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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女孩在大街上狂奔,女孩的脸因为恐惧而苍白,一边奔跑一边不安地回头张看,有人好奇地停下来看热闹,但是没有一个人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人们都有了共识,这种“要命”的事,毕竟少管为妙。
女孩只是一味地埋头往前跑,根本忘了要注意前面的路况,以致没有看见她的正前方有人,于是猛地往那道白色身影一撞——
苏映星正在跟路边的小贩问路,感到忽然有人从一旁撞来,她直觉脚步斜踏,身形忽地飘移,避开来人。
在她避开的同时,也看见那女孩撞了个空,眼看就要往小贩的摊位倒去,她不疾不徐地出掌轻托住女孩的腰部。
女孩原以为这下肯定会跌个四脚朝天,早已吓得蒙住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灾难,却没想到她才往下倒到一半,还来不及撞翻摊位,便感到一股柔和的气墙将自己托住,扶正。
感觉到自己并没跌倒,女孩放下手一看,见自己果然稳稳地站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呆愣地看着眼前的白色身影。
苏映星见她一动也不动,以为她受了伤,便问:“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女孩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她还没向救她的人道谢,忙补充道:“谢谢你。”
女孩说话的同时,抬头看向救了她的女子的脸,却只看到一层白纱。那白衣女子头戴纱帽,脸被白纱完全覆盖住,连眼睛都看不到。
这“稍稍”激起了女孩的好奇心——好想看看白纱下面的脸喔!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苏映星淡淡地应着。
她见女孩在大街上狂奔必定有要紧的事,因此她扶正女孩的身子,便往旁边让开,料想女孩必定会继续拔腿疾奔,却见女孩似乎没有要跑的意思,反而双眼直看着她的面纱,看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有事吗?”苏映星问。
“没!”女孩直觉地回答,马上心虚地转移目光,打算继续逃命,毕竟跟好奇心比起来,小命还是比较重要的;但是她才刚举步往前一跨,却在听清楚白衣女子的声音后,猛然立定脚跟,急忙转回,冲动地要拉住白衣女子的手。
苏映星凭着习武者的直觉,手婉微转,避开女孩的手,反掌叩住女孩的脉门,正要问她为何偷袭自己,却听见女孩开口道:
“你再说一句!”
“什么?”苏映星一时被女孩搞糊涂了,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一听见白衣女子的声音,女孩脸上随即浮现陶醉的神色。
那是如水一般的声音。
女孩失神的喃喃道:“像水一样!”
“水?”苏映星不解地重复。
苏映星听不懂这女孩的话,内心惊疑之际,暗运内力试探女孩的武功,却发现女孩毫无内力。
难道她完全不会武功?
苏映星正想再问女孩到底是谁,就又听女孩道:
“你的声音这般好听,你一定是个大美人!”女孩一脸开心地断言。
“”这样的赞美让苏映星不知作何回应,只好沉默不语。
但是她的沉默却引来了女孩的不满:“我在称赞你呢!你至少该说声谢谢吧?”
苏映星又不知作何回应,她顿了一下,才回答:“谢谢。”
“真好听,连道谢都这么优雅。”女孩似乎因此而陶醉了起来。“让我看看你的脸好不好?会把脸遮住的女人,通常不是太丑,就是太美,我想你应该是后者,对不对?”
看样子,女孩似乎不认识她,但是这女孩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古怪,身处这险恶的江湖中,什么小事都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她决定问清楚。
“姑娘认得我吗?”
“当然不认得,不然怎会叫你脱下纱帽,就是想看看你长得怎生美丽。”女孩一副你问题真奇怪的瞟了她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苏映星又问。
提到自我介绍,女孩立时兴致勃勃,道:“我叫舞儿,姓花,从百花谷来的,你呢?”
苏映星曾听师父说过百花谷,知道那是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见女孩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来历,再看她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气,举止率直,应当所言不虚,苏映星这才放下心防。
“我叫苏映星。”
原本打算放开抓着花舞儿的手,没想到花舞儿的另一只手也跟着搭上来,一副亲热的模样,让苏映星很不习惯。
“原来是苏姐姐,你脱下纱帽让我瞧瞧好不好?我实在很好奇呢!”花舞儿马上用一副很熟稔的口气跟苏映星撒娇,仿佛她们是早已认识了好几年的闺中密友,而不是才刚见面不到一刻钟的陌生人。
这要她摘下纱帽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花舞儿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苏映星好心地提醒她:“你刚才在街上奔跑,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呢?”
果然——
“啊!我忘了!有人正在追我呢!我得赶快逃!”花舞儿这才想起方才的事,吓得跳起来,连忙左右张望,希望可以找到逃生路线。
这也能忘?
苏映星不解地看着花舞儿,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在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同时,耳中也听见空气传来不寻常的风声,知道有两个功夫不弱的人往这里来了,她好意提醒花舞儿:“人来了。”
“什么?”花舞儿一时意会不过来。
花舞儿话才说完,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已经从街道的那一头快速地接近。
依花舞儿刚才跑步的身法和全无根基的内力来看,她应该完全不会武功,跟那样的轻功高手赛跑,是绝对不可能蠃的。
不一会儿,其中一名男子已经来到女孩的面前,那人身穿蓝袍,腰环紫带,紫带上还系了个酒葫芦,才刚走近,伸手便要捉住花舞儿。
“看你往哪里跑!”蓝袍男子笑道。
苏映星见状,不及细想,连忙拉过花舞儿的身子,避开那男子的一抓。
她这才看清这男子的面容,他眉儿弯弯,颊边泛着笑窝,容貌七分俊雅中带着三分可爱,眼中闪着戏谑,原本可爱讨喜的面孔,此时正露着有些奸诈的笑容。
另一名身穿黑袍黑带的男子正在身后不远处,也正往这里跑来,见状连忙从怀中的纸带中拿出一物,丢向苏映星拉着花舞儿的手。
“放开她!”
“且慢!”蓝袍男子一看见那“暗器”连忙伸手接过,跟着便张嘴往那“暗器”一咬,立时肉香四溢,原来暗器”是一粒白胖胖的肉包。
蓝袍男子一边吃肉包,一边对刚到面前的黑袍男子抱怨:
“我说无言啊!你没听过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你这么浪费的拿这‘一品香’的精肉包当暗器打,难道不怕雷公劈死你!”
黑袍男子长了张国字脸,眉形硬直,似是不常弯眉而笑,面容不甚俊俏,但眼神锐利,英气外现。他听了蓝袍男子的话,瞪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刚才他用包子打人的本意,只是要苏映星放开抓着花舞儿的手,根本就不打算伤人。现在他已经看清楚,不是人家捉住舞儿,而是舞儿捉着人家,他便放下心来,站在一边静静地观看。
蓝袍男子见黑袍男子不理他,他也很习惯的自动转移目标,对着花舞儿。
“好个舞儿!没想到才一会儿不见,你就找到人给你撑腰!不过谁来都一样,愿赌服输。你输了,就得依约而行,给我倒立两个时辰。”
“我又不会武功,要我倒立一刻钟都不行,别说是两个时辰了!”花舞儿这时早己躲在苏映星后面,只伸出一颗头,对着蓝袍男子道。
一听就知道是想耍赖的藉口,蓝袍男子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她蒙混过去,要知道,论起耍赖的功夫,他自承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谁能跟他比!
蓝袍男子对着花舞儿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道:“那不是问题,你不会倒立,我把你倒吊起来,效果是一样的。”
“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蓝袍男子说着便绕过苏映星,要去捉花舞儿。
花舞儿也十分机灵,这时早已绕到苏映星的另一边,让蓝袍男子捉个空。
这时苏映星已看出他们是在闹着玩,花舞儿其实没有生命危险,她就不愿介入他们的游戏之中,偏偏花舞儿死命捉着她不肯放,她又不愿意使重手法将人甩开,只得由她在身边绕来绕去。
蓝袍男子因为碍于苏映星的关系,老是捉不到人,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法子让舞儿离开她身边才行。
“姑娘,你再不走开,,莫怪在下得罪了!”他先开口示警,表示若有误伤纯粹是“不得已”
苏映星知道他这一出口,下一招就会向她出手,所以当蓝袍男子突然使出擒拿手捉向她,她并不意外,跟着也使出师传擒拿手与之对招。
“咦?”蓝袍男子见苏映星的擒拿手法精妙,忍不住咦了一声。
又过了数招,蓝袍男子渐渐认出对方的武功路数,似乎和自己是同一路的,愈打愈是惊疑,却也因为初次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而有些兴奋。
苏映星看见对方的招数也有些吃惊,心想:难不成他是哪一位师兄的弟子?但是看他的年龄又不太符合。她虽然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但是诸位师兄也只三十几岁,想必教不出二十几岁的徒弟来,可若说他是师父的徒弟,她没道理会不认得。
她几次想停手问清楚,但是对方的招数却愈来愈凌厉,她忍不住柳眉微蹙,心想:咱俩又无冤无仇,怎地下如此重的手法。
她不知道蓝袍男子爱武成痴,难得遇上对手,总要打个过瘾,哪还管手法重不重。他现在甚至连要捉舞儿的事都忘光了,就只是专心在打斗上。
这时花舞儿早已坐在路边的小吃摊上,一边悠闲地喝着茶,吃着一晶香的精肉包子,闲来无事还同黑袍男子聊聊天,顺便观赏蓝袍男子的武功表演。
“无言,你想谁会赢?”花舞儿指着打斗的圈子,问着坐在身边的黑袍男子。
“还看不出。”花无言简单扼要地回答。
花舞儿跟花无言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的话不多,别人同他说话,他总是用最简要的语词表达。他说“还看不出”的意思,就是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出哪一边会赢。他的回答就只针对她的发问来说,从来不会再多加一些形容词,如果想要知道详情,就要多问几句。
“笑月哥的武功是咱们谷里第一,怎么会打不赢?那是怎么样的情形?”
“路数一样。”
原来是武功的路数一样。
花舞儿点点头表示明白,但是记得谷里的武功都是由她身为谷主的父亲传授,可以说是百花谷独有,怎么会跟别人一样?
花舞儿疑惑地看向花无言,花无言不用等她开口问,就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回答:
“不明白。”一贯的简单扼要。
这时花舞儿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苏映星跟百花谷有渊源!
是什么渊源呢?
啊——她好想知道喔!
花舞儿眼中立时又闪起好奇的光芒,专心地看着笑月哥跟苏映星的打斗,暗暗地希望笑月哥会赢。因为她知道笑月哥的好奇心跟她一样旺盛,不,应该是说,比她还旺盛,只要他打赢那个苏姐姐,他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到时候她就可以知道她想知道的一切了。
常笑月发现对方似乎无意跟他打,只是一味地闪避,总是不进攻,他觉得这样的打法太不过瘾了,一边出手,一边思索有什么办法可以引她出招。
这时,他注意到她头上的纱帽将她的脸全部遮住,知道她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的脸,他没有多想,便出手去夺她的纱帽。
在苏映星察觉到常笑月的意图而想要闪躲时,常笑月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摘下她的纱帽,她只来得及飘身退开。
此时忽尔一阵轻风吹过,苏映星的长发失去纱帽的束缚,顺着风流轻扬飘起,她微侧过脸,让风顺着面颊吹过,让头发不至于挡住视线,也露出了那长年隐在纱帽之下的容颜。
“啊!”花舞儿看见苏映星的容貌忘情地叫了一声。
花无言虽仍维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但眼中仍不小心流露出惊异的情绪。
冷漠往来的行人,一看见苏映星的容貌,有人停下了脚步。
街上原本害怕看见打斗场面而躲起来的人,听见别人的议论,忍不住探出头来一看究竟。
常笑月看到苏映星的容貌,不由得愣住了,为着那罕见的容颜而失了神,感觉心跳异常地加快,他想要平复心神,却没办法做到,只能任由那异样的感觉在心底盘旋,久久不能平息。
此时,众人都明白为什么她会蒙面了——苏映星拥有一副令女人嫉妒,令男人疯狂的绝世姿容。
那绝美的容貌,看不出年纪,似乎很年轻,但是气质却很沉静,又有一股看尽世情的沧桑淡漠。不论是容貌还是姿态,都是令人着迷的模样。
苏映星趁着众人迷乱之际,迅速从常笑月手中夺回纱帽,又重将那绝世姿容掩盖在白纱之下。
哇!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惊叹一声。
那容貌虽然只出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但是见过的人都相信自己永远不会忘记,那样的神人之姿,谜样的气质,笔墨无法形容的面貌
苏映星知道自己容貌很容易惹来事端,所以才以白纱遮面,现在既然有人看到自己的面容,事端已生,她必须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告辞。”她匆匆向常笑月一揖,随即施展轻功离开。
常笑月一见她离去的背影,不知怎地,迷迷糊糊的也拔腿跟上,毫不理会身后的呼唤。
“喂!笑月哥!”
花舞儿见常笑月一声不响地走了,叫也叫不应,忙拉拉身边的花无言,急道:
“快点跟上去啊!”花无言一言不发地丢下茶钱,抱起花舞儿,也跟了上去。
对路上的行人来说,这四人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感觉就像一阵风吹过似的,吹时弄得人头发散乱,灰头土脸,等风吹过了,将头发整一整,脸擦一擦,一切又恢复原来的样子,赶路的照常赶路,做买卖的继续做买卖,即使方才见识过一场精采的打斗,人们或者在转身后,就抛在脑后,或者回家向家人传达,然后再不久的将来就将这段事情淡忘,因为这样的一场意外,对他们的人生并无影响。
那么对这邂逅相遇的四人呢?
他们的未来将会如何呢?除了当事人之外,已经没有人会去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