙“至于那个苍龙嘛”她嘴巴一边咀嚼著,一边眨了眨她的媚眼,露出了无辜的表情“是他活该!脚长在他的腿上,他不跑,怪谁?!”
“老大派你来的?”大概只有黑帝叫得动眼高于顶又过于爱动的朱雀吧。
朱雀又再次的表演了用嘴巴接蕃茄的特技。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想要来凑热闹!”她对玄武耸耸肩,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表情,明目张胆地将她的打算说了出来“你忘了,我现在是个逃兵?!老大跟白虎的交情这么好,他要知道我在哪里,说不定他会把我的藏身处告诉那臭老虎。”
玄武望着她,打从内心笑了出来。不知为什么,朱雀就是有那种让人又爱又恨,又喜又怒的特质。他知道她是真的想来凑他跟水沁的热闹,却也无法否定她现在的出现,安慰了他先前因为水沁而受伤的心。
“我这边没有什么热闹好凑的。”虽说他知道,要她不要来趟这趟浑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真的不希望朱雀来干涉他跟水沁之间姑且称作是“恩怨”
吧。
朱雀伸出了一只手,缓缓地摇了摇她的食指。
“错、错、错!如果没有热闹可以凑,我是怎么知道你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呢?”她将已经空了的塑胶袋握紧,朝里面吹气,然后狠狠地将它用她修长的指尖弄破。
玄武望着朱雀“你想要做什么?”
朱雀的眼睛瞬间睁大,双手往外一摊“我怎么会想要做什么?我哪能做什么?我像是会要做什么的样子吗?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呀!谁说凑热闹就一定要做一些什么?”
“我认识的南国国主朱雀不是一个会袖手旁观的人。”玄武平静地说出了一个“五国”成员都曾经深深亲自体验的惨痛事实最近以苍龙及白虎体悟的最彻底。
“嗯,好像是这样子没有错。”朱雀摇头晃脑地说著,越看就越觉得她别有所图“我刚刚也看见‘她’了。”
玄武沉默了下来,因为朱雀的话,使他又想起刚刚他跟水沁在相隔五年之后的相逢场面,心中翻腾的伤悲犹如怒涛朝他卷过来。
他幻想过千万种的相逢场面,就是没有想过她面无表情地以枪指著他的头的相逢。他的心,真的好寒、好寒
“最蠢的人,就是在打仗之前怀著三心二意,甚至已经在心中准备瓜分土地的人。”朱雀冷漠的声音像刀一般割入了他的思绪“半死人,你要放弃了吗?”
玄武被朱雀这么一提醒,整个人瞬间从他自己的低迷中回过神来,抬眼望着他的同伴,眼中闪过相当坚定的神情。
“绝不!”他斩钉截铁地说。
心寒,但是仍有希望,他是不会放弃的!他相信在那个冷漠的脸庞下面,昔日的水沁一定依旧存在。
只要他够有心,一定能找到那个水沁的。
“很好很好,我想你也不应该放弃的,否则我不是白白的替你开辟了一个新的战场吗?”朱雀马上又满脸笑容地望着玄武。
玄武马上抓到了朱雀语中的关键字“什么战场?”
朱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望着玄武。
“什么战场?”她也一副装傻的样子,回问著玄武。
“你刚刚”玄武的活说到一半,就被朱雀插嘴了。
“我已经替‘笑脸残医’找了他消失后五年来的第一份工作。”朱雀不知又从哪里变出了一颗苹果,粗鲁地往她的上衣擦了一下,然后就狠狠地咬了一口,眼睛却多疑地东张西望着。
“你知道了。”玄武望着朱雀。
“当然知道,‘自闭龙’将这消息传的人尽皆知,要不知道也蛮难的。”朱雀又咬了一口苹果,眼睛却定在玄武刚刚来的方向,好像看见了什么“你自己加油了,我已经帮你选了一个对你来说较有胜算的战场了,如果你不把握,我也没办法了。”
说完,朱雀就从她坐的围墙往后翻,翻到了玄武对面的小巷子去。
“什么战场?”玄武见朱雀要走,连忙叫道。
“哈哈,别太感谢我,你只要稍稍的转一下头,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朱雀愉快的声音从墙的那边传来“这真的是一举数得呀,我太佩服我自己的聪明才智了!你得你的战场,我得我的钱,黑衣杰克又找到他的‘笑脸残医’老天呀,我简直就是在造福人类嘛!”朱雀说著说著,便狂傲地笑了起来。
玄武心生不妙,就见二十个在夜晚中穿西装打领带,戴著墨镜的男人一字排开地堵住了他的去路。
“她居然连我也陷害了。”玄武喃喃自语地说著,双眼扫射著眼前的人“难怪她会好心地跟我讲了那么久的话,原来就是因为可以拖住我。”
他可以轻易地解决眼前的二十个人的,但是当他突然回想起朱雀的话时,他却又不想这么做了。
朱雀胡闹归胡闹,却不会像苍龙一样没大没小地将所有的事情搞得鸡飞狗跳的她做事都是有原因的。
“笑脸残医吗?”二十多人的队伍中终于站出了一个,冷冷地问玄武。
小巷子中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地上所有的垃圾都因为这阵风而被吹得在天空乱飞,使小巷子中显现出了一股阴森的感觉。
但是所有开始打哆嗦的人都觉得他们感受到的寒气不是因为这阵风来的,而是因为眼前的男人突然放射出了令人为之寒颤的气派。
他们听老大讲过,但是却一直以为只是传说的气派
玄武斜眼望着那个男人,眼睛闪出了足以冻结血液的冰冷,但是嘴角却绽出了一个斯文的微笑。
他知道到时间了该是他放弃现在、回到过去的时间了。
所有北国国主玄武的影子都将不见,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要取而代之了。
他心中的“笑脸残医”复活了,从五年前的沉寂中复活了为了他爱的女人,他再次复活了!
从现在起直到他赢回水沁之前,北国国主玄武将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身上将只有“笑脸残医”的影子存在。
“笑脸残医”将再次的风云再起
就从这里开始!
“你们觉得我是吗?”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二十个人,从袖口滑出了一把手术刀,刻意地在他们面前晃了一下“说不定我不是。”他轻轻地说。
所有的人在看见他手上的东西时,都倒退了一步。
“手术刀,传闻中的夺命刀”二十个人中间的中人小声地说著,但是不知为何却被他听见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记得。”他的眼睛往那些人扫射过去,好像要找下手的对象“但那也是应当的,因为我的名字跟我的刀都是你们替我取的,不是我自己取的。”
名字,只是一个代名词,就像他的本名冷彬一样,都是一个代名词。他不是很在乎那个名字是什么,但是那个名字有时候会有自己的意义,而名字会间接地给他人生添上一些不同的意义,就如“笑脸残医”
一个脸上常保持著微笑,但心中却冷漠残忍的医生。
冷彬漠然地望着眼前的那些人,嘴角却露出一个温文儒雅的笑容。
“你们是黑衣杰克的部下?”若先前朱雀说的没错,这一些人应该是黑衣杰克的部下。
“呃是的,老大想请您去坐坐,聊一聊。”慑于他的气势的二十人中,终于有人说了话。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跟黑衣杰克变成了好朋友,甚至可以到“坐坐聊一聊”的地步,但是既然朱雀说替他开了战场,没有道理不先去看看吧!
“除非你们对我的刀子有趣到必须亲自尝尝它的味道才能被说明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笑脸残医’的话,我不知道你们还呆在这边做什么?”冷彬轻柔地说著,从另外一个袖口又闪出了一把刀,好像不经意地在他们的面前玩弄了起来“黑衣杰克向来不是以他的耐心出名的。”他好心地提醒著他们。
被他这么一说,所有的黑衣人马上让出了一条路。
“冷先生,请。”其中一个人对冷彬说。
冷彬挑了一下眉,轻轻地笑了,说:“除了‘笑脸残医,这个名称之外,居然有人记得我真正的姓氏,真是难得。”
“老大常常要我们记得,我们不敢忘。”
冷彬挥了挥手,不想再听任何废话“我要见你们老大。”他命令著。
黑衣杰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若走在柏克林黑人区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占据灰色大楼的地头蛇是一个你必须尊敬的角色。他够狠,够无情,也够有商业头脑。传闻黑衣杰克的财富已经足以让他挤进美国十大富豪的行列,只是这么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会躲在一栋灰色大楼中呢?
“老大,老大!”一个小弟级的人物匆匆忙忙的冲进了黑衣杰克位于地下室的办公室“不好了!”
全身穿著黑色的皮衣,一支眼睛罩著眼罩的黑衣杰克慵懒地抽著他的雪茄,从层层的烟雾中望着冒冒失失闯进他办公室的小弟。
“什么不好了?”见过大风大浪的黑衣杰克以超人的冷静不慌不忙地问著他的手下,一脸的满不在乎“有什么事情让你慌张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的部下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虽然黑衣杰克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但是站在他面前的小弟知道他生气了。一滴冷汗从他的脸颊边滑下。
“不不是,是有人来砸场!”小弟忍不住结巴了起来。
没有戴眼罩的那只眼睛迅速地闪过了肃杀之意,但是快得没有让小弟察觉。
“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来砸我的场?!”他冷冷地说,又吸了一口雪茄。
“不不知道”小弟羞愧地低著头,不敢看盛怒中的黑衣杰克。惨了,他一定死定了。
相当反常,黑衣杰克没有马上对他施以管教,反而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雪茄,好像想什么。
“她是不是一个东方女子,而且还相当漂亮?”
“对,对,对!”小弟一听黑衣杰克这么说,连忙的点头应是“就是她。”
“一定要将她抓住。”黑衣杰克冷冷地说,想起刚刚离奇地出现在他办公室内的女人的话“抓住她,‘笑脸残医’才会出现。”
他不在乎自己损失多少的手下,只要求能再次的与“笑脸残医”相见。若那个褐发美女说的抓住她就可以引出冷彬,那么他就会这样做。他需要找到他,而且要快。
小弟倒抽了一口气“‘笑笑脸残医?’天呀!那不是五年前消失的医界鬼才吗?”
黑衣杰克没有说什么,只是不耐烦地向他挥挥手示意他滚。
“快去将她抓住。没有抓到的话,我将以你的项上人头是问。”黑衣杰克相当残酷地对他说。
小弟听了马上连滚带爬地冲出办公室,叫人迅速地将黑衣杰克的命令传达下去。
没有抓住那个女的,大家都别想活了!
结果他刚离开黑衣杰克办公室,就看见了横尸遍野的一楼大厅。
“好特别的欢迎仪式。”冷彬用脚尖将躺在他脚边的一具尸体翻过来,望着死者直瞪著天花板的死不瞑目的双眼,完全没有了一个医生应有的慈悲,只有冷眼旁观的冷漠。
在“笑脸残医”的道德标准中,是没有“慈悲心”
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中,慈悲是一种奢侈品,是一种生存在生死边缘的人要不起的品德。
他的那一品德,从来也没存在过,直到“她”的出现
“怎么会”所有跟冷彬回来的人只能望着躺在地上的兄弟们,一副被雷电击倒的样子。
“这是你们老大在的地方?”冷彬语中有著一丝的嘲弄,眼睛扫过惨不忍睹的大厅,半开玩笑地对他身后的人说:“我可不希望一不小心踩到黑衣杰克。”
直到这一刹那,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朱雀会说这是替他开辟的第一个战场。她一定知道水沁会来找黑衣杰克,所以才将他的所在告诉黑衣杰克的。
聪明厉害,一石多鸟的方法。
“老大在地下室。”终于有一个人说了。
冷彬看见了一楼边一个敞开的门看起来就是通往地下室的。“从那边下去吗?”
“对。”
“那就走吧。”冷彬无所谓地说,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多快。
只要过了那一扇门,他又会再次地与水沁见面,虽然他们不久前才刚刚相遇,但是这一次跟刚刚不同。
先前的相遇像是打招呼,像是要确认她真的存在,像是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杀他。
这次他们是真的要在战场上相见
他毫不犹豫地,往那一扇门走去。
他已经迫不急待了。
他要赢回这场战役,因为他想要赢得水沁。
当冷彬越过众多的尸体,走到地下室时,他看见的就是水沁跟黑衣杰克对峙著。
他们两个拿著枪指著彼此的头,眼睛眨也没眨地望着对方,像是两头准备猎杀彼此的狮子。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黑衣杰克无惧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一点也没有放下枪的打算,冷冷地凝视著水沁“但是我知道,你可以引他来。”
“这真是笑话。”水沁缓缓地掀了掀她的朱唇,嘲弄地对黑衣杰克说:“我听说你在找我,所以我才找你的,而你却说我有吸引‘笑脸残医’出现的能力?!若有的话,你觉得我需要来找你吗?”
“有人说你能,而我也相信你能!因为这是他惟一的机会!”
冷彬故意笑出了声,懒懒地从水沁的背后出了声:“但是,我的确是因为你而来的呀。”
水沁听见冷彬的声音,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有所应变时,冷彬突然往她的身上洒出一股有浓郁香味的液体。
水沁反射性地往黑衣杰克及她身后的方向各射了一枪,突然一阵晕眩,她迅速地往墙面上一靠,止住自己下滑的身体,愤恨地瞪著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冷彬。
“是你!”她好像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冷彬笑望着她,欣赏著她那娇艳的怒容。
虽然他爱的女人好像变了,但是他喜于发觉她各种新的面貌,曾经花了五年的时间在缅怀跟她的过去,无法忘怀她的美好,他甚至过著一个活死人的生活,被朱雀称为半死人。但是他知道,当机会来临时,缅怀过去是不会让他赢得眼前的女人的。
既然上苍给了他们一个再度相遇的机会,他是不会放手的。
是的,他们两个都变了,但是他不在乎,彻底的不在乎。
他心疼她这五年空白时期必须经过的磨炼,但是他并不打算放弃。水沁是杀手也好,是清纯佳人也好,他只知道一件事他爱眼前的这个女人。
是的,他向自己坦白,他爱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当年他爱上的是一朵清纯的百合,而不是今天带刺的玫瑰,但是他的心中无法不去在乎她,不管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不要问他为什么,因为他也说不出原因来,只能说,再度的与她相遇让他更确定这五年他的执著是对的。
有时候,爱情就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所以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将心爱的女人唤回他的身边,不让她再到处游荡,像一个漂泊的幽灵。
如果她记不得以前,那么他只好再去创造未来。
他一定会让她再次的爱上他。
“我要你的命!”水沁无力地对他说,整个身子已经慢慢地陷入了昏迷状态。
冷彬又从他的怀中掏出了先前跟水沁相遇时用的玻璃瓶,迅速地靠近黑衣杰克,向他瞄准水沁的枪上狠狠砸去,然后倏地接住了水沁失去知觉的身子。
黑衣杰克甩掉了已经融化的枪支,冷冷地打量著冷彬。
“要是在其他的场合,我绝对会欢迎你,但是现在你怀中抱的是杀死我整栋楼的人的杀手,我不能让你带走她。”黑衣杰克恩怨分明地对冷彬说。
“我知道你找我并不是因为你欣赏我,我想你找我的原因是因为你需要我的医术吧。”冷彬将水沁像宝贝般地搂在怀中,温柔地望着她,头也没抬地对黑衣杰克说:“况且,当你决定相信那个女人跟你说的话的时候,你就应该有会损失惨重的心理准备,而不是等到现在才跟我埋怨。”
他说完,抬头用一种已经将黑衣杰克看透的表情望着他“你只能做一个取舍,杰克。是你的孙子,或是这一栋楼的人,你只能二选一。”
冷彬将丑话都说在前头,收紧水沁的手“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不会轻易的将她放开的。”
“你都知道了。”黑衣杰克望着他,终于缓缓地说出来。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冷彬露出了他惯有的招牌微笑,对他说。
“我好像别无选择。”黑衣杰克突然看起来老了很多,颓丧地对冷彬说。
“这是你的问题,不干我的事。”冷彬相当果决地说:“你只能选择其中一个,你的孙子,或是这栋楼中的人。我知道你有本钱可以东山再起,但是你的孙子能再拖吗?”
黑衣杰克垂著头,好似在想事情。
最后他做了决定“你跟我来吧。”
新的战场,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