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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喻琦,你拿着。”
“这是什么?”感觉手上被小瑶塞进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椭圆形条状物,她一脸好奇的微扬起下巴问道。
“电击棒。”季芛瑶回答,接着拉着她的手一边感觉电击棒的外观构造,一边将使用方法仔细的说给她听。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喻琦不解的问。
“你忘了再过几个小时,就有一只野兽会搬进这里来吗?这是给你防身用的,如果他有任何一丁点的不轨,你就用力的给他电下去,不必客气。”
她咬牙切齿的语气,让喻琦顿时想起昨天在医院时的怀疑。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对穆医生有着莫名的敌意呢?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她敏感的问。
“没有呀,只是单纯看他不顺眼而已。”季芛瑶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反正她这个人向来就是这么的随性,所以她一点也不怕会引起喻琦的怀疑。
果然,喻琦听过她的回答之后,就没再追问了。
不过虽没问,她却有一堆话想说。
“那家伙整个人瘦得跟竹竿一样,虽然那张脸是长得不错,但是配上他那副比乌鸦叫声还要难听的声音,让人看了或听了就倒胃口。像他那副营养不良、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哪里像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医生呀?说他是病人大概没人会怀疑,真不晓得让他搬到这里跟你一起住,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不要反过来是你在照顾他就够了。”她碎碎念了一堆。
“穆医生的外表看起来真有你说的那么糟吗?他会不会是真的生病了?”听她讲了这么-堆,喻琦不知不觉的问。
“谁知道呀。”
“可是,如果他的外表看起来真的那么虚弱的话,那你还拿电击棒要我用力的电他?”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会不会刚好是只披了羊皮的野兽呀?我这就叫做以防万一,懂吗?”
她是想给开阳一点教训,又不想喻琦电得太用力把他给电残了,所以才会这么辛苦转弯抹角的说这么多,她也很累的好不好?
“他既然是麦大哥辛苦拜托人找来的医生,我想他的人品应该是可以信任的才对。”喻琦话虽这么说,但是语气有点薄弱。
老实说,她现在也有些后悔和害怕了,毕竟她对那个名叫穆易的医生完全不认识,就这样答应和他同住实在是很冒险。
可是事到如今,想反悔似乎也不太可能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想让小瑶她们有机可趁的将开敔送到她身边来,她必须要勇敢一点才行。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不过电击棒这种东西还是有备无患,你把它们放在几个好拿好放的地方收好。”
“几个?”
“喔,我没跟你说吗?除了你手上那支外,这里还有四支,我总共买了五支电击棒。”
喻琦呆滞了一下,突然忍不住的轻笑出声。这还是她发生车祸之后,第一次打从心底真真正正的笑出来。
“好怀念的笑声。”季芛瑶不由自主的轻声道。
听见她的话,喻琦的笑声在一瞬间停了下来,脸上也变回这两个月来最常出现的表情--面无表情。
“喻琦,我们是不是一辈子都再也听不到你的笑声,看不到你的笑容了?”她语气严肃而认真的问。
喻琦沉默不语。
“我这几天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这次你的眼睛治好了,你会改变主意回到开阳身边吗?”季芛瑶问她。
她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地吐出两个字。
“不会。”
“为什么?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如果是为了你的脸,那只要靠整形就能够恢复了。”
“那么我的左眼呢?”
季芛瑶有些愣住,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反问她,不过至少她现在终于知道她在介意些什么了。
“你很在意左眼瞎了的这件事?”她问。
喻琦再度沉默不语。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大家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可是你左眼失明这件事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了,你一定要调适自己的心情去接受它。”季芛瑶握住她的手,以柔声而坦白--坦白到近乎无情的方式对她说。
她没有应声,但被小瑶握在手中的手却忍不住的紧握了一下。
“喻琦,开阳不会在意这一点的。”
“他不在意,但我在意。”喻琦又再一次在她意料之外开口回应她,语气中充满了苦涩。
“你在在意什么?”怎知她又再度沉默了起来,甚至在半晌之后,还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然后扶着墙壁转身走回房里去。
季芛瑶收回视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尽力了,如果喻琦不能摆脱心里的障碍走出来,那么大家也只有陪她在原地踏步而已。
看样子,开阳应该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所以他才会不惜一切用最冒险的一种方式,想来挽救喻琦和他之间的爱情。
那家伙虽然平时总爱摆出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却是一个可靠的男人,一个专情、痴心、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喻琦今生能够获得开阳的真情相待,大概上辈子也做了不少好事吧。
嗯,不过这些想法也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够说出来,否则开阳那家伙以后不用下巴看人那才奇怪。
“哔--哔--”挂在墙上的对讲机忽然响起。
季芛瑶抬起头来看过去。
说曹操,曹操到。开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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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半梦半醒时,一股属于食物地香气淡淡地飘进喻琦的房间,让她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了一下,以为是在梦中。
这个香味是她最爱吃的大蒜面包,那是种用切片的法国面包现烤、现涂,香得让人食指大动、饥肠辘辘的香味。那是开敔的绝活,是他从一次医学研讨会里的法国医生那里学来的。虽然她因为爱吃,曾经试着自己去做,但是也不知道她哪个步骤弄错了,就是烤不出他所烤的味道,所以不知不觉间,烤大蒜面包就成了他专属的工作了。
好香的味道。开敔在烤大蒜面包吗?他这次好像隔了很久的时间没烤那面包给她吃了,因为为了要结婚的关系,他们俩--
思绪在一瞬间停顿了下来,喻琦猛然睁开看不见的双眼,全身僵硬如石的仰躺在床上,脑袋停摆了好几秒钟之后,才又开始慢慢运作。
她在作梦。
从车祸之后,她就没再见过开敔了,而对他而言,她甚至早已经是个死去的人了,他又怎会出现在这里烤大蒜面包给她吃呢?她的确是在作梦。
慢慢地将看不见的双眼阖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却又在瞬间猛然将双眼睁了开来。在她眼前的当然仍是一片黑暗,但是黑暗中那股烤大蒜面包的香味,却益发浓郁。
这不是梦,是真的有人在烤大蒜面包!
喻琦迅速的翻身下床:心跳如擂的朝房门外奔了出去。
是开敔吗?难道小瑶他们终于忍不住将她末死的事告诉开敔,并将他引导到这里来了吗?
她站在卧房门前,双手十指紧紧地把握着门框,脸色因紧张而显得苍白,嘴唇则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
“开敔?”她低语的轻喊。是他吗?
屋内在沉静了半晌后,突然响起一个粗哑难听的声音,缓声的问道:“开敔是谁?你男朋友吗?”
喻琦倏然浑身一僵。这个粗哑的嗓音让她蓦然清醒的想起,在这个屋子里除了她之外,还住了另外一个人,那个名叫穆易的医生。
不知道是因为难堪,或者是心底最深层的秘密曝光,她猛然转身逃回房内,砰一声将房门给关上。
天啊,她到底在干什么?
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他了,还这么努力的强迫自己忘记他,结果呢?一阵大蒜面包的香味就让她忘了一切,她到底在干么呀?
她既气愤又不甘的落下泪来。她都已经这么努力了不是吗?呜
“叩叩。”身后的门板突然传来敲门声,让她的身体在瞬间又再度紧绷起来。
“既然醒了就出来吃早餐吧,我烤了大蒜面包,这东西冷了可就没那么的好吃了。”那粗哑的嗓音在门外不疾不徐的响起。
喻琦迅速的抹去脸上的泪水没有应声,接着便听到他的脚步声从她房前走离的声音。她缓缓地松了一口气靠回门板上。
真没想到这个穆医生竟然也会烤大蒜面包,这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巧合?
才同住第一天而已,就闹出了这么一个意外,谁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是否能够平安的度过?
刚刚医生问她,开敔是她的男朋友吗?虽然她没有响应,但是她绝不会傻得以为医生以后不会再问她这个问题。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但是话说回来,这情形她也不是没想过不是吗?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让右眼复明,要接受心理医生的心理治疗,她就已经有所觉悟自己可能要血淋淋的将自己摊在医生面前。
不过唯一幸运的是,她并不认识医生,也从未见过他,所以对他吐露心底的秘密时,应该可以少掉不少怪异或尴尬的感觉。而且最重要的是,医生治好她之后就会离开这里回南部去,所以她根本就不必担心以后还会碰到他。
这样一想之后,刚刚的气愤、不甘与紧绷的情绪,终于慢慢地消散。
喻琦深吸一口气后,摸索着门把将房门打开,走出了房间。
在这间屋子里住了两个多月,她已经能以正确的方向与步伐在屋内通行无阻。所以她先走进浴室盥洗了之后,这才走进客厅之中,摸索着餐桌边缘找到椅子坐了下来。
“大蒜面包就在你正前方离桌缘约十公分的餐盘上,餐盘的左边放着一杯热豆浆,吸管已经插好了。”粗哑的声音忽然从她左前方响起。
“谢谢。”她轻谢一声,伸出手果然在他所说的地方摸到了她的早餐。
她拿了个面包吃,一入口整个人就愣住了。
这个味道这个味道怎么会?怎么会呢?
“怎么了?”粗哑的嗓音问。
她呆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慢半拍的拾起头来,睁着无神的双眼茫然的问:“怎么了?”
“眼泪。”
“眼泪?”她像只鹦鹉般的重复他的话,其实思绪一直都没脱离那与开敔所烤的大蒜面包一模一样的味道上头,根本就没将他的话真正的听进耳里。
所以当他的手忽然碰上她的脸时,她整个人就像被电击般,受到突然剧烈的惊吓,猛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并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巨响声后,屋内陷入一片窒人的沉静中。
杨开敔的手仍悬在半空中,而喻琦在惊吓之后,慢慢地想起了刚刚两人短暂的对话,并且了解刚刚那个碰触的原因。
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应该对她动手动脚的吧?难道说小瑶的担心,都不是她胡思乱想出来的?
“抱歉。”四周的沉静突然被他粗哑的声音打破。
喻琦没有应声,因为她还在想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是可以信任的,或者必须要小心谨慎戒备的。可是她的答案还没想出来,就听见他移动的脚步声,而且还是朝自己靠近。
惊恐在一瞬间充斥了她整个人,她没有时间再怀疑,心想要马上行动自我救助才行。
所以,她脑袋现在所有的念头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小瑶交给她的电击棒,以及它所放置的位置,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扑向那个地方。
原本是想去将被她撞倒的椅子扶起,以防她一个不小心撞到而跌倒的杨开敔,压根儿都没想到她会突然移动了起来,而且动作还是那么的迅速又不顾一切。
她是怎么了?他根本就没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因为看不见的她才一转身踏出一步,整个人便因为绊到倒地的餐桌椅而向前扑倒。
“小心!”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喻琦向前扑倒的动作让她的手刚好可以构到放置电击棒的地方,惊恐的她根本就没时间静下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到他的手竟然环住了她的腰。
他真想对她图谋不轨?
就这么一剎那间惊恐的念头,她毫不犹豫的抓起电击棒,反身就往身后抱住她的他电了过去。
“啊!”突然受到电击,杨开敔痛得惊叫出声,抱住她腰的手更因电击的痉挛而不由自主的松了开来,但是只一秒钟的时间,他脑袋便迅速的闪过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只要他松手,喻琦就非跌倒不可,所以他是绝对不能松手的。
心到手到。下一秒钟,他强忍着手臂肌肉痉挛的痛苦,马上又再一次稳稳地环住她的腰身,挽救了差点跌倒的她。
他再度环住她腰部的举动让喻琦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她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的顽强。不过既然他仍不知悔改,那她就更不用对他客气了。
她毫不犹豫也不留情的再度将手中的电击棒朝身后的他招呼过去。不过受一次教训学一次乖,杨开敔这回可就有所防范了。
只见他的身体迅速的往后一缩,躲过了她的电击棒攻击,再眼捷手快的伸手一扣,立即制住了她握住武器的那只手,然后下一秒便将她手中的武器夺走。
“我只是想救你免于跌倒而已,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差点被椅子绊倒吗?”杨开敔对她说,然后在她双脚平稳的踏到地板时,礼貌的松手放开她,再弯腰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扶了起来。
这其间喻琦就像化石般的,一动也不动的呆站在原地。
救她?
跌倒?
被椅子绊倒?
听了他的话再仔细的回想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喻琦突然恍然大悟,并且深深地有股想要死了的念头。
噢,天啊,她刚刚到底做了什么呀?
“我对不起。”她红着脸低声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般不知所措。
“我也有错,在我靠近你之前,我应该要先出声告诉你我要做什么以避免误会的。”杨开敔边说,边伸手将手袖撩起,察看刚刚被电击的部位。
还好,只是红了一块而已,不过刚被电击的时候还真是痛呀。他不爽的瞪向那支暂时被他搁在餐桌上的武器。这东西到底从哪里来的呀?他不以为以小琦现在的心理状况,她会想到这种东西。
“这支电击棒是你朋友买给你的?”他问。
喻琦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
“看样子你有个好朋友。”杨开敔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说。他知道会这样整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小瑶那个魔女!
喻琦呆愣了一下,茫然的将脸转向他声音的来处,脸上浮现出一抹怀疑。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他刚刚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在咬牙切齿的样子?
是错觉吗?
“椅子就在你旁边,你先坐下把早餐吃完,待会儿我们就要正式开始我们的治疗了。”杨开敔再度开口说,然后就看她摸索着椅子坐下来,再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餐桌上的早餐慢慢地吃了起来。
他没有再试图伸手想帮她做什么,因为生怕会吓到她。所以他只能看着,心疼着,并且发誓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一定要让她复明,一定要。
“吃饱了吗?”看她放下手中喝完的空杯子,他问。
“嗯。谢谢。”
“那我们移到沙发那里坐吧。”
喻琦点点头,起立转身心里默数着步伐,准确无误的走到沙发前坐下。
杨开敔挑了个离她有些距离的座位坐好。
“首先有件事我想先和你达成共识。”他直视着她说,当然他知道她看不见,也因此他只要注意自己说话的语气,其它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流露真情。
“好。”
“家里的三餐由我来做。”
喻琦怔了怔,压根儿都没想到他所说的共识竟是为了这种事,她还以为他要说的是有关于治疗的事。
“为什么?”她怀疑的问“如果你是因为我看不见”
“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她觉得没有理由,医生来这里是为了要治疗她的,而不是要来当她的仆人吧,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令人费解的话来呢?
“唉!”
喻琦还在想为什么,便突然听见一声带着有些无奈的长声叹息。
“说出来你可能会笑,但是这其实是我的不情之请。”杨开敔以有些难以启齿的口吻尴尬的说。“其实我有个未婚妻,明年就要结婚了,可是在结婚之前,她要我先学会做一个新好男人,就是出得了厅堂也要进得了厨房。所以最近其实我一直都在学做菜,可是突然被人拜托到这里来,又无法确定归期,所以我才会破天荒的首次要求住进病人家中,真的很抱歉。”
“所以你是为了我家的厨房才会坚持住到这里来,而不是为了要治疗我?”
“治疗你是我的工作,但是坚持住进这里的确是为了私心,这一点我承认。”
喻琦突然沉默不语,脸上神色有些落寞、有些萧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开敔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试着猜测她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落寞的神情。
“你有未婚妻?”她突然开口问。
“有。”
“你爱她吗?”
“如果有一个男人为你这样做,你觉得那个男人爱你吗?”他不答反问。
突然之间,喻琦又陷入沉默之中。
“爱。”杨开敔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坚定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很爱她,爱得恨不得能够马上娶她进门,名正言顺的爱她一辈子。只可惜我的厨艺还达不到她所要求的标准,所以我才要更努力。”
“如果你未婚妻听到你这一席话,她一定会很感动的。”喻琦低语。
“是吗?如果你是我的未婚妻,光听这些话你就觉得很感动了?”
“不只是话而已,你还实际的在努力不是吗?”她诚恳的说。
“所以这是不是就表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以后的三餐都由我来料理?”
既然他如此要求,她说什么也该要帮助他才对,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医生。”她说。“不过既然三餐是由你来煮,那么食材的费用就由我来出好了。”
他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很像她的个性。杨开敔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眼中流露的尽是对她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这样很公平。”他说。
“那么等会儿我就先拿些钱给你,多退少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