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娅艮举着针,终于还是放下了,在一旁的父亲问道:“怎么了?”娅艮道:“我不能这样子贸然扎下去,我还是必须回玄医门去找玄医门主。”
娅艮重新回到了玄医门,玉夫人已经带翠玉离开了玄医门,玄医门主看到娅艮很惊讶地道:“我还以为你也跟着明兰回玉府去了。”娅艮摇头,道:“我这次来时要求你帮我一次。”
玄医门主叹口气,道:“我不愿意你再去玄医门医馆,你说再多也没用的。”娅艮道:“我知道,我这次不是要求去玄医门医馆,只求你跟我到沈家一趟,帮我治疗上次我带到医馆的疯子。”
玄医门主道:“自从我内力全失了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给人看病了,现在玄医门医馆我全让下面的大夫掌管,其实不是我不愿意给别人看病,只是我老了,手不稳了,如果要给人扎针我是不能控制力度了。娅艮,你如果找出了病因,你就应该大胆地去进行治疗,凭借你对力量的敏锐感觉,你一定可以的。我所会的一切我都已经教给你了,你让我跟你去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娅艮喊道:“可是,他是我舅舅,我不敢下针,我害怕扎下去医不好怎么办?如果我的判断错了怎么办?如果这针扎下去情况更严重了怎么办?”
玄医门主道:“娅艮,你已经学会了玄医门最精深的医术,你应该相信你自己,这件事我帮不了你的,你只有靠你自己。我老了,眼睛已经不行了,即便我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你扎得对不对,更何况你拥有能感觉力量的敏锐感触,你只要在你感觉到的病位出下针就可以了。”
娅艮道:“可是,他的情况很复杂,在肝经循行部位不通应该是属痰,可是在脾经循行部位却又是属气滞,心经循行亦不畅却是心气虚弱,这应该怎么扎?”
玄医门主一笑:“娅艮,让你学医可真没浪费,你能够诊的如此细致是很多老大夫也做不到的。可是你为何就一门心思只想着扎针呢?你对扎针没有信心就最好不要用它。你最好想想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娅艮恍然,又道:“我糊涂了,我听许大夫说试着给他扎针,就只想到扎针了。以前给玄针花娘扎针的时候是无知者无畏,现在学了些医术竟然对下针恐惧起来,害怕补泻不当反而造成更大的伤害,或许我可以先用汤剂进行调理的。”
玄医门主微微一笑,道:“你要汤剂我这里倒有个方子,你拿回去看看,再仔细辨一下证,对证把这方子加减一下,应该很快你就可以见到效果好不好了。”
娅艮满脸感激,道:“谢谢门主!”玄医门主挥了挥手:“你快回去吧!你和你母亲真是很像,平时看起来好像谁都可以指挥你们,可是为了自己心中想要的东西竟是很有主意和勇气的。”娅艮笑了笑,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玄医门主在自己面前称赞母亲,虽然这样子的称赞不是那么直接,但是娅艮心底竟有些小小的感动与温暖。
娅艮正要离开,玄医门主又叫住了她,娅艮回头,玄医门主道:“明兰已经把玉府重新建好了,你如果有时间还是过去看看吧,明兰她也不容易。”娅艮点头。
娅艮回到沈家后开了方子抓了药天天熬,疯子服着药仿佛逐渐好转,从最开始整天闹着“曦儿我们回家”到后面问“你不是曦儿,你是谁?”到最后也不问了,只是整天坐着似乎是在想事情。娅艮眼看着他好起来,就交待家里的丫鬟帮着熬药,自己抽空回了玉府。
玉府焕然一新,当娅艮站在与府门前时,不觉恍然若失,娅艮对于这个地方竟是如此陌生,娅艮根本就记不起原来的玉府是怎样的,娅艮其实不喜欢这个地方,对它所有的寄托仅仅只是因为玉龙,可是与玉龙在这个地方实际是没有留下任何回忆的。娅艮在心底轻轻嘲笑自己:除了拜堂那天,其实在任何地方都没有与玉龙有任何的回忆啊!
玉府门口站了两个守卫,娅艮走近就被拦住了,守卫询问了几句,派人进去通报,过一会翠玉出来带着娅艮进去。翠玉边走边对娅艮说道:“现在的守卫都是从八王府派过来的,虽然比不上八王府那么森严,但是也不会让人任意进出。刚才他们俩是不认识少夫人,所以才没让少夫人进来,请少夫人不要见怪。”
玉夫人对于娅艮回来反映只是淡淡的,寒暄了几句就让翠玉带她到房间去了,玉夫人似乎比在玄医门的时候还忙,具体忙些什么娅艮也问不出答案,索性不再问了。
娅艮次日走到玉夫人曾经指出的花台子所在处,这里已经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娅艮看着开得极妍的月季,一只蝴蝶翩翩飞来停靠在花瓣上,扇动着翅膀,娅艮看得痴了。翠玉急促的声音响起:“少夫人,你在这里呀!夫人到处找你呢。”
娅艮来到玉夫人面前,玉夫人依然是淡淡的口气:“娅艮,你在忙什么呢?”娅艮摇摇头,道:“我没有在忙。”玉夫人笑笑:“我在想你是不是可以学学玉府的刀法。”娅艮吃惊的看了看玉夫人,摇头道:“我不想学。”玉夫人似乎是预料不到娅艮会这样回答,紧接着问道:“为什么你不想学?这可是武林中人人都想要学的,以你的天资和你现在的内功修为我肯定你能学得很好的。”娅艮道:“为什么人人想学我就要学呢?我不想学,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而已。”玉夫人沉思片刻,道:“你真的不想学吗?”娅艮肯定地点头。
娅艮从玉夫人那里往自己的房间走,走到回廊上,看见一双鹅黄色的蝴蝶翩翩飞过,娅艮停住了脚步,扶着柱子站在回廊边上,新修的回廊上方雕着很精致的图案,用各色颜料细细地描画着许多金色的小蝙蝠,娅艮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下,只是怔怔地盯着飞过的蝴蝶,轻轻叹口气。
玉夫人在娅艮身后很远的地方远远看着,眉头轻轻皱了皱,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良久,转身离开。
就在玉夫人离开后不久,一个人从回廊顶上跳了下来,娅艮听到动静转过头,惊讶道:“怎么是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来人是余一刀,余一刀笑笑,道:“我说过要找沈家的小姐是很容易的事。”娅艮一笑,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余一刀想了想,道:“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好了。”
娅艮摇头,笑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呢?”余一刀回头看了看,退了两步,做了一个翻墙的动作,道:“就这么进来了。”娅艮璨然一笑,问道:“你怎么不从正门进来呢?你只要通报一下就可以进来的。”余一刀看看廊顶,道:“直接进来多简单啊,省却多少麻烦。”
忽然就沉默了,余一刀伸手过来,娅艮吃惊一躲,向后退了两步。余一刀的手掠过娅艮的头发,手指上挟了片树叶,道:“树叶掉你头上了。”娅艮勉强笑了笑,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去了。”余一刀点头,看着娅艮离开,翻身跳上了廊顶,从高墙上跳了下去。
娅艮回到屋里,拿出随身带着的玉龙的画像,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娅艮一低头,发稍扫过,娅艮捉着发尾,愣着静静发呆。
当晚娅艮已是很晚才睡觉,刚躺下似乎就做起梦来,隐隐约约听得见一个很奇怪的声音伴随着一串嘟哝断断续续断断续续,与疯子在埋怨“曦儿”不带他回家的声音非常相像,娅艮以为自己是在半梦半醒之中惦记着舅舅,可忽然忽然外面响起一声长啸,娅艮一下子清醒过来,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般打着颤,这声音,这声音曾经在十里寺听见过,娅艮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
娅艮叫道:“来人啊!来人啊!”翠玉带和一个小丫环匆匆进来点上了灯,小丫头垂手立着,翠玉问道:“少夫人,怎么了?”娅艮看到翠玉似乎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听你听,这是什么声音?”此时那声音却早已平静,翠玉说道:“奴婢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少夫人是做噩梦了吧?”
娅艮摇摇头,道:“这绝对不是梦,那声音和我在十里寺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翠玉,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翠玉低下头:“奴婢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确实不知少夫人说的是什么。可能是少夫人刚回到府里不习惯才会做噩梦,如果少夫人感到害怕,奴婢可以留着这里陪着少夫人。”
娅艮想了片刻,摇头说道:“把灯留一盏,你们下去吧。”翠玉离开房间以后,娅艮支起耳朵仔细听,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夜渐深,娅艮慢慢的就模模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娅艮去给玉夫人请安,临退下之前问道:“母亲,昨夜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玉夫人看了看娅艮,略一思索,道:“娅艮,有很多事我也不是刻意瞒你,只是还没有到跟你说的时候。这件事既然你问到了,我就告诉你所有的真相吧。”
玉夫人停顿了一会儿,道:“你跟我来!”她带着娅艮穿过回廊,穿过小花园,沿着高高的围墙边上的碎石路往府坻深处走去,最后停在了后院一间小绑间外面。
玉夫人看了娅艮一眼,娅艮正看着玉夫人,玉夫人举起手,轻轻在小绑间的门上敲了三下,里面有人应声出来,把门开了一小蚌缝,见到是玉夫人,闪身让她们进去,玉夫人低声问道:“今天怎么样啊?”娅艮此时才看清来人是一个看起来身手很不错的仆妇,她头上扎了条汗巾把头包得严严实实的,身上有种浓浓的熏香味。仆妇摇摇头:“最近这段时间都不好,昨夜没吵到夫人吧?”
仆妇看了看娅艮,又道:“少夫人昨夜是不是听到了?”娅艮正要说话,她们已经来到了阁间里面,娅艮看见一个疯子披散着头发坐在椅子上,嘴里絮絮叨叨不知在嘀咕着什么。看见了有人来,疯子抬头看了一眼,眼睛黯然混浊,茫然地扫过玉夫人与娅艮的脸,又低下头继续叨咕着。
玉夫人道:“你听到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娅艮迟疑地问道:“她是谁?”玉夫人道:“她是已故老爷的侍妾,在我嫁入玉府之前她就是这个样子了。玉府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是瞒了我,在老爷已经病入膏肓的时候才将真相告诉我。他临死前让我答应他好好照顾好她,并且不能让外人知道她的存在。虽然我十分震惊,但也知道他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于是便答应了。为了兑现这个诺言,这些年我付出了莫大的代价。”
娅艮静静的听着,玉夫人停了下来,挥挥手道:“我不想再提那些往事了,娅艮,我希望你能够保守这个秘密,这是玉府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保守这个秘密也是保证玉府江湖第一侠义之称的必要手段。”
娅艮问道:“难道这个华而不实得称号当真那么重要吗?”玉夫人看着娅艮的眼睛,重重地点头,道:“是的,娅艮,非常重要!这些年来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玉府的声誉,否则玉府也不会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娅艮挑挑眉,疑惑地问道:“哦?”玉夫人道:“毁掉玉府的那把火,就是你面前这个疯子放的,她在平时都是这付浑浑噩噩的样子,其实她的武功非比寻常,而在一个月不特定的几天她就会不再这样只是嘀嘀咕咕,而是清楚地记起对玉府的仇恨,此时如果不看管好她,她就会寻找机会自己逃出去想办法要毁掉玉府,她好像是认为毁了玉府自己就算是报了仇。在她成功纵火之前的两年她就尝试着要放火,可都没有得逞,我也增加了看管她的人手,原本以为会没事了。直到你嫁过来的时候,我一时疏忽才酿成了这样的苦果。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总算把玉府重建了,可是我依然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把她暂时看管在这里,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经是我推卸不了的责任。”
娅艮轻轻皱了皱眉,想了想,道:“可是我当初在玉府并没有听到她所发出的声音,我是在十里寺才听到如此奇怪的声音。”玉夫人点头道:“是的,那时候她是在十里寺。”
玉夫人想了想,道:“在你嫁入玉府之前她都在玉府的后花园,后来由于要操办婚礼,玉府人手不够,我也没法分心来照管她,于是就把她送到了十里寺,原本我带你去十里寺是想顺便把这件事给你说清楚,同时把她接回家,可是在你到达十里寺那天她却逃脱了,而且毁掉十里寺后直奔玉府把玉府也彻底烧毁了。”
娅艮轻轻皱起了眉,正要说话,那疯子忽然抬起头来,狠狠地盯了玉夫人一眼,模糊不清地说道:“你说谎!”玉夫人脸色一变,娅艮心底更加疑惑,旁边的仆妇道:“她总是这样,把真实的和虚幻混淆不清。”
不等娅艮再问,玉夫人找个借口带娅艮出来了。出门时娅艮说道:“我可以想办法把她治好啊!”玉夫人眼睛一亮,道:“当真?”娅艮说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可以试一试。在这之前我先回一趟沈家,我看看舅舅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娅艮回到了沈家,沈铭带着书璇把烟草种到地里后,又到福建去了,父亲本来是打算去的,可在这边有点事又给耽搁了,索性把福建那边的生意全权交给沈铭去做。
可是娅艮没看见舅舅,娅艮奇怪地问:“舅舅呢?”父亲道:“这件事我正要写信告诉你呢,他并不是你舅舅,他的病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他说他找的是溪儿,是他已经离开人世的妹妹,并不是你母亲。他给你留了一封信,说谢谢你为他所做的一切,虽然他不是你舅舅但仍然很感激你。”父亲把信递给娅艮。
娅艮惊讶地接过信,一边不敢相信地说道:“怎么是这样呢?”娅艮拆开信看了,沉默,半天才问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呢?”父亲摇头道:“他没有说,我们也没问,只是在临走时他说他要先去找一个故人。”
原来他不是舅舅,娅艮的心底莫名失落,默然不再说话。父亲叹道:“娅艮,我知道你心底很难过,可是他不是你舅舅这是事实,谁也没法更改的。”娅艮笑笑,道:“好的,我知道了,父亲,我只是很累,我回去休息了。”娅艮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父亲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掠过一丝担忧。后娘说道:“这丫头,不就是个半路捡到的疯子吗?值得这样子不高兴吗?”父亲看了后娘一眼,道:“你就少说两句吧!”
娅艮在家呆得不久就回玉府了,同时带过去了开好的医方准备为玉府的那个疯子治病,娅艮苦笑,心想:不知道这次治好了这个疯子会不会也给自己再带来意料之外的信息呢?
娅艮把药方给玉夫人的时候,玉夫人很是高兴,玉夫人微笑着道:“娅艮,你学医可真的是有天赋。这下子可真是太好了!”
不管玉夫人说的是不是真话,但可以看出玉夫人的确很看重这个疯子,每次都是玉夫人亲自抓药、煎药、亲自送到后面的小绑间。
可是即便玉夫人如此重视,这疯子的病情仍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的样子。娅艮觉得非常奇怪,有一次玉夫人不在家中,娅艮给她把完脉了以后感觉非常不对,亲自抓了药一味一味地对过了,自己正煎煮着药,玉夫人回来了,微笑着让娅艮去休息,娅艮道:“我略微改了一下方子,因为她的脉象好像很不稳,这服药得多煎一段时间。”玉夫人点头说:“好的娅艮,孩子你辛苦了,歇歇去,这让我来吧。”
娅艮闻言却不动,玉夫人奇怪的望了娅艮一眼,道:“孩子,怎么了?”娅艮倔强地仰起头,道:“母亲,她与玉府有仇是吗?”玉夫人诧异,道:“何处此言啊?她是放火毁了玉府,可是那是由于她神志不清,何谈与玉府有仇?”娅艮道:“既然与玉府无仇,你何苦要杀她呢?”玉夫人非常震惊,道:“娅艮,你说什么?”
娅艮道:“母亲,我今天替她把脉,她分明是中了毒,而且是一种慢性毒药,我的药方绝对没有错,而每次抓药煎药都是你在做”
玉夫人错愕万分,惊道:“竟有这样的事?”娅艮仰起头,玉夫人沉思片刻,道:“娅艮,我向你保证这毒绝对不是我下的,我一定会尽快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娅艮狐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呢?”玉夫人道:“我可以让你和我一起抓药煎药,我是真的希望她能够尽快好起来,只有这样玉府才能有重新扬名四海的机会,因为现在只有她会玉府所有的武功。”
于是抓药煎药开始实际由娅艮亲自负责,玉夫人忙着调查到底是什么人投毒,可是总查不出头绪。正在这时候环儿派人带来了一个消息,是玉龙的消息。有人见到玉龙曾在韩村出现过,仿佛还跟着一个女子。
娅艮听见这个消息又惊又喜,可是由于必须照顾疯子不能亲自去韩村。来人说环儿已经派人到韩村去了,让娅艮不要着急。娅艮心底喜忧参半:仿佛跟着个女子,那女子会是谁呢?玉龙是由于她才离开玉府的吗?还是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呢?
接下来的日子让娅艮坐卧不安,时时刻刻希望环儿能再派人带来更多的消息,又害怕环儿带来什么自己不能接受的消息。同时还得尽心抓药煎药,几天工夫娅艮明显憔悴了很多。玉夫人道:“孩子,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你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娅艮还未回味过这句话来,玉夫人又把话题错开了。
在娅艮的精心照料下,这个疯子的情况也开始慢慢好起来,但却总是一整天呆呆地坐在窗口,不说话,娅艮问她什么她都好像没听见一样。娅艮喂她吃药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困难了,她现在会木然地张开口任娅艮把装在汤匙里的药送进她嘴里。
环儿却迟迟没有新的消息送来,其间派过来的人说官府在韩村挨家挨户地查找也没有找到玉龙。
一日,娅艮对玉夫人说打算把这女疯子送到玄医门,玉夫人坚决不允,娅艮问为什么。玉夫人道:“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其实我真的是希望她能尽快地好起来,但是我决不能让外人知道她的存在。”娅艮诧异:“门主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可为什么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呢?”
玉夫人沉默良久,道:“此事我是万不能答应你的,为什么你一定要带她去玄医门呢?现在所有的汤药都是你亲手做的,我也并没有插手此事了,你还有什么防备的呢?”娅艮用疲惫而无奈的眼神看了玉夫人一眼,道:“可是我想去韩村看看。”
玉夫人的眼神忽然软了下来,玉夫人问道:“娅艮,如果玉龙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会怎么办?”娅艮一惊,种种猜测涌上心头,用一种怀疑的眼神询问着玉夫人。玉夫人偏过头不看她的眼睛,玉夫人道:“娅艮,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让我想起你的母亲。”
娅艮收回视线,娅艮问道:“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难道玉龙真的已经不在了?”玉夫人说道:“我只是说如果”娅艮急急地打断玉夫人的话:“可是人们在韩村看到了他,他一定还在这世上的。”
玉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好吧。娅艮,你如果坚持要去韩村,我不阻拦,可是你不能把她带到玄医门去。”娅艮说道:“那么,我把她带回家呢?”玉夫人摇头道:“不行!她不能离开玉府。”
娅艮无奈,只得依然在玉府待着,每天照料着这个疯子的饮食汤药,娅艮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丢下这疯子一走了之,但现在却只能一边挂心着玉龙的消息,一边尽心尽力地照料着她。娅艮派人到八王府打探过数次,带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有消息。最后环儿竟亲自到了玉府。
娅艮到前厅的时候,环儿正把小原交给一旁跟着的奶妈。环儿说道:“姐姐,环儿早该来看你了。”娅艮闻言心头一热,竟半天没说出话来。环儿笑吟吟地叫道:“姐姐!”娅艮心底百感交聚,脑海中还划过与环儿一起携手走过的那些日子,一瞬之间娅艮回过神来,娅艮忙着让环儿坐下喝茶,聊起来时娅艮问得最多的还是韩村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环儿摇摇头,娅艮的心底浮起一丝失望。环儿不忍,环儿问道:“姐姐,如果一直找不到,你就这样一只等下去吗?”娅艮摇头,娅艮说道:“我不会就这么等下去的,等我忙完这边的事我会亲自去找他,哪怕找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环儿问道:“姐姐,这边有什么事呢?有用的上我帮忙的地方吗?”娅艮张张嘴本打算把疯子的事告诉环儿,可忽然记起玉夫人再三叮嘱过自己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娅艮微笑着摇头:“环儿,没有什么的,这边的事是我必须亲自去做的。”
当娅艮目送着环儿的马车远离玉府的时候,娅艮忽然有些后悔没有把这些秘密与环儿一起分享,因为娅艮突然发现这么久以来只有环儿一人有可能与自己站在同一个角度理解所有发生的一切。
娅艮捧着药碗小心翼翼地走在回廊上,忽然一个人跳到她面前,娅艮一惊,失手将药碗打翻在地上,娅艮懊恼地看着地面的碎瓷片道:“上次已经告诉过你最好从正门进来,这下我又得重新煎一次药了。”余一刀一笑,道:“我其实也想从正门进来的,可是玉府的正门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好进。”
娅艮淡淡的“哦”了一声,余一刀问道:“你给谁煎药呢?”娅艮笑笑,并不回答。余一刀想了想,说道:“我已经见到玉龙了。”娅艮惊讶万分,脱口道:“当真?你在什么地方见到他?他说设么了?”余一刀道:“他说他不会回玉府了,他说你不是他的妻子,让我转告你最好不要这样找下去了,如果你继续找下去后悔的会是你。”
娅艮惊疑的望着余一刀,娅艮道:“你在什么地方见到了他?这样的话他会对你说?我不相信你的话,你有何目的?为什么要这样子骗我?他在什么地方?除非他亲自对我说,否则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余一刀无奈地耸耸肩,不说话。
娅艮站在回廊的一根柱子前面愤怒地盯着余一刀,余一刀说道:“娅艮,我为什么要骗你呢?如果你要见他是很容易的事,只是恐怕他不愿意见你。他说所有玉府的人他都不会见,他根本不承认自己是玉龙。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甚至连见过我也否认,他改换了名字生活在一个小村落里,他是刻意要回避以前的一切”
不等余一刀说完,娅艮忽然抓住他的手臂,道:“你见到他了!你真的见到他了?!带我去找他,带我去找他!至少我要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
余一刀淡然一笑,道:“原因对你是那么重要吗?”娅艮点头,道:“我再也不能不明不白的生活在这重重迷雾里面,他们对我隐瞒了太多的东西,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也就快要疯了!”
余一刀道:“可是即便你见到他你也可能不会揭开这些迷底,或许,就连玉龙也不知道你想要的答案。”娅艮仰起头,眼睛里面闪亮着光芒,娅艮坚定地说道:“可是,他是他是我的夫君,是我用一生托付的人。其实迷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揭开了这些迷底我才能够找寻出那个最真实的玉龙。”此刻早上初升的阳光照射在娅艮的脸上,熠熠的光芒让余一刀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余一刀小心地问道:“如果,玉龙他根本就不承认你呢?”娅艮低下了头,静静的不说话,半晌幽幽地道:“或许有这个可能,不然他不会在外面那么久都不愿回来。可是我宁愿亲自听到他把所有的一切真相告诉我,否则我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就放开手。”娅艮抬起头,用恳求的眼神望着余一刀,道:“你一定要带我去见他!”
余一刀叹口气,道:“好吧!我答应你,可是他不一定肯见你,他也不一定会承认自己就是玉龙。但是娅艮,不管是什么情况,你记住,我余一刀一直会在你的身边!”
娅艮浅浅的笑了,道:“好!谢谢!我知道你会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余一刀笑笑,似乎是有些许无奈,重复了一遍:“很好的朋友!”又过分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没得到玉龙确切消息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使娅艮暂且安于现状,可一旦得到他的确切消息娅艮的心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甚至不再属于这个世界。娅艮没再多想,只匆匆给玉夫人留了张纸条,欣然与余一刀同去。
走到一个娅艮非常熟悉的地方,远远看得见梅干娘的面摊子,娅艮疑惑地问道:“这次不会又到那里吃面吧?”余一刀摇摇头:“不是,我们今天要找的不是梅干娘,而是梅干娘的女儿。”
余一刀带着娅艮从另一边绕开梅干娘的面摊,往附近的一个小村子走去,走到一间小茅屋旁,余一刀掀开帘子,叫道:“云儿。”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应声站到娅艮与余一刀面前,见是余一刀,脸色不觉阴沉了:“你怎么又来了?”余一刀笑笑,娅艮好奇地打量着她,如参哑谜。梅云此时才注意到娅艮的存在,梅云问道:“她是谁?”余一刀道:“她是沈娅艮。”梅云的脸更加阴沉,梅云说:“他不会见她的。”
娅艮立即预料到“他”指的是玉龙,娅艮的心底涌起千万种感情千万种猜测,娅艮脱口急急道:“他在哪里?为什么他不愿见我?”梅云偏过头,道:“他根本就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回去吧,不要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娅艮的脑中“嗡”地一声响,惊疑万分地道:“你们?”梅云转过头来,道:“是的,余一刀带你来找的人我的夫君,可是他并不是玉龙,余一刀认错人了。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好,安安静静男耕女织,没有任何阴谋诡计与勾心斗角。”
娅艮看着余一刀,余一刀摇头对梅云说道:“你们不能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你必须让玉龙站出来说句话,他现在是活得很安宁了。可他有没有想过他就这样把不明不白的一堆事情强加在这么一个女子身上,原本是应该他背负的一切。她一直以来在偌大的江湖寻找着答案,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玉府的男子变得如此窝囊!”
梅云红着眼睛,声音也开始略有些沙哑了:“他也是个人,你们为什么这么逼他呢?你们还让他活不活?”余一刀似乎并没想到梅云会是这样的反应,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娅艮的眼泪也禁不住溢出了眼眶,娅艮道:“我希望他能好好地活,如果他真已是你的夫君如果他真的不承认我的存在,我可以离开,可是我希望能够听到他亲自对我说,不然我怎么可能相信这一切是真是幻?”
此刻梅干娘的声音忽然在屋外响起:“云儿,死女子,你还在干什么?快来帮我把面摊子收进去,今天小丫头没来,摊子一点生意也没有,也不知最近咋的了,万事不顺。”梅云轻声对余一刀说道:“别让我娘知道这一切。”梅云看了娅艮一眼,轻快地应了一声“来了!”掀帘子出去了。
梅干娘一边进来一边对梅云说道:“咱女婿这一去咋就没个信了,我给你说啊,这人来不明不白,去也去得不明不白,有什么差错你可别怪我,这是你自己选的也不知你们有没有在我背后捣什么鬼,我知道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主意大着呢。”梅云道:“娘,别说了,家里来客人了。”
梅干娘见是余一刀,挑了挑眉:“又是你?说吧,这次来又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啊!”梅干娘嘴里说着麻烦,脸上早已笑开了花。余一刀笑道:“我是给干娘送银子来了,哪敢给干娘你送麻烦呢?”
梅干娘看了看娅艮,高深莫测的一笑,随即沉下脸来,冷冷道:“无功不受禄,余大侠的银子不怎么好赚呢。”梅干娘转过头对梅云道:“云儿,把剩下的牛肉炖炖,今天招待余大侠和沈姑娘吃饭。”梅云早已经把锅烧上了,此刻正在从担子里舀出牛肉。
娅艮推说已经吃过了,正准备再问,余一刀向她使了个眼色,娅艮把问话吞了回去。梅干娘道:“沈姑娘,你上次给的银子太多,这次我不收你的钱,谁叫你们找上门来了呢?上门就算是客人了,放心好啦。”
一张桌子上四个人,三人沉默着,只有梅干娘还在絮絮叨叨,半晌忽然问梅云:“咱女婿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梅云摇头,梅干娘转过头对余一刀说:“我知道你们是在找他,可是在七天前他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就更没有一个准头了。”梅云一惊,筷子掉在了地上,梅干娘看了她一眼。余一刀一笑:“干娘真是眼睛雪亮啊!”梅干娘笑了一下,道:“余一刀,你简直就象个市井小人,一点大侠的风度也没有。”余一刀道:“难道大侠会有什么风度吗?何况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大侠,其实我就是一普通人罢了。”
梅干娘叹口气:“普通人?呵!我老了,眼睛花了,已经认不出普通人的不普通了。我原来以为我的云丫头自己找了一个普通人可以安稳地过普通日子,谁知道这个普通人来到我家以后出了多少不普通的事。云丫头以为我真的头昏脑花了呢,我再老再眼花也还没犯糊涂,云丫头啊!你的日子不好过了哦。”
梅云急急地叫了声:“娘!”梅干娘没有看她,继续说道:“我说过这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件事我不管也管不着,云丫头你也不用袒护他了,这件事情迟早要解决的,让他自己来选择,云丫头你去把他叫回来吧!”梅云仰起头:“可是娘,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娅艮此刻攥紧了手心,手心里全是汗。
梅干娘冷冷一笑,口气仿佛不是和自己的女儿说话:“那么,你每天是去给谁送饭呢?”梅云脸色微微一变,道:“娘!我没有”梅干娘冷冷的看着她。
梅云偏过头:“他在两天前还在后面庙里,可是昨天他已经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是他留下来的纸条。”梅云径直把纸条递给娅艮,纸条上寥寥几字:我走了,对不起!
梅干娘一惊:“他说什么了?”娅艮把纸条递给梅干娘,梅干娘不敢相信地看向梅云,梅云的眼泪如断线珠子般滚落,梅云扭头摔帘子进了内屋,梅干娘也不顾有人在,大声呵道:“哭!哭!现在哭有什么用?”
从梅干娘家告辞出来,娅艮和余一刀亦沉默了,余一刀问:“你,打算怎么办呢?”一滴泪水从娅艮眼中划落,娅艮抬起头轻声问道:“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余一刀沉默。
回到玉府,玉夫人并没有多问什么,甚至都没有提起娅艮离开的事情。只是淡淡地对娅艮说:“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是按照你留下的药方煎的药,可她还是未见有多好。”娅艮为疯子把了把脉,另开了一剂药方,加减了几味药,依然煎了每天端过去。
沈铭的信是在早晨到的,书璇在前一天生了个大胖小子,信上的字龙飞凤舞溢满了喜气。娅艮心底很开心,急急地收拾东西打算回去住几天。
书璇躺在床上逗着小孩,刚生下来的小家伙眉头皱皱的一点也不好看,沈铭却不在家,娅艮问道:“哥哥呢?”后娘正指挥丫头给娅艮端来茶水,书璇笑道:“他到地里去指挥烟农收烟去了,那吕宋商人果真给的好种子,烟叶长得很好,今年烟农是大赚了一笔。”娅艮轻声“哦”的应了一声,俯下身去看小孩。书璇见她对收烟不感兴趣,亦就转开了话题。
晚饭时哥哥也没有回来,父亲说:“我们不等他,他这几天都在忙着教会烟农怎么制烤烟,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娅艮低头吃饭,并不怎么说话。
回到自己的房间,娅艮坐在床沿发呆,手抚过床帐,月光从窗外泻进来,娅艮忽然感觉这不是自己的家。后娘曾经说过的话忽然很响亮的在心底响起:“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沈娅艮,这不是你的家了!”可是,玉府更是一个黑暗的谜团,究竟哪里才是落脚的地方呢?
第二天吃早饭时娅艮才见到沈铭,沈铭匆匆进来也顾不上吃饭,看了看孩子和书璇,急匆匆对娅艮说:“你在家多呆段时间再走。”正说着外面就有仆人和人争论着什么,沈铭一听拔腿就往外走。后娘笑着对父亲说:“沈铭简直把烤烟看得比自己的儿子更重要了。”
沈铭依然忙,娅艮终是不愿再呆下去,过了两三天就回玉府了,临走前沈铭正准备出去,也不过多挽留,只是用非常抱歉的眼神看了看娅艮。
和沈家相比,偌大的玉府是静默的,丫环们一个个屏着气似的,就连走动也如长了脚垫的猫一样不发出一丝声响。娅艮煎着药,心底却莫名地恐慌,似乎听到时间走动的声音。
余一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时候,娅艮心底一惊,药罐翻到了在地上,娅艮“呀!”一声叫出声来。余一刀慌忙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烫着?”娅艮回过头道:“你说的是真的?”眼底满是惊喜。余一刀点头道:“是真的,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他也答应见你,这一次你一定不会白跑一趟了。”
娅艮站起身来,眼睛闪亮着光芒,急急地问:“我们现在就去吗?我现在就可以见到他?”余一刀摇头:“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说只见你,向你说清楚一些事。”娅艮点头:“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你带我去见他吧。”余一刀说:“明天一早我在玉府外面等你。”
余一刀准时出现在玉府门外,娅艮见到他心底涌起了莫名的感激。娅艮在前一天晚上就对玉夫人说要出去一趟,甚至心里已经盘算好用什么样的借口来搪塞玉夫人可能问到自己出去干嘛,可玉夫人并没有多问,只轻轻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余一刀说:“我们走吧!”娅艮急急说道:“谢谢你!”余一刀偏头一笑,没说什么,迈开步子大步走在前面,娅艮紧紧跟着,心底有一丝忐忑有一丝期待。
穿过了一片竹林,来到一块空地上,空地上早有一人远远等着,背对着他们。余一刀停下了脚步,道:“他在那里。”
娅艮心底百感交集,娅艮紧上前两步,又退了两步,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余一刀,余一刀鼓励地点点头。娅艮走到了那人背后,娅艮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玉龙吗?”
人慢慢地转过头,站在娅艮面前,娅艮咬住了嘴唇,努力使自己的眼泪从眼眶洇了回去,娅艮再一次问道:“你,就是玉龙么?”慌乱之中娅艮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玉龙的脸了,虽然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娅艮朝夕面对玉龙的画像,可眼前这人与画像上的玉龙却又似乎并不相像。
此人微微一笑,娅艮失声喊道:“我记得你的笑容,你、你、你”这么多年过去,娅艮始终记得玉龙离开家之前就这么回过头对她就这么一笑,从此如同定格的画面逐渐在梦中模糊。
当日日夜夜抱着玉龙的画像时娅艮心底有如此多的绝望,那许多人看了都说逼真的画像,并没有如此生动的笑容,画像只是成了娅艮心中的一种牵挂和一份希望。可如今这种牵挂这份希望原来是那么不堪一击,面前这个娅艮曾日日夜夜呼唤的人不用开口说话,只是一个轻轻的微笑就能让她语无伦次。娅艮眼中含泪,默默地看着他,唯恐一个眨眼他就消失不见。
那梦里逐渐模糊的画面中又清晰地重现了,娅艮心底好多好多的话埂在喉咙眼里,不知道该挑哪一句先说,而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开口了,开口却是:“你其实没有必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搞清楚的,玉龙已经死了,你何必又来把一切都再捣腾一次?我不会同你一起回去,你也不会与我一起离开,更何况那么多年我们已经有各自的生活了,又何必彼此打扰呢?”
娅艮心底一惊,旋即苦笑。原来,原来眼前这个人真的不属于自己,原来即便自己找到他也不可能改变什么,原来自己一直在给自己编一个美好的神话并深信着。原以为只要找到他就可以找到自己的生活,原以为这里面有什么苦衷,可事实是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他不希望她来打扰。
娅艮苦笑,摇头,娅艮问道:“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我成亲?”为什么要带给我如此多的希望与绝望?玉府为什么选择我?更多的为什么藏在心底,问出来的只有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