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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身在暗处,聂行风观察着眼前这栋豪华别墅,盘算着该怎么潜进去,通常他都会先摸清对方的底细再出手,这回他是冲动了些。
经过他再三观察的结果,发现这栋房子非常普通,除了防盗系统之外,并没有多装设任何高科技产物,且聂文瑞似乎是太高估自己的人缘了,连守卫都没请,大门内空无一人,照这情形看来,或许聂文瑞连保镳都没请。
以台湾大企业总裁的他来说,这样的确是太大意了,除非他是对自己的人缘太有信心,不然就是他根本不重视自己的性命。
纵身一跃,聂行风轻轻松松地翻过那道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围墙,他沿着墙角前进,来到一扁还透着光亮的窗子下面。
仰头看着那三楼高的窗户,聂行风考虑是要攀上去,还是要正大光明地从大门进去,那小小的防盗系统还难不倒他,而且他也不能确定在那房间里的就一定是聂文瑞。
握紧腰间的枪,远次任务关系着他与妤柔的幸福,他千万不能失败。
踌躇再三,他决定从大门进去,这房子大而冷清,恐怕除了佣人之外也不会有其他人了,他大摇大摆地自正门进去又如何?省得累人,走楼梯总比攀墙壁轻松多了,他何苦跟自己作对。
打定主意后,聂行风来到大门前方,俐落地躲过移动式摄影机,闪身到门前,拿着小手电筒,凭着丰富的经验解除防盗系统,并开了门,朝四衷拼了看没人,才轻轻将门给掩上,并潜入屋中。
楼梯间的晕黄小灯让他很快便找到楼梯的位置,他悄声走上楼,来到刚刚亮着灯的那一问房间前面,附耳在门板上细听里面的声响,然后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到房内之人的身边,并以枪抵住对方的头“不许出声。”
那个人先被他那把枪吓得连忙颤抖着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一时克制不住叫喊出声便要脑袋开花,他畏怯地看着聂行风冷峻无情的脸,脚抖得几乎要站不住。
“说,聂文瑞在哪里?”聂行风枪更逼近他的脑袋,语气森冷地问道,这房子不小,他不想将时间耗在找人上面。
那人捂着嘴巴摇摇头,以眼神哀哀乞求聂行风饶他一命。
“再不说我就毙了你。”聂行风扳开保险,枪口贴在他的太阳穴之上“快说!不然你的脑袋就等着开花。”
聂行风的话显然收到了成效,那人放开紧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小心地退开—小步,自己的脑袋离那黑森森的枪口远一些些,然后吞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地说:“在在我房间出去左左转最后一间。”
表弟,你就原谅为兄的我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反正人家要我的是你,我犯不着为你受死啊,他在心中叨念着。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聂行风一掌击昏他,免得他出去大声嚷嚷,坏了自己的事。
来到聂文瑞的床前,聂行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并不坏,甚至可说是颇受好评,而且跟自己同宗都姓聂,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己还是必须要杀了他。
缓缓地举起枪对着聂文瑞,聂行风的心是冷的,他是“绝心”面对猎物时,得灭绝一切怜悯之心。
靶到森冷的杀气朝自己袭来,聂文瑞倏地醒来,他伸手往床头一拨打开电灯,房内瞬间大放光明,他们两人也得以看清对方的脸“你是谁?”他起身下床,沉着地问道。
“死神。”聂行风格口指着他,步步逼近。
聂文瑞被逼得步步后退,不小心拨到窗边茶几上摆饰的花瓶,花瓶落地,在静谧的沉夜之中发出极大的声响。
“干爹,你怎么了?”在隔壁房间的柳妤柔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怕聂文瑞发生什么事,不放心地过来察看。
“不要进来!”聂文瑞厉声大叫,仍没来得及阻止柳妤柔进来。
“你”看见聂行风,柳妤柔一脸不可置信地愣在那里,再看见他手上指着聂文瑞的枪,更是震撼到极点“你想做什么?”她飞奔过去挡在聂文瑞前面。
原来,那天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行风真的是个杀手!
“妤柔?你怎么会在这里?”聂行风的惊讶并不亚于她,想不到自己一时作主接下的任务,竟然可以让他找到挂心多日的佳人,然而更让他震惊不解的是,妤柔怎么会在这里?
想到如果没有接下这个任务,他可能从此就跟妤柔错开,聂行风心里不觉一凛。
“我”低下头,柳妤柔不敢去看聂行风那质问的眼光,明显地表现出心虚。
聂行风大踏步上去紧紧将她拥进怀里“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下次不准你再不告而别了。”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着。
聂文瑞给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形?主角不应该是他这个要被杀的人才对吗?怎么会演变成两个久别重逢的恋人轰轰烈烈的相拥?
他哭笑不得地愣在那里,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暂时回避一下,把空间留给他们才好,怎么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颗非常不识相的大电灯泡?
一个转弯,莫司竟将聂行风给追丢了。
“车呢?”时央气急败坏,再也顾不得形象地朝莫司大吼“你是怎么跟的?竟然会跟丢了!”
“时老,我已经尽力了。”莫司耸耸肩,一脸无可奈何,他都已经以极速在追了,再追不上他有什么办法,哎,照刚刚那种速度,他这个月的罚单可要缴惨了,而且,他也不想见风再去杀人啊,但现在追都追丢了,他能怎么办?
“哎!”大力地捶了车门一下,时央重叹了一声“要是行风真的杀了他的话,那行风可会天打雷劈的”而他自己也要以死谢罪了。
“为什么?”莫司疑惑地戚起眉,这之中有什么内情吗?嘿,好像挺有趣的呢。
时央懒得去理会他一脸的兴致盎然,委靡不振间,他突然灵光一闪“对了,行风要去杀他,那一定是去他家的。”他在心中暗骂自己笨,怎么那么简单的事他会想不到?
“那他家在哪里?”莫司缓缓开着车间道,可别指望他会知道,他来台湾才不过多久,哪会知道谁住在哪里。
“前面左转,对对对,然后再右转直走”时央尽职地报起路来,而莫司世理所当然地配合,仍是那“万军莫挡”的超级速度。
直到一问豪华的大别墅前,莫司差点收不住车速地直冲进去,幸好那辆bmw的煞车性能还算不错,才没让他们破坏人家的大门,搞得自己车毁人亡。
“现在怎么办?”站在紧锁着的壤花铁门前,莫司皱起眉头,该不会是要爬墙进去吧?不,这种毫不光明磊落的宵小行迳,他莫司狄恩抵死不干。
“爬墙。”时央很干脆,并且怀疑地睨着他“你该不是不会爬墙吧?”
“我才不做那种低下的行为。”莫司撇头一哼。
他们狄恩家在美国可也算是有头有脸的,怎么可以做这种不入流且没水准的行为。
时央了解地点点头“那你就在外头等吧。”说罢,便一跃自行翻身进去,任莫司在外面自生自灭去。
什么?怎么可以这样,那他的好戏呢?不行,这么有趣的事,他非亲眼目睹不可,说不定日后还能拿来好好捉弄风一番呢!
望着那片墙,莫司一咬牙,走回那扁镂花大门前,攀爬了进去“爬门”总比“爬墙”好听,且光明磊落多了吧!反正这里又没人认识他,最重要的是根本不可能会有人看到,那他还顾忌些什么?一饱眼福比较重要啦。
“时老,等等我。”大踏步追上时央,莫司尾随在他身后,生怕自己遗漏了一丝一毫该看的好戏。
来到房子前面,时央停在正前方,仰头看着三楼有灯光射出的阳台,决定赌一赌。
他估计着高度,并对身边的莫司问道:“有没有绳子?”这种高度没有绳子很难上得去。
“没有。”莫司摇头,匆忙出来,他到哪去生绳子?“你要做什么?”他防备似地看时央,不会是还要爬吧?
“废话,当然是爬上去。”时央像瞪白痴似地瞪了他一眼“不然你可以飞啊?”
莫司还给了他一个“你才是白痴”的眼神“房子内就有楼梯,时老你就不要折腾你那把老骨头了吧!”爬到一半闪到腰或是骨折,着他怎么办?到时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喽!
时央再给他一个“你更白痴”的眼神“你以为人家会大门开开等着你进去吗?”没知识、没常识的小表。
“开了啊。”在他还在说话时,莫司已经走到大门前,并把门给打开了。
“什么?”时央傻愣了几秒“你是怎么打开的?”他怀疑地看着莫司,这小子哪有那种技巧?
“用手打开的啊!”莫司得意地挑挑眉,过了一会才补上一句“门又没锁。”
闻言,时央不由得为聂文端的不小心气恼起来,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睡觉不锁门,不然是嫌钱太多欠偷是不是?
一回神,他发现身旁已经空无一人,莫司老早就走到楼梯边等他了。
“时老,你再慢吞吞的,我担心会来不及喔。”莫司好心地提醒道,那个猎物现在或许已经呜呼哀哉了也说不定。
抹掉脑中为聂文瑞担心的念头,时央恼怒地斥着自己的莫名其妙,他与聂文端的情谊在三十二年前,聂文瑞背叛了他之后就已恩断义绝,今天他赶来,只是为要阻止一场案子相残的惨剧罢了。
反手将们关上,时央大踏步走向前,推开还在楼梯前等他的莫司,率先步上楼。
莫司也追了上去,虽然他仍旧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深信,看到最后总是会被他看出结果来的。
“住手!”
突如其来的喝声,将房内的三个人都给吓了一跳,而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是聂文瑞。
“你?”看着阔别将近三十余年的时央,他总算了解地点点头“原来他是你派来的。”
往聂文瑞的身后看过去,时央看见相拥的两人,他深深皱起了眉头,那女人怎么会在这里?“行风,放开她。”他直觉地命令道,暂时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聂行风依言放开柳妤柔,但随即又紧紧地搂住她“义父,我可以对任何人无情,但对妤柔我做不到!”
他仿拂是下定决心似地收紧了自己的拥抱再放开柳妤柔,缓缓地举起枪将枪口对准聂文瑞“我可以马上证明给你看,我仍旧是那个无情的‘绝星’。”为了妤柔,他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不行!”这句话同时出自两个人之口。
柳妤柔冲过去档在聂文瑞前面“行风,你不能杀他。”
“妤柔,你让开,杀了他,我们两个就能在一起了。”聂行风的眼神开始转冷。
“行风,你不准动他。”开口的是时央,他的语气生硬而饱含怒气。
“为什么?”聂行风不解地看着时央“杀手应该无情啊。”这是义父教给他的,也是自他握枪起就一直遵奉至今的原则,此时义父却亲口要他打破这个原则,让聂文瑞成为他接下任务以来的第一个生还者,为什么?
时央来回地望着那两张实在太过相似的脸孔,聂文瑞异常的苍老让他的歉意一点一滴涌冒出来,再也无法隐瞒真正的事实,他叹了口气,走过去取下聂行风手中的枪“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这话一出口,他很有可能导致众叛亲离的下场,可是他却也害人家骨肉分离了二十余年,那一段掺杂着忧忡与等待的漫漫岁月中,将聂文瑞的发全给磨白了,看着如此沧桑的昔日战友,他纵有再大的恨意也该全放下了。
在一旁的柳妤柔听了时央的话总算恍然大悟,难怪她刚看到干爹时会觉得很眼熟,原来是像行风啊,她再仔细比对着两人的长相,嗯,果然有七分神似。
“亲生父亲?”喃喃覆念着,聂行风疑惑的表情似乎是不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他目光对上聂文瑞,随即又马上移开,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义父说错了?
相较于聂行风冷淡愕然的反应,聂文瑞就激动多了,他踉跄地冲过去扯住时央的衣烦“你刚刚说什么?他是祺勋?”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连话里也有着兴奋的抖音,老天果然是听到他的祈祷了,所以要将儿子还给他。
时央闭了闭眼睛,困难地点了下头,但纵使心虚,他仍挺直了背脊,不承认自己有错“没错,他就是你二十八年前失踪的儿子聂祺勋。”
“为什么?”聂文瑞逐渐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狠狠提高他的衣领,施力之大让人不得不但心他会窒息“为什么他会在你那里?为什么他会变成杀手?”
他作梦也不会去梦到自己日夜思念的儿子,竟然是那个人人闻之丧胆的杀手绝星,更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可能会死在亲生儿子手上,而这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时央。
“为什么?”看着一脸气愤的聂文瑞,时央仰头大笑起来“你没资格问我为什么!”他满是恨意地瞪着聂文瑞“你背叛了我以及你自己的梦想,抛下一切去跟那个女人结婚生子,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聂文瑞单手提着他,一拳往他的脸上挥过去,时央不还手地被一拳打倒在地上。
“你明知道他是我惟一的儿子,竟然还让他去沾染血腥!”他此时杀气腾赡,又从地上揪起时央,一拳接一拳结实地揍着。
时央被打得嘴角渗血,却仍不还手地任由聂文瑞发泄着他的怒气,直到柳妤柔不忍心再看下去,上前抓住他“干爹,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时央吐了一口血水,并伸手抹去嘴边的血渍,不稳地站起来“你应该要感谢我,你不是梦想着要成为顶尖杀手吗?现在你的儿子就要替你实现了,现在绝星的名气已压过当年的你我,再过不久,我会让他跻身上国际杀手,并向世界第一的目标迈进。”
“不需要。”聂文瑞彻头一哼“他只要将我的事业发扬光大就够了。”
“够了,统统不要再说了!”一直静默的聂行风突然狂喝一声,倏地冲出房门。
“行风,你要去哪里?”柳妤柔也在后面追出去,怕他一时冲动发生什么意外。
这件事,要说受的刺激最大的人莫过于是聂行风,他如何能接受自小培育他长大、对他恩重如山的义父,竟然是绑架他的凶手?在情势的扭转之下,他之前对于时央的服从以及尊敬全都成了狗屁!
“这下子你满意了吧?”颓然地跌坐在床上,聂文瑞的脸上尽是疲惫。
一直在旁观戏的莫司,终于忍不住发出正义之声“喂,时老,说真的,我觉得你还挺变态的耶,什么好事,竟然连杀手都可以争世界第一。”他啧啧地大摇其头,咋舌不已。
时央当做没听到莫司的声音,也跟着跌坐到地上去,望着自己手上那把刚刚从聂行风那边取过来的手枪发呆,他这度做真的错了吗?
曾经是风光一时,让人闻风丧胆、战栗不已的杀手生涯,如今看来都是如此罪大恶极,但如果真的是错的,为何又有那么多人要雇杀手?
人世间难懂的是与非躺到地上去,时央不由得长叹一声。
满室的沉静,让屋内的人表情都不由得严肃起来。
聂行风坐在柳妤柔旁边,占有性地搂着她,对于眼前严肃的情形视若无睹,脸上的表情不见丝毫波动,仿佛此时此刻的他,眼里只容得下柳妤柔似的。
聂文瑞痛心地着着他,他是自己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如今却对自己表现得如此淡漠疏离,教他如何自处?
“行风,你不要这样嘛。”聂文瑞的表情让柳妤柔看了很不忍心,她摇了摇聂行风的手,要他别闹别扭。
聂行风仍不为所动,只是搂着柳妤柔的手紧了些。
“哎!”时央深长地叹厂口气,这几天来,他想了很多,也发现自己过去是错得多么离谱,而今,他不求获得原谅,只望能为自己所犯的错多少做点补偿“行风不,现在应该叫你祺勋,全部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再折磨你父亲了。”
“时老,你为什么要说风的父亲背叛了你?又为什么要绑架风呢?”莫司还是对这件事情的始末发展比较感兴趣,不过他问得很诚恳,让人有那种错觉他是真的很关心聂行风,所以才会克尽朋友道义的为一脸“不关我事”的聂行风把事情给问清楚。
聂行风也知道莫司葫芦里在卖些什么葯,只是此时此刻的他只想对此事置身度外,所以也懒得去拆穿莫司,他之所以现在会坐在这里,也是被柳妤柔死拖活拉硬拉过来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时央又沉沉地叹了口长气,眼神变得缥缈,回忆起尘封已久的往事“如果真要说的话,要从三十二年前说起”
“在那时,台湾有一个极负盛名的暗杀集团‘暗猎’培育了许多杀手,并且以超低任务失败率著称,生意好得应接不暇,也是警方眼中极为头痛的一个集团,多次想围剿却苦无线索,只能皱着眉头坐在警局里无奈地苦思对策,那些烦头的大官们还得时时刻刻担心集国会何时起义派杀手去咬他们一口,恐怕也是夜夜睡不安枕,那时可说是我最风光的一段日子了,”他的眼神里微微露出得意之色,但随即隐去了。
“我跟文瑞由于失败率几乎要为零,所以是那时集团里炙手可热的杀手,外面的人给我们俩一个封号‘闯猎双鬼’,我们两个也成了极好的一对搭档,盛期时,还曾经有过所有的雇主都指定要我们两个去杀人,于是,我跟文瑞那时就立下一个梦想,总有一天,一定要到国外的杀手界去闯天下,而我们的座右铭是无情、无情、再无情,不管对任何人,都不能动情。”
“可是,他却打破了我们的约定。”时央看着聂文瑞,此时的他脸上已平静得无恨意“在一次的任务里,他爱上了他的猎物,不仅没有杀她,还为她背叛组织与她共结连理,并接掌那个女人家里的公司,正大光明地说他由黑道转白道,让他的身世蒙上了神秘色彩,即使当时的报章、杂志将他写得十分不堪,说他只是为了钱才接近大小姐的,他也都咬牙默默忍受,可是我却咽不下这口气。”
“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梦想,我不要他的儿子也跟他一样沉沦在丑陋、尔虞我诈的商场之中”
“所以你才会绑架风?”莫司恍然大悟。
“你恨的是我,大可以一枪杀了我,为什么要让我的儿子去涉足血腥?”听完他的话,聂文瑞又激动起来。
时央低垂着头,满脸歉意“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的原谅,如果你认为杀了我可以好过些的话,我愿意以死谢罪。”他将一把枪递给聂文瑞,闭上眼睛准备领死。
握着那把枪,聂文瑞心中百感交集,他将枪丢掉的日子已经有多久了?转眼间已经过了三十二年,让他不得不叹时光飞逝。
缓缓地举起枪,颤抖地将枪日对着时央,闭了闭眼睛,他终究是不忍心,手一松,枪无声地落在地毯上“我已经不是杀手了。”
时央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文瑞肯开枪的话,对他来说,或许才是一种解脱。
“时老,你真的觉得你够无情吗?”面对此刻无声的沉重,莫司问了时央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当时还是杀手的你真的够无情吗?”
“你说什么?”时央睁开眼睛,不解地望着莫司,不仅他的意思。
“你恨了聂先生那么久,如果你真的够无情的话,又哪来的恨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莫司觉得自己才是看得最透彻的一个。
“我”时央一时语塞,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你对聂先生有朋友的情、兄弟的情,否则是不会恨他那么久的。”莫司说得涸葡定“而且你自己一定不知道,在听到风要来杀聂先生的时候,你的神情有多紧张,仿佛要被杀的人是你自己似的?”
如果说了那么多他还不明白,那他干脆撞墙去算了,老头子就是老头子,连脑袋瓜也老得转不了弯。
时央先是望着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自嘲地笑了“是吗?”
原来,当时自己满嘴的无情都只是表面的假相,他仍旧只是个凡人、仍旧是跳脱不了七情六欲、仍旧哎!做不到绝对的冷心。
聂行风此时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令在场的众人均顿时愕然,柳妤柔由于措手不及,拦也拦不住他。—
“行风”她呆了一下,也要跟着追出去,他怎么那么别扭呢?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很伤老人家的心吗?
“让他自己静一静吧!”莫司阻止了柳妤柔“事情突然转变成这样,也难怪他无法接受了。”
聂文瑞专注地望着聂行风刚走出去的门,眼神变得狠复杂,却仿佛又多了一丝安慰,不论情况怎么样,至少,儿子是回到了他身边,而他,在每年亡妻的忌日之时,也可以对她有个交代。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小点火光微弱地亮着。
聂行风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天空上那一弯新月,面无表情地抽着烟。
此时他的心里是挣扎的,小时候,知道自己不是时央的亲生儿子之后,他也曾经不只一次地幻想着,他的亲生父母是怎么样的?可是人大了,心也冷了,那些童年时小小的梦便全部被他锁在记忆底层,再也没有翻出来过。
渐惭的,他习惯了孤独,也习惯了“孤儿”这个身分,他相信时央对他讲的每一句话,也从不会有异议地去执行时央要他做的每一件事,因为时央是抚养他长大的恩人他真的很相信,如果没有时央的话,自己早就饿死了。
可是事实却告诉他,时央竟然是绑架他的凶手,如果没有时央的话,现在的自己应该是个人人称羡的大少爷他并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他在乎的是,时央让他背负了多少条的无辜生命。
他的双手现在满是血腥,他的灵魂充满罪恶,他配不上妤柔,是的,这才是他最最在乎的事,妤柔是如此圣洁如天使,这样的自己,怎么配得上她?
“行风?”房间的门被打开,外面的光线透进来,柳妤柔探进半个身子“你在这里吗?”
聂行风不动、不说话,仍旧望着天上的月亮,而手上的烟已经烧到他的手。
“行风?”柳妤柔看到他,但看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要踏进门的脚迟疑了下,最后仍走了过去“在想什么?”
他只是淡漠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让柳妤柔的心刺痛了一下。
“行风”
“你爱我吗?”聂行风丢掉手上的烟蒂,突然朝她问道。
“咦?”柳妤柔呆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问?”他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她老觉得他有点怪怪的?问话里好像多了丝压抑。
“你爱我吗?”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爱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我吗?”
柳妤柔被他的反常给吓坏了,她绕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脸“行风,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
“我是个杀人凶手,背负了许多条人命,跟会上天堂的你不同,死后可能会下地狱,你爱我吗?”聂行风抬起头,苦笑地问她。
柳妤柔眼眶一湿,为这样的他感到心疼,她上前紧紧抱住他“不,你不要再说了,我爱你、我爱你,如果你要下地狱,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命运并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他也只是很无辜地被赋予“杀手”这个职称而已,又怎么能怪他呢?
他很感动,也紧紧地回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馨香的发问“别说傻话了,地狱那么恐怖的地方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呢,我自己去就好了。”
柳妤柔在地仪中又哭又笑地摇着头“不管到哪里,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聂行风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再也忍不住地轻抬起她的脸吻上她的唇,这个让他懂得如何去爱人的小东西,教他怎么舍得放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