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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我的小楼后,我有些懒散的躺在一张椅子上,菊给我泡了一壶茶端了进来,用桌上精致的茶杯盛了一杯然后递给我。
我闻了闻正飘散着香气的茶水,轻轻的啜吸了一口,才舒服的叹了一口气道:“能够喝茶真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菊点点头:“我觉得莫宗主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殿下遇刺的这个事情真的和完颜云花有关的话,那她的目的就值得怀疑。殿下请想,从皇上被杀开始,殿下就一直落在了下风,这些足以说明完颜云花的算计多么精到,今天弄出这么个事情来,不能不让人怀疑。殿下有什么想法?”
我又含了一口茶水,缓了缓才吞了下去,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没什么想法,因为我也想不到她这么做是干什么,既然这样,我们就干脆放宽心等好了,相信不久之后就能见分晓。现在临安已经被我们控制,她的祸害有限,不用这么紧张。对了,你觉得血杀天和莫心媛的关系如何?”
菊想了一下才说道:“以前我听龙师说过,血杀天就是因为迷恋莫心媛所以武功才没有更上一层楼,将龙师从圣门第一高手的位置逼下来,看到今天的情形恐怕真是如此。血杀天可以说万分的容忍和依从莫心媛,和以前我听说的那种傲视群雄独断独行的作风完全不一样,我对他很有些失望,本来还想和他较量一番,如今看来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我神秘的笑笑:“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龙战天说这话应该是很久前说的。武功之道如同波浪前行,高峰之后必然是低谷。我看血杀天几次出手,他的表现老实说并不如人意,和他的威名很有些不符,可是你注意到没有,他的武功招式现在表现的很柔和,和他本身的武功很不相称。当初龙战天告诉我血杀门的武功最是狠毒,可是你觉得血杀天的武功狠毒吗?”
菊不自觉的点点头:“确实如此,难道他的武功进入到另外一种境界?可是没听说过有上升一层,武功反倒退步的事情,难道他练有什么奇怪的武功?”
我用手轻轻的敲击着茶杯壁,缓缓的说道:“天邪宗的武功重在一个舍,墨门的武功重在一个守,你们修罗门的武功重在一个变,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血杀门应该是狠。但是这些东西都只是这些门派在入门阶段修炼的东西,虽然也可以凭借这些成为一代高手大家,但是要更上一层楼就必须要超越这些。
这种超越的境界因人而异没有前路可寻,如果超越不了始终都只能成为一般意义上的高手,而不能进入宗师的境界。血杀天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确实让人不解,但是肯定和超越本身有关。不知你听说过‘大爱无情’没有,爱到极至就是看似无情实有情,如果从这个上面来理解血杀天,可能会得到一些东西。”
看到菊若有所悟的表情,我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血杀天是个值得重点投资的角色,他将来起的作用可能比龙战天和云先生更大。你先不用想这些,你听说过哪个什么赤雄烈吗?莫心媛好像和他有很深的仇怨。”
菊点点头:“他在十几年前就销声匿迹,他的情况云先生可能知道的多点。”
我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负手走了两步,沉声道:“莫心媛这次公开投靠我就是给金国人一个暗示,让金国知道她已经成为我的属下,至少要让金国知道她和我关系已经大不一样。这个行为表明,虽然她和金国有着血海深仇,但她显然对那些对她有过恩惠的金人放不开手脚,她并不想和他们为敌。我们以后在和金人高手对垒的时候靠不上她,连带的血杀天也难于使用,我们还需要拉拢别派的高手,最好能多些正派的高手。
在最近这段时期,我方和金国可能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更多的是内部破坏和搞阴谋,这种情况下,军队远没有江湖的高手有用。现在金国人露出台面的高手就已经让人警惕,不知还有多少在台下的高手。反观本王这边,高手也算不少,可是一个比一个有性格,而且双方还有些恩怨难分,真正动起手来能被本王向军队一样指挥的高手恐怕不会超过五个,这种情况不改善和金人的对决就很难占上上风。
斑手的培养也非十天八天可成,黑影部队虽然能处理一些小事,可是碰上真正的高手对决也没多大用,这种情况下,江湖高手就尤为重要。所以在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一边要加紧培养如同军队一般不受什么江湖恩怨规矩影响的高手,还需要招揽大量的江湖高手进行军事训练以备我们使用。这个事情等我将建康的事情处理完后就会着手进行,你等会儿给白女发出一道密令,让她秘密的评估江湖上那些门派能够为我所用,并本着不管是白道黑道,只要能够被我所用就是好道的原则用最大的力量进行拉拢。你清楚了吗?”
菊严肃的点点头,就匆匆而去,将这道密令用我的名义发给白女。
吃了晚饭后,真知明已经将现场清理完毕,我仍然在凉亭中听取他的汇报。
“这次来袭击我们府邸的刺客一共是三十四人,他们先用三十个穿着我方将士衣服的刺客对前门守卫进行突然袭击,搅乱了前门的布防后再让四个刺客假冒我方受伤人员进入大门对殿下发动袭击。因为前门事发突然,将士们未及防备下被他们近身展开缠斗,让我方弓弩火器不能发挥作用,因此这次我方将士死伤甚多,总共计有五十七人死,三十四人重伤,十一人肢体被残,八十六人轻伤。
我方击毙刺客共计二十九人,五人逃逸,没有活口留下,刺客身份暂时不明。属下根据前门守卫将士对刺客武功招式的描述,发现他们和行刺殿下的刺客武功不同,反到和金人的招式十分相同,特别是几个濒临死亡的刺客临死时用的几招,更是和金人惯用的武技相似。
殿下遇刺后,岳风将军除了派五千人前来这边驻守外,已经下令在全城进行搜捕行动,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另外,一些想来探望殿下的大人被菊姑娘拦下,现在正在客厅中等候,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我默思一会儿,望着真知明问道:“彩云没有在府中吗?”
真知明有些犹豫的说道:“回禀殿下,属下查到公主和金护卫两人在殿下遇刺前就失踪了,而且根据那些护卫的转述,属下觉得她们并非是被人所挟持而是自己偷跑出去的,属下现在还没有找到她们到底是怎样偷跑的,还请殿下责罚!”
一听她们在这种时刻竟然失踪了,我有些不满的道:“这个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真知明愕然道:“不是殿下说,只要公主不是杀人我们就不能干涉她,也不用向殿下汇报的吗?”
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我有些惭愧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淡然说道:“对不起,是本王一时情急,你等会儿到后花园围墙前那片长青灌木中去,你应该会发现点东西的。”那里是我以前为了偷跑出去而让云先生修的密道入口处,彩云她们想无声无息的偷跑,除了那里别处是很难的,就是不知道她是怎样发现我这个秘密的。
真知明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殿下是否要见那些正在等候的大人。”
我挥挥手,语气清淡的说道:“你让人告诉他们,本王很好,还有两天建康的船队就会开到临安,现在临安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们处理,与其将时间浪费到那些无聊的慰问上,不如留到以后在建康的庆祝上。你就将这些话告诉她们,本王现在要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将士。”
真知明表示明白后,就让人去传达我的意思,自己亲自带着我前往伤兵的救治所,陆望归也带领一百亲卫跟着我。
因为受伤的人太多,房子的空间不够大,医护兵就在后花园中搭了几个大型军用帐篷做为救治伤员之用,我轻声命令那些忙碌的医护兵不用管我之后,就进入面前这座帐篷中。
入目的情景让大为震动,那些原本应该躺着的将士或搀或扶,用尽种种手段站了起来,他们大多数都是肢体残缺的伤员,残缺的肢体上包扎的白布上都有着触目惊心的血红。
“参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用多礼,本王不是说过伤员不用行礼的吗?都快躺下!”
我的这个命令没有被执行,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士兵有些激动的说道:“殿下,属下们都知道过一段日子后就要从军中退出了,今天可能是属下们最后一次给殿下行礼,还请殿下不要责怪兄弟们违背殿下的命令要罚就罚属下吧。”
“不,刘大哥,要罚的应该是我。”
“不,是我。”
“殿下,你就惩罚我吧!”
“”在我举起手表示安静的时候,帐篷中迅速的安静下来,我扫视了面前那一张张含着激动,热切,不舍甚至不甘的面容,最后停在第一个说话的将士身上,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壮实的青年人少了一只手,但他听到我的问题,仍然习惯的一挺腰开声道:“回禀殿下,属下是护卫军亲卫护卫师第三团第一营第二连的百人长刘三铁。”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三铁?难道你这个名字有什么来历吗?”
刘三铁有些敦厚的笑了笑:“属下在参军前家里是打铁的,据说属下娘在生属下的时候,属下的爹正好敲打了三下刚出炉的铁,所以属下就被取名叫三铁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微微一笑,转身让那些伤员都躺下后我才说道:“这次本王不想再说什么激励的话,本王就想问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只要合理本王一定会满足你们的。”看到没有人开声,我就坐到刘三铁的身边亲切的说道:“他们都有些害羞,就由你来代表他们说吧,你们跟随本王这么久,一定知道本王是从来不会骗自己的将士的,你想什么就尽管直说无妨。”
刘三铁看着我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的失措,过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喃喃的说道:“殿下,属下,属下没什么要求。”
我皱了一下眉头,不解的问道:“没要求,怎么会没要求了?就算你自己没有,那你的家里有什么困难吗?这个也可以说的。”
刘三铁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属下前些日子接到家人的来信,知道家中那口子已经被分了地,还分了我们一栋房子,据说明年还会优先给我们耕牛。再加上属下给殿下当兵的这段时间中也积攒了一点钱,属下就是离开也会有一笔安家费,属下这些钱就算重开一个铁匠铺也足够了。
不瞒殿下,当初属下当兵主要是因为金人杀了属下父母一时气愤下就投了军。可是在没有跟随殿下前,属下在军中不仅没能如愿杀金人报仇,还经常被克扣军饷,那时不要说养活家人,就算是养活自己也算知足了。可是自从跟随殿下,不仅打金人打的痛快,而且军饷什么的一样都不缺,家里的人也被殿下安排的妥妥当当,生活无忧,比起以前真是好的太多了。
属下不是个贪心的人,和那些死去的战友相比属下得到的已经很多了,如果再厚颜向殿下要求,不光是属下良心上过不去,属下也无法面对那些死去的战友。属下以前就常想,这辈子能够跟随殿下真是属下祖上修来的福分,就请殿下不要再为属下操心了。”
不知怎么的,我原本已经看淡生死的心突然被一种浓烈的情绪包围起来,眼眶中也有一种久违的发痒感觉。
朴实,善良,执着,博爱,聪明,勤劳,勇敢,宽容,感恩,知足,这个民族几乎拥有人类的一切美德,可是他们却遭受到那么多悲惨的命运,到底是别的民族不配享有美德,还是美德让别的民族认为懦弱,这个问题始终没有答案,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要想不让自己的民族流血,就只有流别的民族鲜血,这是大自然的丛林原则,也是人类世界的最大愚昧。
和平,永远都只是一个立了贞节牌坊的婊子,只要有实力的人愿意,随时可以撕破她表面的圣洁,将她美丽的身体蹂躏的体无完肤后再给她立个牌坊,以让这个别人眼中的圣女成为自己一个人享用的婊子,或者将她作为拉拢利益集团的礼物送给自己的盟友享用,甚至有时这个婊子本身的存在也可成为凌辱她的借口。
这个世界在已知的历史中从来没有和平过,有的只是暴力下的沉默!
在这么一刹那,我从帐篷中的众多将士面容上闪过,突然我明白了,他们其实已经很知足了,能够活着已经是上天给他们的恩惠,我能够做的实在是有限的很。
我轻轻拍了一下刘三铁,感叹的说道:“你们好好休息吧,国家和民族的将来仍然要靠你们的勤劳。”说完,我再看了他们一眼,毅然的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殿下保重!”
齐声的祝福让我的脚步停了停,我没有回头,只是低沉的说道:“本王谢谢你们了!”
出了这个帐篷,真知明望着我似乎想说什么,我淡然的道:“你也看到了,本王其实并不需要来这里,本王的将士都是最优秀的。”
真知明默然,我也没等他回答,就举步向着小楼走去。
有些人可以休息了,可是有些人只能更勤奋的努力才能让更多的人无忧的休息,比如说我!
走过后花园的长廊,我的心情仍然很落寞,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惆怅,身边的人也很识趣的保持了沉默,没有人来打搅我,但这却更让我觉得无奈。
深深呼吸了一口从花园方向传来的清香,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琴声突然响起。
这琴声充满一种灵动洒脱,音调转换自然而优美,一会儿如空山回音,空灵悠远,一会儿如清涧溪水,清新欢快,让人听的悠然神往,似乎人世间的斗争仇杀都已经远离自己而去,剩下的只有一种喜悦,只想放声高歌赞扬生命的赐予。
我心中的惆怅也随着这阵琴音慢慢的消去,突然领悟到世间之事众说纷纭,只有“不负”二字才是永恒,对于生命不能辜负,对于感情不能辜负,对于属下不能辜负,对于百姓也不能辜负,为下者艰难,为上者更艰难。
当你不能担负起权利赋予你的责任时,就是权利抛弃你的开始,责任和权利,权利和责任,只有先弄清楚这个事情你才能永远掌握权利,否则,你只是给你自己拉起了一把不断上升的铡刀,砍下来将是早晚的事情,不是你就是你的后代。
明白此点的我再没有半分惆怅,人性本利,我应该做的,能够做的就是给赋予我权利的民族更多的利益,这就是我的责任。
恍然而悟的我,不禁大笑起来,在菊等人不解的目光中我寻着琴声飘来的方向而去。
仍然是哪个凉亭,明亮的灯笼下坐着一个无限美好的身影,玉手轻施,神情专注,似乎所有的精神都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中,外边的世界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国色天香的美丽容颜似乎有一种圣洁的光芒在闪烁,让她如梦似幻,飘渺难明。
琴声忽停又起,声调又是一变,开始充满着一种明悟自然的音调,如同人死灯灭,世事平常一般,让人在极短的时间中领略到生死无常,轮回往替的人生。
在这么一段琴音中可以向旁人如此清楚的表达对生命的热爱和对死亡的坦然,这种本事应该已经脱出技艺的范畴,涉及到精神密境的修为,迷心宗果然并非仅用色像迷人,她们应当是另辟途径以达到武技修行可达的至高境界,以音胜人。
琴音蓦然而止。
我这个时候早已没有半分愁绪,心中充满一种明快的感悟,良久之后,我才轻声说道:“风小姐的琴艺果然出神入化已达密境,迷心宗将来一定会在小姐手上大放光彩。”
风飘然轻柔的抬起头,微启朱唇,用她那甜美迷人的嗓音说道:“殿下过奖,飘然只是喜欢音律,所以就多下了点功夫,在其他方面和师姐相比真是差的太远,如何能担当本宗大任,殿下不要取笑飘然了。”
我笑了笑,朗声说道:“不然,世间以武辽的门派多如牛毛,可是又有几个能占鳌头,与其将精力放到无望的竞争上去,不如另开门路,上山的路途决非一条。本王习惯于战场,就以战场上骑兵来说,金人的骑兵厉害,蒙古人的骑兵更厉害,和他们相比,我们汉人本身并不善骑,你认为本王是和他们比骑术的把握大些还是用别的把握大些?”
风飘然微微沉下螓首,思索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多谢殿下,飘然受教了。”
我正要说话,菊突然对我做了个手势,我一看就对着外边扬声道:“龙战天,龙师父,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的免得让别人笑话。”
话音落下不久,龙战天就出现在我的护卫圈外,看着陆望归指着他的长枪,冷哼道:“你的这个手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还不让他让开。”
陆望归闻言大怒道:“龙战天,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大不了一死,接招!”
我皱了一下眉头,严厉的说道:“住手,动不动就要在本王面前内斗,在你们眼中本王难道就是一个木偶一个摆设吗?陆望归,当初你加入军队中学的第一条就是军人绝对要服从命令,遵守军纪,本王问你,在上司还没有宣布,敌人并没有攻击前擅自挑动战火,该当何罪?”
陆望归愤愤的收起长枪,不甘心的说道:“罪当处死!”
“那你刚才是什么行为?”
“殿下,刚才是龙战天欺人太甚,所以属下才忍不住。”
“你还知道自己是本王的属下,那就好,本王今天不处罚你,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将调任到望雪的护卫二军中担任千人长,你可愿意?”
“属下谢过殿下!”
这个麻烦家伙留在身边随时有可能出现状况,将他调到望雪那边不仅让我可以省心,也可以让我对那两个姨子放心些,也算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看到陆望归脸上不满的表情,我也知道他对我的这个做法挺有意见的,想了想,说道:“你还是不要急着去上任,你最近也立下不少功劳,先到军校去学习一段时间,这样对你很有好处的。”
陆望归板着个脸道:“属下多谢殿下,属下看殿下这边也没属下什么事,属下想对殿下告辞前往军校学习,还望殿下恩准!”
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对我表示不满,你也太不上路了,本王屡次想提拔你都是被你这个坏脾气给破坏掉,看来你真的不是一个当指挥官的料子。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有些心灰意冷,也有些生气,摆摆手道:“你要去就去吧,本王不拦你,好好的努力,将来在打金人的时候才能表现的更好。”
陆望归似乎也感受到什么,怔怔的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多谢殿下,属下告退!”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挥挥手让他走了。
低声吩咐菊给华岳送封信后,我才对着龙战天道:“这下你满意了吧!让他进来。”
龙战天对一些将士不满的目光视若无睹,走进凉亭,旁若无人的坐了下来,先对着正对他问好的风飘然说道:“你的琴艺长进了不少,很好!”风飘然看了我一眼,才赶紧回答道:“多谢龙宗主夸奖!”然后对着我说道:“殿下,飘然想先告退,不知殿下是否允许?”
我同意后,风飘然又对龙战天和我各行一礼之后离去。
我默默的看着龙战天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认为他们这两个宗派本王可以相信吗?”
龙战天淡然的说道:“可信度可达八成,这些你比我更在行,想必不会有多大问题。”
我负手站立了会儿,有些询问的道:“师父,如果让你担任护卫亲卫统领,可以吗?”
龙战天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怎么了?最近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我点点头,将金国最近一段时间屡次动用高手的情况说了一遍,并说出我的忧虑。
龙战天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想什么问题,不久,他就开口道:“这确实是个问题,据我所知,最近金国几个经常在外面活动的著名高手全都销声匿迹,金国那边的一些帮派也在进行整顿,我们这边的一些帮派也有些奇怪的举动。你猜的情况很有可能变成现实,这样,我帮你去联系其他一些圣门宗派以及一些可以被我说动的门派投靠你。
至于你的亲卫统领人选,我到可以推荐一个人,大刀门门主战天豪,此人也是江湖七大之一,为人豪迈,重视忠义,不拘小节,对于正邪没有陆望归那么在意。而且他的刀法狂野,充满斗志,也非常适应在军阵中使用,由他当你的这个护卫统领很适合。”
在龙战天提到战天豪的时候,菊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这个战天豪和龙战天有什么瓜葛。不过我听到这个却非常高兴,连忙道:“你能将他请来吗?”
龙战天冷酷的面容上出现少许波动,肯定的道:“请他来没什么问题,只是你还是要小心哪个赤雄烈,他肯定会找上你的,以你现在的武功还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解的问道:“他为什么要找我?不是云先生将他打败的吗?”
龙战天望着我警告的道:“就是因为云先生他才会找你,他在云先生手上败了一次,再次面对云先生的时候锐气已失,就算他武功大进,他也需要营造出种种对他有利的局势他才会出手挑战云先生。而如今,最能影响云先生的除了她女儿就是你。
赤雄烈这个人虽然不算什么好东西,但他还不会下作到用对付云先生女儿的手段来击败云先生。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他肯定是想和十几年前一样公开的击败云先生,在这种情况下他更不会让这个胜利被别人指责。除去这个可能,你就是最能影响云先生的人,而且对付你还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因为你是金国的仇人,杀了你,别人也不会对赤雄烈说什么。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我从他的话语中感到一种对我的担心,这让我心中多少有些舒服,微微一笑:“本王明白,如果他来找本王,本王会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不是武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龙战天扫了我一眼,转过身:“有时间去哪个地方瞧瞧,对你有好处的。”在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转过身问菊道:“哪个战天豪和龙战天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菊忍不住的笑道:“属下听说在五年前,战天豪曾经找上了龙师要求决斗,他说的理由就是龙师的名字和他的名字相冲,如果龙师不改名字,就要赢过他的手中刀。”
我大感有趣的问道:“后来如何?”
菊摇摇头道:“他根本不是龙师的对手,被龙师打成重伤。后来,属下听说他被打成重伤是因为他一定要砍龙师一刀才被龙师下了重手,不过他也成功的将龙师的衣服划破。此战在江湖上很有名气,不少人认为战天豪虽败犹荣。今天看龙师的表现,他和这个战天豪看来关系不浅。”
我笑了笑:“也许是不打不相识吧!”
话音刚落,就有人告诉我岳风和吴武两人求见!
看到岳风罕有的那种气急败坏的神情,我不等他们行礼就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岳风没有回答猛然对我跪了下来:“属下领导无方,还请殿下惩处!”
我一头雾水的望向吴武,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武到是很镇定的说道:“大约在一个半时辰前,属下和岳风将军接到殿下被人行刺的消息。岳风将军从真将军那里了解到情况后就下令全城戒严,岳风将军亲自带队搜索刺客。岳风将军搜索到丰豫门的时候,接到守门将士报告,说大约在一个时辰前,有几个刺客从这里逃走,车知勉万人长率领几百人出城追捕至今未归,请求去增援。
岳风将军觉得情况不对,就让人去天牢查看,结果发现,包括史弥远在内的一批重犯全都失踪,一些守卫被人下了迷葯晕倒在牢房内。在搜查中发现车知勉带领的一部分士兵的军服被偷,在询问后得知,他们衣服被盗后曾经告诉过车知勉,但车知勉告诉他们不要声张这个事情,他会为他们解决此事并要求他们先躲在房舍内不要让别人看见。
岳风将军和属下综合以上情况研判后认为,这次天牢囚犯失踪应该是内部人动手将人救走,车知勉很有可能背叛了殿下。属下认为这个事情应该立即报告给殿下,所以就制止岳将军派兵追击,提请殿下裁决。”
我一听,先是一怔,继而“大怒”道:“岂有此理,本王如此信任他,竟然敢这样对待本王。丰豫门的守卫是怎么回事,没有任何手令军令的就让人出城吗?”
吴武回答道:“在丰豫门的守卫原本就是车知勉近卫七军的一个五百人队,在被刺客脱逃后的慌乱之时被车知勉蒙骗,以至让他们出了城,还被车知勉命令不能上报,让我们到现在才得到消息。属下已经让人将他们控制起来,看看是否有和车知勉合谋的人在里面。出了此事,岳风将军认为有负殿下信任,所以才会如此。”
我扶住岳风用力的将他拉起来,安慰道:“原来是这样,他走了就走了吧,天要下雨,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这个不能完全怪你,你现在不要想这个是事情,好好的将临安的事情办好,有什么功过一并到建康去说。现在,岳风听令!”
“属下在!”
“本王命令你加紧完成我方在临安的任务,余下之事不用在意!”
岳风面色激动的看着我,良久才道:“属下遵命,多谢殿下!”
我拍拍他的肩膀,亲切的说道:“这个事情先不要宣扬,别人问起车知勉就说他被本王派去执行任务去了。另外,你让墨平秘密派一个千人队去追追,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东西,不过不要追的太远,明白吗?”
岳风点点头就转身出去,高大的背影似乎有些抖动,让我看的有些不忍。
在岳风出去后,我看到吴武仍然站在原地,他的眼睛似有深意的看着我,让我明白这个聪明人起了疑心。
我对着他笑了笑,似乎自言自语的轻声道:“有些事情惟其保密才能成功,吴参谋深通谋略,认为本王说的如何?”
吴武身体一震,连忙说道:“殿下高明,属下只有佩服二字。”
我望着岳风出去的大门口,低声吩咐道:“本王明天就要走了,岳风还需要先生多多开导!”
吴武明白的说道:“属下知道该如何做了,殿下没有别的事情属下就告退了。”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又坐了下来,想着今天的这个事情。
很显然,哪些个刺客是为了便利的营救出史弥远而牺牲的,从我这里逃逸的那五个不一定就是从丰豫门逃走的那几个。如果这也是哪个金国公主策划的,那她的整个计划就是这样。
先和车知勉联系好,然后派出一队死士对我进行行刺,能成功固然好,就算不能成功也要让临安城乱起来,接着就让车知勉带上那些天牢中的史弥远一党利用抓捕刺客的机会出逃,因为有了一段时间逃跑,这样就可以完成拯救史弥远的目的。
这说明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是为了达到最大成功而不择手段的一类人。
计划很简单,可是要完成却有很高的难度,如果不是我方的配合,肯定不会这么顺利。就是不知策划这件事情的人知道这些都是我方给他们下的套后,他们会有什么感想。
想必是很精彩吧!
就在我暗自的猜想这个事情的时候,几个护卫陪着有些不高兴的彩云和紧绷着脸的金凤柔走了过来。
看到她们这个样子,我忍不住笑道:“不用苦着个脸,表哥不会问你到那里去了。好好准备一下吧,明天就要走了。”
彩云不满的说道:“表哥真小气,我只是出去玩一会儿就把我给出卖了。”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怒她,连忙一边向外走,一边道:“这个事情不能赖表哥,是你自己不小心,表哥今天累了,要去休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在我落荒而逃中,彩云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表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遇刺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管她看不看的见,摆摆手道:“这个明天再说吧,表哥真的要休息了。”隐隐的似乎听到彩云十分愤怒的叫声,让我更加快速度的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天一早,彩云就神秘万分的将我硬喊到客厅,低声道:“表哥,我知道一个不用自己走路骑马就可以回建康的方法。”
我下意识的重复道:“不用走路骑马,难道你想坐船吗?虽然现在水路已经被我们控制,可是运输船队还需要一天才能到达,到时还要给货物上船,要的时间更长,还不如骑马快。”
彩云撇撇嘴道:“你当我不知道吗?表哥说的是走运河水路,我说的是走海路,不是一回事情!”
我更不解了:“难道江南那几只水师投靠我了?不对啊,就算投靠你也没理由比我先知道,如果不是他们,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海船,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许是看到我疑惑表情的缘故,彩云的兴致更高昂了,得意的说道:“原来还有表哥不知道的事情啊,我还以为表哥无所不知了。”
我苦笑道:“好表妹,表哥认输,你就快点说吧!”
彩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压低声音,颇为神秘的说道:“昨天我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一艘去建康的海上客运船在临安招人,我就一下定了十五个位置,准备给表哥十个,我五个,怎么样,去不去,定金我可给别人下好了,要是到时不去,可没得退的。”
我疑惑的道:“昨天我们才攻下临安,而且后来还封锁了全城,没道理这么快就有人来招揽生意,表妹,你是不是上当了?别被别人卖了还在给别人数钱。”
彩云得意的道:“当然不会,我都打听好了。这艘客船所在的李记船行年代久远,信誉卓著,据说这个船行的历史比大宋的历史都长,而且他们出的事故极少,就算有个什么的,那些坐他们船出了事的家人也可以得到赔偿,可以说他们是我大宋首屈一指的船行。
说起来,我可以订到他们这么多的位置还是因为表哥的攻城行动让他们措手不及,被堵在临安进退两难,那些原本要订他们位置的人也被表哥抓人的行动给吓着了,不敢订他们的位置,刚好我出去玩的时候碰上他们在招揽顾客。表哥,你没看到他们知道我要订所有空位时的那种高兴的样子,真是好笑,他们还告诉我说如果昨天不将票订完,那么今天不管有多少空位都要起航。表哥,你就快答应吧!”
我沉思了一会儿,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是说他们昨天在我们攻占临安后还敢在街上兜售船位?而且还有把握今天可以起航?”
被我提醒,彩云猛然说道:“有一件事情差点忘了给表哥说,在他们兜售船位的时候我看到至少有两批近卫军要让他们暂时歇业,可是他们拿出一张建康签发的通行证,上面明白的写着让我方士兵不能干涉他们的行动。后来还来了一个千人长,证实了他们这张通行证是真实的。表哥,难道你和李记船行的有什么瓜葛吗?”
我摇摇头,有些沉重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李记船行肯定是属于江南第一富豪李旺远的,这次北伐多亏了以他为首的一帮江南富商支持。原本我以为建康只会在一些税收上让步,没想到,竟然会给他开出如此便利的条件,这也才过分了,就算他再有贡献也不能给他一道这样的命令。
不能干涉他们的行动,好,还真好,也就是说他们想杀我,我也要伸着脑袋让他们砍。到底是谁敢下这样的命令?而且连本王都不知道,辛天远,白女他们是干什么去了?难道当本王是摆设吗?菊,给本王将辛天远叫来。”
看到我发火,彩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心的问道:“这个事情很严重吗?”
我气愤的说道:“不是很严重,而是相当严重。本王可以发展商业,可是绝对不能让商业反将政府给锁住,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足以说明事情超出了我的预计。可以让近卫军都退让的行政命令,在建康中只有两个人可以发出,这两个人都是本王最信任的人,可是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却连知会本王一声都没有。本王自问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是什么让他们敢如此对待本王?就算他们想造反,本王也不怕。”
听到我负气的言语,彩云默然不语。我也气恼的坐到椅子上,想着问题的原由。
不久,辛天远就到来。
“属下参见殿下!”
“不用这些了,本王问你,建康是不是给了李旺远什么特殊的条件?”
“特殊的条件?属下不知这个事情,在殿下出征后不久,属下就接到建康的命令,让属下不要再刺探李旺远的情报,并说这是殿下的意思。属下后来就没有再去打探李旺远的消息。”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李记船行是不是李旺远的产业?”
“是的,照属下了解,李旺远是八代经营,其管辖下的生意遍布大宋,西夏,金国,大理,甚至高丽都有他们的生意来往。他的生意涉及广泛,不仅有船行,还有米行,首饰行,成衣行,染行,纱行,陶瓷行,银行,骡马行,在江南西路那里还有连绵上百里的土地,另外还有几家属于自己私人武力的镖局和武馆。按照属下估计,他们的财产比之大宋的库存都要多出几倍。”
我听的一阵心寒,当初想都没想的就拒绝和这个李旺远见面,现在想来真是极为卤莽的一种做法,他是真正的富可敌国的人物,虽然还不一定可以动摇我的统治,可是让我的统治出现动摇却是极为容易的,真是拿钱砸都砸的伤我。
沉默了一会儿,我继续问道:“他有这么大的生意,他的家族应该很庞大,是不是?”
辛天远摇摇头道:“不是,按照属下了解,他们李家都是一脉相传,李旺远以上的历代都是独生。更让人奇怪的是,李家的人好像每代都是经商和管理的天才,他们每个人继承了祖业后不仅没有衰落,反而是更上一层楼使得家业更加发达,以至成为现在的规模。这代当家李旺远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名字叫李碧如,此女也是一个人间罕有的奇女子,就是她大力发展起李记船行,让李家的财富更上一层楼。据说她的船队还曾经到达过一个布满黑色蛮人的地方运回了一船黄金和罕有的水晶石,就是不知真假。”
非洲,他们竟然去过非洲。
了不起,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个时代航海业已经相当发达,可是到达非洲,那仍然是对航海技术的一次极限考验。我觉得这个事情极有可能是真的,不然他们不会知道那个地方布满“黑色蛮人。”
我对这个李家更感兴趣了,每代都是经商和管理的天才,他们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他们有什么神秘的优生学吗?如果能够得到,那对帝国的将来就会极为有利。
一边在动李家的脑筋一边对着辛天远道:“从现在开始,你给本王全力去调查李家,就算他们家的人每天上多少趟厕所也得给本王调查出来。”
辛天远应是后,迟疑了一下问道:“那建康的命令属下是否遵从?”
我想都没想的道:“如果和本王以前下达的命令违背,就不用管,向本王报告一下就行了,记住,除非本王亲自下令更改以前的命令,其他任何人无权更改,明白吗?你可以走了。”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辛天远走后,我又想了一会儿李家的事情,然后对着正无聊的坐在一边的彩云道:“表哥答应你了,我们偷偷的坐海船回去。”
彩云有些不解的道:“表哥不是认为这个事情不妥吗?为什么还要去?”
我呵呵笑道:“就是因为不妥所以我才要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别说了,我们要去还是需要筹划一番的,你去将菊叫进来,我们一起定下那些人和我们共同行动。”
和菊商定一番后,和我同走海路的人员名单定下。
整理了一番,和岳风吴武为首的一帮大小文武官员话别,不知什么原因,谢道清并没有来,那些被我同意一起走的储妃是被把守皇宫的墨平送来的,一共只有十三人。拒绝岳风提议派兵护送我之后,就带领五千护卫军和那些坐着皇宫华丽马车的原储妃浩浩荡荡的出城而去。在城外,莫心媛和血杀天告辞而去,风飘然留在我身边,她也被我内定为一同行动人员。
我的哪个府邸就成了岳风他们的临时指挥部,宋来福等人也暂时留在那里,等着和岳风一起撤离。
出城走了大约十多里,我强行命令扎营休息。在真知明困惑不解的扎营途中,我和彩云化装成普通的贴身侍卫,在菊的掩护下,拿着我自己签发的命令出了营地,换好衣服飞速的向着海边奔去。
我们到达的时候,那艘海船的水手正在码头焦急的等着我们,看到彩云,一个伙计还埋怨了几句,并要检查我们藏兵器的包裹,但是被旁边一个像船老大的人制止住。
让几个贴身护卫将马匹和给真知明的密令带走后,我,彩云,菊,金凤柔,风飘然,杨林,花胜等十五人登上了小船来到一艘有四层高近百米长的大型海船上。
在船的起锚中,我了解到这艘船是客货两用,上面的几个船舱都是客人和船上人员,底舱装着货物,据说是一些珍贵的瓷器,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就这样,在攻占了临安一天后,我就离开了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