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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许洁第一次见到她。楚纯不安的坐在这个陌生而豪华的大客厅里,一双清澈的星眸好奇的打转,最后落在紧锁着眉、直盯着她看的许洁身上。
如果她不是个白痴,那该有多好呢?楚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许洁厌恶地别过了脸。
“妈”张锦琳怯怯地唤了一声,看了心爱的女儿一眼,她鼓足了勇气启口道:“让小纯住下来好吗?小茜出国了,我爸妈年纪又大了,实在没有人可以照顾她”
许洁放下了手中的保温杯,擦擦早已白发斑斑的鬓边,疲倦的回道:“人都直接带回来了,还需要问我的意见吗?”
“奶奶,”楚尧也开口了“我已经开始上班了,爸爸工作也忙,家里多个人,您也比较有伴嘛!”
对她这个宝贝孙子,许洁可是绝对的顺从,只不过,她逮到机会也不忘提醒。
“想找人给我做伴,你就赶快娶个老婆。你都三十了,再不结婚,我都要进棺材了。”
“奶奶”不是他不结婚,而是他对楚纯的感情这么深,他要如何将这样的感情投注在另一个女子身上?
当他为难地将目光移向无邪的楚纯时,他倏地一愣,在那一瞬间,他竟眼花的以为他看见了静玟的脸,他看到她那张摊在阳光下的笑容,他倏地一愣,仓皇地别过了头。他这种异常的反应,竟让天真的楚纯察觉,她柔软的小手攀上了他的,关心的对他一笑。
楚尧微怔,再次望向她时,她纯真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绝美笑颜在他心湖泛起阵阵柔情,他心疼地望着她——他所爱的妹妹。
许洁站起身,七十多岁的老迈身子,只剩下一身傲骨硬撑着,她的目光依然凌厉,心胸依然狭窄,在走过了三分之二个世纪,她已经拒绝去接受时代的变迁。
“我老了,说的话没人要听了。”这是她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每次她丢下这样一句话,整个楚家就瞬间被冻结,每个人连大气也不敢放肆地喘一下。
楚纯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楚尧去上班了,一整天妈妈都陪着她玩,下午爸爸还偷溜回家看她,她并不认识她的爸爸,只觉得那个陌生的老好人抹着泪水看着她,又抹着泪水离去,她也看见妈妈总是无奈的叹息,似乎把眼泪全都吞进肚子里。她没有再看到奶奶.也始终无法理解自己的处境,直到深夜,她终于不知所措的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纯!”楚尧一下楼,惊见她正推开大门,身上只穿着睡衣,赤着脚往外跑,他赶紧追了出去,在庭院抓住了她的手。
楚纯惊吓地尖叫了一声,猛地回过头,滚落的泪水如溃堤的水库般大量泄洪。
“尧”楚纯无助地哭了起来,悲声喊着“小茜呢?我想小茜,还有阿公、阿妈还有小黄,小黄要带纯去抓虾小茜说故事小黄在哪里?”
“纯”楚尧再也忍不住将她拉进怀里,抚着她柔软的发、她发颤的背,温柔的问:“这里不好吗?你不喜欢吗?你觉得寂寞吗?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你不害怕?怎样才能让你快乐呢?
“纯我陪你,我说故事给你听、照顾你,好不好?你别哭了。”
他柔声哄着,却令楚纯哭得更凶了,她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的尖声哭泣,跳离了他的怀抱。
“我要阿妈抱我睡,我要小黄,把小黄还给我、还给我”
她这么一哭闹,立刻惊动了楚家上上下下。
楚纯跑向花园,跪在草地上往花丛里钻,一面呼叫道:“小黄、小黄,你出来。小黄,你在哪里?”
“纯。”楚尧冲过去,把弄脏了衣服的楚纯拉起来。
但她却生气的甩开他的手,又往花园里跑。这时,佣人、张锦琳和楚向麟全都跑出来追她,吓得她哭叫得更厉害了。许洁寒着一张老脸立在门前,几乎快要忍无可忍。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楚纯整个人瑟缩在修剪整齐的矮树下,浑身沾满了碎草泥巴。
楚尧不管她的哭闹,将她抱了起来,他的脸上被她抓了一道,胸口被她捶了好几拳,但他仍柔声哄着她。
“纯,别慌、别哭,我带你去找小黄”
楚纯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小小的肩膀不停地抽搐着。
众人回到门口,却没人敢再踏出一步,许洁那张含怒的脸,教众人全屏住了气息。
但楚尧没有停下脚步,他甚至无视于许洁的怒容,绕过她走进大厅。
“小尧!”许洁回过身斥道。
楚纯被她的吼声吓了一跳,哽咽声马上停止,怯怯地往楚尧的怀里缩。
“你要干什么?”许洁似乎还在隐忍脾气,但每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她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楚尧没有回头,他心疼的目光只停留在吓坏的楚纯脸上,平静的回道:“带她去找小黄。”
语毕,他将楚纯交给女管家,吩咐她帮楚纯洗脸、换衣服,而他自己也上楼换衣。
许洁气坏了的跌坐在沙发上.众人又是一惊,赶紧围过去搀扶她,许洁咬牙地一挥手,把气全发在张锦琳身上。
“还好现在是晚上,要是教别人看见了,楚家还有脸见人吗?你们要照顾她是吧?那就最好保证她不会再闹事。”许洁气呼呼的吼道,下人们赶紧拍抚她几下背脊,扶着她往卧室走去。
楚尧知道楚纯这么一闹,无疑是让她完全在这个家里完全失去了地位,但他们坚持的紧握着她的手,不让遗憾再次重演。对许洁而言,她受到更大的打击不是别的,而是楚尧首次对她的反抗吧!
张锦琳坐在地上,泪眼望着这一对出色的兄妹,忍不住心痛她哭泣。
“妈妈真是没用”
“妈。”楚尧蹲下身子,大手轻覆上她的肩。
张锦琳一接触到他温柔带笑的眸子,心全暖了起来。
“不管奶奶说什么,我一定要留下纯。”
三十年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她这个优秀冷静的儿子如此的亲近,感动的热泪再度淹没了她。
楚尧起身,他浑然天成的气势几乎令楚向麟自惭形秽,楚尧望着他那沉默得几近懦弱的父亲,忍不住叹息。
“爸,纯也是你的女儿啊!”楚向麟羞愧的垂下头,他难道不知道吗?但他要如何推翻现有的命运呢?
从上一代他的父亲入赘到许家,靠女方的财力建立起楚氏企业后,这个家里就没有男人的地位了,父亲郁郁而终后,大权始终掌握在许洁的手上,他娶了张绵琳,已经是许洁待他最宽厚的事了。
多年下来,他甚至后悔娶了善良的她,造就了这一群不幸子女,这些全是他的软弱与自卑造成的,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楚尧只能摇摇头,带楚纯出门。
他心想,就算只有他一个人战斗,他也要坚持到底。
他带着楚纯出门到夜市逛了一圈,买了一只黄色小柴犬给她。
楚纯兴奋的抱着小狈亲了又亲。唉!只有看见她的笑容,他郁结的眉宇才能得以舒展。
“纯,以后你也是妈妈了,不可以再哭了喔!”他在车上对她说。
楚纯抱着小狈直点头,笑得比霓虹灯更加璀璨。
“纯是小黄的妈妈,尧是爸爸。”
楚尧一愣,怎么他又想起了静玟,还有她的兔唇宝宝。她那副羞涩的、带一点天真且可爱的表情对他说,你可以当他的干爸爸啊“小黄,叫妈妈。”楚纯亲腻地与小狈的鼻子相触,又把小狈凑向楚尧脸边笑道:“叫爸爸。”
楚尧伸手抚着小狈毛绒绒的身体,那细腻的触感融在他的手心,融化了他冷寂的心头,他不禁喟然一叹,轻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纯”
一声柔声的抱歉,其中包含了太多的心碎,在礼教的束缚下,他被限制住了,又不被允许的感情出轨、不受祝福的悲情际遇又岂是一句抱歉可以弥补的,就算留她在身边,他却愈觉得空虚。
他到底是想弥补自己对她的不平等对待,还是自私的只想占有她的笑颜?他自己也理不清了。
这世上的好人还真不少呢!静玟喜孜孜地从离家不到五十公尺处的超市拎着宝宝的用品走出来。她刚才和店长聊了一会儿,店长答应雇用她当早班收银员,还可以带宝宝去上班,只要把他摆在柜台里不吵闹就行了。
想到这份工作离家这么近,她简直开心极了,她正计划着再找个兼差的工作,毕竟,有了怀安,她的开销比以前多了许多。
穿过公园,就到她住的华厦了,但今天她却被围观在公园前的一群男女老少吸引了注意力。她好奇地钻进人群里,这个公园平常只有这附近住户的老人及小孩走动而已,什么时候有引起众人围观的新鲜事发生了?
她一看,立刻与众人一样先发出了惊艳的赞叹。
一名倚坐在草地上失神落魄的女子,宛如精雕细琢的洋娃娃般地美丽而不真实,她一袭如瀑直泄的乌发垂直及腰,细致粉滑的脸颊却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那半掩如羽扇的浓密睫毛掩不住她涣散而无法聚焦的盈盈水眸,这样一名绝色出尘的美女静坐在公园里,宛如石头一般地文风不动,围观群众除了惊艳之余,也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了。
“怎么了?怎么回事呀?”静玟好奇的抓了一个人询问。
“不知道,听说她昨晚就坐在这儿呢!”
“有人报警,警察也劝不走她。”
“她好像很怕人,尤其是男人,只要男性一碰她,她就打人,我看她是疯了。”
静玟望着那名憔悴的女子,想起不久前也曾流落街头的自己,若不是楚尧的帮助,今天她和怀安也许还在街头流浪呢!
远远的,她看见又有人找了两名管区警察走过来,她立刻有了决定。
静玟跑到陌生女子的面前,蹲下身细声对她说:“小姐,你一定不希望警察来带走你吧?我就住在前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先到我那里休息一下,好不好?”
她没有反应。
静玟自作主张的扶起她,笑着对围观的人解释“别担心,她只是迷路又生病了,请大家别大惊小敝,我会带她去看医生的”
“小姐,你认识她?”
“认识、认识,刚刚一时认不出来,真是不好意思。”
静玟笑眯眯的朝众人点点头,扶着她远离这群闲言闲语的三姑六婆、
回到家中,静玟扶她在沙发坐下,放下她买的东西,顺便绕到房间看怀安,发现小家伙正睡得安稳,她满意地笑着关上门,又忙着找出一套轻便的运动服来到她面前。
“小姐,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我煮点东西给你吃,对了,我叫静玟,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一夜未眠,也没有吃东西,她的确是累坏了,但再怎么累,却怎么也麻痹不了她心中那股锥心之痛。没错,她是楚茜,一个始终被命运摆布的女子,她恨自己爱得太快、太无知,太轻易地卸下了自己的防备,如今落得一身的伤,一身难以平复的伤而她一颗眼泪也没有掉,只因在那一瞬间她顿悟了,她早该认清她本来就不该谈爱情,她本来就应该活在恨意筑起的黑暗世界里。
她默然地看着眼前这名清秀可人的女孩,在静玟眼中的真诚,是她最痛恨的一种表情,她再也不肯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有这样一双真诚眼睛的人。
“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告诉我,虽然我可能没有能力帮你的忙,可是我可以听你诉苦。我只有一个人住,不!还有我的小孩,我自己也是寄人篱下,不过,多照顾一个人我还有办法。”
她不但真诚,还热心过了头,楚茜不懂,为何她碰到的每个人都不时的在提醒她的狼狈?为何每个人都爱探触她的心事?她完全无法理解。
突然,一阵婴孩的哭声打破了两人之间一冷一热的对视。
静玟几乎是立刻跳起身,原本可爱而热络的笑容,此时又因那一声强劲且充满生气的哭声更显得动人。
“抱歉,你稍坐一下,我儿子醒了。”
楚茜冷眼看着她跑进跑出,没多久,她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蠕动的小婴儿,才出生的孩子,却充满了生命力地咆哮着;楚茜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婴儿,她愣愣地呆望着他,更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这小孩竟然和以前的她一样——有一张丑陋的兔唇。
“怀安乖,不哭不哭,你看,有一个漂亮阿姨在看你喔!”静玟笑哄着他,浑身透露着强烈的母爱。即使她还这么年轻,即使她生了一个兔唇宝宝,她却是这么的骄傲,这么的宠爱地亲吻着孩子,直到孩子不再哭泣。
记忆中,不曾有人这样抱过她,也不曾有人这样哄过她,印象中那个小小的楚茜,总是一个人躺在小竹篮里,饿了、哭了,阿妈才会来喂她,在她小小的记忆里,只有一个旋转的小风车始终陪伴着她,没有人愿意抱一个不听话又丑陋的小孩,没有人
“小姐”静玟呐呐地望着她,望着那一颗晶莹似钻的泪珠自那陌生女子的脸上毫无预警地滚落下来。
楚茜自己也吓了好大一跳,她不是不哭了吗?她不是没有眼泪了吗?楚茜被自己突然滑落的泪水愣住了,望着那个有着兔唇的孩子,人已呆住了,她本来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走她的人生了,可这个叫做静玟的热情女子,以及这个叫做怀安的兔唇宝宝,却让她对生命又有了另一种见解。
整整两天,楚纯大祸小祸接连不断地闯,尤其是她的小狈总是四处方便,这会儿她为了追逐小狈,把许洁珍藏的骨董花瓶也打碎了。
许洁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她不但一巴掌打得楚纯嚎啕大哭,还一脚把小狈踢得老远,尖叫声立刻响起。
“妈,求求你别生气,你别打小纯,她什么都不懂。”
张锦琳跪在许洁脚边苦苦哀求。
一批下人忙着收拾残局,楚纯则抱着跛了腿的小狈哭叫不已。
趁着白天楚尧不在,许洁满溢的怒火正式爆发,她气得浑身发抖,咆哮不已。
“你是故意的,她也是故意的,你们是存心想整死我这个老太婆,好!我受够了,你们要我死是不是?我就死给你们看!”许洁愤而抓起地上的碎片,就要往自己的手上割。
“妈!”
“太太!”
众人尖叫,连忙抓住她的手。
张锦琳失声哭道:“别这样,妈求求你别这样”
“是你们逼我的,滚开!统统给我滚开。”
下人扶住气得站不稳的许洁,并好言劝道:“太太,您别生气了,身子要紧。”
“你们看看她们是怎么害我的。气死我了,她们就得意了。”
“不是妈不是的”张锦琳悲痛欲绝的哭着。
“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们,都给我滚开!”许洁怒吼了一声,人几乎气得昏眩过去。
下人们赶紧将她扶回卧室。
张锦琳泣不成声地望向吓得瑟缩在沙发后、浑身狂颤的楚纯,她拖着几乎快崩溃的身子爬到楚纯身边,紧紧拥住了她可怜的女儿。
楚纯这时终于放声大哭,颗颗碎钻般的泪水仿佛要撕裂了她的心。
“妈妈小黄快死了小黄它快死掉了”
“纯乖乖”
相拥而泣的母女,就算二十年后的重聚了,却仍敌不过现实的摧残。
张锦琳心碎片片,她到底该怎么办?如何做才能弥补她的懦弱?
两天了,楚茜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她睡了犹如死尸,醒了依然如睡,看得静玟好不忍心。
“小姐我明天就要去上班了,你这个样子
我怎么放得下心呢?”静玟抱着怀安,忧心地看着她,这两天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知会楚尧一声,毕竟,这是他的房子,但她又担心楚茜怕生,她真的感到好苦恼、
“小姐”
“我要走了。”楚茜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告知她的离去。
静玟吓了一跳,赶紧将怀安放在婴儿床,跟着她站起来追到门边。
“你不能这么就走了啊!称要去哪里?你身上有钱吗?你有家吗?哎呀我不是要管你,只是只是你的精神不好,这样出去很危险。”
这两天,她没有变换第二个表情,她的冷漠就像是冻结住了,慌得静玟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楚西坚持要走,脸上仍苍白得没有表情。她伸手打开门的刹那,却教门外正准备按门铃的人大大的吓了一跳,她几乎是震惊地往后退了两步。
来人和她一样惊讶,甚至惊喊出声“小茜?”
“楚大哥?!”静玟一阵莫名的错愕,他们两人认识?!
楚尧一个箭步冲了进来,一把就握住楚茜的双肩。
静玟从未看见楚尧这么激动过。
“你怎么会在这里?少寰呢?你不是应该和他一起到美国去吗?这是怎么回事?”
“放手!”楚茜挣开了他铁钳般的双手,那双眼中燃烧着愤恨不平的怒火,及跃动着绝望及深深的恨意。
楚尧不敢相信她的眼神又回复到过往的残酷,他立刻警觉到事态的严重。
楚茜掉头就走,楚尧又拉住了她,砰地一声将门关上,阻挡了她的去路。
“别走!你说明白,到底怎么了?”
“你何不去问你最好的朋友?”楚茜厉声回道。
“小茜。”楚尧叫了声“你讲清楚好吗?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楚茜冷哼了声,漂亮的唇形勾勒出一抹冷冽的笑意,残酷得令人发颤。
“你早就知道他有未婚妻了吧?”
“未”楚尧一愣,立刻瞪大了眼叫道:“茱莉。”
她看着他明显的反应,心中深知自已被狠狠的耍了,楚茜的愤怒再也无法压抑,她握紧了拳怒喊:“我玩不起你们这些高知识分子的爱情游戏.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们这种虚假伪善的嘴脸。我很感谢那个叫茱莉的女人打醒了我,让我不用到美国后再流落街头当傻瓜。”
“小茜。”楚尧发出一声哀嚎,不敢相信她的怒火会是如此的旺盛,楚茜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她的攻击更是绝狠的一招招袭来。
“难道这也是你的安排吗?这个女人、这个小孩,也是你的杰作吗?我恨你们这些伪君子,把我原来平静的生活还给我”她已一无所有了啊!
“够了!小茜。”楚尧喝阻楚茜的胡言乱语,一旁无辜被拖下水的静玟更是慌得不知所措。
“别把你的愤世嫉俗怪罪到每个人的头上。茱莉根本不是少寰的未婚妻,她只是一个得不到少寰的爱而变得歇斯底里的女人,白痴才会相信她的鬼话!少寰这么爱你,你竟然一点都不信任他!”
楚尧恨不得吼醒她的偏激与冲动。
“我就是白痴,你教教我什么是信任啊!在机场被人甩耳光、在街头被人当疯子,这就是爱情的代价吗?不!我不要尝,我也不要相信!”楚茜疯狂的叫道。
“哇——”一声凄厉的哭声打破僵局,怀安被他们的吼声吓得哭了起来。
静玟回过神,赶紧跑向婴儿柔声哄着。
“对不起,拜托你们冷静点,怀安都吓到了。”静玟回过头劝着。
楚尧拉着楚茜的手,使劲将她拉到婴儿床前,指着嚎啕大哭的小婴儿怒道:“你看看他,他和你是一样的类型,你看看他的眼睛,那不是对生命的盼望吗?不是对生命的坚持吗?为什么你要这么仇恨这个世界?为什么你不试着去接受别人的关心?”
楚茜一甩手,下一个举动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捆了一个巴掌在楚尧的脸上。
静玟吓住了,楚尧也呆掉了,更教人为之一愣的是楚茜瞬间崩落的眼泪。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是你们剥夺了我对生命的盼望、是你们抛弃了我对生命的坚持。我像他这么小的时候也一样不懂得恨是什么,但你们抱过我吗?爱过我吗?是你们让我学会了恨,是你们让我变得丑陋、变得残忍,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
宝宝哭得更大声了,声声刺痛了楚茜千疮百孔的心灵,她失控的哭喊:“住口、住口,不要再哭了,不必用哭声证明你的存在,你这么丑,没有人会爱你的。”
“胡说!”静玟抱起孩子,虽然她不懂他们争吵的内容,但心疼的泪水仍不住的滚落,她宠爱的拥着哭泣的孩子,像呵护着她这辈子最珍爱的宝贝。
“胡说不管他是兔唇还是残废,他都是我的宝贝、我最爱的孩子。他没有爸爸也没关系,没有钱、没有家、没有人疼都没有关系,只要我爱他就好,我就算失去生命也没关系,只要我爱他就好。”
但这就是她恨的原因啊!楚茜在心中大声泣道,为什么一样的孩子,却是极端不同的命运?为什么这不幸的命运,却要她来承受?
楚茜愤而转身离去,这一次楚尧来不及抓住她,他只看到她挥洒不尽的泪,转眼间,她已消失在砰然巨响的大门之外。
“小茜!”楚尧追了过去,临走前丢下一句。
“静玟,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静玟追到门边,朝已消失的人影喊道:“楚大哥,你一定要把她追回来。”
静玟呆立在门前,未干的泪痕却涌现一股暖意。原来他还是重视她的!不管他和楚茜是什么关系,原来他还是在乎她的,静玟的心中得到了安慰她好心疼楚茜,也心疼著有苦难言的楚尧。
楚向麟接到电话就立刻赶回家,当他冲回家、打开房门的刹那,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楚纯抱着小狈哭红了一双眼睛坐在床上,张锦琳正收拾好最后一件衣服,合上厚重的行李箱,泪眼望向错愕的他。
“你你在做什么?”
“向麟”张锦琳从化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份签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我们离婚吧!”
楚向麟惊愕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连抬起手握住那张轻薄的纸张的力气都没了。
“二十年来我撕掉了快十份的离婚协议书
向麟,我真的好累,我们都老了,还有多少日子可以弥补我们的错?我要带小纯回乡下,剩下的日子我来照顾她”她抹着泪,却笑得十分婉约,仿佛这样的决定对她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楚向麟依然无言,似乎也习惯了无言,他从来就不懂得表达他的意见,不懂得如何反驳别人的意见。
“你不会怪我吧?向麟?”
“真真的要这样子吗?”他已乱了方寸。
“向麟,面对现实吧!只有这样,对你、我、妈妈,还有孩子们都好。”
“锦琳”他根本无法作主,他根本不知如何面对这突来的转变,五十几岁的人,走过了人生的一半,却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
张锦琳却笑着含泪安慰他“我从未后悔嫁给你,只是,我们年轻时太天真的铸下了大错,我们不该让孩子受苦,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那小尧呢?小尧怎么办?”
“他已经是大人了。”张锦琳柔声回道,抚着楚纯柔软的发丝。
“我现在的心情很平静,你可以怪我自私,但我已不想再忍了,我现在只想回台东好好的照顾小纯、孝顺爸妈。”
抬起头看向她,楚向麟从未发现自己柔弱的妻子也有一双这么坚强的眼睛。
“答应我好吗?”
“我”
张锦琳又笑了,这一笑,让楚向麟彻底的感受到她真的就要离他而去
“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已经订好机票马上就要走了妈那边我很抱歉,留给你承担了。”
她伤痛的离开了
楚向麟在这一瞬间也顿悟了.楚家欠他们母女的,就由他来承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