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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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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杀”

    一阵阵扰嚷喧天的鼓噪声,将言纤自一连串不舒服的恶梦中惊醒。

    她昏昏沉沉的自地上爬起身,赫然发现几天来严迷拼守着她的几个狱卒,此刻竟然连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她狐疑的侧耳细听,试着想从天牢入口传来的些许声音,弄清外头究竟是发生了甚么事?

    突然间,一个黑色的纤细身影跌跌撞撞的自天牢入口跑了进来。

    “不!不要杀我”一名宫女浑身颤栗的缩在牢房一角,口中还不断喃喃念着。

    突然间,一只手毫无预警的搭上了宫女抖个不停的肩

    “啊”宫女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跳了起来。

    “你别怕!我是唐虞县府衙的捕快,不是无恶不作之徒,外头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被关在天牢中的言纤听闻外头喧嚣震天的杀戮声,以及狱卒跑得不见人影的种种迹象,已隐约猜出宫中必有大事发生。

    “好多长相狰狞、骇人的蛮、蛮干潜入宫中说是要杀皇上”宫女断断续续的说道,浑身仍不听话的抖着。

    蛮子?

    蓦然间,一张邪恶的脸孔倏然映入脑海,莫非是蛮人率着大军攻入宫中了?

    “你叫甚么名字?”言纤紧抓住小爆女的双肩,迅速的问道。

    “秋、秋月”

    “秋月!你现在快拿挂在墙上的钥匙,替我打开牢房门让我出来。”言纤着急的催促着她。

    “不,我不能这么做!你是个要犯,没有皇上的命令我不能擅自放你出来。”

    秋月一手紧揪着胸口,看着阴暗的牢房内相貌纤细俊秀的长发男子,拼命摇着头往后退。

    “秋月,你听我说!我叫言纤,是唐虞县府衙的捕快,既不是坏人,也没有犯下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坏事,我只是因为女扮男装,触犯了皇上罢了!”言纤着急的解释道。

    “你是个女人?”秋月愣了下,随即会意过来。

    前些日子有名女子非但女扮男装任捕快,还差点害得皇上丧命,这事儿她也听说了,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清秀漂亮,却难掩英气的女子。

    “没错!一个女人能犯下甚么坏事,求你快放我出来,我好出去救驾。”

    “可、可是”秋月不安的看着门外,在该与不该间举棋难定。

    “该死的!”不知不觉中,言纤连凌展冀的口头禅都脱口而出。“你再不让我出去救驾,不只我成了瓮中鳖任人宰割,很快你这条小命也会跟着玩完。”她恫吓着她。

    “我、我放你便是!”秋月踌躇了好一阵,才终于像是豁出去似的迅速转身去取币在墙上的钥匙,替她开了牢房门。

    待牢房一开,秋月便急步往后退,活像她是只出闸的噬人猛虎。

    “秋月,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言纤拉住了这名怯生生的小爆女,衷心的谢道。

    “谢谢你相信我,若此次能成功退敌,我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你参上一功,届时你便是挽救大唐的功臣了。”

    “不!若是你能设法救皇上,秋月就算因此被皇上降罪也在所不惜。”秋月虽只是名任人差唤的小爆女,却仍不失忠君爱国之心。

    “太好了!秋月,你现在尽快到天龙客栈去找个叫凌展冀的人,请他前来救驾,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天龙客栈?凌展冀?”

    “对!我待会掩护你出宫,你一出宫门就使劲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知道吗?现在你带我到御花园,打那走较安全。”

    “嗯,你跟我来!”

    就这样,秋月领着言纤小心的闪出天牢,来到正激烈厮杀着的内宫,两人躲躲藏藏的一路躲过许多蛮人,最后终于赶到偌大的御花园。

    “这里就是了!”秋月指着假山旁的一处小圆拱门道。

    “现在四下无人,你快走吧!”言纤边回头,边将她往拱门外推,深怕后有蛮兵追来。

    “跑!”言纤一把将浑身抖着的宫女推向门外。

    秋月带着恐惧的脸庞回头朝她看了最后一眼,便使劲的拔腿往外跑。

    眼见秋月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小门外,言纤环顾着偌大空旷的御花园,以及四处传来的杀喊声,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现在她该怎么办?

    依她以往的个性,此刻怕不早已拿着刀冲出去跟那些蛮子拼了,但她知道现在皇上正在蛮子的手上,她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不能力敌,她得沉住气,用智取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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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么?蛮子入侵宫内?”

    凌展冀一听到这名惊慌失措的小爆女所带来的消息,登时震慑得不禁弹跳起来。

    “是啊!整个宫、宫里全被蛮人给占领了,皇皇上危在旦夕啊!”秋月一路跑来从没停过脚步,喘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会这样?”他紧抓着她的双臂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好像蛮人趁着天黑潜进宫来,一下就摸进了皇上的寝宫,幸好皇上今晚在甄贵人的磬兰宫留宿,不在房里,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秋月回想起来,仍余悸犹存。

    “是谁差你来报讯的?”凌展冀二话不说提起桌上的剑便夺门而出,不忘问道。

    “一个叫言纤的男捕不!是女捕快。”跟在后头的秋月连忙改口道。

    “言纤?她怎么了?是不是被蛮兵抓了?还是”一听到言纤的名字,凌展冀脸色不变的抓起她追问道。

    如今蛮兵已占领内宫,言纤被囚在天牢岂不是让那些蛮子来个瓮中捉鳖,让她毫无反抗之地?一想到这,他更是心急如焚得一刻也无法冷静。

    “凌捕头,你放心!我已经将她放出天牢了,只不过,如今她只身在蛮兵遍布的宫内恐有危险,我们得赶紧去找到她才行。”

    “对!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凌展冀的惊慌与焦急全写在脸上。

    他焦急与心慌都只是为了皇上的安危!

    至于那个专爱惹麻烦的闯祸精,他只是念在青梅竹马的份上,姑且顺道去救她一命罢了!

    只是“爱”这个他一直避免去想的字,却不由自主的逐渐在他脑海底浮现、越扩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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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的皇宫大院内,不见平时的歌舞升平、灯火辉煌的喧闹,却只见金銮殿外的假山旁,一群太监、宫女在言纤的指挥下,拼命的敲锣打鼓、呐喊,边燃着冒起熊熊白烟的柴堆,制造像是有大军赶来的声势。

    “快!你们大伙敲得使劲些,还有,你们那一边的薪柴再添些,让白烟多冒点!”言纤气定神闲的指挥着。

    眼看着这帮蛮子潜进皇宫,不但掳了皇上,又抓了好些重要大臣躲进金銮殿里,已有几个时辰之久。

    虽然她也心系皇上的安危,但眼前护卫皇宫的近百名守卫已全数遭蛮人杀死,单凭她一人之力也不可能救出他。

    幸好当她坐困愁城之际,见宫内几十个幸免于难的太监、宫女,像无头苍蝇似乱转着,让她灵机一动,当下有了主意,决定用这招先声夺人之计,先唬住那帮蛮兵!再火速差人到宫外通知数万御林军前来救驾。

    不过这锣鼓喧天、烽烟弥漫的声势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哩言纤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努力点敲,等救出皇上,你们全都是救驾的第一功臣,封官加爵绝少不了!”言纤在一旁加油添酷的打气。

    丙不其然,话才一说完,一帮人敲的敲、煽火的煽得益加卖力了。

    不多时,金銮殿里的蛮兵显然被这骇人的声势,给鼓噪得人心浮动起来。

    虽然眼前这像是万马奔腾的骇人声势暂时是震住殿里的蛮兵,但皇上毕竟还在蛮人手里,时间越是多一刻钟,情势就越不利。

    “来了、来了!”

    就在言纤焦急不已之际,一名出宫求救、找救兵的小太监,终于满头大汗的回来了。

    “这位就是南门守军将领胡镇天将军,带领几万精良的禁卫军前来救驾了。”小太监抹着汗说道。

    “太好了!胡将军,眼前皇上被蛮人挟持!等会儿我们一块冲进去,你负责摆平那些蛮兵,我去救驾。”无暇同他寒喧,言纤颇有大将之风的指挥起来。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胡镇天迅速下达了军令,在言纤的一个号令下,早已蓄势待发的禁卫军便紧跟两人攻进了金峦殿。

    经过之前的一番煽动、撩拨,军心早已涣散、浮动的蛮兵,一见到士气如虹的禁卫军攻进殿来,一时之间不禁慌了手脚。

    两兵交锋便是一场激战,然而向来身强体壮的蛮兵却也经不起这长时间的体力、精神考验,逐渐显出疲态来,在气势与战力明显差距下也逐渐窥出胜败来。

    言纤奋勇的一一攻破护卫在哈奴尔身旁的重重蛮兵,一心只想救出皇上,在此事关皇上安危的生死交关之际,她就连身上不时被蛮兵偷袭的伤也顾不了了。

    眼看身旁的护兵逐渐被这名女捕快给打退,哈奴尔当机立断趁队就将皇上自殿后架走,言纤见状随即使出轻功一跃,毫不迟疑的追上前去。

    眼看哈奴尔身手矫健的押着皇帝逃进“福隆爆”言纤也紧跟追上前去。

    “站住!你最好别再过来,现在皇帝在我手上,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他推出手里的挡箭牌,威胁她道。

    “哈哈哈”孰料言纤非但没有一点惧色,反倒放声大笑起来。“皇、皇上哈哈哈”她笑得捧起肚子,连眼泪都滚出来了。

    “你笑甚么?”哈奴尔被她那样莫名其妙的笑法给弄得毛骨悚然。

    “我笑你笨!”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泪,她懒洋洋的勾起唇。

    “你”三番两次被女人指着鼻子骂,他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只是看着言纤那副有恃无恐的悠哉模样,他竟下意识的打从心里不安。

    “可不是!你认为一个妄想窜谋皇位,当上女皇帝的人会怕你费事杀了那昏庸的皇帝吗?”她抬起眉,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不可能的!你是为了救这狗皇帝才编出这番说辞,我不相信!”哈奴尔毕竟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不容易受骗。

    “说来也奇怪,我言纤一见到这富丽堂皇、宏伟奢华的皇宫时,竟然就动了心,你这一造反可说是给了我机会,只要借此机会除掉皇帝,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篡位,当上女皇帝了。”她噙着笑,说得煞是认真。

    炳奴尔一脸戒备的瞅着她,眼底清楚写着不信。

    “不相信?那好!反正这皇帝早晚也是得死,不如让我先来结束他的命。”

    言纤不动声色的逐步靠近,顺手拔起哈奴尔手上的剑,抵住面色惨白的皇上。

    “你、你这大逆不道的女人!你想干甚么”皇上吓得浑身不住发抖起来。

    一旁的哈奴尔错愕的张大眼,亦是被她的大胆给吓着了。

    皇上双眼瞪得有如铜铃般大,被她抵住咽喉的剑逼至墙角再无退路,眼看皇上的颈项已经渗出血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紧抵在皇上颈项的利刀,刀锋突然一转,竟然摔不及防的刺向皇上身后的哈奴尔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哈奴尔身手灵活的身子一闪,躲过了她致命的利刀!

    虽然刺杀哈奴尔失败,但言纤眼见机不可失,一伸手便大胆的揪住皇上的龙袍,往自个儿身后拉。

    一定神,哈奴尔发现惟一的王牌已失,趁隙就想往外逃,言纤当然没那么简单就放过他,双脚一提飞跃数十步,紧跟着追上前去。

    “你这满肚子坏的蛮贼,还想跑哪去?”

    她紧追着哈奴尔,连“穷寇莫追”这句练武之人最需谨记的金科玉律,全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哼!”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她也不知道,只知家只过街老鼠被她追着的哈奴尔,突然转过身发出一声冷笑后,就朝她掷出—一把东西。

    她的眼遽然一阵灼痛,接着眼前一黑,就甚么也看不见了。

    “言纤!”

    在灼烈不已的痛楚中,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大吼声。

    “展展冀?”言纤惊喜的摸索着想朝声音来源处走去,只是她眼里不知被那坏蛮子洒进甚么,甚么也看不到。

    看着双眼布满怵目惊心的红肿,朝自己跌跌撞撞走来的言纤,展冀的心几乎被拧碎。

    是谁把她弄成这个样子?

    他带着杀人般的目光一转头,发现了正试图逃跑的哈奴尔,他二话不说,便施展轻功一跃,朝他击出致命的一掌。

    “你你”哈奴尔还来不及说完,便倒地气绝。

    凌展冀死白着脸,一把抱起言纤便朝殿外奔去,一心只想着

    他的言纤不能受到丝毫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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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睛瞎了!

    言纤坐在床沿,揉着泪眼悲切的低泣着。

    只是她不是为了眼睛看不见这件事哭,而是为了凌展冀说要娶她!

    凌展冀要娶她?

    一想到这她不禁悲从中来,哭得益加的大声了。

    凌展冀怎么娶她?他根本根本一点也不爱她呀?

    甚至更谈不上喜欢,他讨厌她,她是知道的!

    虽然她打从小时候开始就喜欢他了,但是这件事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为了与他一较长短,她始终将这份情样紧压在心底深处,这一放已二十年之久。

    但是喜欢归喜欢,她可不愿嫁给一个压根不爱她的人哪!

    呜呜她知道他绝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同情她是个看不见的瞎子!

    一想到这,她哭得盆加伤心了。

    “纤儿,你怎么哭了?谁给你气受了?”

    不知何时,亦是她青梅竹马好友的尚平竟悄悄地进房来。

    “我不要嫁给他!”言纤扁起嘴,委屈的说道。

    凌展冀即将跟言纤成亲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县城,尤其这次听说还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更是引得城民议论纷纷。

    “你你不想嫁给展冀?”尚平两眼忽地一睁,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

    展冀相貌英挺、俊逸,还是县城里大名鼎鼎的总捕头,论起他,连他都忍不住要竖起大拇指。

    而面对展冀公然的求亲,言纤竟然还不愿意嫁他?

    看着言纤那张娇嫩可人的脸庞,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勇气。

    “纤、纤儿我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嫁、嫁给我啊”一句简单的话,却被紧张的尚平说得乱七八糟。

    然而言纤一听,却蓦然愣住了。“你要娶我?”

    “嗯!”尚平点头如捣蒜。

    “你爱我吗?”言纤迷惘的问道。

    “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尚平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

    虽然他只是个打铁匠,不像展冀是个人人敬重的总捕头,但是他保证自己绝对能给她幸福的。虽然看不见尚平的脸,但她能够想象此刻他腼腆而又恳切的模样,让她不禁感叹:这些话若是由凌展冀说该有多好?!

    一想到这,言纤不禁又是一阵揪心的痛。

    虽然在一个多月前她自蛮人手中英勇救驾,双眼被蛮子毒瞎,因而让皇上当下赦免她的死罪,还收她为义女,封她为“郡平公主”

    就连现在她所住的房子都是大得吓死人的豪宅大院,出入都有成群的仆役侍候着。

    但是要跟嫁给凌展冀一事比起来,她宁愿给皇上杀头来得痛快些。

    她知道凌展冀娶她只不过是因她瞎了眼,同情她罢了,他对她没有情,更谈不上所谓的爱。

    她不要,也要不起这样的婚姻!

    “尚平,我嫁给你!”

    此言一出,竟把一时没有心理准备的尚平给吓倒在地。

    “你、你、你说甚么”他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却结巴的更加厉害了。

    “我要嫁给你!”言纤坚定的说道。

    “可是我只是个小小的打铁”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嫁给你。”虽然她不爱他,但最起码有人爱她就够了!

    “你是说真的要嫁给我?”尚平狂喜的几乎要跳起来。

    “你要嫁给谁?”

    突然间,一个冷冷声音顿时凝结了欢欣的气氛。

    一听到凌展冀的声音,她马上自床边起身,笨拙的摸索着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不愿面对他。

    “怎么,刚刚有胆子承诺尚平,现在见了我却心虚了?”凌展冀压抑着滔天的怒气,冷冷的说道。敢说她怕了?言纤岂有认输的道理,她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傲气可还有。

    “我要嫁给尚平。”

    他看着那个倔强、却又脆弱的身影,真恨不得狠狠打她一顿屁股,再将她锁在自己身边,让她再也不敢打着嫁给别人的主意。

    “展冀,言纤她”一旁的尚平见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忙上前想劝解。

    “尚平,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言纤说。”凌展冀头也不回的说道。

    “可是”可是刚刚言纤说要嫁他,他真怕他这一离开,她就改变了主意。

    “我说出去!”

    凌展冀这句话说得极轻,然而他随后投来的一瞥,却叫尚平浑身发颤。

    比不过人,连追老婆的气势都差了一大截的尚平,只得摸着鼻子乖乖的出去。

    “过来!”凌展冀冷着脸命令道。

    “我眼睛瞎了,看不到路!”言纤没好气的朝他吼道。

    凌展冀在她背后轻叹了口气,倏然走上前去将她整个横抱起来。

    “你、你这是干甚么?放开我”

    言纤在他怀中剧烈挣扎着,即使她有多想投进这片宽阔、温暖的胸膛。

    但是她不能!

    他不爱她啊!她怎能让自己沉溺?